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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小姐,请罢。”
高阳敏似是认命一般,正要跟随而去,却愕然发觉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似是柔软无力,她却在再难上前走一步。
顺着手望去,却发觉我已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侧,我脸上依旧的淡然,她怔怔望着我。
“你……”
“你不是要我来陪你么,他一请你,你就要弃我而去,未免太无情了罢。”
听着着我有些戏谑的话语,高阳敏呼吸似是急促了些,美眸中确是流露着惊喜,忽的她又急声道:“这事你管不了,我与这位公子是熟识,我们只是游街而已。”
她的一番话似是解释,又有着劝告,是在告诉我,你惹不起这个人,快抽身走罢。
我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将她拉到我身后,淡淡道:“有些时候,女子就是要躲到男人身后,我做事有分寸,你不必管了。”
高阳敏又是一怔,被我拉着手也不反抗,无奈地站在我身后,双眸望着我的背影,异彩连连。
我望着那见我拉着高阳敏的手她却无反抗之意面色愈来愈难看的文龙公子,淡然一笑,道:“文龙公子,不好意思,高阳小姐今天要陪我wωw奇Qìsuu書còm网,如果文龙公子愿意等,就待我们游玩尽兴了再邀请佳人罢。”
文龙公子望着我一身的黑色劲装,平凡朴实的面孔,朴素穿着,面现不屑神色,缓缓道:“哦?刚刚却是没有看见阁下,只是就阁下所说,与高阳小姐游街,还有先来后到之分么?”
我笑道:“高阳小姐绝色佳人,还是有不少的公子名流追求的,可是佳人只有一个,分身无力,自然要有先来后到之分,当然了,这也要看小姐自己的意思。”
文龙公子冷笑道:“如此甚好,如果高阳小姐自己要求与我同行,阁下就没了理由干涉罢。”
我撇过头,对着身侧那冰肌莹彻的佳人,柔声道:“你愿意跟谁走?我想你会陪我罢。”
高阳敏迎着我温柔的眼波,心里一慌,微觉得有些局促,迟疑片刻,却是发觉了我漆黑眸子里的央求之意,心中不忍,轻轻点了点头。
文龙公子面色难看之极,咬牙切齿地瞪着我,我泰然自若,淡淡道:“文龙公子也看到了,高阳小姐无意与公子同游,公子如果一意孤行,岂不是扫了佳人的兴致?”
文龙公子冷笑数声,面露狰狞,似是要突然发难,内心做着挣扎,半晌,四下街道行人多起来,多有停步注视的,心念数转,他缓缓抬起头,竟又换成先前那副温文尔雅的伪君子模样,笑着道:“小生当然不会扫去高阳小姐的兴致,两位请便罢,小生先行一步。”
言罢,竟然头一扭,便要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冷笑,口中却道:“文龙公子留步。”
文龙转身,笑容和煦,竟还有着几分出尘之意,他笑着道:“阁下还有事?”
我瞥了他一眼,轻声道:“文龙公子,你说,天下国土是否广阔呢?”
文龙公子一怔,不明我所问何意,只得下意识得道:“泱泱大国,天下自然广阔。”
我叹息一声,缓缓道:“公子举止高贵,想必家世不凡,可是这玉京城内名流之辈?”
文龙公子更是迷糊,也不知忽然又问起自己家世是何用意,难道他畏惧权势,适才只是一时逞凶,现在看到自己不凡,心里后悔了?不由傲然道:“名流说不上,只是我世家在玉京一带还算有些声势。”
我淡淡一笑,道:“公子知道天下广阔,亦知道自己的家世只在玉京一带还有点声势,公子是否还知道呢?天下间藏龙卧虎之辈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
我缓缓转过头,拉着高阳敏扬长行去,对着背后的纨绔公子冷声道:“所以,文龙公子想动我,还是调查清楚的好,免得将自己的家族拖累,连自己惹了谁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地见了阎王。”
第十八章。暌离
步入小庭院,我停步,高阳敏缓缓将手抽出来,脸上是惊异、忧愁、喜悦混合的复杂神色。
我转过头望着她,轻声道:“怎么了?”
