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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龙道:“一则这是岳父埋在开封的耳目暗桩不宜暴露,二则是我们现在最吃亏的一件事,就是敌暗我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处处替咱们摆好了圈套,叫咱们上当。”
陈奇点点头,道:“姑爷说的不错。”
欧阳成方道:“话是不错,但如不诱他们上当,咱们又如何找到他们呢?”
杜天龙道:“第一件重要的事,咱们化明为暗……”
欧阳成方道:“躲起来?”
杜天龙道:“我们躲也躲不起来,但咱们来一个连环计。”
欧阳成方道:“姐夫,你就一口气说下去,把话说完就得了。”
陈奇道:“二少东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识他的人不多,行动也很方便,只是经验差了点。”
杜天龙正容道:“对方太狡猾,不可稍有轻敌之心。”
陈奇道:“这么办吧!我陪二少东走一趟……”
杜天龙接道:“那好极了,我想,他们这把火,不能把我们烧死,必然还有下一步的行动,只要我们已入大街,必然有人盯梢。”
欧阳成方道:“原来江湖中事,还有这多名堂,倒是好玩得很?”
陈奇道:“二少东,姑爷说得不错,合他们五人之力,竟然还未能找出对方一点蛛丝马连,我虽然收集了不少的消息,但都已是过去的事了,但一直无法找出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组合,首脑人物是谁,显然他们的组合虽然庞大,但却严密无比。”
雷庆道:“陈兄说的是。”
目光一掠苗奇,接道:“苗兄,你是否凭仗一种特殊的气息,追查敌踪。”
苗奇点点头,道:“不错。”
雷庆微微一笑,道:“等一会苗兄如若发觉了可疑之人,不妨如法施为,最多在几人身上动手脚,咱们瞧瞧看他究竟藏在何处?”
杜天龙道:“双管齐下,也许能够找出他们在开封府中真正的立窖所在。”
陈奇道:“老朽在开封地上住的太久了,我还得易容一下。”
雷庆道:“陈兄顾虑甚是,小心没大错。”
陈奇道:“我已要他们准备好了酒肴,诸位吃过再行动吧!”
黄蜂女突然叹口气,道:“希望能在三五日内,找到万年虎,再晚了恐怕来不及报仇了。”
欧阳成方道:“为什么?”
黄蜂女道:“我中了万年虎的暗算,服下了一种毒药,药性七日之内发作。”
欧阳成方道:“家父医道不错,等他到此之后,小弟引介,让他替姑娘瞧瞧看。”
黄蜂女道:“那就多谢欧阳兄了。”
欧阳成方微微一笑,道:“不用谢,医好了姑娘之后,姑娘再谢不迟。”
陈奇道:“诸位,咱们用酒饭去罢!”
这是一顿很丰盛的酒饭,几人腹中都已有些饥饿,放怀大吃一顿。
酒足饭饱,陈奇也改扮完毕。
他装成了一个老苍头,高明的易容术,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雷庆一捋颈下长辑,道:“苗兄,黄姑娘,咱们也得改变一个走法……”
苗奇一怔,道:“走路还能改变吗?”
雷庆道:“我的意思,咱们五人布成一个梅花形的图案。彼此之间,相互照应,相互援手,再有欧阳少堡主和陈兄远远监视,既可防敌暗算,也便于发现敌踪。”
苗奇道:“不错啊!雷老儿,看来你很高明啊!”
雷庆微微一笑,道:“咱们感到敌人的可怕,那是因为敌人一直隐在暗处,一旦人家面对面地碰上了,彼此放手一搏,咱们未必就一定会输。”
苗奇道:“是啊!咱们处处受制,才闹得碍手碍脚,真的放开手干,胜负还难预料。”
黄蜂女冷笑一声,道:“咱们先听听雷老英雄的安排,你苗老怪到时间听令施术,别忘在他们身上动手脚。”
苗奇尴尬一笑,未再多言。
雷庆详细地说出了计划,以杜天龙为中心之点,四人分布于四个方位,整个的队形可大可小,伸缩交换。
五人演习了两次,才鱼贯行出宅院,绕过僻弄,转入大街。
陈奇为人,精明老练,早已派出了几位店伙,分守在弄口要道,查看是否有可疑之人。
这是绿竹堡在开封的中枢要地,十几年来都掩蔽得很好,不能轻易暴露,为人察觉。
直到杜天龙等一行人转入大街,陈奇才发出暗号,召回伙计。
然后才和欧阳成方离开宅院。
他虽然退出了江湖十余年,但武功并未搁下,而且更见精进,丰富的江湖阅历,使他和杜天龙等保持了适当距离,一面低声对欧阳成方道:“少堡主,敌势很强大,如非姑爷身陷危境,咱们尽量置身事外。”
欧阳成方虽然年轻好事,但对这位父亲昔年主要臂助人物,不能不表示应有的敬重,点点头,道:“陈老作主就是。”
且说杜天龙等转入大街不久,立刻发觉追踪的人。那些人,穿着不同行当的衣服,如非五人早已留心,真是不易发觉。这时,正转过一个街口。雷庆打出暗号,梅花队形突然收缩,五个人很自然地集合到一处。
雷庆低声道:“诸位发觉了吗?”
