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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哥哥,你心里……还承受得了么?”景浣烟抬头,看到温如玉眼底,心痛泛滥,“我知道你不愿意杀人……”
温如玉看着自己的左手,唇边泛起淡淡的苦涩:“是啊。命运弄人,我不愿杀人,却不得不杀人。只不过……将杀人的剑从右手换到了左手。浣儿,我是不是很可笑?”
“不,不要这么说。”景浣烟握住他的左手,掌心的温暖传到温如玉冰冷的指尖,“没有人会笑你,长安百姓都敬你若神明。”说到这儿忍不住微笑,“知道你还活着,莫大哥他们高兴得如痴如狂,还为你写了很多诗词。你来看。”
她从书桌上翻出一本小册子,交给温如玉。
“凤凰吟。”温如玉念着词集上三个字,打开,只见扉页上写着几句话: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其羽愈丰,其音愈清,其神愈髓。
“应龙兄他们……真让我惭愧啊。”温如玉的声音有些颤抖。
明黄的袖子抚上梅如雪纤细的手指,景剀眼里的温柔如春水般漾开:“如玉安然回来,你这么多天悬着的心总该放下了。今晚朕要与你一醉方休。”
梅如雪浅浅微笑:“今晚是为大哥他们接风,也是饯行。”
景剀忍不住笑起来。好聪明的女子,不着痕迹就暗示他,刚刚放下的心又要悬起来了,这酒岂能喝得尽兴?
“雪儿,朕吃醋了。”景剀皱起眉,看着梅如雪的眼神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哀怨。
梅如雪难得见到皇帝如此丰富的表情,忍俊不*道:“皇上今天心情很好。”
景剀展眉:“一开始很不好。”
“为什么?大哥和雁儿为你打下紫熵,创下千秋功业,皇上还不高兴?”
“如玉和天麒……将朕当成冷酷无情的帝王,根本不当朕兄弟。朕今天十分懊恼。只不过……后来朕和如玉谈了很多,他总算是明白了。”
“我看不明白的是皇上吧。”梅如雪的长睫轻轻颤动,宛如蝶翼投下弧影,笑意在眼底掠开。
“哦?朕不明白?雪儿你说说看。”
“大哥若不当皇上兄弟,便不会这样死心塌地地为皇上效力。大哥是个视权势、富贵如浮云的人,若不是皇上心中还有兄弟之情,偶尔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大哥不会为皇上感动,不会心甘情愿受皇上摆布。”说到这儿,梅如雪垂下眼帘,轻轻叹息,“大哥重情重义,你若给他一分好,他会以十分来回报。我想,上次皇上饶过大哥,为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设计天牢失火,让大哥逃生。这件事恰恰证明了皇上仍然珍惜这份兄弟之情,所以大哥现在对皇上唯命是从,一再退让和放弃他自己的原则……”
梅如雪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看到景剀的目光亮得照人,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样子。
“皇上?”她困惑道。
“朕是否可以将雪儿的话当作是指点?雪儿好象有点偏向朕了……”景剀有点沾沾自喜的样子。
梅如雪嫣然道:“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早知道雪儿如此善于读心之术,朕便该经常听取雪儿的政见。”
梅如雪苦笑。她能读的,只是温如玉的心罢了……
皇宫晚宴上,沐天麒借着敬酒向景剀赔罪,景剀将他拉到身边,低声道:“别以为朕原谅了你!你回去写一份*,朕看你是否有诚意再作决定。”
沐天麒象吞了个苦瓜,嘴里乖乖应是,心中盘算着回去求温如玉捉笔代刀。却听景剀阴森森地威胁道:“你若去叫如玉帮忙,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沐天麒吓了一跳,自己这点心思怎么也逃不出皇帝的法眼,只好哀声道:“臣怎敢?臣的身家性命都捏在皇上手里,皇上要臣向东,臣不敢往西……”
景剀笑起来:“瞧你这点骨气!上次骂朕时不是挺象个英雄的么?”
