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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他嘴唇颤动,不知说些什么,有眼尖的人看清灵牌上的名字,惊喝:“燕天魁!鬼刀冷三!他们竟都死了?”
一时间,大厅中嘘声四起,不少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燕天魁、鬼刀冷三如何与萧青麟搅到一起去了,又怎地一齐毙命?
忽听厅角有人叫道:“诸位且听我一句。”此人的话音既高且尖,群雄一听,都安静下来,只听那人又道:“燕天魁和鬼刀冷三在江湖中恶名卓著,却与萧青麟臭味相投,这次强为萧青麟出头,却被铁衣山庄击毙于东湖梅园。此事在下亲眼所见,实是大快人心。”群雄闻听,轰然称是。
萧青麟霍然抬头,沉声道:“燕大哥、冷三兄弟与萧某肝胆相照,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汉!谁敢对他们口出不逊?”
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将出来,只震得满厅嗡嗡回响,虽在数百人的哄叫声中,却是人人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怔,不约而同地住了口,过了片刻,才听那尖声之人又冷笑道:“口出不逊又如何?你萧青麟何尝不是死到临头,少时叫你与他们一道亡命,世间便又少了一个恶鬼……”
萧青麟突然一声怒喝:“住口!”声震屋瓦,梁上灰尘簌簌而落。群雄均是耳中雷呜,心跳加剧。
那人惊道:“你……你……想怎样……?”
萧青麟右手一拍,将一根辕木震断,跟着劲贯臂,力透腕,向对方掷去。双方虽然隔得甚远,但萧青麟腕力极劲,辕木挟着呜呜破空之声,去势奇速,刹那之间,已射到那人眼前。
那人大惊,眼见闪避已然不及,只得运劲硬接,他的兵刃是一根狼牙棒,一招“指天划地”,自上而下挡在身前。哪知狼牙棒封去,却挡了个空,啪的一声响,辕木突然从中爆开,断为六七截,从他身畔飞过,将他的衣衫割得支离破碎。
原来萧青麟这一掷之劲巧妙异常,先将辕木震断,外表却看不出丝毫坏损,堪堪射到那人面前,突然断裂激飞,手法变化莫测。那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暗想适才这一接不中,实如死过一次一般。对方既然能将自己的衣衫割破,便也能洞穿自己的身体,凭这一掷之力,自己哪里还有命在?一时浑身颤抖,口中叫道:“你……你……你……”心中惧怕已极,竟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萧青麟缓缓说道:“你们侮辱我萧青麟没关系,谁敢侮辱我朋友一个字,我叫他想死都死不了!”
声音在厅中回荡,四下里鸦雀无声。按理说,那人能被铁衣山庄邀来赴宴,在江湖中的地位自非泛泛,但被萧青麟一句话震慑得都说不出话来,实是大失面子。但众人见到萧青麟方才那雷霆般的一击,那人绝非他的对手,这时被吓成了缩头乌龟,均不以为奇,反觉是十分自然的事。人人均想,倘若被萧青麟杀了倒也罢了,却怕被他伤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可比死又残忍万倍。
眼见群雄各自沉默,薛冷缨大为震怒,走出数步,道:“萧青麟,我不信你生出三头六臂,能活着走出这座大厅。”猛地长啸一声,喝道:“大伙儿听着,这当口杀不了此人,咱们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中做人?有没有不怕死的硬汉子,并肩子跟他拼了吧!”
随着这句话喝出,群雄不由得热血振奋,都将惧意抛在脑后,各舞兵刃,向萧青麟围了过来。
萧青麟摇了摇头,道:“我只与姓薛的一人有仇,不想多伤无辜,但各位如此相逼,实也无可奈何!”反手抓住车厢的顶棚,往下一扯,四根棚柱同时崩断,整个车厢都被揭了下来。只见厢中堆着八口大缸,泥封上写着大大的“酒”字。他托住一口酒缸,劲力一吐,那酒缸飞出车外,摔得粉碎。满缸烈酒漫了开去,浓香遍地。
群雄顿时停下脚步。
薛冷缨喝道:“姓萧的,你又弄什么玄虚?”
