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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老者道:“老朽不愿否认!”
癫和尚道:“和尚请问,三位敢是真为维护武林安宁?”
黑袍老者脸色微红,道:“大和尚既知老朽三兄弟之身份地位,难道……”
癫和尚道:“不敢置疑,但和尚要说一句,如果三位真为维护武林之安宁,那便不该找夏侯檀樾!”
黑袍老者道:“大和尚,这话怎么说?”
癫和尚道:“‘玉蟾蜍’唯有在夏侯檀樾手中,武林才不会导致血风……”
黑袍老者冷笑说道:“大和尚,这话是你说的?”
癫和尚道:“不错,是和尚说的!”
黑袍老者道:“这么说,大和尚是承认‘玉蟾蜍’在他身上了?”
癫和尚道:“这只是和尚的愿望,并非承认什么!”
“当然!”黑袍老者冷笑说道:“大和尚跟他是多年莫逆至交!”
“阿弥陀佛!”癫和尚双眉轩动,道:“和尚适才说过,但问是非,不问亲疏!”
黑袍老者道:“只可惜老朽三兄弟不敢相信!”
癫和尚道:“那任凭三位了,不过和尚请三位自向,有没有能力制住夏侯檀樾,由他身上夺取所谓‘玉蟾蜍’!”黑袍老者脸色一变,尚未答话。
青衫老者突然厉喝说道:“大和尚,佛门弟子出家人,不为芸芸众生,武林安宁着想,怎一味庇护这魔中之魔,难道说大和尚要眼看……”
“阿弥陀佛!”蝴和尚轩眉说道:“二谷主,佛门弟子出家人,上秉佛旨,胸怀慈悲,分得清正邪善恶,二谷主口口声声称夏侯檀樾为魔中之魔,若以和尚看,夏侯檀樾这魔中之魔,要较现下武林中一般欺世盗名,假装为善之辈,不知要仁义多少呢!”
青衫老者脸色铁青厉声说道:“大和尚,你说谁是欺世盗名,假装为善之辈?”
癫和尚道:“和尚又没指明是谁,二谷主又何必紧张动气?其实,谁是谁该明白,仅为一支‘玉蟾蜍’,便扯落了那侠义面具,与一般黑道邪魔一样地在贪字之下,不惜手沾血腥,掀起武林祸端,要是黑道邪魔还好,他敢说一个夺字,至于那些人却打着什么为武林安宁的幌子……”
“住口!”青衫老者与黑袍老者双双大喝,青衫老者道:“大和尚,老朽三兄弟敏你为风尘异人,却不料你……”
癫和尚截口说道:“佛门弟子出家人,做的是该做的事,当不起一个‘敬’字,苦口婆心难点魔障,暮鼓晨钟难惊执迷,和尚我不管了,夏侯檀樾在此,三位若有自信,请自己找他要吧,别再驱使那可怜人为三位卖命了!”
这“不归谷”的三位谷主,只气得脸色刹那数变,身影颤抖,癫和尚话落,黑袍老者戟指颤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最后咬牙切齿,猛一跺脚,道:“和尚,夏侯岚,你两个听着,老朽三兄弟自知难敌你两个,但武林另有能制你俩之人,今日暂且作罢,错过今天,哼,哼,走!”
一声“走”字,偕同白衣老者,青衫老者,带着仅剩的那些“不归谷”白衣剑手飞驰而去,转眼不见!一天战云,刹时间云消雾散,地上,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
夏侯岚摇头苦笑,淡声说道:“和尚,看来我这手上血腥,是永难洗净的了……”
癫和尚淡淡道:“事实上,你不杀人人家要杀你,以我和尚看,似这般欺世盗名,外貌仁义,内藏奸诈之徒,少几个倒是好的!”
夏侯岚道:“可是普天之下,人人都知道这夏侯岚是个十恶难赦的魔中之魔!”
癫和尚道:“行事但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何在乎世情之毁誉褒贬,你若在乎那一个侠宇,何必当初?”
夏侯岚扬眉说道:“和尚,你说得对,我何必求那一个侠字?”
“本来是!”癫和尚道:“只在和尚及你那心上人儿心中,你是个侠就够了!”
夏侯岚赧然而笑,但随即转趋阴沉。
癫和尚凝目笑道“檀樾敢莫是又为心上人儿担忧了?”
夏侯岚道:“事实如此,和尚,我那能不担忧?”
癫和尚道:“担忧何用?总得想法子救她才是!”
夏侯岚道:“和尚,那母女二人不见了!”
癫和尚道:“当然,既然掳去了你那心上人儿,她不会等你找上门去的,不过,无须找她,该让她来找你!”