“臣知错了,皇上饶了臣吧。”沐天麒见景剀这样,知道这事雨过天晴了,说话便带了撒娇的意味。回头瞧见温如玉含笑的目光,心中一片温暖。
太子景渊与温如玉、欧阳雁坐在一起,三人谈笑风生,状极亲密。景琰见此情景,凑到温如玉耳边,笑嘻嘻地道:“哥,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渊儿就象你亲生的儿子一样,我皇兄可真可怜啊,典型的孤家寡人,什么都被你抢走了……”
温如玉苦笑,心中暗道:“你怎知他抢了我最心爱的人?”回头瞥见景剀的目光,微微摇头,指指皇帝:“皇上找你呢。”
“皇兄有何吩咐?”一走到景剀身边,景琰马上收起嘻笑之态,乖巧得不得了。
“琰儿,这么长时间,你跟如玉在一起学到了什么?”景剀的语气很温和,但表情却象个严肃的老师。
“皇兄,臣弟资质愚钝,便是跟如玉哥在一起呆上十年八年,也学不到他万分之一。皇兄还是饶了臣弟,放臣弟回江州做个普通百姓吧。朝廷中贤才倍出,臣弟在这里根本毫无意义……”
“有没有意义朕说了算!”景剀沉着脸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想逃出朕的眼皮子,朕是暴君么?为朕做事委屈你了么?”
景琰吓得双退一软,跪倒在景剀脚下,惶然道:“臣说错了,臣该死,请皇上恕罪……”
景剀气得勃然变色:“你别的没学到,这点倒跟如玉觉得很快。现在又说臣和皇上了?分得很清嘛!”
景琰不敢回话,低俯着身子。却感觉有人走到身边,和缓动听的声音响起来:“大哥息怒。八弟明天便与小弟一起离京了,此去不知何日能回|Qī…shū…ωǎng|,他若有错,也等他回来大哥再教训他吧。”
景剀点点头,挥手命景琰起来,然后对温如玉道:“今日朕问你想要什么赏赐,你只顾着天麒,还未说出来,现在提也不迟。”
温如玉道:“若大哥真要赏我,便请赏小弟一个承诺。”
“你是要朕放过子襄?”
“不是,大哥已经承诺过,小弟深信不疑。”
“那你想要朕承诺什么?”
“小弟希望大哥承诺有生之年永不侵犯碧海国。”
一言出口,景渊、景琰、欧阳雁与沐天麒都将目光移到景剀身上,等他答复。
景剀看着温如玉,目光灼灼:“为了星罗么?”
“是。”
“因为星罗是你兄弟?”
“是。”
景剀笑道:“那苍夜是不是你兄弟?”
“是。”
“那为什么你不让朕承诺放过赤燕?”
“赤燕……先有觊觎之心,后有侵犯之举,小弟怎敢奢望大哥放过赤燕。只要大哥肯饶过独孤一家与我师弟的性命,我便已感激不尽了。”
景剀看他良久:“假如碧海不是星罗为王,你待如何?”
温如玉一怔:“若是大哥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小弟便唯命是从。”
“那若是碧海先举不义之师,你又待如何?”
“小弟誓死保卫疆土。”
“好,朕明白了。”景剀轻笑,“如玉心中始终清明,忠君始终不是如玉唯一的准则。”
温如玉躬身:“请大哥恕罪。”
景剀笑道:“朕允了。”
温如玉狂喜,刹那间脸上的光华如星月皎皎,连忙跪地谢恩:“多谢大哥。”
“如玉起来吧。”景剀摆手,“你怎样谢朕?”
“这……”温如玉被问住,尴尬地看着景剀,“大哥要我……”
“好好跟朕干几杯。”
“可小弟不能醉,南疆片刻不能等了,我和雁儿得马上出兵。不如等小弟回来再说……”
景剀挑眉:“不过要你喝几杯酒而已,诸多推搪。难道朕不知道你是海量么?”
“这……”温如玉看看景剀,今晚皇上好象有些小孩子脾气?无可奈何,只能点头称是。
第二天,欧阳雁、景琰带子襄与那几位子氏王族的人上朝,向景剀交旨。子襄当场递上降书。景剀下旨,改紫熵为“北翟州”,封子襄为北安王,其余几位子氏王族的人也分别封了有名无权的官职。
论功行赏之后,景剀再次下令,却是直接命温如玉挂帅,欧阳雁为先锋,兵发南郡。
百官十分费解,虽然都知道了温如玉未死,但温如玉不上朝,圣旨又是欧阳雁代接,不知道皇帝唱的是哪出。
景剀毫不避讳,反而向百官诉苦,说温如玉未死,但一心归隐。虽然愿意出征,却已不受皇恩。自己强求他不得,只能任由他去。
百官于是将同情心都转到了皇帝身上,觉得皇帝如此礼贤下士,对温如玉简直是宠爱过了头,而他却辜负圣恩,宁愿做个籍籍无名的隐士,也不愿身居庙堂。
于是很多人自动请缨,说等温如玉回朝,必定集体出面劝阻他归隐。
皇帝暗暗得意,心道如玉啊如玉,这么多人留你,朕看你还好意思拒绝么?
