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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金虹沉吟着,忽然笑了笑,道:“你看她是否适合做金钱帮的帮主夫人?”
荆无命猛地抬起了头,他的瞳孔在逐渐收缩着……
但片刻之后他又垂下了头,道:“她是否适合,似乎并不重要。”
上官金虹笑了,荆无命一向都能很快理解他的意思。
若他们此次能够杀死李寻欢,自然以后高枕无忧……但此次天机老人横中插手,非但没能杀死李寻欢,反而又因此与他结仇,这自然并非上官金虹所乐见。
如果娶一个女人便能得到兵器谱上排行第三高手的支持,即便那女人是个母猪,在上官金虹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针尖般的目光落在了荆无命的面上,淡淡道:“这件事交由你办。”
荆无命默然片刻,道:“是。”
他面容不动,但在他转过身的时候,面上的肌肉却已开始颤抖!
仿佛有一条毒蛇正在慢慢啃噬着他的心。
医病·病发
几人渐行渐远,李寻欢、孙小红和林诗音的身影逐渐模糊,终于再也瞧不见了。
夏雨仍在淅沥而下,迷蒙的雨雾笼罩了远方的青山。
阿飞脱下了自己的长衫,替李夕瑶遮挡了大半雨丝,淡淡道:“最近身体才好些,不要又患上伤寒。”
李夕瑶嫣然一笑,道:“我哪里有这么脆弱?”
沈凌风望着二人的身影,竟似乎有些痴了。
李夕瑶回首淡淡笑道:“沈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凌风目光微黯,道:“你叫我沈兄?”
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难道不能如同原来那般称呼我么?”
李夕瑶怔了怔,道:“原来那般?难道我们以前曾经见过面?”
沈凌风苦笑一声,道:“你果然忘记了……不过那时候你只不过两三岁,忘记了也并不奇怪。”
李夕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小时候的事情,我的确已经记不清了。”
确切来说,这个身体三岁前的一切,她都从来没有经历过,又如何能够记得?
小小的孩童,又先天不足,在这个医术并不发达的时代往往活不久长……或许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三岁那一年已经注定要夭折,才会被她这个异世的灵魂趁虚而入。
虽然这个身体病弱不堪,但多出的这十几年的生命,已经是上天赋予她的礼物了。
对这个身体的主人,她是感恩的……活着,毕竟并不太坏。
但是,她要如何向沈凌风说明这一点?
对她而言,他毕竟只是个陌生人。
沈凌风勉强一笑,道:“此次我只是来中原游历一番,顺便给你送药……我也该回岛了。”李夕瑶颔首道:“珍重……替我向沈大侠夫妇问好。”
她略略迟疑了一下,道:“还有……帮我向他道谢。”
沈凌风淡淡笑了笑,道:“我会记得的。”
他嘴角又挂上了一抹和煦而疏离的微笑……他的眼中映着李夕瑶的身影,而他的心中呢?
阿飞望着他,忽然道:“我送你一程。”
沈凌风仿佛吃了一惊,却又立刻露出了微笑,道:“好。”
傅红雪垂首凝视着长蒿上的露珠,忽然道:“我也该回去了。”
李夕瑶吃了一惊,道:“可是你的病还没有治好……”
傅红雪道:“随你出来的这几个月,你每日帮我针灸配药,我的病一直没有发作过……”
他略略迟疑了一下,缓缓道:“谢谢。”
这两个字他说的异常生涩,但却也异常真诚。
李夕瑶淡淡一笑,却又微微皱了眉,道:“再等一段时间不好么?你的病需要慢慢调养……”
傅红雪垂下了目光,缓缓道:“我放心不下母亲。”
李夕瑶望着他目中的孺慕思念之色,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
“爱”永远是人心中最大的枷锁……或许一直以来并不是花白凤在逼他,而是他在逼自己。
她沉吟了片刻,道:“再给我一天时间……一天后,你便永远不必担心你的病了。”
傅红雪目中不禁隐隐露出一丝喜色,但面上却又不由露出了一抹怀疑之意。
他深知这种病痛并不是那么简单便能治愈的。
李夕瑶淡淡一笑,道:“相信我。”
傍晚时分,傅红雪从房中缓缓走了出来,虽然神情略显疲惫,但目中却闪烁着淡淡的喜悦之色。
他的腰挺的更加笔直,眼底更泛着一抹淡淡的自信。
从今之后,他再不需要感到自卑。
他看见从客栈外走入的阿飞,竟破天荒地向他点了点头。
他的心情实在是很好。
阿飞注视着他,忽然道:“夕瑶治好了你的病?”