高阳敏嗫嚅着道:“你……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是你知不知道文龙公子所在的文家在玉京城里有多大的声势,你这样帮我,会害了自己的……不值得。”
望着高阳敏再度蹙起的淡淡柳眉,眸子里的焦急与无奈,我笑了笑,道:“你不相信我刚才对他说的那番话么?”
“我……”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再说了,我可不只是吓吓他而已,如果他还对你缠着不放,我不介意采取一些手段。”
高阳敏迟疑了一下,可我看出她并没有相信我的话,或者说,她以为我只是一个人,根本无法与玉京城的庞然大物文家对抗,她迟疑着似乎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她缓缓道:“你……你还是走罢。”
我盯着她,道:“你让我走?”
高阳敏接着道:“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知道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你还是走罢,我这里……义父如果知道了我在这里收容了一个男子,会有些麻烦的。”
这是下逐客令么?她话语说的决绝,却隐不了漆黑眸子里一丝的不忍和心痛——知道软的不行,就想硬赶我走?
我凝视着眼前女子,这绰约袅娜的身影,在这一刻终于与我心里的一个位置完美契合在一起,我不能欺骗自己,其实当我第一次看到眼前的丽人,心底已经有着莫名情愫缓缓扎了根,于是我夜不能眠、辗转反侧,于是我无法拒绝她带着几分凄婉的央求与她一起游街,于是当那公子文龙图谋不轨之时我违背了刺客应有的隐藏、沉默、低调,站了出来将她拉到身后,冷声警告那纨绔子弟不要动手——我是不害怕动手的,我只怕波及在一旁的她,更顾及我的身份会暴露在这人头攒动的街道之上,其实我最在意的,是怕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一个刺客。
这就是我的本心了,我从未想到我会爱上一个女子,并且寻到了刺客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地间至美的东西,虽然我清楚这不会有结局,可是我已知道了自己的本心,这已足够了。
我的目光并不火热,很清澈的眼神,如那流淌着的溪泉,缓慢、柔弱却浸润无声,高阳敏直视我的双眸,她在勉力克制着自己,克制着什么呢?无人知晓。纵然她的双眸已恢复了清冷,睫羽间的苦楚已变为了漠然,容颜之上无任何的表情——可是她的心意已摆在我的面前,摆在我触手可及的位置,我想我只需要走上前一步,然后与眼前的女子相拥在一起,一切的伪装都将不复存在,可是——我能么?
“你……我是这里的主人,你即便不想走,主人若要逐客,你难道要赖着这里么?”她冷冷讲话说完,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话有些过分,容颜之上闪过一丝悔意,随即掩饰过去,只是用那双清冷眸子盯着我。
我沉默着,忽然道:“你真的要让我走?”
“……是。”
回答携着无奈与辛酸。
我再度笑了笑,轻声道:“那我走好了。”我转身向内室走去,接着道:“我去拿我的剑。”
高阳敏望着我渐行渐远慢慢模糊的背影,心里涌出了失落——好像偌大一颗心,突然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这东西无可替代。
我手持着“落红”回来时,她还在怔怔出神,我轻咳了两声,她猛然惊醒,望着我的眸子里一层氤氲水汽若隐若现。
我不再看她,而是凭眺远方的天空。我手中握起“落红”的一瞬,冰凉的触感已将我心中的旖ni完全清除,那些不舍、依恋、渴望,通通在事实面前被碾碎,冲刷到心底的犄角处,不见天日,无人问津。
站在这里,我再度成为了刺客——我已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我既然已发掘出我的本心,而对那毫无结果的爱恋,还是无声无息地了结了罢——我是不能伤害她的。
我转身,这是最后一次凝视她绝世的容颜,她眸子里还噙着泪珠,她潮红的面色还带着不舍,可我的心已经冷了,如那大雪山上的万年坚冰,不会再融化了。
我漠然道:“我走了,作为主人,不送送我么?”
高阳敏似乎想要极力保持先前的冷漠,可当她听到我冷冷的话语,心里已然慌起来,她自然以为自己适才说得那番话伤害了两人的感情,有了无法弥补的裂缝,她是否要道歉呢?——不可以,文家虎视眈眈,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
于是她微微点点头,跟在我的身后款步走出去。
走到门外,到了街道之上,我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微微摆手,示意她回去,便独自向那望不到尽头的街道深处走去,然而当我走了十几步之后,高阳敏还是叫住了我,叫喊的声音夹杂着颤音与哭腔。
“等一下——”
我忍住了,没有回头,我害怕我一旦回头,那颗死寂的心又会再度活络起来,我淡漠地问了句:“还有事么?”
