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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江天雷背后被一剑刺入。影卫抽剑,江天雷的身躯往后扬,鲜血狂喷而出。
“住手!”温如玉的声音脱出而出,人下意识地冲上去,扶住江氏兄弟的身子。脚步踉跄了几下,终于将他们扶稳。然后缓缓放开。
子墨抬手,所有黑衣影卫齐齐退开。
“如玉。”子墨再次亲切地唤道,“你真的想为他们求情?”
江氏兄弟听到这声“如玉”,如受雷击,身子僵住,连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是。”温如玉挣扎着说出这个字,嘴里尝到血腥味,黑玉般的眸子变成了烟灰色,自尊、骄傲、愤怒、不屈统统化成灰烬。地底奔涌的岩浆突然被冰川吞没,沉寂下去。
“其实何必呢,你反正已不记得他们,他们的生死跟你无关。”子墨仍然在微笑,但那笑容在温如玉看来残忍、冷酷到极点。幽深的眼睛里甚至有一种嘲讽的意味,仿佛看着一个顽强不屈的猎物终于落入了自己的陷阱。
温如玉向他走过去。
“不管我是否有记忆,至少他们曾经是我的兄弟。大王,他们对你没有造成损失,请你……放过他们。”他脸上的表情仍然很平静,但气息却已不稳。
“好啊。”子墨走近一步,迎上他,袍袖轻扬,神情悠然,“孤愿意放他们走……只要你做一件简单的事。”
“什么?”温如玉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子墨看着他,目光渐渐幽深,缓缓吐出几个字:“对孤……俯首称臣。”
偌大的睿王殿忽然好象变成了一个密闭空间,没有空气流动,连众人的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不,公子,不要!”江天雷如梦方醒,嘶声大吼,牵动伤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温如玉抬起眼帘,秋水般清洌的目光落到子墨脸上,苍白的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大王终于没耐心等了么?只是……在下对大王真的那样重要么?”
“孤并非良善之辈,更没有你这样的仁慈。你巧计安排,让欧阳雁灭了孤的必杀堂,将孤派去的影卫一网打尽。这损失,孤当然要向你讨还。何况,你的两位兄弟对你来说至关重要,孤让你做的绝不是亏本生意……”子墨一字一句缓缓说出这些话,神情笃定,志在必得。
温如玉握在剑上的手指冷得似冰,神经被痛苦折磨得几欲崩裂,可他仍然拼命支撑着不倒下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申吟出来。
子墨平缓的声音听在他耳朵里就象刀锋刮过,字字带血。
蓦然想起当年自己为避免更多亲人受牵连,下定决心去烟霞宫送死,被迫跪在景剀面前的情景。
如今,相同的故事要重演了么?
子墨,你终于失去耐心,不再用怀柔政策了。可你即使逼得我臣服,又能得到什么呢?
二哥,三哥,我十七岁时便认识了你们,你们是与我一起并肩作战、同甘共苦的兄弟。我们没有说出口的誓言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怎能见你们先我而去?你们为我付出的已经太多太多,怎能再搭上你们的性命?只要你们活着,所有的罪让我一人来背吧。
“好,我答应你。”抬起头,平静的话说出口,却象一道惊雷炸响在睿王殿上空。
“不!”江氏兄弟齐声痛呼,“公子,如果你是为了我们,那我们宁可死!”相视一眼,忽然一起举剑划向自己的颈部!
他们的动作很快,可旁边的影卫动作更快,一左一右两名影卫猛然用肘部击向他们的手臂,呛啷一声,两支剑同时坠落在地。
子墨向影卫颔首:“干得好!”
