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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儿,我先与两位总兵商量一些事情,呆会儿再去看你。先委屈你一下。”
苍夜看他一眼,眸底掠过一抹暗红的颜色。温如玉心头一阵悸动,为什么,总感觉苍夜有些不正常?
忍不住伸手搭上他的脉博,双眉渐渐蹙起。
“王爷,令师弟……”魏永城依然用了原来的称呼。
“魏将军可否帮忙请大夫看一下?我师弟脉息紊乱,象是中了毒。”温如玉心里一喜一忧,喜的是苍夜并非有意不认他,而是受药物控制,精神不正常。忧的是赤燕人用这种邪门歪道的手段控制苍夜,所下之毒必定不易解开。此刻苍夜被自己抓了来,不知道会不会毒性发作。
魏永城连忙命人去请大夫。
温如玉示意沉渊与百里飘蓬将苍夜带去休息,因为担心苍夜出意外,他并没有解开他的穴道。
“元帅,末将无能,丢失南郡,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罪该万死。请元帅按军法治罪!”石磊单膝跪于堂前,五官深刻的脸上充满自责与愧疚。
温如玉连忙站起来,伸手相扶:“石将军尽忠职守,誓死守卫城池,与百姓共存亡。一片丹心,可昭日月。我即刻修书上报朝廷,表彰将军的忠勇之举。请将军莫要自责,先去疗伤、休息吧。”
石磊见温如玉如此宽容随和,心中既感且愧,没有起身,反而恭恭敬敬地叩下头去:“多谢元帅宽恕。末将这点伤不碍事,请元帅允许末将留下来,听候元帅调遣。”
温如玉微笑着再次相扶:“石将军请起。算起来,将军还是我的前辈,不必拘礼。将军请坐,我们与魏将军一起来商讨一下御敌之策。”
接着,温如玉命李霖从行囊中拿出几份军事图来,与石磊、魏永城一起研究退敌战略。
石、魏二人听得钦佩不已、暗暗点头。温如玉远在京城,却对南疆各郡县的地理、人文、守军、战备情况了如指掌。纸上圈圈点点,便形成一套脉络清晰、攻守兼备的作战方略。
魏永城半生戎马倥偬,自认极富战斗经验。可今日见到温如玉,他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知道为什么温如玉能够盛名远播,令周边各国闻风丧胆。他和石磊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原是武林中人。
“王爷,这位公子中的毒很是诡异,能够摄人心魂,类似于赤燕的锁魂蛊,却又比它更厉害。我给他把脉时发现他体内气血波动异于常人,好象有一种暴戾之气……”魏永城请来的大夫年纪不大,却颇有大家气度。
“难怪他看起来又变得冷酷噬杀了……”温如玉沉沉地叹息。
大夫伸手,想翻开苍夜的眼皮看一看。苍夜不能动,眼里却骤然射出刀锋般凌厉的光芒,一抹暗红如血的颜色充斥于瞳孔中:“你想干什么?”
大夫被吓了一跳,立刻把手缩回。
温如玉蹲下来,握住苍夜的手,柔声道:“夜儿,大夫给你看病,你好好配合好么?”语声温和地如同在哄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旁边魏、石二人及侍立在温如玉背后的李霖、杨峰都不*露出微笑。
苍夜看了温如玉一眼,态度明显乖巧下来,不再抗拒。
大夫再次给他检查一番,神情凝重:“赤燕赫离派有一种毒叫做噬血离魂散,中毒之人暴戾噬杀,若不排遣杀人的*****,便会导致血管爆裂而亡。极是阴险歹毒。”
温如玉浑身涌过一股寒意,一直冷到指尖。独孤煌,你竟是这样对待苍夜的么?你当他什么!怒到极点,杀机再次涌进他眼里。
身旁的大夫猛地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他一眼,脸上掠过恐慌。
温如玉没有觉察到,思绪仍在翻涌。
未曾见到独孤涵月,她在哪里?还有师父、殊离和惊风,他们又在哪里?被独孤煌囚*了么?