此刻温如玉已调集鲲鹏军,到城外与五城精兵汇合。等到欧阳雁下朝,便立刻起兵踏上征程。
第三百十七章 云雨巫山
巴江上峡重复重,阳台碧峭十二峰。
荆王猎时逢暮雨,夜卧高秋梦神女。
轻红流烟湿艳姿,行云飞去明星稀。
目极魂断望不见,猿啼三声泪滴衣。
巫山,*过,楚天一色清碧。五匹骏马自北向南飞驰而来,马上之人个个身形矫健、英姿飒爽。
为首一人白衣白袍,玉冠束发,飘动的流苏与斗篷迎风飞扬,俊朗的眉间暗锁焦虑,一路快马加鞭,恨不得插翅飞到*谷。
这五人正是温如玉与百里飘蓬、沉渊、李霖及杨峰四位侍卫。从长安赶往南郡,中途可经巫山。温如玉担心师父与师弟之间的矛盾,不知道他们究间发生了什么,所以自私了一回,把大部队丢给欧阳雁与景琰,自己先带侍卫策马飞奔巫山。
*谷,栖梧园。
琴声从萧疏梧叶间流出来,铮铮然似诉离愁。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女子的声音和着琴声低唱,愁肠百转,温婉悠扬。
听到马蹄声,园内走出一名娇俏玲珑的青衣女子。温如玉飞身飘落马下,抱拳微笑:“请问姑娘,巫子奇巫大侠可在么?”
女子看着温如玉的笑容有些失神,那样子就好象突然看到山中的精灵或神仙一般。
“青青,外面是谁?”琴声止住,女子温柔的声音传出来。
“夫人,外面来的……是位公子,比夫人画上的……咱们家公子还要漂亮……”青青一脸惊艳的表情,倒让温如玉不jin赧然。
“青青姑娘,在下名叫温如玉。”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鲲鹏王爷?老爷的徒弟?”青青睁大眼睛,又惊又喜的样子煞是可爱。
温如玉笑得和煦如春风:“正是,有劳姑娘通报。”
“是,大公子,请稍等片刻。”青青机灵地换了称呼。
正欲转身进去,一扭头,只见一身素裙、端庄美丽的夫人孟无忧已悄悄走到门口。
“夫人,来的是老爷的徒弟如玉公子。”青青连忙上去扶住她。
温如玉不是第一次见到孟无忧,在孟无忧离开忘尘居时,巫子奇曾领他去那儿,为他引见孟无忧,并将忘尘居交托他照管。
孟无忧已不再年轻,可依然可见昔日如花的容颜。在这空山之中,衬着烟霞、衬着满目苍翠的背景,她看起来依然如同画中人。
“如玉,是你?”孟无忧喜出望外。
温如玉恭敬地拜下去,却被孟无忧及时扶住,柔声道:“如玉,跟师母不必见外。来,快快请进。”
“师母,师父在么?”温如玉没见巫子奇,心中已隐隐不安。
孟无忧愁容满面:“没有。他去赤燕救夜儿后,至今未归。”
温如玉大惊:“师父一直未归?”
“正是。而且……夜儿也一直没有消息。”
温如玉终于明白师母那一脸憔悴因何而来,琴声中透露的相思之苦早该已经暗示自己了。
“可据我所知,师父与夜儿已见过面,并且闹翻,师父一怒之下便回巫山来了。”温如玉的心不觉沉下去,“难道他又发生了什么事?”
“如玉,你去过赤燕?否则怎知他父子闹翻了?后来又如何?你快告诉我,我一直为他父子俩担心。夜儿的性子……是极要强的,在忘尘居时,就算我求他,他都不肯认父亲。我应该和子奇一起去的,不该让他们父子单独见面……子奇……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孟无忧喃喃念着,声音虽然仍然柔和,却无法掩饰焦虑之意,说话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温如玉连忙安慰道:“师母不必担心。师父武功盖世,就算千军万马也伤不了他,他不会出事的。”
“你师父虽然武功高,可有时候他很天真,很容易上当的……”
温如玉忍俊不jin;师父一生潇洒,独来独去,现在有了妻子,倒被人牵挂着、宠爱着,说得他就象孩子了。
“师母,我没去赤燕,但我们在凤凰城的密探送信来,说夜儿已与公主独孤涵月成亲。师母你当婆婆了,说不定很快便可抱孙子了。”
孟无忧神情怔忡,似喜似忧:“这孩子,他是真的喜欢那位公主么?”
“是的。我和夜儿一路被独孤公主劫持,可那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