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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意料中事。为了清君侧,为了免除朝廷隐患,我们必须把这些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揪出来。”
“是的,大哥。”
进书房,公孙无颜好象如梦方醒,向沐天麒深深一躬道:“卑职有一个请求,望侯爷成全。”
“你说。”沐天麒一直和蔼可亲。
“请侯爷允许卑职单独向王爷招供。”
在场三人都不*一愣,这世上哪有犯人挑主审官的道理?
温如玉蹙眉道:“姑娘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如玉听她的声音中似有了鼻音。
“鲲鹏王爷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现在没有官职、没有身份,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我没有权力审问姑娘。”
“可你抓了我。”
“我是受命于卫国侯,为他效劳……”
沐天麒与景琰交换一下眼色,微笑道:“既然如此,大哥,我就授权你审问公孙姑娘吧。”
温如玉刚想拒绝,沐天麒阴森森地凑近他:“这是命令,萧---史!”
温如玉苦笑,这死小子居然用身份压我?恭恭敬敬地说了声:“是,属下遵命。”趁沐天麒转身走出去,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手臂。然后看着某人痛得呲牙咧嘴,自己笑得灿烂无比。
书房中只剩下温如玉与公孙无颜。
“公孙姑娘……”温如玉刚叫了一声,就听扑通一声,公孙无颜已重重地跪了下去:“罪臣公孙无颜叩见王爷!”
温如玉有点哭笑不得。这女子实在是变化莫测,从见面到现在,她一直在扮演一个带点狡猾、带点无赖的小女人的角色,没有表示出一点负罪感。而此刻,她又突然俯首认罪,态度诚恳之极。
她究竟想做什么?
温如玉心里隐隐有些猜疑,却不能肯定。
微微一笑,摆手道:“姑娘请起。刚才我已说过,我现在只是一介草民,当不起如此大礼。而且,这里也不是公堂,姑娘尽可随意些,请坐吧。”
公孙无颜却不起来,只是仰首看着温如玉,目中充满恳求:“不,罪臣有事相求,若是王爷不答应,罪臣便一直跪下去!”
温如玉有些头痛,这女子实在让他招架不住,刚刚诚心认罪,转眼又摆出无赖相。只是看她紧抿的唇边露出坚强、倔强之色,深黑的眸子中又隐隐透着凄楚,心中不觉一动,和声道:“我现在与朝廷没有瓜葛,很难帮上你的忙,你不要将希望放在我身上。”
“不,你可以的,只有你可以!”公孙无颜执拗地道,眼里已泛起泪光,“我知道,皇上其实仍然器重你……否则你不可能还活着……”
温如玉一愣,这女子,果然是冰雪聪明之人。心念电转,轩眉道,“莫非……你想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为赵昶开脱?”
公孙无颜浑身一震,脸色愈发苍白,咬住下唇,强忍着泪道:“是。求王爷成全。”说着深深俯首。
温如玉连忙去扶她:“姑娘不必如此……这事就算是我想帮,也帮不上忙。”
“不,你能够。”公孙无颜抬起头,却依然不肯起身,“只有你知道当初在金陵行刺皇上的杀手是我义父派去的,只有你知道他与冷国师勾结,只有你怀疑他……只要你不查,没有人会查出幕后之人。我自然可以将所有罪责一肩承担下来。”
“公孙姑娘。”温如玉心中暗叹,加重语气,神情多了几分严厉,“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件事牵涉广泛,绝不止赵昶一人。否则,凭你一位刑部捕头,怎能指挥牢中狱卒?方才狱卒已经招认,他们受命于尚书史文成大人,才会配合你的行动。可见你们本是同谋。”
其实沐天麒并没有提到这一点,温如玉故意出言试探。
公孙无颜果然中计,眼底有仓惶之色一闪而过,连忙低下头去。
但背上蓦然变得僵硬的肌肉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第二百七十九章 忠孝两难
“姑娘孝心可嘉,只是若要由你一人承担,也必须要有令人信服的理由才行。”温如玉和声道,“你是捕头,身在公门,急公好义,铁面无私,在长安城内很得民心。我相信你对皇上忠心耿耿,不会做出有损国家、有损百姓的事来。可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你却如此糊涂!”
