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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树才见儿子那么想和春子睡一块,便说:“去就去吧,你们是堂兄弟,睡一块亲热亲热也行。”
春子听大伯这么一说,也就没有反对。只不过牛太锋老婆王菜花倒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但又不好说什么,否则人家会说一刻也离不开老公,惹来笑话。
走在巷子里时,春子压低声音对牛太锋说:“上次我走时托你将九千块钱还给我屋前的杨丹,你应该办得很妥当吧?”牛太锋一拍胸脯:“那还用说,兄弟我一分不少地给了她。”春子点点头,远远看着杨丹屋里的灯亮着,没说什么,来到自家门前,打开钥匙带牛太锋一起进了屋。
在屋里,春子以为堂兄会说起杨丹的事,因为堂兄一直怀疑他与杨丹关系暧昧,更何况那九千块钱还是托堂兄转交的,他能不对此事感兴趣吗?可出乎春子意料的是,堂兄缄口不提杨丹,也不问其他事,因此二人上床准备睡觉。
春子正要拉灭电灯时,窗门轻轻响起来了。春子猜想是杨丹在外,便到窗户旁打开窗门,问:“谁啊?”“是我。”听声音,果然是杨丹。“哦,是你啊,有事吗?”春子问。( |。)杨丹答非所问:“你今儿个回来的?一个人在屋吧?”春子看了看正高度关注这边动向的牛太锋,对杨丹说:“是今天回来的,太锋在这陪我聊天呢。”“他也在?”杨丹一惊,说:“也没啥重要的事,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要不我先回了,你早点睡吧。”
春子关上窗户,又看了看牛太锋,以为他会有话说,但过了一会,并没有听他说什么,便准备关灯睡觉。春子哪里知道,牛太锋为刚才的一幕长舒了一口气呢。牛太锋暗暗尽幸自己跟春子过来睡了,否则杨丹今晚非到春子这儿证实自己的那些假话不可。幸好,今儿个让杨丹找不着机会。
我捡了一个香港小富婆(99)
第二天,春子告别大伯、堂兄嫂,准备去净林禅寺看望父亲,然后启程奔赴新的征途。临行前,春子去了一趟牛芳玲家,见她情绪低落,无意外出,便只好自己上路。
春子的心情是沉重而复杂的。他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深爱着牛芳玲,但毕竟二人同居了一段时间,并相约回乡完婚,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要形单影只地奔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一路上,春子坐在堂兄驾驶的摩托车上,饱览家乡的山山水水。
家乡的景色确实很美,花岗岩地质地貌与生态的完美结合,展示着无与伦比的自然风光,真是奇中出奇,秀中藏秀,美不胜收。但春子在美景中穿行时,也发现了一些不和谐音符。山清水秀之间,竟不时冒出一些工厂,而这些工厂生产排出的污水则在附近形成臭水塘,有的直接排入河中,一路散发着臭味。
春子面对此情此景很是担忧,心想,县委、县政府大力促进全民创业、发展开放型经济,也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啊。路遇行人,春子要求堂兄停下摩托,问这企业是哪里办的,路人答是从浙江引进的造纸厂。春子又问,这企业放在这里污染了环境怎么办?路人说大家都有同感,气味不好,但他村里家家户户都得了五六千元不等的好处,也就没话说了。春子闻听,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所谓有得必有失吧,春子这样想,但心理面还是有一点痛心。
到了净林禅寺,见到久违了的父亲,春子便叫堂兄回去。牛树人虽然尘缘已了,但见着了春子,还是有抑制不住的喜悦。但当春子说到这次回来本是与牛芳玲结婚时,牛树人顿时变了脸色,后听春子说两人已分手作别,才又恢复了常态。
春子并没有注意到父亲表情的微妙变化,仍旧述说着自己的烦恼,他还说到了戴子慧,说到了那段让他心旌摇曳以至弄得心力交瘁的情感纠葛。
牛树人听后良久,才开口对春子说:“我曾经给过你两本经书,你可曾读过?”