江氏兄弟正想咬舌自尽,那两名影卫已出手点了他们的穴道。
温如玉回身,见江天雨与江天雷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流过。
他的心在抽搐,但他的神情平静到近乎冷漠:“我不是为了你们,自从我失去记忆,就已经与过去划清界限。这次……权当是我为割断过去所作的补偿吧。你们走,从此……我们只是陌生人。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去死,是件很愚蠢的事。请你们……留着命为自己活吧……”
然后他转向子墨,眸子中一片死寂,缓缓跪倒:“臣如玉拜见大王。”
第二百四十三章 飞鸿无踪
子墨仰天大笑,笑声惊起几只宿鸟,扑楞着翅膀飞过树丛。一时落叶纷飞。
十名黑衣影卫无声无息地站在周围,露在外面的眼睛寒光闪闪,看不到一点人类的感情。
而站在子墨背后的三名近身侍卫则面露惊讶之色。在他们眼里,他们的王就象深潭,喜怒哀乐都藏在潭底,轻易见不到波动。可此刻,他笑得那样畅快,那样张扬,眉宇间有一种纵横天下的豪气。仿佛伸出五指,天下便尽在掌握之中。
而跪在他面前的这个白衣人影,身上染着淡淡月华,脊背挺得笔直。被疼痛折磨得冷汗如雨、颜色如雪,却紧紧抿着唇,极力将颤抖的身躯稳定。
低垂着眼帘,修长的眉展开,直入鬓角。眉心那点莲红在火光中看来影影绰绰,一种极易破碎的美,若不用手触摸,便是梦一般不真实的感觉。
他安静到极点,仿佛亘古以来就用这种姿势跪在这儿。日月山川、天地万物都是他的陪衬。他已阅尽沧桑、心如止水。
“公子……”喃喃的呼唤从江氏兄弟的嘴里发出来,听起来缥缈而低沉。被痛苦扭曲的脸迅速由苍白转为灰暗,满腔热血、忠肝义胆的汉子,蓦然发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是他们的出现将公子推入无底的深渊。
他们的公子,那样高贵、俊雅的男子,为了他们屈膝,为了他们低头,将他如雪的白衣委入尘埃。
而他,为了不让他们难过,还要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告诉他们他的所作所为与他们无关。
即使他失忆了,即使他已不记得他们,他还是他们的公子,他的心永远那样善良、仁慈。
子墨伸手去扶温如玉:“如玉请起。”触手冰冷,指尖感觉到他的肌肉在颤抖、*,可是那双湖泊般的眼睛吞尽了一切,看不到任何痛苦的表示,甚至没有一点情绪。
一种莫名的惶恐瞬间掠过子墨心头,他捕捉不到它的由来,但心突然跳得很厉害。他掩饰般地放开温如玉,转身挥手,黑衣影卫无声地退开,让出一条路。
“公子保重,属下告辞。”江氏兄弟的神情已恢复平静,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然后不敢看温如玉的脸,忍着伤痛,转身大步离去。
温如玉眼见他们离去,神经一下子松驰下来,再也站不稳,身躯摇摇欲坠,暗紫色的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子墨及时伸手将他托住,向影卫一挥手,十个黑衣人瞬间消失。
“守在殿外,孤片刻就出来。”子墨向侍卫下令,自己抱起温如玉走进睿王殿。
苍夜昏迷着,被侍卫放在软榻上。
温如玉浑身冰冷,雪白的外衣上沾满江氏兄弟的血,子墨皱眉,将他放到*,轻轻脱掉外衣。
然后拿出一粒药丸,倒杯水送到他唇边:“把解药吃下去吧,吃了就不痛了。”声音亲切得好象温如玉的兄弟一般。
温如玉的目光慢慢聚拢,漆黑的瞳仁里有了焦距,面容清冷,淡淡地道:“不敢劳驾大王,请大王放下吧。”
子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边渐渐展开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如玉,你想死?”
温如玉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微笑:“其实我对大王一点用处也没有,大王若以为我是你进军康朝的绊脚石,尽管将我粉身碎骨便是。留着我让你寝食难安,又要用毒药控制我,又要派影卫困住我。这样半夜三更的还要惊扰大王的好梦。大王这是何苦呢。”
子墨唇边的笑意渐深,缓缓坐到温如玉床头,近距离地看着他:“我真佩服你的意志。痛得这样还能忍住不哼一声,还能笑得出来,还能说这么多话。如玉,你越来越让孤不愿放手了。你是一柄天界遗落的宝剑,是一个永远挖不完的宝藏。孤正是要用你这柄宝剑去谋夺天下,再用你这个宝藏去改造天下!”
“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温如玉苦笑,笑得嘲讽,“我们相处时间尚短,你根本不了解我。”
子墨却不再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命令道:“先吃药,你还想继续忍受痛苦的煎熬?”
温如玉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挡住星眸:“请大王离开。”
“你!”子墨的眉紧紧蹙起,一霎时眼底布满寒意,冷冷地道,“你在考验孤的耐心?”
