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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突然另一个声音响起来,只见一人飞身落在他们面前,一身粗布衣衫,长相粗犷,原来是混在黑枭帮中一路跟来的江天雨。他藏在伙夫之中,一路不动声色,竟然瞒过了黑枭帮的人。
“江家兄弟,你来得正好。我是卫国侯府北密探乘风,奉侯爷之命来保护你们的。我们联手对付这些强盗!”乘风道。
“好!”江天雨一振手中长剑,心中暗道:大哥,拼着一死,我也要为你报仇!
嘴角露出冷酷的笑意,杨傲的铁钩像地狱的索魂鞭一般袭向乘风。而闪电斩诸葛平则迎上了江天雨的剑。军师吴成与霹雳鞭雷奔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
乘风身形灵巧,闪展腾挪,一直在寻找杨傲的破绽。杨傲的钩法诡异,变化莫测,电光石火之间,便变换了无数回合。
“卫国侯府的人确实不错,比皇帝派来围剿我们的那些脓包官员好多了。”杨傲忍不住赞道。
“承蒙夸奖!”乘风答道,手下毫不放松,招招紧逼杨傲。
一边诸葛平与江天雨也战得火热。江天雨的剑法沉稳凝练,一招一式虽不凌厉,却拿捏得恰到好处。
诸葛平用刀,刀法极快,眨眼之间,他已劈出了十几刀。而江天雨不紧不慢,却恰恰封住了他的来势。
杨傲冷眼看到这样子,不愿恋战,蓦然眼中精光暴涨,一招“吴钩斫月”挥出,乘风只感到一股劲风袭来,几乎窒息,拼力拿一对判官笔去挡,只听“当”的一声,判官笔被击飞。铁钩余势未尽,深深地扎入乘风左胸。
乘风踉跄后退,铁钩拔出时带出一串血雨,将乘风的肉撕去一片。
乘风痛得闷喝一声,倒在地上。
还未爬起来,杨傲已如影随形地跟过来。一道寒光直击乘风咽喉!
乘风的心沉下去,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只觉得身边一阵风掠过,紧接着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睁眼一看,一个白衣人静静地挡在他面前,手握长剑,渊停岳峙,面容沉静如水,目光却如利剑般紧紧盯着杨傲。
乘风忍痛爬起来,白衣人回头向他微微一笑道:“多谢相助。在下温如玉。”
乘风不*一呆,被那个笑容晃得眼晕,心中暗道:世上竟有笑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此时沐天麒已走到他身边,关心地问道:“伤得重么?我帮你包扎一下。”
“侯爷。”乘风正想行礼,沐天麒摆摆手,从身上撕下一块衣襟,为他包扎。
“侯爷,属下不敢。”乘风慌忙推却。
沐天麒微笑道:“自己兄弟,客气什么。”
乘风感动,道:“属下幸不辱命。”稍稍松一口气,眼前一黑,几乎跌倒。沐天麒忙将他扶住。
这时候追风、逐电已加入战群,分别对付吴成、雷奔二人。
“如玉,你来了?你的手脚好了?”东方朔见到温如玉,不*狂喜。
温如玉道:“是,孩儿都好了。义父,为了孩儿,你受苦了。”
东方朔激动地热泪盈眶,颤声道:“你好了就好,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了。”
沐天麒见他们这样,忍不住心情激荡,眼睛也微微湿润了。
杨傲盯着温如玉道:“温如玉?”
“正是。你是杨傲?”
“不错。”
两道目光的对视,如电光交击,温如玉想到流星、东方白、江天风五人的死,怒火再也掩藏不住,仿佛地底岩浆般,霎时汹涌而出!
手中虽不是惊鸿剑,威力却毫不逊色。剑光闪出,满天剑气便袭卷而来!
沐天麒在旁边观战。在颐和轩时他见过温如玉练剑,那时候的温如玉仿佛憋了很久的人一下子将郁积之气*出来,剑法洒脱而奔放。此刻的温如玉如一枝离弦的箭,挟着无穷的力量,射向前面的靶子,誓要将靶子射穿!
他想像不到一个平素那样温文尔雅的人,现在会变得如此凌利,勇不可挡。
他的目标似乎已不单单是杨傲,而是所有带给他仇恨、压抑、屈辱、痛苦的人。借着这机会,他将一身的仇怨统统渲泄出来了!