春子一愣,心想,怎么说到经书上来了,但又不得不答,他说:“经书我收着,但没有时间读。”
“阿弥陀佛。”牛树人感到很惋惜,“怪不得你陷入烦恼的深渊得不到解脱。正所谓色不易空,空不易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你不应该太过执著,任何人或事都决非一成不变的,你不了解这样的‘空’性,就会徒添烦恼。”
但春子似乎还不能理解父亲所说的话,牛树人便说:“方丈净苦法师就在寺中,我领你去见见他,他的佛法修为已入化境,能把抽象的经文融进生活的实际,让你在轻松交谈中受到教益。”
到了方丈禅房,只见那净苦法师白眉白须,两眼烁烁有神,真有几分仙家的风度,但说起话来却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净苦说:“小施主看上去禀性善良,和我佛家也有缘,不知有何烦恼,老纳或可帮你化解。”
牛树人便将春子的情感遭遇简要说了一遍。
不知方丈有何高见,春子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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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净苦法师听了春子的故事后,微微笑了笑,说:“小施主,你想作别戴子慧却情丝难断,想与牛芳玲结为夫妻却不能如愿,这看似复杂的情感纠葛,其实可归结为一句话:因缘和合而生、因缘散尽而灭,你只要理解把握了这个规律,烦恼自然减少。”
春子说:“但我不知道和谁姻缘未灭,和谁姻缘已断,我对自己的情感走向,乃至人生走向都充满迷茫。”
净苦说:“这个只有你自己作出判断,我所能教你的,就是不执著。但我要补充的是,很多人误解以为佛教讲‘不执著’就是采取无所谓的放任的人生态度。其实‘不执著’是指不为过往的认识所局限而如实地观察事物,这在精神上将经历一个正、反、合的过程。‘正’就是指最先个人主观的直接反应,‘反’就是透过对方的角度去理解整件事,‘合’就是既非执著个人反应,亦非执著偏袒对方,而是找出事实的重点,始作出客观的决定。”
说得春子有些茫然,净苦便接着说:“针对你的情况,你就应该主观地判断你更爱谁,更喜欢和谁在一起,然后就是站在她们的角度,看她们为什么作出分手的决定,那个决定于你于她们而言究竟有几分道理,最后就是你来区分重点,作出更合乎情理的选择。”
净苦见春子还是一头雾水,便问春子:“二人之中,你更爱谁?”
春子答:“两个我都爱过,但就现在而言,我更爱戴子慧。”
净苦点点头:“那你与戴子慧因何分手?”
春子答:“我并非她以前的男友,再者,我不想有负牛芳玲。”
净苦又问:“那你与牛芳玲因何分手?”
春子答:“我至今都没有弄明白。”
净苦说:“任何事物都要有因才能产生果,牛芳玲不与你成婚必定有它的原因。”
春子说:“她说是因为我心中始终装着戴子慧,她即使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但是,我总觉得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净苦说:“她所说的原因已经挺重要了,如果你认为不是,说明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么你不得不考虑。而戴子慧只因你不是她以前那个男友,这个原因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因为她男友都已经死去,你们何必过于执著呢,只要两人相爱就足矣。至于你所担心的会有负牛芳玲,她现在既然有了与你分手的原因,或者说她已经觉悟了,那么你的担心就有些多余。”
春子说:“方丈法师的意思是我应该去找戴子慧?”