傅红雪道:“是。”
他垂下了首,道:“我已向她道了辞……我要走了。”
阿飞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男人间的友情往往并不需要宣之于口。
他转身走入了房中。
李夕瑶凝视着他,淡淡笑道:“你回来了……和沈兄说了什么?”
阿飞道:“没说什么。”
他虽然这么说着,唇角却不由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李夕瑶恍然一笑,想要站起,却身形一晃,又坐回了椅中,面上闪过一抹虚耗过渡的苍白。
阿飞扶住了她,皱眉道:“你的金针之术极费内力,我告诉过你要少用的。”
李夕瑶笑了笑,道:“我有分寸。”
阿飞道:“你可吃了他带给你的药么?”
李夕瑶垂下了头,淡淡道:“已经吃了……”
阿飞注视着她,面色渐渐沉了下来,忽然摊开了手。
李夕瑶怔了怔,道:“怎么?”
阿飞道:“把‘回天丹’给我看看。”
李夕瑶避开了他的目光,淡淡道:“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看?”
阿飞沉下了脸,道:“你用了几颗?”
他冷冷瞪着李夕瑶,语声中满是强抑的怒气。
李夕瑶低声道:“三颗……”
阿飞沉默了半晌,道:“你认为值得?”
李夕瑶淡淡一笑,道:“三年的性命换小傅一生的健康,自然是值得的。”
阿飞沉默的更久,缓缓道:“他对你那么重要?”
李夕瑶凝视着他,淡淡道:“他和小叶就像是我的弟弟,自然是极重要的。”
她忽然嫣然一笑,道:“但如果是为了你和哥哥,莫说只是三年的性命,便是让我现在便去死,那也没什么关系。”
阿飞只觉得胸中一热,埋怨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忽然拉起了她的手,道:“莫要胡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李夕瑶淡淡一笑,还未说话,忽然用手掩住了口。
她苍白的面色骤然泛起一抹病态的殷红……继而,便有鲜血自她的指缝中涌了出来!
艳红色的鲜血,浸染了浅红色的襦裙。
阿飞面色骤变,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急声道:“你的药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晚了,家里出了点事
尴尬·绑架
李夕瑶缓缓伸手入怀,她方取出了一只小瓶。阿飞已一把将那小瓶夺过,倾出一粒丹药喂在她的口中。
李夕瑶阖目歇息了片刻,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对上阿飞焦虑的目光,淡淡一笑,道:“别担心,没什么的,你习惯了就好了……”
阿飞只觉心中剧痛,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习惯?”
李夕瑶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淡淡笑道:“有了这‘回天丹’,至少在四年内,我绝不会死……所以你真的不必担心。”
阿飞垂首沉吟片刻,道:“这‘回天丹’你会不会配?”
李夕瑶道:“配置这丹药并不复杂,只是材料难得。”
阿飞眼睛一亮,道:“那些什么血燕窝、木灵犀之类的东西,他既然能够找到,我们自然也能!”
李夕瑶凝视着他,柔声道:“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四处奔波……你出道已有近两年,以你的武功,早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阿飞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在哪里都是一样。”
他笑了笑,道:“或许两年前我很想要成名,但现在我却觉得有名并不是一件好事……你忘记了那时候你对我说的话么?‘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李夕瑶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只微微一笑,胸口又是一阵剧痛。
她攥住胸口,微微皱紧了眉。
阿飞自然而然地伸手替她揉了揉胸口,道:“这样有没有好一些……”
话未说完,他突然怔住。
感受到手底的温暖柔软,他忽然犹如被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
他深深垂下了头,讷讷道:“我……我去找李探花……”
一句话方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去。
李夕瑶不禁愕然,随即哑然失笑。
已经一天一夜,李寻欢却仍停留在长亭之上未走。
雨后初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李寻欢随手抛下了手中的松木,上面一个女子的轮廓已隐隐成型。
那女子的轮廓有几分林诗音的影子,但衣着打扮,却又与孙小红颇有几分相似。
他凝视着那未完工的人偶,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的心已乱了。
想起林诗音黯然的眼波和孙小红幽怨的目光,他的心就在发痛。
此时,远处有一道身影飞掠而来。
阿飞的面上仍凝有一道尚未消退的红晕,这短短的几里路,竟赫然令他微微喘息了起来。
李寻欢微微皱了下眉,迎上前去,扶上他的肩,输了一股真气过去,道:“施展轻功的时候,要屏息凝神,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你究竟是怎么了?”