夏侯岚苦笑说道:“和尚,我方寸已乱!”
癫和尚笑道:“何不问计于和尚?”
夏侯岚道:“我等了多时了,和尚,你有办法?”
癫和尚道:“自然,否则你何须等我多时?”
夏侯岚道:“那么,和尚,你快说吧!”
癫和尚道:“在这儿?”
夏侯岚道:“怎么?这儿不行么?”
癫和尚摇头说道:“满地死人,看得我和尚好不难受,总该找个好地方!”
夏侯岚道:“和尚,哪儿好?”
癫和尚笑了笑,道:“镇中酒肆去一趟,咱们边走边谈!”
夏侯岚眉锋一皱,道:“和尚,你又动了馋,只是镇里我已不能去了!”
癫和尚愕然说道:“为什么?”
夏侯岚道:“我在镇中一家酒肆里,杀了八个人!”
癫和尚一震说道:“谁,为什么?”
夏侯岚道:‘南荒黄衣八魔……’接着,就把经过概略地说了一遍。
听毕,癫和尚笑道:“和尚明白了。你是怕人不卖你酒食?”
夏侯岚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和尚!”
癫和尚笑道:“那好办,戴上你那面具,再加上有我和尚为伴,谁也想不到你就是片刻前杀人的凶手?”
夏侯岚失笑说道:“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吃,走吧,和尚!”癫和尚笑了,枯瘦的身形摇晃着,往镇里行去,走了两步,夏侯岚开了口,道:“和尚,说吧,什么法子?”
癫和尚要了笑,道:“忘记那张字条了么?”
夏侯岚道:“没忘记,怎么样?”
癫和尚道:“你只消照她的话去做,传言武林,说你愿以董婉若或玉蟾蜍交换上官凤,还怕她不自己寻上门来?”
夏侯岚眉锋一皱,摇头说道:“和尚,不妥!”
癫和尚道:“怎么不妥?”
夏侯岚道:“这一来我不是等于承认我掳了董婉若么?”
癫和尚道:“便是掳了董婉若,那有什么了不起的!”
夏侯岚道:“那也就等于承认我杀丁董家近百口?”
癫和尚道:“以我和尚看,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夏侯岚诧声说道:“和尚,你是怎么了!”
癫和尚淡然摇头道:“和尚我没什么,清醒得很!”
夏侯岚道:“那你怎说却没什么丁不起的?”
癫和尚道:“事实上,那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
夏侯岚满面诧异地摇头说道:“和尚,在不懂!”
癫和尚淡然说道:“简单得很,你杀了董家近百口,掳了董婉若么?”
夏侯岚道:“和尚,你这话问的可以,有没有你知道!”
“还是啊!”癫和尚道:“既没有,你怕什么?和尚适才不说过么?行事但永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管他们怎么说!”
夏侯岚道:“可是,和尚,一旦我面对天下武林,我将百口莫辩?”
癫和尚摇头说道:“无须辩,你便是磨破了嘴皮说干了嘴,天下武林也仍认为你是一个魔中之魔,杀一人是魔,杀百人也是魔,既是如此,你还辩的什么?”
夏侯岚道:“可是,和尚,我不能这么蒙冤……”
癫和尚道:“檀樾莫忘了,唯有如此才能教你那心上人儿!”
夏侯岚摇头说道:“不,我要自己去找……”
癫和尚淡淡说道:“等你找到了,三个月约期已到了,就算是你能早几天找到她,你那心上人儿在她手中,你是能救人,还是能杀她?”
夏侯岚神情震动,默然无语。
癫和尚淡然又道:“你既是天下皆知的魔中之魔,再加上那要命的‘一残指’伤痕,你能辩么?谁又信你的?拿适才事来说,有和尚我这个证人,人家还不信呢,何况……”
“和尚!”夏侯岚道:“‘不归谷’的那三个是欺世盗名……”
癫和尚道:“你怎知别人不是?像他三个那种人,放眼天下武林,该是比比皆是,在一个‘贪’字之下,命都不要了,什么事也都做得出来,谁还会明白?谁还会相信你?”
夏侯岚扬眉说道:“可是,和尚,那样我这双手,势必沾更多的血腥!”
癫和尚道:“反正是已经沾了,再说,以我和尚看,这种人若是能少几个,对天下武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夏侯岚陡扬双眉,道:“和尚,就这么办,我听你的了!”