杨傲冷酷的嘴色有些微微扭曲,鹰隼般的眼睛里忽然飘起灰暗之色。
纵横江湖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人让他这样害怕过。
他听说过十年前日月城之战,他也见识过欧阳城主的绝世武功。他自问如果与欧阳华交手,谁胜谁负未可逆料。
可此刻面对温如玉,他心里却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必败无疑。
凌利的剑气迫在他眉睫、喉间、胸口,甚至渗入心中。他浑身充满寒意。
他的钩幻出一片光影,将温如玉团团围住。
温如玉的剑却将这钩影荡开,一圈圈的剑影漾起,阵阵剑气激得所有飞禽走兽纷纷逃避。连海面上的波浪也喧嚣起来。
沐天麒在旁边看得惊心动魄,暗想幸好自己与温如玉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蓦然只听温如玉轻斥一声“杨傲,你受死吧!”一剑挥开,划出层层剑光。
杨傲倒下去,手捂胸口,似乎不相信自己会死得这么快,眼睛带着惊愕、愤怒与恐惧,瞪着温如玉,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终于气绝身亡。
吴成、雷奔与诸葛平见杨傲死去,一下子慌了神。诸葛平的刀被江天雨击飞,江天雨一剑穿透他胸膛。
吴成、雷奔身上也带了伤,不敢恋战,企图逃走。
沐天麒见状,手一扬,两枚蝴蝶镖电射而出,正中两人背心。
“公子!”江天雨奔过来,与温如玉双手相握,这样一位粗豪的汉子,此刻忍不住泪流满面。温如玉拍拍他的肩,黯然道:“对不起,江二哥。都是为了我……。”
“公子不要这么说。为了你,我们做一切都值得!”
温如玉感激地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轻轻放开他,走到东方朔面前,双膝跪下,道:“义父,孩儿不孝,未能保护你们……”
东方朔一把拉起他,将他紧紧抱住,老泪纵横,一叠声地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双方互相介绍完毕,东方朔点点头道:“我们该去取宝藏了。”
冰晶洞中石门轰然而开,所有机关破除后,众人见到了鲲鹏王国的宝藏。
室内有大大小小的箱子八口,每一口中都盛满了金银珠宝。
箱子打开,耀眼的珠光宝气照得室内亮如白昼。所有人都看呆了。
沐天麒道:“难怪当年太上皇一心想夺取这批宝藏,无论谁得到它,都将富可敌国啊。”
东方朔愤愤地道:“可这些都是王爷经商得来的。给朝廷的贡奉一两未少,皇帝凭什么要将它占为己有?!这是属于鲲鹏王国的东西,自然该归如玉所有!”
沐天麒叹道:“皇帝想要的东西,谁敢不给呢!天下本来就是他的。”
温如玉却仿佛没有看到这些耀眼的宝物,他的眼睛痴痴地看着墙上的两幅画。画中人一男一女,仙姿国色,俊美绝伦。让人无法移开双目。
这两人毫无疑问便是当年的鲲鹏王爷景皓及爱妻燕翎儿了。
温如玉默默地在画像前拜了几拜,然后腾身而起,轻轻揭下那两幅画,将它们卷起,道:“既然宝藏不再藏于此处,我祖父母的画像也该带走了。”
说到这里,想起一事。从身边拿出景皓的血书,双手递给东方朔道:“这是孩儿在天牢找到的。”
东方朔读到那些字句,*不住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王爷,你好傻啊。为什么朝廷这样对你,你还要这样忠心耿耿呢?你叫如玉如何自处?”
众人见此情景,纷纷转过头,心中难过,不忍再看。
第五十六章 斯人憔悴
繁华的街道,络绎不绝的人流,热心招揽生意的小贩,满楼红袖招的*馆,各种声音,各种面孔,无法吸引那个踽踽独行的人。她的目光迷茫地看着前方,漆黑的眼睛镶嵌在苍白的脸上,那样孤独、忧伤、落寞,又隐隐含着坚强。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她的眼前反复出现那个白衣如雪的人影,那双湖泊般宁静的眼睛。几换青春,倦客红尘,蓬山隔断又几程。回来又如何?自己已答应了做景剀的妃子。回来只是将自己的心囚*在那个*如火的皇宫中。
可是,回来至少还能看到那双眼睛,看到那个魂牵梦萦的人。
十年相思,十年等待,就这样化灰化烟?
是否爱上了一个注定为别人牺牲的人,自己也注定了要为他牺牲?
有缘无份,相见争如不见,可不见,又怎解相思?
“梅姑娘,怎么会是你?”
