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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龙椅上端坐的应莫言,以及他拿在手中随意把玩的玉玺,众大臣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应莫言的话非常简单:“康军打进来了,而大王已落入康乐帝手中。紫熵若灭,玉石俱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要想保住身家性命及荣华富贵,你们只有拜我为王。”
应莫言是武将,他的手段很简单、也很有效。他懂得强权之下弱者只有屈从,所以他并不打算采用怀柔策略。
百官面面相觑,试图在人群中找到臣相付璃的面孔,结果他们失望了。
而此刻应莫言大手一挥,两名侍卫便抬着付璃的尸体出现在大殿上。
于是大殿上乱成一片,哭声、喊声、斥骂声不绝于耳。
应莫言从龙椅上缓缓站起来,黑塔般的身影巍然屹立在众臣面前。杀人的目光掠过一张张或惊恐、或愤怒、或悲哀、或懦弱的面孔,声音犹如兵器磨砺般响彻大殿:“服从孤者,跪到左边来;不服者留在右边。”
终于有人跪到了应莫言左手的阶下,而且人越来越多。
剩下七位大臣还直挺挺地站在右面。
“将他们关入天牢,待我们的军队驱逐康军时,拿他们祭旗!”
应莫言手下战将,与他有兄弟之称的左思翼急匆匆奔进来跪倒:“大王,臣有事禀报。”
“说。”
左思翼向两旁大臣看了一眼,应莫言挥手下令退朝。
“少将军已知大王夺位之举,非常愤怒,他带着自己的五万兵马闯出落霞城,到边关救子襄去了!”
应莫言脸上立刻阴云密布:“飞扬不是还在府里养伤么?他如何得知……”
“是司徒俊、司徒杰两兄弟闯进府去见到少将军,少将军才决定叛出落霞的!”
“这个逆子!老子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他!不知好歹的畜牲!连见孤一面都不愿意,孤让他蒙羞了么!”应莫言一掌击在龙椅上,盛怒之下几乎将把手击碎,“思翼,应飞扬擅自发兵,以叛逆罪论处!你马上带兵追上他,将他拿下!”
“臣遵旨。只是,大王……少将军年轻不懂事。请别与他计较。”
“孤自有主张,不必多言!”
“是。”左思翼领命欲走。
“慢着。”
“大王还有何吩咐?”
“你抓到他后另外派人押解回京。你直接兵发落雁关,取代图泰,保卫国土。”
“臣领旨。”
温如玉如期等到了兰陵密报,得知紫熵王宫发生巨变,江山易主,朝廷动荡。
那一刻,他脸上灿烂的笑容照亮了整个中军帐。
接下去,他在帐中陪景琰、沐天麒品茶对弈,完全放松自己。
他知道,图泰很快就会得到这个消息,那时他便别无选择了。
第三天的中午,图泰果然出关投降。
欧阳雁留下五万人马驻扎在落雁关外,其余人马全部进驻落雁关。
康军经过温如玉的严格教育,依然对百姓秋毫不犯。
晏修奉命将落雁关内的紫熵兵清点一遍,分散收编入康军。
第三百十章 智珠在握
康朝军队进驻落雁关时,家家户户原先紧闭的门窗都开启了一条条偷窥的缝隙。他们看到康军军容整肃、步伐一致;看到传闻中的康朝元帅竟是那样年轻英俊;看到他身后的将领个个盔甲鲜明、意气风发;看到那位美得不似人间所有的男子,坐在马上的身姿令人目眩神迷。
然后,他们看到队伍中有两辆马车,前面露出的是一位白皙俊美的男子,脸上微露慵懒、洒脱的笑容,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后面的车帘只是掀起小小一角,一只苍白的手死死攥紧那一块无辜的布,手背上青筋毕露。
落雁关的百姓哪里会想到,这手的主人便是他们刚刚上任便被篡位的大王子襄。而此刻子襄尚不知道王宫发生的事。他只是在痛恨这种毫无战争的战争,痛恨图泰的背叛,痛恨温如玉的算无遗漏,更痛恨他能如此轻易地得到落雁关。
想象中的灭顶之灾并没有发生,整座落雁关安静到极点,完全没有战争后的血腥、伤亡与洗劫。
安民告示发出后,百姓们便纷纷打开家门走了出来。一切照旧。
投降的图泰与关内其他战将受到了良好的对待,行动*、原位待命。
一弯冷月照在高高的城墙上,洒下清冷的光辉。树影斑驳地印上窗台,北地的秋夜,应比长安更多了几分寒意吧?
