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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容神情猛地一震,凝目说道:“你不会是夏侯岚吧……”
夏侯岚道:“你认为还有别人么?”
金玉容脸色一变,道:“面貌可以易容,但你这身功力……”
夏侯岚道:“功力也可以恢复!”
金玉容倏地摇头笑道:“夏侯岚所中之毒,非我独门解药不能……”
夏侯岚道:“那是你孤陋寡闻,世上另有解毒之物。”
金玉容笑道:“你骗得哪一个,阁下,说吧,你究竟何人……?”
夏侯岚冷然说道:“我提两个人你可认识?”
金玉容道:“你提的是哪两个。”
夏侯岚道:“‘疯傻二怪’。”
金玉容一怔,道:“原来是东方朔与艾迟,怎么样?”
夏侯岚道:“你既知他二人,就该明白我所中之毒是谁……”
金玉容道:“你是谁,是他两个替你解的毒,恢复了功力?”
夏侯岚道:“不错!”
金玉容目光转动,嘿嘿笑道:“他两个有解药,嗯,他两个有解药……”目光一凝,道:“这么说,你真是夏侯岚了。”
夏侯岚道:“这还能假得了么?”
金玉容点头笑道:“说得是,那么,你找上我是……”
夏侯岚道:“我以为你多此一问!”
金玉容嘿嘿笑道:“当然,当然,我是多此一问,除了要我的命外,你还想干什么,当不会是跟我把臂言欢,交朋友来的,更不会是想请我吃喝一顿,只是,你认为你能奈何得了我么?”
夏侯岚道:“那要试试看再说!”
金玉容一点头,道:“好吧,我就试试看……”抬手一摆,道:“你两个替我挡一阵!”话落,他转身走进小茅屋。
夏侯岚冷冷一笑,道:“金玉容,你还想跑么?”一闪身扑了过去。
他这里身形才动,那跪在地上的黑衣汉子突然一跃而起,抖手两蓬乌芒迎着夏侯岚当面打去。
夏侯岚双眉微挑,衣袖一抖,两蓬乌芒倒射而回,没便宜外人,全打在了黑衣汉子身上。
黑衣汉子怪嗥一声,捂脸往后便倒,一阵滚翻,寂然不动。
金玉容走进茅屋后,并未有脱逸的行动,他反而搬了把椅子当门面坐,泰然安详异常,适时他笑道:“这三个都是我的死士,你必须把他们全杀了,才能再找我,否则的话,你就要赔上一条性命!”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夏侯岚是杀机顿起,当即冷冷说道:“那是当然!”跨步欺了过去。
铮然两声,两名黑衣人长剑出鞘,各自振腕抖倒,闪动身影,砍截夏侯岚,长剑当胸递到。
夏侯岚身形后退半步,引得二黑衣人招式用尽,欲沉腕变招之际,他两手突抬,“嗤”地两声,血箭疾射,惨嗥连起,闻之心惊,两名黑衣人眉心各现血洞,身形一倾前栽,砰然两声产,直楞楞地倒了下去。
“一残指”一招毙敌,刹那间三具伏尸,令人触目惊心,毛骨悚然,难怪他被称为辣手神魔!
金玉容面有异容,但仍坐着未动,竟抚掌笑道:“好,好,好,俨然夏侯一修之当年……”
夏侯岚冷然说道:“金玉容,你还有多少死士?”
金玉容摇头说道:“没有了。”
夏侯岚道:“没有了?”
金玉容摇头说道:“对付别人三个已够多,对付你三个却嫌太少,谁知他三个这般不济,唉,枉费了我一番调教。”他竟然谈笑自若,难道说已将生死置于度外?想必是,大难当头,怕有何用,慌又何补?
话是这般说,夏侯岚一时也未敢冒然再进,只因为他领教过金玉容那举世无匹的高绝心智。他凝神四下搜索,口中却道:“金玉容,那么该轮到你了!”
金玉容道:“我不一直在静坐恭候么?”
夏侯岚道:“你仍认为我奈何不了你?”
金玉容点头说道:“那是当然,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这人?你认为我会静坐等死么?我才没有那么傻呢?再说我老福未享……”
夏侯岚道:“想必你有那不着痕迹的仗恃!”
金玉容一点头,笑道:“你说对了,我有两大仗恃。”
夏侯岚冷笑说道:“一个你嫌少?”
金玉容笑道:“那另一个本是备而不用的。”
夏侯岚道:“恐怕你却得用上。”
金玉容摇头说道:“那不—定,也许第一个就能挡阻你!”
