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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握着一簇金色的火焰一般,闪熠不已。
薛冷缨站在一旁,本来一直脸含微笑,待见了程青鹏拔剑之后,便知这是一柄举世罕见的利刃,并不逊于自己的宝剑多少,不由得微微有些局促不安。
程青鹏微笑道:“献丑了。”手腕一颤,短剑点出,刺向桌上的木箱,陡然间剑气大盛,这一剑势道虽不甚急,但内劲到处,只激得风声嗤嗤而响。剑尖与木箱相触,顿时在箱盖上刺出一个小洞。他身形不停,绕着木箱快步奔走,短剑急速连点,但见木箱上木屑纷飞,不住跳动,顷刻间一只木箱已变为一片片碎片。
群豪见他剑裂木箱,倒不稀奇,但见木箱的铰链、铜片、铁扣、搭钮等金属附件,俱在他的剑下纷纷碎裂,连镶嵌的金片银线、明珠宝石也都震得粉碎,剑锋之利,内力之强,实是江湖中顶尖的功夫。一时采声如雷,此起彼伏。
程青鹏哈哈一笑,收剑入鞘,跟着又将袍袖一挥,把桌上的木屑与金银碎片扫落在地,露出箱底并排放置的九柄长剑,每柄长剑都没配剑鞘,锋芒外吐,璀璨的寒光连成一片,无一不是锋锐无匹的宝剑。
程青鹏道:“请薛少庄主把眼睛放亮些,神龙堂的玩意儿不过是几件凡铁,却也不比铁衣山庄逊色。”
薛冷缨道:“程坛主,你神龙堂处处与铁衣山庄作对,到底想怎么样?”
程青鹏道:“好叫薛少庄主得知,有神龙堂在,便容不得铁衣山庄为所欲为。”
薛冷缨面沉似铁,道:“别人惧你神龙堂几分,我薛冷缨还不至于,铁衣山庄的神刃更不弱于神龙堂的凡铁。哼,既然把话说到这儿了,咱们便将剑呈交给钟离夫人,请她判定孰优孰劣?”
程青鹏道:“神龙堂与铁衣山庄比剑,就不必麻烦钟离夫人了。有一个办法更为简单明了,剑质好坏,一试便知。”
薛冷缨道:“什么办法?怎么试?”
程青鹏说道:“神龙堂有十柄剑,铁衣山庄也有十柄剑。咱们一对一挥剑相击,直到剑断为止。看看十柄剑中谁的断剑多,便算谁输。”
薛冷缨一愕,脱口说道:“这……这怎么行?”他心中暗想:“姓程的,你倒是不傻。神龙堂的宝剑绝非凡铁铸成,我并无削断它们的把握。你的功力又比我深厚,双剑对击,我岂不要吃大亏?”
程青鹏道:“咱们练武之人,靠的是真刀真剑在江湖中挣命。什么是好剑?能斩断别人兵刃的就是好剑,能杀人的就是好剑!薛少庄主,你纵是弄到盖世无双的宝剑,不敢与我的宝剑交锋,也不能算是好剑!”
此言一出,薛冷缨勃然变色,对方这话便如向自己下了战书,若不应战,在群豪面前,这个台如何塌得起?若要应战,自己全无胜券,万一败下阵来,断了宝剑是小,铁衣山庄的威名也将大大受损。一时,他眼中如要冒出火来,握剑的手上却满是冷汗。
正在进退维谷之际,他忽听背后有人说道:“少庄主暂且退下,待我来领教领教神龙堂宝剑的厉害。”一个人由席间走出,正是铁衣山庄硕果仅存的护法赵士德。
薛冷缨见赵士德出面,心中大喜,轻声道:“点子扎手,千万小心!”随即退到后面。赵士德点了点头,从薛冷缨手中接过“墨云洗霜剑”,对程青鹏道:“程坛主,八年前咱们曾经对过一掌,赵某犹未忘怀。今日相逢,便在剑下做一个了断吧!”