“王爷……”身后的李霖轻唤一声,将温如玉从迷离中唤醒。
“先生你有办法救我师弟么?”他看向大夫。
大夫眉峰紧蹙:“我只能先用金针渡穴的办法帮他缓解毒性,让他暂时恢复清明。最好你趁他清醒之时问出下毒之人,尽快找到解药才行。”
魏永城道:“司先生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大夫摇头:“魏大人,请恕在下无能。我给他开点药,再每天来给他施针,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最好……还是要找到解药。”
魏永城与石磊面面相觑,都看到了温如玉眼里深藏的痛苦,却爱莫能助。
“多谢先生。那就请先生给他施针吧。”温如玉勉强微笑。
大夫拿出长长短短的针来,扎在苍夜头部、颈部、胸腹等位置。等到扎完,苍夜已沉沉睡去。
半个时辰后,大夫将金针取下,苍夜哼了一声,缓缓醒过来,目光一转,突然看到温如玉。他几疑是在做梦,一下子坐起来,愣愣地看着师兄,双眸中泛起氤氲,嘴唇颤抖着,喃喃唤道:“大哥……”
语声未落,泪水夺眶而出。
第三百二十一章 惊起噩梦
熟悉的、亲切的笑容再次出现在眼前,那对湖泊般宁静深邃、包容一切的眸子,此刻泛起层层波浪,心痛、怜惜、焦虑、急切、安慰,种种神情如同湖中的水草,一团团随波翻涌。
宽阔而坚实的胸膛靠过来,温暖的感觉是那样真实。
温如玉紧紧拥抱着苍夜,就象搂着自己年幼的弟弟:“夜儿,我还以为你在怨我,所以不肯认我……”
拍拍苍夜的背,轻轻笑起来:“傻小子,都已经娶了妻子了,还象个孩子似的。男子汉大丈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泪,你真好意思……”
虽然是责备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透着浓浓的宠溺。
房里魏、石二人加上那位大夫都情不自*地露出笑容,互相看了一眼,悄悄往外退。
“王爷,令师弟还是会狂性大发,所以,请最好将他囚*起来,抱歉,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可是……”大夫临去回头,叮嘱了一声。
“我知道,多谢先生。”温如玉应着,目光却没有离开苍夜。
李霖递上一杯水,温如玉接过,交给苍夜,回头道:“鞍马劳顿,你俩也去休息吧。”
李霖看一眼苍夜,心里不放心,脸上却并未露出来,只是恭敬地道:“守卫王爷是属下的职责。属下四人将轮番守在王爷屋外,上半夜是属下与小峰,下半夜则交给飘蓬与沉渊两位哥哥。”
温如玉微笑:“我们身在总兵府,还怕无人护卫?你们随我马不停蹄直奔南郡,一路风餐露宿,累得不轻。若不好好休息,再年轻的身体也该要垮了。”
李霖与杨峰相视一眼,不再坚持,遂躬身退了出去。
“王爷这么宠着我们,倒不怕将我们宠坏了。”杨峰刻意压低的声音飘入温如玉耳中,温如玉忍不住勾起唇角。
“这位夜公子,在王爷面前好象比你还小。”李霖的声音带着笑意。
他们自以为说得很轻,屋内两个人却听得清清楚楚,苍夜的脸腾地红了。
抬头看着温如玉,脸上的表情仍然有些迷糊:“大哥,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郢阳城,我们正与赤燕交战。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么?”
“啪”的一声,苍夜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水滴溅上温如玉的白袍,洇开茶渍。
苍夜脸上瞬间失去血色,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慌乱、恐惧、迷惘、痛苦、不可思议的表情混杂在他眼里,他一把抓住温如玉的手臂,象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大哥,我杀人了,是不是?我杀了康朝的将士与百姓,是不是?我好象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杀人。有好多血,好多血……那些老人、妇孺,他们在哭,他们在惨叫……”
苍夜伸出手掌,举到眼前,呆呆地看着,指尖不停地*:“我杀了他们,是不是?是不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杀人的,我不想杀人的……”
他从*跳下来,死死抓住温如玉的袖子,颤声道:“大哥,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温如玉狠狠地握紧拳头,再慢慢放松,轻轻吐出一口气,好象怕吓着苍夜一般,轻声道:“夜儿,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苍夜双手抱住头,好象要将自己埋起来,避开这可怕的事实,泪水再次肆意奔流,“不是的,不是的……”
“夜儿。”温如玉将他拉起来,迫使他面对自己,“这是真的,可不是你的错……”
“不!”苍夜猛地打开温如玉的手,怒目瞪着他,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痕,唇角扭曲着,嘶声吼道,“你骗我!我不再是必杀堂主了,我不会无故杀人!这不是真的……”
“夜儿!”温如玉沉声喝道,“你闭嘴!”