公孙无颜听温如玉说得字字真挚、苦口婆心,忍不住抬起头来,正对上温如玉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带着些许责备、些许心痛,就象一位兄长在谆谆教诲自己的弟妹。公孙无颜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却死死忍着不让泪流下来。
“王爷……无颜知错!”
温如玉再次伸手相扶:“起来吧,好好跟我说。”
“是。”公孙无颜起身坐下,缓缓诉道:“我本是孤儿,父母原是武林中人,被仇家杀害,早早地抛下我。那时候我不过五六岁,独自漂泊在外,与乞丐为伍。有一次在大街上遇到义母,也许我们有缘,她一见我便喜欢上了我,将我带回家。姐姐赵婉已进宫当上妃子,哥哥赵泊从小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义父对他恨铁不成钢。他们见我乖巧,便认我做了义女。
我生性要强,不愿做弱女子,义父便请师傅教我武功,并在我长大后推荐我进了刑部做捕快。
义父义母对我有养育、教导之恩,恩深似海,我发誓今生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当忠孝不能双全时,我该怎么办?
我慢慢发现义父结党营私、排除异已、收受贿赂、倒卖官爵,在朝中覆雨翻云,做的都是些损人利己的事。为此,姐姐也一再劝他,可他根本听不进去。还责怪姐姐,身为皇后,不懂得讨好皇上,不懂得福泽家人。连唯一的弟弟都照顾不上,至今还没有一官半职。
义父的这种心态愈演愈烈,在王爷来到朝中后便更加变本加厉。
他妒嫉王爷受尽皇上的恩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完全盖过了他的锋芒。他总是想方设法对付王爷,还想寻求皇后姐姐的帮助。可姐姐每次都义正辞严地拒绝他,他便更加恨你入骨。
后来我发现他和几个神秘人来往密切,常常在书房长谈,不让别人打扰。可能是身为捕快,我有特殊的敏感。终于被我发现这几人竟是紫熵派来的密使。
我劝义父不要以身试法,做出背叛国家的事来。可他不听,反而狠狠地骂我,说我忘恩负义,说他养了只白眼狼。
我很难过,可是无力改变这种状况。只能在刑部申请了一间房子,作为我临时居住的地方。我常常推拖公务繁忙,减少回家的机会。
可我逃不脱我的宿命。
十几天前,我回相国府,看义父十分高兴。原来皇上下旨将王爷打入天牢,三日后腰斩。义父终于拔去了眼中钉,兴奋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可是王爷出殡那天城内突然起了风波,七名紫熵与赤燕的密探被卫国侯抓了,关进刑部大牢。
刑部天天严刑拷打这些人,逼问口供。史尚书虽与义父交好,但刑部人员众多,其中不管忠直之士,一旦那些紫熵密探供出义父,义父便会面临灭顶之灾。
所以他来求我,让我帮他杀了那些密探。
后来的事……王爷都看到了。”
说完长长的一段话,公孙无颜好象一根绷紧的弦终于放松下来,微微喘息了几声,额上尽是冷汗。
温如玉只觉得心里发寒,喃喃道:“赵昶,贵为国丈兼宰相,位极人臣,竟然还会起叛逆之心。人,究竟怎样才能满足?”
公孙无颜听得发呆,半晌道:“若他象王爷这样有一颗淡泊之心,又怎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然后站起来,再次跪倒:“王爷,我把一切*都讲给你听,因为我知道王爷心地仁慈,必会顾念我的一片孝心。相信经过此事后,义父会与紫熵断绝来往,再也不会做出祸国殃民之事。何况他当初也不是有意背叛皇上,只是因妒生恨,才会作出这种愚蠢的选择。请王爷成全无颜,给义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温如玉苦笑:“公孙姑娘,你要知道,国法无情。皇上那样英明的人,怎会对赵昶的所作所为毫无察觉。只是他可能看在皇后的份上,不去计较赵昶平日的结党营私。但若是勾结敌国,背叛朝廷,这样的大罪他一定不会轻饶。我相信……到这一步皇上心里也已如明镜了。姑娘若是想为赵昶赎罪,便该主动向皇上坦白。至于我……我敬重姑娘的为人,一定会为姑娘求情……”
“不,王爷这么说,令无颜更加无地自容。在我房里时,若不是王爷机智,无颜已经杀了王爷灭口……”公孙无颜羞愧地低下头去。
“不,你不会。”温如玉微笑道,“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但绝不会丧心病狂地杀了我。”
“王爷……”公孙无颜又感动又歉疚,涩声道,“无颜自知罪孽深重,愧对皇上,也愧对王爷的教诲,只求一死。但请王爷看在无颜份上,放过我义父……”
“公孙姑娘……”温如玉为难地皱起眉头。
“王爷!”公孙无颜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滑落下来,哽声道,“义父对无颜恩重如山,无颜若不能报答他,岂非连猪狗都不如?”