癫和尚笑了,道:“本来该听,拿人家对你的那番情意,你便是与天下武林为敌,那也是应试的,对么?”夏侯岚脸一红,未说话。
说话间,又进了镇,夏侯岚抬手戴丁一张人皮面具。刹时间改了容貌,恐怕他如今就是再到适才诛八魔的那家酒肆去,也未必有人能认出他了。
癫和尚象个识途老马,领着夏侯岚走进了一家名唤“一品香”的酒肆,也许受适才人命事儿的影响,这家酒肆的酒客并不多,只有三五个,显得很冷清!
和尚进酒肆,这是自盘古开天以来少有的稀奇事,所以他俩个一进酒肆,酒肆里的酒客也好,掌柜的,伙计也好,全立了眼满面诧异地一阵低低议论。
而,癫和尚他视若无睹,装了糊涂,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拣上一付座头坐了下去,话可又说回来了,吃不吃斋,六根是否清净,那是和尚他自己的事,并没有王法说把酒肉卖给和尚该杀头。做生意的,只要是化钱的爷们,他也一概欢迎。
所以,刚坐定,店伙立即殷勤地走了过来,仍是那一付躬身哈腰陪笑脸的客气话:“老师父要吃喝点什么?”
癫和尚一指夏侯岚道:“他请客,点酒菜是他的事,和尚我只管吃喝,不问其他!”店伙怔了一怔,忙转向了夏侯岚。
夏使岚皱眉而笑,随便地吩咐了两样。
在店伙应声欲去之际,癫和尚唤住了他:“喂,伙计,慢点!”
店伙忙道:“老师父有什么吩咐?”
癫和尚道:“你这店中可有笔墨?”
店伙点头应道:“有,有,有,老师父莫非要用?”
癫和尚点头说道:“正是要用,顺便拿两张红纸来!”店伙连声答应着走了。
夏侯岚皱眉说道:“和尚,你要千什么?莫非要贴告示?”
癫和尚笑了笑,道:“这事交给我和尚,你只管等着瞧吧!”夏侯岚摇了摇头,未再问。
须臾,酒菜送上。另外,店伙还捧着笔砚及一大张红纸,癫和尚向着夏侯岚一招手,道:“先吃喝你的,只手口之下留点情就行了!”
接着,他转向店伙说道:“伙计替我和尚磨磨墨,待会儿一起有赏!”
店伙一听有赏,忙陪笑说道:“老师父好说,应该的,应该的!”掳起一双袖子,为癫和尚磨起了墨。
他这里磨上一墨,癫和尚那里也未闲着,把那张大红纸裁成了好几张,然后提起狼毫饱濡浓墨,摊开红纸,笔走龙蛇,转眼间几张红纸一挥而就。
夏侯岚惊叹说道:“和尚,相识这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和尚竟有这么一笔好字!”
癫和尚笑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说着,放下了笔,自怀中摸出一锭碎银子放在桌上,道:“出家人不沾便宜,伙计,拿去,这红纸算我和尚买了,你替我拿到镇口张贴四处,贴在显眼地方,剩下的算你的跑路钱了!”
伙计乐了,眉飞色舞称谢谢声中,拿起了银子跟桌上什物,连连躬身哈腰地走了,出了门。
癫和尚摊手一笑,道:“行了,咱们放心吃喝,静等着好事上门吧!”
夏侯岚道:“和尚,我只怕这是祸事!”
癫和尚眉头一皱,道:“寝不言,食不语,我和尚懒得多说了,是好事抑或是祸事,酒足饭饱之后,你自己睁着眼瞧吧!”
和尚果然是寝不言,食不语的好规矩,说完了这句话后,他立即放开口手吃喝,不再言语。夏侯岚只好跟着吃喝起来,可不像和尚那么兴致高。
没一会儿,店伙打门外走了进来,近前哈腰说道:“老师父,都贴好了,一张没剩!”
癫和尚“唔”了两声,道:“有人看么?”
“怎么没有?”店伙忙道:“一贴上就围了好几堆人!”
癫和尚连连点头说道:“办的好,办的好,伙计,你忙去吧!”店伙应了一声,哈腰而去。
转眼间风卷残云,癫和尚酒足饭饱,举袖抹了抹嘴,一拍肚子,道:“行了,五脏神祭过了,吃了人家的不能不替人办点点事,檀樾,令天你就在‘五河’住店吧,和尚走了!”
夏侯岚一怔道:“和尚,你要哪里去?”
癫和尚两眼一翻,道:“阿弥陀佛,檀樾,你好糊涂,咱们俩那能在一起?只有你为明,我为暗,这样别人找来和尚好出头说话,她找来我和尚暗中缀着她也好干点别的!”
夏侯岚扬眉笑道:“和尚高明,把祸事给我搅来了,你却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