但闻杜天龙、黄蜂女等四人齐声应道:“发觉盯梢的人。”
雷庆微微一怔,道:“你们都发觉了?”
四人又齐声应道:“不错啊!”
雷庆心中暗道:“梅花队形,虽然能兼顾三面,但却不可能五个人同时发觉了追踪之人。”
仔细一问之下,五个人都大大地吃了一惊,敢情发现的追踪之人,竟然是五个身份衣着不相同的人。
以雷庆阅历之丰,经验之广,也从未遇上这等事情。
黄蜂女心头火起,低声说道:“杜兄,找个能够下手的地方,先把他们处置了。这不象是盯梢,倒象是打架来的。”
杜天龙也觉着敌人在开封的势力太过庞大,似是各行各业中都有他们的人,除面对面的动手之外,却无法避开敌人的耳目、监视。
沉吟了一阵,道:“黄姑娘说的也是,这等大群人的盯梢追踪,实已无法摆脱,看来只有和他们挑明干啦!但城中人多不便动手,咱们往外走!”
这等大规模如同监视人犯一般的盯梢,连雷庆也被激起了怒火,当下一转身,直向城外行去。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不便施出轻功疾奔,但五人却都尽量地加快了脚步。片刻已行出城外。回头望去,已不见适才追踪的三人,却有两个骑马的大汉,揽辔疾驰而来。这等诡异的变化,又出了五人的意料之外,伫立路侧,呆呆出神。两匹马带起了一道滚滚的烟尘,由两人身侧,疾弛而过。一瞥间,雷庆发觉了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家伙。一皱眉头,雷庆沉声说道:“杜兄弟,两个骑马的,有些可疑……”
杜天龙苦笑一下道:“雷兄,小弟走了多年的镖,遇上不少绿林道上的狡猾人物,但象目下这等诡异多变的形势,小弟还未曾遇上过,老实说,小弟已无法断言,那两人是不是追踪咱们的人。”
转头看去,两匹马沿路疾奔,愈去愈远,只见烟尘,不见人马。
苗奇道:“雷兄,看样子咱们是无法摆脱对方的耳目了,咱们既然准备挑明了干,索性再往前面走一段,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等等他们。”
一直很少开口的王人杰道:“这法子不错,他有千条计,咱们有老主意,反正时光还早,找个地方等他们,坐以待变,似这等阴云不雨的味道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拼一场。”
杜天龙道:“好吧!往前走!”
开封城外,行人已少,几人索性放腿疾奔,片刻间,已行出了七八里路。
雷庆收住脚步,目光一转,道:“咱们不能走得太远了,东面一片杂林,倒是一处很好动手之处。咱们去那林中等等,如是半个时辰没有动静咱们再回城中客栈。”
杜天龙点点头,沿着小径向林中行去,一面低声说道:“雷兄,成方他们是否也跟了下来?”