温如玉心头狂震,这个女子,如此重情重义,如此烈性,胜过世上许多男儿。
心中不忍,再次伸手相搀,柔声道:“公孙姑娘,我只能答应你向皇上求情,但你想把所有罪过揽下来,却是行不通的,我不想为此欺瞒皇上……”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身后发出一阵奇怪的轧轧声。
温如玉与公孙无颜愕然回首,只见靠窗的几块地板正慢慢移开,露出一个洞口,有两个人正从洞里走出来。
这两人竟是皇帝景剀与大内侍卫统领张夕照!
温如玉从不知道沐天麒的书房里有此密室,更想不到皇上与张夕照竟会藏在地道里偷听。
“皇……皇兄……你怎么会……”他看着景剀张口结舌。
景剀笑秘密地看着他,满脸赞许之色。
“臣拜见皇兄!”温如玉蓦然意识到自己还未行礼,连忙倒身下拜。
景剀及时伸手扶住他,和声道:“如玉免礼平身。”
“谢皇兄。”温如玉站起来,眼里仍然带着疑问。
景剀笑道:“是天麒派人给朕传信,朕才过来的。俗话说,欲知心腹事,且听背后言。这种效果比朕直接审案要有效得多。”
说到最后景剀笑得有些调皮,温如玉不*呆住。原来皇上也有童心么?
“那皇兄是否已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的。”景剀看着他,神情转为似笑非笑,“朕将才听你说要为赵昶求情,是么?”
“是。”温如玉偷眼看看公孙无颜。
公孙无颜早就伏倒在地,姿势有些僵硬,显见心中极其紧张。
温如玉见景剀坐定,便上前双膝跪倒:“臣求皇兄饶过赵昶与他家人。”
“理由?”
温如玉低着头,看不到景剀的脸色,但听声音似乎已有了怒意。
同时看到张夕照的脚尖悄悄向自己点了点,明白他在暗示自己不要惹皇上生气。
“理由……”温如玉暗暗措词,道,“第一,赵昶是皇嫂的父亲,是皇兄的岳父。看在皇嫂对皇兄忠心耿耿,为皇兄养育太子的份上,请皇兄格外开恩;第二,赵昶在朝中为官几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第三,赵昶与紫熵勾结,其关键原因不是对皇上不忠,而是因为妒嫉臣。现在既然臣已死,只要皇兄继续重用赵昶,他自会对皇兄忠心……”
景剀轻轻笑道:“如玉,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温如玉一怔:“臣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朕知道你说的是肺腑之言。只有你这样老实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如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前车之鉴?”
温如玉抬头,困惑道:“臣不明白……”
景剀的脸沉下去:“你忘了当初你是怎样求朕放过林靖余的?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做了滥好人后引发了什么后果?!”
温如玉的脸色一下子发白。
“朕现在告诉你,人心是贪得无厌的,你不要以为你放过了他,他就会继续对朕效忠。他投靠紫熵不是因为你受宠,而是因为他失权。所以你不是他背叛的原因,他的贪婪才是!朕不会在朝廷中养一条蛀虫,你明白么?”
这些话如警世之钟敲在温如玉头上,他浑身象被冰水浇过,一下子清醒过来。
“是,臣知错。”温如玉再次偷眼看公孙无颜,见她也正在看自己,满脸绝望之色。
温如玉心中不忍,只能再勉为其难地去求皇帝:“皇兄……”
“嗯?”
“请皇兄开恩,减轻惩罚,饶赵昶死罪,放过他家人……”
“好啊。”景剀的脸色缓下来,转向公孙无颜,“若是公孙爱卿肯为朕做一件事,朕就饶赵昶不死,并且绝不追究爱卿杀人灭口的罪行。”
公孙无颜大喜:“但请皇上吩咐!”
“其实刚才如玉已经讲过了,爱卿若愿主动向朕证明你的诚意,为赵昶赎罪,朕自会赦免他的死罪!”
“皇上……是要臣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