“……没有了,你……你自己保重罢。”
我苦笑着,却是回想起那日我初见她时,她用古筝伴着清唱,一曲《上邪》哀转久绝,也是这般凄婉的声音,也是这般凄婉的容颜。
我一步一步向远方走去,脚下似有千斤重,举步维艰,步步难行——可是,远方在哪里呢?
身后的佳人还在谛视着我的背影罢。
碧落之上那些雁群还鸣着凄婉的离歌罢。
心里已被缱绻的情绪填充满了罢。
是刺客。
果然还是要离去的么。
……
“他走了?”
“是。”
“他很好?”
“很好。”
“……你可知道,如今也只剩下三人了。”
“……他算在内么?”
“是。”
“……”
“你已对他产生了感情是么?”
“……没有。”
“我看得出来。”
“你看错了。”
“你在这两天虽然有时候做作了些,可大部分时间,是真实的你,没有演戏,对么?”
“我说过,你看错了。”
“可是你说他很好。”
“我的意思是,他是一个很独特、很有趣的……刺客。”
“我知道他的想法。”
“你知道?”
“他之所以违背刺客原则徒生了这么多事,表面上是为了你,其实不然。”
“那是什么?”
“他只为了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对你有了感情,他在寻找自己的本心,心愿已了,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离去了。”
“只是这样——他就没有想以后?”
“或许他想过,可是他想过也会离去,那是他的宿命,也是刺客的宿命——他不忍伤害你,所以走。”
“不忍伤害我么?”
“是的,不忍。”
第十九章。必死无疑!
夕阳西下。
落照满天。
悲凉的景色,悲凉的心境,所以世界也是悲凉的。
我缓步走在街道上,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迟钝,脚步并不很重,剑也不重,只是心里如同灌满了铅,压抑而惹人烦闷。
路上每一个行人与我相视时,我都退缩着收回目光,于是我的平凡与渺小就越发地显露着,没有人再注意我。
这也是我想要的。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夕阳的淡淡黄晕肆无忌惮地摩挲着周身,这让我可以勉强忘却了适才的暌离之苦。
我走向玉京城郊外的南城门,那里还有一个老人在等我完好无损地回去,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他看到我的惊喜、愕然、欣慰的情绪,我还要把“落红”拿给他看,让他看看所谓的剑魂究竟形成了么。
……
当我再度站在那破烂不堪的铁匠铺子前时,夕阳已经消失无踪,余晖也仅留着一个尾儿,无人驱赶所以可以安然的退却。
我谛视着眼前的铺子——还是一样的残砖、破瓦、烂布,我却忽的一蹙剑眉,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铺子里一直燃着的炉火……灭了。
……
走进这铺子,环视四下,墙角的两排武器架一个倒塌,一个断裂,武器散落一地,地面上凌乱杂物堆砌着,东面的墙似乎已有些坍圮了,虽然已近傍晚,屋子里还是漆黑一片,那本应一直燃着的炉火灭了,似乎也已灭了许久。
我记起老人的话语——“我喜欢炉火,那种暖洋洋的炉火烘烤着身体的感觉很美妙,但凡铸剑师都会喜欢的,所以我总是将炉火点着,我想,只要我还在世,我身旁的炉火就不会灭。”
还在世,炉火就不会灭么?
我深吸了口气,缓缓走进内室,屋子里很黑,我隐隐嗅着一股腐烂发霉的气味,不由得皱皱鼻子。
内室角落里忽然一阵异动,一个人影蜷伏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听到我的脚步声后,猛地抬起头来,有些惊慌地喊了声:“谁在哪里!”
我已听出,这正是那个老人的弟子,一个清秀却也壮实的少年人,我停步,应了声:“是我。”
“是你……”少年松了口气,似乎是要支撑着地面爬起来,可是他原本壮实的身体此时似是没有半分力气,破费了番功夫,他还是扶着墙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