琴声在月夜中随风飘散,细长的手指下有兵戈四起、铁骑铮铮,豪迈、肃杀、刚毅,冷的铁与热的血交织成一曲战歌。却为何千回百转之后,又趋于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淡泊?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点秋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一阙《破阵子》和着琴声低吟,白衣如雪的人坐在中庭,任月光洒满全身,仿佛那么不经意地拨动琴弦,满目空灵。
沐天麒侧卧在榻上,欧阳雁与景琰则靠在椅子上,面向温如玉坐着。三人神情专注,都被温如玉的琴声深深吸引着。
一曲终了,百里飘蓬带着子襄走进来。
子襄看到眼前诸人闲散的表情,眼里飘过阴霾。
“温如玉,你算得很准,图泰果然投降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为兵法最高境界。你该得意了?”子襄扯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冷漠的笑容。
“我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温如玉微微一笑,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子襄,“想不想喝杯酒?”
“为什么要我喝酒?”
“因为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子襄的背明显一僵,象受伤的野兽面对自己的强敌一般,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恐惧而又凶狠的目光:“你想说什么?”
“被我不幸言中。应莫言……他夺了你的王位,彻底放弃你了。”温如玉看着他的眼睛,看到眼底。
“啪”的一声,酒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景琰漫不经心地盯着他,看着子襄苍白的脸上慢慢泛起一层愤怒、屈辱的红晕,看着他的身躯开始颤抖,抖得就象秋风中即将坠落的枯叶。景琰的表情有些怜悯,但更多的是鄙视。自从子襄用毒针刺伤温如玉以来,景琰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甚至每次看到温如玉好言相待,他就从心里往外冒火。
他总觉得温如玉好心过了头,若换作是他,早就将这个*的男人一刀砍了。
冷汗沿着子襄的脊背蜿蜒流下来,很快沾湿了衣服,寒意侵入骨髓。他下意识地向温如玉伸出手:“给我一杯酒。”
百里飘蓬连忙过去倒了杯酒递给他:“你的手在发抖,小心拿好,不要再摔了。”
子襄咬咬唇,有些难堪,举杯一饮而尽:“还要。”
百里飘蓬再次给他斟满。他举杯又饮。
连饮三杯,子襄脸上的红晕更深,眼里冒起水气,愣愣地看着温如玉。
“你特意让我来,告诉我这个,是想羞辱我,看我出丑?”子襄笑道,笑容却比哭更难看。死死咬住下唇,咬得嘴里尝到血腥味。
“不是。”温如玉静静地看着他,“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因为你有权知道。”
子襄的头低下去,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江山易主,必定有一番腥风血雨。现在臣相付璃已死,先王后、王妃及王子被抓,幸好你恋着子墨,还未娶妻生子……”
子襄脸上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忽然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多要几杯酒,他想醉,想永远不醒。
“你子系王族三百零五人,有多少人位居高位?我不知应莫言会怎样对待他们,希望他不是一位嗜血之人。但是……。他连素来交情不错的付璃都能加害,又怎会对别人下不去手?”温如玉依然在用他清洌如泉水的声音慢慢分析。
“不!不要说了!”子襄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瞪着温如玉,犹如看着魔鬼一般,“你……真残忍!”
温如玉还未回答,景琰在一旁嗤声笑道:“我哥只是说了一些事实而已。残忍的不是他,是你们那位应大将军!”
沐天麒用一种充满悲哀的感慨的语声缓缓接口道:“你的臣子们迫于强权,不得不向应莫言投诚。你此刻可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有家归不得,有国投不得,这世上谁还在乎你的生死呢?”
子襄好象被石化了,甚至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面如死灰,目光呆滞,完全没有了他平时那种嚣张跋扈的样子。
血液冻结了,心里有一个地方在尖锐地疼痛,五脏六腑一寸寸在被绞碎。绝望象一只巨大的魔爪,紧紧抓住他整个胸腔。
温如玉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子襄好象如梦方醒,腾地站起来,站得太猛,身子轻轻晃动了一下。温如玉及时扶了他一把。
子襄顺势抓住温如玉的袖子,抓得很紧,好象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一般。双目死死盯着他,瞳孔里燃烧着幽幽的火焰,那种地狱之火般的火焰,仿佛要将自己焚毁。苍白的脸在灯光中狰狞地扭曲。
“你保证,若我愿意投降,你们皇帝绝不伤我子家任何一个人?”