程青鹏脸上也显出郑重之色,从桌上的利剑中选出一柄剑来。这柄长剑连柄带刃足有四尺之长,剑锷有三指之厚,较普通长剑沉重得多,刃锋上刻有古朴花纹,显是一件历时已久的珍品。他将巨剑在手中掂了掂,说道:“能与铁衣山庄的赵护法交手过招,是程某的荣幸。”
赵士德道:“甚好!”他来到堂心,将长剑缓缓举起,猛然自上而下的直劈下来,剑上劲风狂涌,真有石破天惊之势。旁观的群豪中不少人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一招“指天划地”,原本是各派剑法中一招起手式,再平常不过,凡是学过剑法的无不通晓,在场的各派豪杰中十之八九都练过这一招,可是有谁能使得这等奔腾矫夭,气势雄浑?但见他一柄长剑直落而下,犹如飞星掣电,登时采声大作。
程青鹏赞了一声:“好剑法!”挥巨剑往上一架,双剑相交,当的一声大响,只震得各人耳中嗡嗡发响。两人虎口都是隐隐发痛,知道对方力大,各自身子一晃,随即欺近身来,双剑齐发,又是金铁交鸣的一声大响。
这番恶斗,全无高手过招时的气派风范。二人各以上乘外门硬功相抗,双剑每一次对击,都是火花飞迸,旁观众人尽皆骇然。
程青鹏以一路“天罡神掌”驰名江湖,膂力本就极大,剑法虽非所长,但外门硬功却是厉害之极。此时与赵士德硬拼外功,正是用其所长,但见他巨剑翻飞,直上直下的强攻,劲风狂起,势不可挡。
赵士德内力深厚悠长,每一剑纵劈横斩,都有开山裂石之势,与程青鹏力拼刚猛之劲,丝毫不落下风。两人招招争先,式式抢攻,均是攻多守少。
斗到此刻,堂前观战的群豪均已避风散开。两柄重剑相交拼斗,别说劲风难挡,即是剑锋相撞时所发出的巨声也令人极为难受。众人多数掩耳而观。烛光照耀之下,一柄剑化成一道乌光,一柄剑幻为一条青气,交相缠绕,越斗越是激烈。
再拆数十招,两人力气丝毫不衰,反而精神愈见弥长。剑光偶尔扫过旁边的桌椅,只打得桌裂椅碎,木片横飞。众人骇然失色,担心他们一个不留神打中堂柱,只怕整座大厅都会坍塌下来。
钟离剑阁与薛冷缨也是暗暗心惊,看来如此恶斗下去,这两人不论谁胜,也必脱力受伤,但鏖战方酣,怎能停止?
两人高窜低伏,跳荡纵跃,乌光青气将烛光逼得也暗了下来,猛然间震天价一声大响,两人同声大喝,一齐跳开。原来两人挥剑硬拼一招,各使全力,双剑经过数十次对击,锋刃开裂,竟尔同时断为两截,飞了出去。
堂中群豪大声惊呼,只见两柄断剑向堂前激飞,竟都对准锦幕后的宫千雪而去。
钟离剑阁一见,骇得脸色都白了,他深知宫千雪虽然精通剑道,对武学却毫不知晓,怎挡得住这激射而来的断剑?他不假思索,拔出佩剑,飞手掷出,撞落其中一柄断剑,另一柄断剑却仍向宫千雪射去。此刻,钟离剑阁已是手无寸铁,他恨不能飞身上前,替宫千雪去当这一剑之灾,但势已不及,只急得大吼一声:“啊!不要!”
然而飞剑无情,瞧断剑去势,谁都无法挽救,势必要血溅锦幕,旁观群豪都忍不住惊叫。
就在这一刻,大堂斜刺里呼的一声,飞出一张桌子,挡在断剑之前。但那断剑合着两大高手的全力,又岂是一张桌子能阻挡得住?那断剑去势只略略一缓,便已刺透桌面,劲力仍是猛恶无比。
但就这么一缓,群豪中飞身跃出一人,身在半空,单臂一展,甩出一条纱幔,直飞数丈,便如一道长练横空出世,疾似长虹贯日,将断剑卷个正着。跟着那人身体凌空一旋,带动纱幔摇颤飘卷,把断剑的去势消解与无形,当的一声掉在地上。那人身法不停,直落在百剑堂的大门处,将纱幔随手丢下,斜对宫千雪的锦幕,默默凝立。
这几下出手,当真是兔起鹬落,快是快到了万分,险也险到了极点。在这一瞬时刻之中,人人的心都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实难以相信这几下竟是人力之所能,就象雷鸣电掣,虽然过去已久,兀自余威迫人。
隔了良久,震天般的采声才不约而同的响了起来。
钟离剑阁心中的惊喜之情更非笔墨所能形容,他大步走到那人身前,长揖到地,说道:“阁下出手援救,此情此恩,真是……真是……”一时心情激动,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萧青麟。他身子一侧,不受钟离剑阁的大礼,淡淡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钟离剑阁道:“救命之恩,岂能等闲视之?钟离世家纵然倾其所有,也难以报答。请问高姓大名?”
萧青麟道:“我只是江湖中一介庸士,名字无足轻重,不提也罢。”
钟离剑阁道:“阁下不愿说出姓名,那也无妨。来,来,来,请随我到上首来。”他不由分说,拉起萧青麟的手,大步走到首席的座位上。
两人来到锦幕前,钟离剑阁道:“大嫂,这位英雄仗义出手,截下断剑,否则后果真是难以设想……”
他的话还未说完,宫千雪却道:“掌门人,此人不宜留在这里,你赶快带他离开!”她的话音极小极轻,只有锦幕内外的寥寥几人才能听见。
钟离剑阁一愕,道:“大嫂,这位英雄救您性命,对咱们钟离世家的恩德非比寻常,怎能就让人家离开?”