萧青麟道:“好叫各位知道,你们人数再多,每人却只有一条命!”将手一摊,露出掌心的一枝火折子。
群雄大惊失色,倘若这几大缸烈酒烧了起来,大厅立时便成火海,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决计难逃一死。这般情势之下,人多已无优势可言,当即有数十人夺门而出。
薛冷缨道:“姓萧的,你少装神弄鬼吓唬人,一旦火起,你第一个化做灰烬。”
萧青麟道:“今天我踏进这个大门,就没想全人全尸的出去!”从身后又取出一个灵牌,啪的一声,拍在大厅的柱上,入木三分,硬生生楔在柱子之中。
众人望去,只见灵牌上写着“萧公青麟之灵位”七个大字,不由得人人心头都是一寒,均知萧青麟是要拼命的,他既连自己的牌位都带来了,自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片刻间,又有数十人飞身纵出大厅,剩下的六七十人虽然没有逃身,却多半是碍于颜面,各自往门窗边靠去,暗自找寻退路。
薛冷缨见此情形,气得面皮发紫,沉声道:“姓萧的,我这张脸由你所赐,活在世间已无一点趣味,今天杀不了你,那便同归于尽了吧!”一言方毕,手腕一翻,剑已脱鞘入掌,跟着拧腰直纵,剑随身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闪电般的光弧,直刺萧青麟的胸口。
萧青麟挥鞭抽出,鞭身挺直,便如一柄长剑般划向对方手腕。这一招‘云横秦岭’本来是剑法的招数,他以真力贯到马鞭之上,现加上一股巧劲,竟然运鞭如剑。
薛冷缨识得厉害,身子横移,剑势不衰,改刺萧青麟右肋五大穴道。
萧青麟又是一鞭横击,以马鞭施展剑招,化解掉薛冷缨的攻势。
两人这一交上手,各自倾尽所学,剑气纵横,鞭影纷落,顷刻间便拆了二三十招。萧青麟始终端坐在车辕上,亦不拔剑御敌,只凭掌中一条马鞭,左迎右挡,招招后发而先至,竟不弱于一件极厉害的兵刃。薛冷缨却是展开灵活的步法,抢身攻击几剑,立时后退,上前固然迅疾,退后也是快速无伦,围着马车急速旋转,长剑始终不与马鞭相碰。
厅中群雄均知薛冷缨与萧青麟不共戴天,都料定他会不顾性命的扑击,不惜与萧青麟拼得两败俱伤,哪知他每一招剑法都是沉稳异常,将门户守得滴水不漏。众人初时略觉诧异,待看过数十招后,当即领悟,萧青麟武功之强,当世几乎已无敌手,薛冷缨若是一上来便逞血气之勇,只怕支持不到一百招便即败落。显然薛冷缨心中仇恨越深,手上越是谨慎,生怕自己先毁在萧青麟手下,报不了毁容的血仇。
两人堪堪拆到八十余招,薛冷缨大喝一声,长剑直劈而下,这一招“倒悬玉龙”本是刀法中的杀招,势猛力沉,此刻被他用长剑施展出来,更添三分狠劲。萧青麟马鞭急旋,在身前划出六七个圆圈,迅速将长剑罩住。薛冷缨剑上劲力被他这么一带,顿时身不由主,青光一闪,长剑脱手上扬。
群雄一见,都是一惊,均道:“不好,少庄主要糟!”
然而,就在长剑脱手的一刹那,薛冷缨袖口中突然弹出一柄软剑,犹如毒蛇吐芯,疾刺萧青麟心窝。
在这倏忽之间拔剑发剑,确是武林中罕见的功夫。旁观众人目眩神驰,忍不住大声喝采:“好!”
这一剑凝聚薛冷缨毕生之力,势在必得。萧青麟措不及防,竟然没有招架,剑尖已经刺中他的前胸。薛冷缨力贯剑锋,满心以为这一剑便将萧青麟洞穿,哪知长剑堪堪刺破外衣,似乎撞在了什么穿不透的硬物上,剑身竟尔渐成弧形,弯曲如弓。
群雄见了薛冷缨的绝顶剑法,还喝得出一声采,待见到萧青麟这刀枪不入的功夫,都惊得寂然无声。
薛冷缨更是惊骇无比:“我这软剑乃是精钢百炼而成,姓萧的纵使穿了护身甲胄,也难抵我这一刺之力。这……这……当真邪门……”当此关头,别无他法,只有手上加劲,内力逼得剑锋嗡嗡作响。
便在这一瞬间,萧青麟深吸一口气,胸口陡然向外鼓出半寸,内劲自胸口传到剑上,软剑啪的一声,蓦地从中而折,半截断刃向后反射,竟然刺入薛冷缨的右腿。
这一下顿时群情耸动,只见他身不动,臂不抬,纯以内力震断薛冷缨的兵刃,众人不明所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人的武功当真骇人听闻!”
薛冷缨大叫一声,左腿发力,往后疾纵,却只跃出半丈,便重重跌在地上。两旁有人跑来搀扶,却被他“砰砰”两掌震了开去,喝道:“闪开!谁都别碰我!”