苍夜看到温如玉突然变得严厉的神情,好象被猛地打了一鞭,身子再也站不住,倒退几步,忽然转身往外冲去,状似疯狂。
温如玉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扳过他的身子,挥掌打了上去。
“啪”的一声,苍夜羊脂白玉般的脸上落下五个清晰的指印。他被打得怔住,呆呆地看着温如玉。
温如玉的目光落在苍夜半边红肿的脸上,心中隐隐作痛,歉然道:“对不起,夜儿。大哥不是有意的……只想让你清醒一些……”
苍夜脸上的戾气渐渐消失,目光也平静下来,缓缓跪下去:“大哥……小弟该死……”
温如玉连忙扶起他,让他坐到*:“你没错,你是被独孤煌暗算了,中了噬血离魂散的毒。”
“中毒?”苍夜又有些迷茫,双眉紧紧皱起,目光飘忽,仿佛在努力搜寻着记忆。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么?”
“我……我记得与涵儿成亲……本来想,你若没死便会来参加我们的婚宴……”说到这儿,苍夜忽然如梦方醒,狂喜地跳起来,“大哥,原来你真的没死?真的还活着?我现在不是在做梦?”
温如玉忍不住失笑:“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然后呢?”
“然后……”苍夜继续回忆,“那天晚上,我和涵儿都被宾客灌了很多酒,我觉得晕晕忽忽的,回到洞房,我与涵儿……”脸上一红,没有说下去。
“我明白。”温如玉善解人意地微笑,“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便睡着了,然后……我好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没有涵儿,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苍夜的呼吸又开始局促,神情变得惶恐,“身边有很多人,那个人……是父王,对,他是父王,还有轩辕青龙、大将军,他们……他们让我听话,让我跟着出征……有千军万马,我身上的血好热……汹涌澎湃,四处奔流,好象要从体内冲出去……我想杀人,我杀人了……我看到血,好多血……我喝他们的血,嘴里都是血腥味……”
苍夜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温如玉连忙将他抱住,不断安慰着他,轻拍他的后背:“没事了,夜儿,不用怕。那是你中了毒之后的反应,不怪你……”
苍夜依然在梦呓般地叙述:“后来……我看到一个人,美得不象人间所有,他看着我,好温和地跟我说话……我好象见过他,又好象不认识……”苍夜突然又明白过来,“大哥,我看到的是你。是你将我带到这儿来的?”
温如玉长长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还有一点印象。那么,你知道公主在哪儿么?”
“我不知道……”苍夜垂下头,声音在喉咙里盘旋,“也许是父王将她囚*起来了……”
“父王?”温如玉暗暗咬牙,“他这样对你,你还要认这位岳父么?”
“我……我不知道。”
“夜儿。”温如玉看着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担忧的问题,怕问,却不得不问,“师父怎样了,你知道么?”
“他?”苍夜抬起头来,目光变得遥远,“我记得那天……他来宫中找我,我对他说,我只知有母,不知有父。我还骂他……是个处处留情又不负责任的男人,是个活着只图自己逍遥快活的男人……他很生气……打了我,然后便一怒之下离开了……后来我再也没有见到他……”
“你!”温如玉气得说不出话来。
苍夜惨然笑道:“大哥,我知道你生气了,你想打就打吧,我甘受责罚。”
温如玉颓然地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叹息:“我知道你的苦衷,我不怪你。可是,师父是去救你的,你不认他倒也罢了,何必还要这样刺伤他呢?师父本是性高气傲之人,一辈子从未向谁低过头。这次,偏偏是你伤了他,你让他怎么受得了?”
苍夜低头不语,即使温如玉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想象他是怎样倔强地抿着嘴唇。忍不住再次叹口气,道:“你可知,他根本没有回去?我这次来南疆,特意去巫山转了一圈,想拜见师父师母。可我只见着了师母,她说师父没有回去,你也没有回去。夜儿,她盼你们俩都盼得望眼欲穿了。师母已不再年轻,你们不在她身边,她该多*?又如何忍受思念之苦?她看起来好憔悴……”
苍夜的脊背有些僵硬。
“你就不想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