宫千雪急道:“难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么?让你带他走,你就带他走!其它话不必多问,快走!快走!”话到此处,竟是声色俱厉,不容钟离剑阁再作解释。
钟离剑阁好生奇怪,自从宫千雪嫁到钟离世家以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总是斯斯文文的,从未发过脾气,这次却大失常态。他低声道:“这位英雄飞身相救,天下群豪有目共睹,若把他打发出门,堂中的几百豪杰会怎么想?钟离世家的威望又将置于何地?请大嫂三思!”
宫千雪叹息道:“掌门人,你还要我怎么说?这些年来,我从未求过你一件事,今天就算我求你了,快……快些带他离开吧!”话音中已带了一丝哽咽之声。
钟离剑阁对宫千雪敬爱有加,当她犹如天上的神仙一般,决不敢有丝毫违逆。这时听她软语相求,只觉胸口一热,当即转身对萧青麟道:“今日之事,钟离世家多有不敬,希望阁下不要见怪,改日我必定登门赔罪。”
萧青麟内功精湛,对宫千雪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等钟离剑阁再说下去,便道:“钟离掌门不必多言,我立刻就走!”转身向外走去。
钟离剑阁好生过意不去,在后相陪。两人走到大堂最后一张桌案前,萧青麟从桌后取出一个黄缎包裹,递给钟离剑阁,道:“钟离掌门,这件东西是我的一点心意,烦请交给钟离夫人,就说她想做的事,我替她做到了。”
钟离剑阁听不明白这话的含义,仔细打量了萧青麟几眼,心想:“今日的事透着蹊跷,雪儿平日足不出户,怎会与你相识?她又想做什么事了?你如何能替她做到?”他心中如坠迷雾,伸手将包裹接过。哪知,包裹入手,他只觉掌心一沉,险些脱手掉在地上。他吃了一惊,忙加几分力,将包裹抓牢,脱口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怎的如此沉重?”
萧青麟道:“一块重铁。”
钟离剑阁双眼顿时一亮,道:“凡铁哪有这般沉重?莫不是……莫不是……”他急忙将包裹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枝两尺多长、粗如婴儿手臂的铁棒。钟离剑阁一见之下,“啊”的一声大叫,连声道:“是它!果然是它!果然是它!”身体微微颤抖,神情激动之极。
堂中群豪见钟离剑阁神色惊喜,不知他究竟看见了什么东西,许多人都聚拢过来,却见他手中拿的不过是一枝铁棒,又有什么稀罕的?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不解之色。
钟离剑阁大声道:“来人,来人。拿出震堂四剑来。”话音方落,从后堂快步走出四名白衣剑手,每人怀抱一柄长剑,来到钟离剑阁左右,同时拔剑出鞘,但见四柄长剑青光荡漾,各如一泓清水,均为江湖罕见的利刃。
钟离剑阁道:“这四柄剑名为‘风颂’、‘花眠’、‘雪雅’、‘月白’,锋利无伦,堪称百剑堂的震堂绝品,乃是钟离世家的传家宝剑。”说到这里,他将手中的铁棒高高举起,道:“四剑齐上,斩铁试锋。”
四名白衣剑手齐声喝道:“遵命。”四剑挥出,斩在铁棒之上,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剑棒相交,四剑竟从中而断,半截剑头掉在地上。四名剑手臂膀又痛又麻,手提半截断剑,神情甚是尴尬。
这四柄剑都是江湖难得的宝剑,哪知与铁棒一碰即折,大堂中登时群情耸动,眼见钟离剑阁身不动、臂不抬,纯以铁棒震断四柄宝剑,众人不明所以,相顾骇然,均想:“这枝铁棒当真邪门!”
程青鹏站在人群最前,只见钟离剑阁以铁棒震断传家的宝剑,脸上非但没有惋惜之情,反而颇有欣喜之色,心中暗暗奇怪,他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善于鉴别兵刃,心想:“这枝铁棒如此威猛,大非寻常,棒身深黑之中隐隐透出红光,莫非竟是江湖传说中的玄英铁笋?玄铁乃是天下至宝,便是要得一两也是绝难,堪称天下奇宝,想不到竟在此处出现。”
钟离剑阁捧着铁棒,爱不释手,对萧青麟道:“这枝玄英铁笋乃是无价之宝,阁下却要将它赠给钟离世家,这……这是真的?”
萧青麟道:“不错,这枝玄英铁笋本该属于雪儿……属于钟离世家。”他将“雪儿”这两个字说得甚是含糊,马上改口为钟离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