“是的,我保证。”温如玉拿起尚方宝剑,“此番皇上全权授命,我可以代他决定一切。”
子襄缓缓松开温如玉的袖子,倒退一步,惨然笑起来,声音压在喉咙里,呜呜咽咽,就象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嘶鸣:“温如玉,你知道吗?时至今日,我突然发现……我竟只有你一个可信之人了。哈哈,真可笑……我的敌人……你是我的敌人,我那样恨你……可是我却信任你……只有你值得我去信任。反而我的臣民……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他茫然地看着前方,喃喃道,“康乐帝,你赢了,我承认……你有足够的力量一统天下。因为你有最好的臣子……你害死我王兄,可现在……我却必须向你俯首称臣。老天爷真会捉弄人……”
众人听他语声悲凉,脸上纷纷露出不忍之色。连景琰都似乎有些动容了。
有什么比外敌入侵时被自己人抛弃更痛苦的事?
“子襄……”温如玉涩声道,“所有的罪…。。请算在我身上。皇上……他只是恨令兄当初囚*我,所以才下了杀手。”
旁边三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叹息: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做的?他一人怎能承担那么多?
子襄神情复杂地看温如玉一眼,艰难地张了张嘴,吐出一句话:“好吧,我降。但我有个条件”
温如玉道:“你是不是希望我为你杀了应莫言?”
“是。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好,我答应你。”
“什么?”景琰跳起来,瞪着温如玉,象看怪物一般,“哥你傻了?这个人早就不是紫熵王了,你接受他的投降干什么?留着他无用,干脆杀了吧。若是你不忍动手,押回长安让皇上处决他便是。”
温如玉沉声斥道:“八弟休得胡说!我只认子襄为紫熵王,应莫言算什么?谋权篡位,乱臣贼子而已!”
子襄听得一呆,避开众人的目光,在低头的瞬间有灼热的东西撞击他的眼球。
待子襄离去,欧阳雁笑吟吟地对景琰和沐天麒道:“王爷和沐叔叔推波助澜的本事真是厉害呢。”
景琰耸耸肩:“我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人,当然由我来扮恶人了。至于天麒哥嘛,酸溜溜地说话是他的特长。”
这句话马上换来沐天麒一个暴栗。
景琰摸着头苦笑,又看向温如玉,笑得象只狐狸:“还是哥狡猾,三言两语就把子襄的心理防线击垮了。典型的骗死人不偿命,下次我可得避着你点。”
“八弟你又找打。”温如玉恐吓地瞪他,脸上却满是温和的笑意。
欧阳雁道:“接下来我们便要对付应莫言了。不知道紫熵二十八郡的守将中有几人能象图泰一样主动投降的。”
“放心,应莫言毕竟根基不稳,相信大部分文臣武将还是向着子襄的。只要他愿降,我们便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皇上给我一个月时间……”
“什么?一个月?”景琰几乎控制不住再次跳起来,脸却一下垮了下去,“皇上真想逼死你啊。”
“没事。我想,我们用不了这么长时间。”温如玉依然淡淡而笑,其他人却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智珠在握的样子。
第三百十一章 智械机巧
乾清宫,早朝后。
景渊安静地坐在景剀身旁,每天的例行公事,要陪父亲批阅奉章,借此熟悉治国之道。可这两天他神思恍惚,根本集中不起精神来。明明是跟父亲在一起,他的脑子里却满满地装着温如玉的影子。姑父现在怎样了?身中剧毒又被迫上战场,他是否每天都在被痛苦折磨着?
卫国侯沐天麒也抗旨出京了,一向守礼仪、知进退的小侯爷,这次居然会为姑父拍案而起,直犯龙颜。连他都对父皇的所作所为不满了么?
父皇啊父皇,为何我总是摸不透你的心思?为何你总在我们升起一点希望时,又狠狠地将我们打入深渊?
满朝文武都听说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