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来。蓦然回头,看到张夕照那双细细的丹凤眼,以及一脸的惊诧。
“张大人。”梅如雪露出微笑。
连日来的奔波、忧虑早已将她折磨得憔悴不堪,此刻见到熟悉的人,不*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香雪宫中,景剀凝视着*那张清瘦而苍白的脸,眉头紧皱,脸上抑制不住怒意。
“去卫国侯府查过了吗?踏月有没有回来?”声音暴躁,眼里露出危险的信号。
张夕照道:“已派人去查了。”
话音刚落,踏月急匆匆地奔进来,倒身下拜。
“皇上。”踏月已紧张得脸色发白,脸上挂满汗水,也不知是跑得太热,还是出的冷汗。
“你早就回来了?”刀锋般的目光盯在踏月脸上,踏月深深低头,嗫嚅道:“是……臣已将雪妃娘娘救回。只是……半路上雪妃娘娘不辞而别,臣找不到他,只能自己回来。”
“你好大胆!发生了这些事竟然不向朕禀报!”
“是……是……臣在半路上遇到了侯爷,已经向侯爷禀报过了。”
“这件事朕让你直接向朕禀报的。”
“可是侯爷……侯爷他……”踏月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景剀的眼睛又习惯性地眯成一条缝,冷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是不是天麒让你瞒着朕?”
踏月浑身一震,神情仓惶,无言以对。
景剀腾地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状如愤怒的野兽。
终于停下来,手指一根根握紧,一字字从牙缝里蹦出来:“胆敢一次又一次欺骗朕,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次他回来,朕非扒了他皮不可!”
瞪眼看着张夕照,怒声喝道:“将他拉出去,重责五十!”
踏月明知道他将对沐天麒的火都发在自己身上,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张夕照无奈,向身旁两名太监一使眼色,两人上来将踏月拉了出去。
景剀余怒未消,又来回走了两圈,方才坐下来,重新看着昏迷中的梅如雪。脸上阵青阵白,唇角抿出冷酷的纹路。
可能是被周围的噪音惊醒,梅如雪的身子动了动,嘴里模模糊糊地喴了两声“大哥,如玉……”
伸出手,无助地想抓住什么。
景剀伸手握住那双纤细的手,柔声道:“雪儿,别怕,我在这儿。”
此刻脸上一片温柔,哪里还有刚才那种暴怒的神情?
张夕照看得呆住。跟随景剀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温柔。心中暗暗叹息,情为何物!
“大哥!”梅如雪握紧了景剀的手,眼睛突然睁开了。待看到景剀,那双眼里的明艳又一下子暗淡下去。
“皇上,是你?”声音里透着疲惫、失望、幽怨,那样凄绝的面容,令景剀的心一阵刺痛。
“雪儿,你受苦了。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唇边露出一丝笑意,欣慰而又带着宠溺的,让梅如雪觉得惊讶。
熟悉了那种冷酷、睥睨的表情,何曾见景剀这样柔和、甚至低声下气地说话?
“皇上,刚才我听到很吵的声音,是你在发火么?为什么?”梅如雪轻轻将手从景剀的掌心抽出来,轻轻叹道。
被她提起来,景剀的火气再次升起,怒声道:“天麒竟然叫踏月瞒着朕你已回来的消息,这次朕再也不能饶恕他了!他这样一次次地欺骗朕,让朕忍无可忍!我若不杀他,满朝文武都当朕软弱可欺了!”
梅如雪惨然一笑,道:“又是为了我,你要杀你的股肱之臣?皇上,我已回来,请你饶过沐侯爷吧。他只是心太软,只是不忍见我与大哥历尽坎坷,他只是……太重情义了。这样的人,你忍心杀他么?”
景剀连忙缓和自己的表情,安慰道:“好的,朕答应你不杀他就是了。”态度转变得好快。梅如雪在他心中的份量竟如此之重么?
张夕照再次呆住。如果真是这样,他倒希望梅如雪真正成为景剀的妃子,这样,也许可以化解很多戾气,减少很多仇怨?
“只是你再也不能离开朕了。”又是一个条件,但提得小心翼翼,没有胁迫的语气。
“离开?”梅如雪又笑,那笑容很苦,恍如风中即将飘落的残花,“我还能离开么?你能放过我么?”
“雪儿,你别这样。朕会好好对你的,不会让你再受委曲,你会过得幸福,朕向你保证。”一迭声的承诺,低沉而宛转的语气,此刻的景剀完全是一个多情的丈夫,再也不像那个刚愎自用的皇帝了。
梅如雪不*有些心软,用力坐起来,看着景剀的眼睛,道:“我大哥好吗?我能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