阿飞心中一阵尴尬,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和夕瑶准备去寻‘回天丹’的药引。”
李寻欢长吸了一口气,道:“我随你们一起去罢。”
阿飞沉吟着,缓缓道:“你难道不需要呆在兴云庄旁了么?”
李寻欢淡淡道:“她之所以遭遇危险,是因为我在她身边,只要我离开这里,便不会有任何人对她不利了。”
他苦笑了一声,道:“这个道理如此简单,可我偏偏到现在才明白。”
阿飞轻轻握了握他的肩,没有说话。
感受着他削瘦的骨骼,他不禁暗暗叹息了一声。
在这单薄的身体里,隐藏的却是如此伟大的灵魂!
他永远都是为别人着想,很少想到自己……可往往仅剩的幸福也因此离他而去。
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李夕瑶却已经不在了。
房间收拾得很整齐,房钱和饭钱也都已经结清,她甚至还不忘赏了小二两钱银子。
阿飞失色道:“她怎会离开?莫非……”
他嘴唇掀动,但却并没有将心中的担忧宣之于口。
莫非她竟是生了他的气,所以才不告而别的?
李寻欢打量着房间,忽然道:“你刚才说……夕瑶方才病又发作了?”
阿飞怔了怔,道:“是……不过服下了回天丹,她已经没事了。”
李寻欢轻叹道:“阿飞,你实在不该离开。”
他缓缓道:“夕瑶发病后的数个时辰,无法使出武功……她,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阿飞悚然变色,急声道:“可是房里没有丝毫异状,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李寻欢苦笑道:“或许太正常就是异常之处……我太了解她了。她定然是自知无法抵抗,所以才随那人走的。”
他叹了口气,道:“那人定然十分厉害,所以夕瑶没有机会在房中留下丝毫线索,但是……”
他走到那小二身边,温然道:“小兄弟,能否将舍妹给你的银两借我一观?”
那小二诺诺连声,将那一块碎银取出,放在李寻欢的掌心。
李寻欢将那块碎银仔细打量了一番,忽然面色一变,苦笑道:“果然。”
那块碎银之上,赫然刻着一个米粒大小的“荆”字!
阿飞一看之下,便大惊失色!
他失声道:“莫非带走她的人,竟然是荆无命!”
他想起了荆无命对李夕瑶说的话,以及荆无命目中的隐隐怒色……
他不由手中一松,那粒碎银“叮”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李夕瑶果然是被荆无命带走的。
但她却并未如同阿飞所想的那样受了许多苦,相反她现在还十分地惬意。
荆无命望着自己怀中悠然闭目养神的女子,一腔怒火几乎将要破胸而出。
李夕瑶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怒气,悠悠睁开了眼,微微一笑,道:“你似乎很生气,很不甘心?”
荆无命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李夕瑶笑了笑,道:“你害怕哥哥和阿飞追踪而来,所以不敢雇车……如今我又重病未愈,无法施展轻功,你想请我去金钱帮‘作客’,自然得带着我走。”
路途·暗舵
荆无命冷冷瞪着李夕瑶,道:“你的话太多了。”
李夕瑶淡淡笑道:“如果你不想听我说话,何不点上我的哑穴?”
荆无命冷哼一声,再不说话。
他生平最是骄傲,纵使他也曾想过这个办法,但此刻既然被李夕瑶抢先说出了口,他便绝不会再去这般做。
他已决意不管李夕瑶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
李夕瑶笑了笑,反而住了口,转而打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