夏侯岚道:“能说么?”
金玉容道:“我这仗恃并非秘而不宣的,当然能,而且这第—个仗恃非说不可,因为你比那当年的司马懿还狠,把我打扫街道的三个老军都杀了,不说焉能吓退你!”
夏侯岚冷笑说道:“敢情你自比诸葛武侯,那么你说,看看能否吓退我!”
金玉容笑道:“那要看你的心狠到什么程度了……”顿了顿,抬手环指,接道:“适才你凝功搜索,可曾发现这树林内另有人迹?”
夏侯岚道:“没有!”
“对了!”金玉容一点头,道:“死的不算,这附近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一个人了……”
夏侯岚道:“这就是你的仗恃?”
“不错!”金玉容点头笑道:“人家都是以为人多为仗恃,我则是以没有人为仗恃!”
夏侯岚冷笑道:“这倒是新鲜的说法……”
金玉容道:“难道你还不明白?”
第二十四章 元凶自焚
夏侯岚道:“我明白了,你送走了我那义妹!”
金玉容抚掌大笑,道:“高明,高明,一语中的,不愧当今第一奇才,夏侯岚,那夏侯一修的女儿在我手中,你敢动我么?”
夏侯岚道:“似乎这的确是个有力的仗恃!”
“当然,当然!”金玉容笑道:“我有先见之明,但我并不是防你,而是防那白如冰,所以我把夏侯一修都女儿预先进走,藏在一隐密处,我每天定时跟那儿连络一次,倘突然连络中断……”嘿嘿一阵阴笑,住口不言。
夏侯岚道:“这就是你那第一个仗恃?”
金玉容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你看尚差强人意否?”
夏侯岚冷冷一笑,道:“说你那第二仗恃。”
金玉容摇头说道:“刚才你没听我说么,那第二个我仗恃只是备而不用,倘第—个仗恃吓住你,它就用不上了,既然用不上,我不打算把它泄之于人。”
夏侯岚道:“你这第一个仗恃并没有用。”
金玉容微笑说道:“怎么,莫非你……”
夏侯岚道:“倘它有用,你就不会再设第二个了!”
“不然,不然。”金玉容摇头说道:“多—个仗恃好,再说我知道你天生心狠手辣,很有可能不顾夏侯一修那女儿的死括……”
夏侯岚截口说道:“你料错了,恩师之女,焉有不顾之理!”
金玉容道:“那么我这第一个仗恃有用……”
夏侯岚冷然抬头,眼中寒芒逼射金玉容,道:“不,它还是没有用!”
金玉容诧声说道:“怎么说,它还是没有用?”
夏侯岚道:“不错,你可愿闻其详?”
金玉容道:“当然我要听听,看你怎么两全!”
夏侯岚道:“很筒单,我擒住你,然后逼你带路……”
金玉容道:“夏侯岚,这就是你的两全之策?”
夏侯岚点头说道:“正是,难道行不通?”
金玉容抬头笑道:“如今看来,你又称不得奇才了,你怎不想想,我若为你带路,那必然是死路一条,我若不为人带路,你却不敢奈何我,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夏侯岚道:“我若是你,我宁可带路!”
金玉容抬头笑道:“那是你,我还不想死,也可惜你竟不是我……”
夏侯发冷笑说道:“全玉容,我要告诉你,倘若你选了后者,你的身受恐怕不如死,我断你四肢,剜你双目……”
金玉容身微微震,笑道:“那样我就没办法连络了!”
夏侯岚冷笑说道:“你身上还有好肉,你会连络的!”
金玉容双手一摊道:“那你就试试看好了,最后我奉劝一句,你不如乖乖开路,让我大摇大摆地走,那样……”
夏侯岚截口说道:“金玉容,我找你不容易,你这是痴人说梦!”
金玉容双肩一耸,淡然笑道:“你既然忠言逆耳,那只有由你了!”
夏侯岚冷冷一笑,举步往前逼去。
金玉容仍坐着未动,可是脸上的神色已显见地有了惊慌,他忙说道:“夏侯岚,你当真不顾……”
夏侯岚脚下未停,冷笑说道:“今日我若放了你,只怕我那义妹他日的遭遇更惨!”说话间距那茅屋门已不到一丈。
金玉容站了起来,忙道:“夏侯岚,你若敢踏进这两扇门一步,你会落个尸骨粉碎,毛发无存,到那时你后悔可就……”
夏侯岚道:“你呢?莫忘了,你也在屋中!”