雷庆道:“有追魂箭陈大可和他同行,决不会出错。”
突然轮声辘辘一辆急行的篷车,如飞而来。车辕首是一个花白长髯的老人,长鞭挥动,打出连珠炮般的响鞭。倏然间,篷车停了下来。就算是世间最笨的人,也觉出这篷车,来的有些奇怪,有些突然。车帘启动,鱼贯的行下四个黑衣的年轻女子。虽然在明朗的月光之下,也使人无法肯定地看出四个黑衣少女有多大年龄。她们象二十四五,也像二十七八,总之不算太老。有一点可以看得很清楚,四个黑衣少女都长得不错,只是皮肤太白了,白得不见一点血色,白得像雪一般,有些透明。艳阳高照,清明大地,但四个黑衣少女,似乎全身都散发出森冷的寒气。赶车的老人突然又挥起手中的长鞭。四个黑衣少女突然一挥腰际,抖出了一柄软剑。那是长过一般兵刃的软剑,足足有四尺以上。
不过二指宽一些,纸样的薄,但在日光下,却芒起冷森的寒光,那是证明了这些软剑十分锋利。
杜天龙暗吁一口气,唰的一声,拔出了金背大砍刀。
王人杰抖出腰间的十三节亮银鞭,雷庆拔出了过关刀。
黄蜂女也从怀中取出了两把一尺二寸的锋利匕首。
蛇怪苗奇突然冷哼一声,一抖手,一道青芒直飞过去,击向右首居中的一位黑衣少女。
但见她皓腕一振,寒芒飞绕,那飞去的青芒被斩作数段,落了一地,敢情,那是一条青色的小蛇,好快的剑法,好利的兵刃。
久历江湖的雷庆不自禁倒抽了一口气。他见多识广,一看那黑衣少女举手的剑式,已知遇上了劲敌。
黄蜂女冷笑一声,道:“苗老怪,你不是有一条不可敌利剑的墨鳞铁甲蛇吗?”
苗奇道:“不错,那是我压箱底的本领,应该用的时候,我自会用。”
但闻一阵长笑声,由身后传了过来,紧接着传过来一个冷漠的声音,道:“杜天龙,这片杂林之中,青草铺地,林木环绕,开封府附近黄沙飞尘,难得有这么一处好地方,埋骨于此,死也无憾。”
回头望去,只见两个黑衣大汉,并肩而立。正是适才骑马越过几人的两个大汉。
雷庆重重地咳了一声,道:“天龙,似乎这也是人家安排的陷阱下。”
杜天龙道:“不错,他们设计了很多对付咱们的办法,哪一个办法合适就用哪一个办法。”
王人杰道:“大路边有所不便,咱们到杂林中去。”
那赶车的老人突然哈哈一笑,道:“这位老弟说的是生有处死有地,死在林子里也好肥两颗枣树,多结点枣子。”
黄蜂女冷笑一声,道:“老匹夫,别高兴得太早了,现在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赶车的老人一伸手指头,冷冷说道:“你叫黄蜂女吧!会放几只大黄蜂,除了放蜂之外,老夫想不出你还有什么能耐。”
这时,杜天龙等已缓缓向林中退去,四个黑衣仗剑的少女,也缓缓向前逼进。双方保持两丈左右的距离。杂林外,是一片空旷的草地,足足有半亩地大小。
杜天龙停下脚步,横刀一笑,道:“诸位之中,应该有一个领头的吧!”
赶车老人冷冷说道:“杜天龙,你可是有什么遗言?”
杜天龙淡淡一笑,道:“江湖风头险,这场面杜某人经验的多了,你老兄不用唬我!”
赶车老人冷笑一声,道:“老夫说话算数,你们五个人别想有一个活口。”
雷庆呆呆地望着老人和四个黑衣少女出神,若有所思。
王人杰和苗奇却转身对着两个黑衣大汉,以防偷袭。
杜天龙嗯了一声,道:“阁下真有本领把咱们放倒在这里,那也用不着急在一时,在咱们动手之前,杜某人想请教两件事?”
赶车老人一皱眉头,道:“对一个将要死亡之人,老夫破例俯容一二问,但你问的简单一些,老夫的耐性不大。”
黄蜂女对杜天龙的武功,充满着信心,低声说道:“杜兄,这老匹夫凶霸得很,不用和他罗嗦了?”
杜天龙淡淡一笑,道:“动手搏杀,生死难料,岂能糊糊涂涂地拼命。”
目光转到那老人身上,道:“阁下和杜某人素未晤面,为何要追踪屠杀。”
赶车老人道:“因为老夫收了人家的银子,只好杀你了?”
杜天龙笑一笑,道:“又是受人雇请而来,阁下,这苗兄和黄蜂女也和阁下一样,原本是受雇而来追杀杜某的人……”
赶车老人接道:“这个老夫知道,他们拿人钱财,不肯卖命,所以他们也得死。”
雷庆突然接道:“阁下,世上的银子很多,咱们也花得起。”
赶车老人冷哼了一声,道:“那是你们的事了,老夫既然收了别人的钱,那就铁案如山,决不会反悔了。”
雷庆道:“阁下只是要银子,咱们的银子也不扎手啊!”
赶车老人道:“行有行规,国有国法,老夫既然收了人家的,自然不能再收你们的银子,不过你们倒有一个报仇的办法。”
杜天龙道:“什么办法?”
赶车老人道:“大约你们心中明白,什么人出钱买你们的命了,老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