众人见他的脸庞因恼怒而变得几近扭曲,实是羞愤到了极点,都不禁骇然。
薛冷缨单膝跪在地上,用嘴咬住半截剑锋,猛一甩头,将断剑硬生生拔了出来,鲜血从伤口喷出,顿时溅红半边衣衫。他对伤口却看也不看,目光直视萧青麟,充满桀骜不驯之意。
萧青麟从怀中默默掏出一根黝黑的铁棒,横在膝头。
薛冷缨神情微变,道:“玄英铁笋!”
当年萧青麟以玄英铁笋愤然一击,血衣五僧齐成重残,这一战名扬天下,江湖中几乎无人不知。此刻玄英铁笋再现江湖,萧青麟神威不减当年。厅中群雄想到要与这等人物为敌,不由得人心惶惶,又有十几人悄然溜出厅去。
薛冷缨环顾左右,喝道:“大伙儿犹豫什么?上啊!”
众人下意地冲上两步,却又都停了下来,反而向后多退了三步。
薛冷缨见此情形,长叹一声,道:“萧青麟尚有几个轻生重义气的朋友,难道我薛冷缨手下竟连一个不怕死的硬汉都没有么?”
闻听此言,众人脸上都是一红。其中两人走到薛冷缨身边,道:“薛少庄主,您是尊贵之躯,如何能与萧青麟拼命?我们保护您撤离大厅,待召集起人手再与他拼战。”
薛冷缨双目一翻,道:“想跑?你们当我薛冷缨是什么人了!”
一人道:“忍一时之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姓萧的终是难逃一死,何必非要拼得两败俱伤?”另一人随声附和:“是啊。咱们在江湖中走动,什么都吃得下,唯有这眼前亏吃不得……”
薛冷缨冷哼道:“薛某的亏早在八年前就已咽下,两位此言,那是看不起薛某的骨气了?”怒到极处,双掌倏地翻出,闪电般拍向那两人。他这两掌使足阴柔内劲,打在两人的灵台、至阳两处大穴之上,正是致命的掌力。那两人的功夫颇为不弱,只是万没想到好心保护的少庄主竟会忽施毒手,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倒地而死。
其余众人见他出手如此歹毒,竟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均感寒心,各自散了开去。不少人神情愤然,对薛冷缨竟也起了敌意。
其实薛冷缨如何不知那两人是为自己着想,他所恼恨者,是两人当在萧青麟面前说出“撤离”二字,大折他少庄主的威风,他将萧青麟恨之入骨,这个台如何塌得起?这才施展辣手取了两人的性命。随后环望众人,森然道:“今日一战,有死而已。大伙儿随我拼命了吧!”
众人犹豫了片刻,一人叹了口气,道:“薛少庄主,我们是你请来的客人,可不是你养的鹰犬,犯不上陪你一起送死!这便告辞了。”返身飞步纵出大厅。随着他这一番话,数十人先后而去,一转眼功夫,竟然走得干干净净。
作品相关 第三十一章 魂断碧波
夕阳斜下,一缕残光透过窗棂,照在薛冷缨的脸上。他用沉缓阴冷的声音说道:“萧青麟,现在你可以得意了。薛某众叛亲离,生死随你发落。”
萧青麟却面无表情,望着宫千雪的灵牌,似乎什么全未听见。
薛冷缨又道:“我原本有机会杀你,可惜交错了朋友,危急关头,竟无一人挺身而出。罢了!时也命也,还复何言?”
萧青麟双眉一挑,道:“朋友?以你的所作所为,也配得说‘朋友’这两个字?”
薛冷缨怒道:“你这话怎么讲?”
萧青麟道:“那些人在你的心目中,只是卖命的工具,你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朋友看待。”
薛冷缨道:“胡说!我对他们仁至义尽,不吝千金相赠,难道还不够么?”
萧青麟摇头道:“真正的朋友,是要披肝沥胆、将心比心。用金钱来结交,那是交易,不是义气!”
薛冷缨自知萧青麟所言不假,却不甘被他说服,道:“薛某怎样交朋友,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
萧青麟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他。
薛冷缨却感到一种强烈的蔑视,他素来心高气傲,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大声道:“萧青麟,你倒是交了一帮轻生重义的朋友,那又怎样?他们都为你而死,你却救不了他们。如今你死到临头,又有谁来救你?”
萧青麟道:“他们为我而死,死得无怨无悔。如今我找上门来,就是要对他们的亡灵做个交代,如果我死,也死得了无遗憾!”一番话慷慨激昂,落地有声,
薛冷缨嘴角却露出一丝毒笑,道:“你的老婆呢?她也死得无憾么?”
这句话象刀锋一般刺入萧青麟心中,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不,她留下很多遗憾。她……她不想死,不想离开她深深眷恋的人世。”
薛冷缨道:“可是她死了,是你害死了她!”
萧青麟双目一瞪,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