“我?”金玉容淡笑说道:“我已活了几十年了,而你却正年轻,前途无可限量,还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作为,跟一个行将入士的人赌,你曾吃很大的亏的,再说,一条命换三条,我难道划不来?”夏侯岚道:“还有一条命是……”
金玉容道:“你忘了,夏侯一修还有个儿子?”
夏侯岚点头道:“不错,但我愿意领教领教你这第二个仗恃!”话落之际,他已近那茅屋门,两人距离仅一门之隔,跨步可及,夏侯岚没有跨步,但他闪电出掌,抓了过去。
金玉容—惊后退,椅子翻了,适时他双袖猛抖,两线乌光射向茅屋两壁,只听砰然两声,火光乍现,火苗猛窜,茅屋两壁立即着火,而且火势很大。
夏侯岚绝没料到他会有此—着,一惊沉腕撤招,抽身飘退,而就在他抽身飘退之际,这茅屋似乎早就洒上了某种有助燃烧的油类,转眼间四周火光大起,火苗狂窜,立即把金玉容困在屋中。
再看金玉容,他竟丝毫没有逃的打算。
夏侯岚心神震动,道:“金玉容,你是打算自焚?”
金玉容听若无闻,楞楞地站在那儿。
夏侯岚不禁骇然,道:“看来这是你最后一着了,宁可自焚也不愿落在我手,我岂能由你,说什么我也要手刃你!”
抬手向后一招,一柄长剑倒飞入手,再振腕一抛,倒化长虹,飞投火中,金玉容一声惨嗥,身形飞起,然后砰然倒地,他看得清楚,金玉容是被他一剑当胸刺透。
但是夏侯岚他没走,仍站在那儿看着大火燃烧,还好,这座茅屋不太高,火苗仅烧焦了一部份枝叶,并未波及树林,否则的话就不堪设想了。
茅草易燃,但也不经烧,片刻之后,火势转弱,又片刻,原先的一座茅屋,已变成了—堆灰烬。
夏侯岚犹不放心,他不敢相信金玉容死得那么容易。
于是,他拾起一柄长剑,拨开灰烬,走了进去。
他以剑遍搜地面,地下没有所谓可遁的地道。
再看,灰烬中躺着一具已然烧焦了的尸体,只有这一具,这一具尸体前心透剑,被钉在地。
那柄剑,犹直挺挺地插在那儿,剑柄已被烧毁,想必那百练精钢的剑身犹自烫手。
这该没有错了,确是金玉容,金玉容确实伏诛了。
多年大仇得以明雪,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缓缓地,他转过了身。
但,刚转过身,他神情一震地停住了。
因为他想起了对疯傻二怪的许诺。
他答应过“疯傻二怪”,不伤金玉容的性命,仅废去他一身功力,以信符递交“温柔宫”来人。
也就因为他曾经作此许诺,所以才能得“疯傻二怪”之助,恢复了一身高绝的功力,否则他只有躲金玉容。
而如今,他拿什么交给“温柔宫”的来人?岂不是自食诺言,毁了信约?怎对得起“疯傻二怪”!
对了,金玉容是引火自焚的,就是没有那透胸的一剑,他也绝活不了,夏侯岚他并不算自食诺言,毁了信约。
可是,“疯傻二怪”曾经说过,只要他一旦擒获金玉容,而适时“温柔宫”的来人也会马上出现他身边。
如今呢,怎未见“温柔宫”来人?
他原不信有那么神,那么玄奥的事,本来嘛,“温柔宫”的人又不是神仙,哪会算的那么准?
想到此处,他心中微松,脚下迈了步。
金玉容已然伏诛,大仇已然明雪,剩下的两件事,就是找寻义妹下落,跟取回那半张“藏真图”了!
后者有线索可循,他不急。
前者却如大海捞针,而且丝毫迟缓不得,假如真如金玉容所说,那后果就大不堪设想了。
想到这儿,他又不禁通体冷汗,机伶寒颤。
不管怎么说,总得找,一提气,他长身欲起。
蓦地,一声微弱呻吟传入耳中。
夏侯岚一震停住,循声投注,只见那先前被浸毒暗器反射,原以为已死的黑衣汉子在动。
夏侯岚心中一动,大喜,闪身掠过去,伸掌抵上那黑衣汉子后心,那黑衣汉子身形一阵抖动,缓缓睁开双眼,脸上伤痕累累,乌紫一片,两眼失神,望之怕人。
他入目夏侯岚,猛然一惊,挣扎欲起。
夏侯岚忙道:“你若想多活片刻,就别动!”
多活片刻也是好的,那黑衣汉子果然没动。
夏侯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