“你早就没有耐心了。”温如玉勾起嘴角,淡淡地一笑。
“如玉!孤有几百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子墨的声音越来越冷。
“我知道。大王不妨一试。”
子墨骤然变色,几欲挥掌劈下去,手扬起,又生生忍住,改掌为指,迅速点住温如玉的穴道。将药丸塞进他嘴里,一托他的下巴,强行将药灌进去。
“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与自己过不去?孤以为你会审时夺势,利用一切有利于自己的条件,化逆境为顺境。孤说过一旦你助孤夺取天下,孤会将鲲鹏王国还给你。你想想你今生的遭遇,你身为皇室子孙却受尽磨难。康乐帝论武功、人品、胸襟、气度以及管理天下的才能,哪一样比得上你?凭什么你那样死心塌地地效忠于他,他还要肆意折磨你、践踏你?因为你是臣子,你没有权力!一旦你当了君主,你就会明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我不需要!”温如玉的声音依然淡若轻风,“我也不记得康乐帝是怎样对我的。我只知道我是他的臣子,我就必须忠于他。”
“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孤的臣子了。”子墨轻轻笑道,“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已经向孤称臣。你的兄弟回到康朝,必然会将此事禀报康乐帝。从此,你的叛臣身份已经钉死。即使康乐帝能原谅你,满朝文武不乏忌恨你的人,他们岂能容你?朝廷本来便是一个充满斗争、充满黑暗的地方,即使你光明磊落又如何?你再也洗不干净自己了!”
温如玉无言,脸色更加苍白。
“所以,你最好心甘情愿地留下来,为孤效力。孤向你保证,你不会后悔的。”子墨的声音就象某种咒语,充满盅惑。
温如玉依然无语,却发出均匀的呼吸,好象睡着了。
子墨轻轻站起来,看了他片刻,神情复杂,然后解开他的穴道,转身拂袖而去。
温如玉睁开眼睛,目光亮如寒星。他爬起来,用力将苍夜扶到*,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走向大殿深处,盘膝而坐。
苍夜一步步走到温如玉面前,蹲下身,无声地看着温如玉白如冰雪的面容。
好久,温如玉睁开眼睛,一丝笑意在眼底渐渐扩散,犹如春日阳光,暖暖地照到苍夜心里。
“醒了?觉得如何?”
苍夜不答反问:“他们人呢?”
“子墨将他们放了?”
“以什么为条件?”苍夜逼问上来。
“没什么……”
“究竟是什么?”苍夜俊美的面容有些扭曲,“他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
“他让我……向他俯首称臣。”
苍夜浑身一震,眼里瞬间燃起痛苦的火焰:“你答应了?”声音嘶哑而颤抖。
温如玉微笑:“是的。”
“大哥!”苍夜一把抓住他的手,“不可以,不可以,你这样做,分明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你这样高贵的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向敌人屈膝!”
“没什么不可以……我不想看他们死。他们……是我的好兄弟。”
苍夜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吼声:“是我!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被子墨抓住,也就不会受今日的耻辱!我该死!我该死!”一边说,一边用力打自己的耳光。两掌下去,他的唇边就溢出血来。
温如玉大惊失色,连忙抓住他的手,沉声喝道:“夜儿,你疯了!”
“大哥……”苍夜垂下头,眼里泛起泪光,却拼命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温如玉扶住他的肩膀,和声道:“我说过我不怪你。你是为了我好……”伸出左手,轻轻抚上他肿起的面颊,心痛地道,“我不许你这样伤害自己。我们是兄弟,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天无绝人之路,我始终相信这一点。你放心……子墨夺不走我的尊严。也许他能够毁了我的名誉,但我问心无愧。我相信我皇兄……他心里是清楚的。”
天刚亮,子墨的寝宫外忽然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名黑衣影卫捂着受伤的手臂,苍惶地奔进去,扑通跪倒在子墨面前。
被训练得如同机器的影卫,就算天塌下来都没有表情,此刻竟是冷汗如雨,湿透重衣,连蒙面的纱巾都浸湿了。
“什么事如此惊慌?”子墨目光一凛,那影卫即使没有抬头也感觉到了,身子颤抖了一下,却不能说话。向子墨示意自己被点了哑穴。子墨伸手为他解开。
“启禀大王,睿王爷与夜公子……被劫走了!”
“你说什么?”子墨一把揪起影卫,目光如利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