净苦答:“那要看你们是不是真正相爱。”
春子闻听,内心开阔亮堂了许多,但要不要去找戴子慧,他还没有作最后的决定,因为春子当初离开戴子慧还有另一层担心,即对她身后亿万家资的恐惧。
净苦听了春子的这层忧虑,笑了笑,说:“金钱是个什么东西呢?它是好或是坏,真的很难说。我举一个例子吧,我们都很熟悉水,但水是好还是坏呢?水对于一个身处沙漠的人很重要,比黄金钻石还重要,因为水是他赖以生存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水可以解渴、可以洗澡,也有很大的用处。但是水灾的时候,水很可怕,因为它会吞噬人的生命和财产。看来,水的好坏完全取决于不同的对象、不同的环境。金钱也是如此,它既好又坏,不好也不坏,只要它落在需要它的人手中,落在需要它的环境下,它其实是很可爱的。那么你又何必恐惧它呢?或者说你又何必恐惧你对它的拥有呢?你完全可以将它用在需要它的环境之中,将它化作造福苍生的法宝。”
春子说:“我怕别人说我贪图富贵,也怕因此而招至灾祸。”
净苦又跟他举了一个例子:“有一个老妇人见自己儿子长大了,便想帮他娶一房媳妇,但又听邻居讲他们的媳妇进门后是多么的不孝顺,因此一拖再拖、一推再推,最终将儿子的婚事给耽误了。”净苦问春子:“你是不是想学这个老妇人呢?”接着又说道:“世事变幻莫测,人生充满未知,以其在烦恼中揣测,不如积极面对挑战,只要不是贪念作祟,顺乎缘起、任运无为,则必然利益众生、化育万有。”
春子听了,大受启发。心想,净苦果真是一代高僧,在平常浅显的对白中蕴藏深厚的佛学义理,真是受益匪浅。
我捡了一个香港小富婆(100)
正说着,外面走进一位长者,约60多岁的样子,脸阔肤白,神采奕奕。净苦起身相迎,并向春子介绍说:“这位是来自香港的潘先生,虽经营生意,却一心向佛。”
潘先生向净苦法师和牛树人作辑后,又向春子致礼:“我仰慕净苦法师之名,每年都会来净林禅寺拜佛参禅,以后还请多指教。”
春子忙说:“不敢,不敢,我一个后生晚辈,对佛学一窍不通,还请您多指教才是。”
“善哉,善哉。”净苦笑着说:“你们因佛结缘,可喜可贺。小施主若有兴趣,可先向潘先生讨教如何打坐。”见春子傻愣,净苦接着说:“可别小看了这看似简单的禅坐训练,它的作用可不小,且在平常的生活中不难做到。”
潘先生在一旁说:“我正要感谢法师教我禅坐之法呢,通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它使我面对逆境时有能力降服心中所生起的癫心毒火,不会轻易为外境所动摇。如果年青人有兴趣,我十分乐意按法师的吩咐给你做示范。”
春子当然不便拒绝,加上也有几分好奇,便恭敬地请潘先生赐教。
潘先生来到一个蒲团旁,用一个较稳妥的姿势盘腿坐下来,持续快速且强劲的呼吸。春子照着他的样子,也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只听净苦法师说:“你按潘先生那样持续呼吸至少四十五分钟。”春子闻听,惊奇而又为难地转头看着父亲,只见他朝潘先生噜了噜嘴,意思是跟着做。这时,净苦法师说:“强劲的呼吸能帮助你摒除一切杂念,从而产生高度的专注。”
春子硬着头皮做着强劲的呼吸,约莫过了四十多分钟,净苦法师说:“你现在不妨停止快速的呼吸而回复正常呼吸,是不是感到了身体经久坐而产生的尖锐痛觉。”春子点头称是。净苦又说:“这种种的不愉快、憎厌亦会随着时间增长而加剧,心中随之而产生抗拒、逃避的念头。”春子又点头称是,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净苦接着说:“虽则这是一个极艰苦的历程,但藉着觉知力的增强,你终可如实观察痛觉而不为所动,不再惯性地强加好、坏、爱、恶的判别,透过对身心的观照而认识到痛只纯然是一种感觉,身体反而能够长时间地稳坐不动了,心中亦不再生起抗拒、逃避的念头。”
但春子似乎支持不住了,歪倒一边。这时,在一旁神色自若地潘先生站起身来,笑对着满头大汗的春子说:“多训练几次,你也能和我一样,才能真正从中得到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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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两日,春子向父亲告辞,父亲问他可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春子答:“不执著,随缘便是。我比较熟悉深圳,我想我还是去那里开创自己的事业更好,至于与戴子慧的感情,也顺其自然,再不患得患失了。”牛树人听了放心地点点头:“给你的经书,有空的时候多看看,方丈和潘先生教你的禅坐之法,也须勤加练习,这对你的修为和品性都是有好处的。”
春子按照先前与李唯一的约定,离开净林禅寺后,来到高峰县城,与候在那里的李唯一一道启程前往深圳,开创属于他们的新的人生。
到深圳后,春子凭着自己扎实的文字功底和以往在文化传播公司以及报社的工作经验,轻松地在一家名为“共鸣”的广告公司里谋得了不错的职位。李唯一则在许仁义的帮助下,暂时在酒店帮忙。
同行都关注同行,春子在共鸣广告公司打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同做广告业务的珠三角文化传播公司总裁欧阳江河的耳中。确认后,欧阳江河立即打电话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在香港的戴子慧。
“他不是回老家结婚去了么?”戴子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