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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关山微微一笑,向狄梦庭深施一礼,道:“狄公子,方才多有失礼,抱歉,抱歉。”
狄梦庭连忙回礼,疑惑道:“这……这是……?”
凌关山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年来,不少人都在打惜惜的主意,以求婚为名,旨在图谋凌府的产业。如今狄公子与惜惜相恋,我不得不多留一个心机。不想错怪了你这番情意,真是惭愧之至。”
狄梦庭一呆之下,登时醒悟过来,原来凌关山让凌惜惜藏在里屋中,又故意带自己到这里来说这一番话,自是句句要叫凌惜惜听见。倘若自己见财心动,与凌关山讨价还价,甚至接受了这份厚礼,可就堕入了他计中,那时惜惜可再也不会理睬自己了。言念及此,不由得暗道:“江湖中偏有这许多心机,真是……”侧目向凌惜惜望去。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进,只见凌惜惜眉梢眼角,笑意盈盈,说不尽的娇媚可爱,想是他方才与凌关山这番对答,都叫她一一听在耳中。虽然狄梦庭顶撞凌关山,言辞中颇有不敬之处,她心中非但没有怨意,反而听到他背后吐露心曲,对自己竟是如此刻骨铭心的相爱,情意恳切,自是禁不住心花怒放。
凌关山拉过凌惜惜的手,放在狄梦庭的手中,道:“庭儿,从今以后,我就把惜惜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这一声“庭儿”叫得狄梦庭心头一热,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让惜惜失望!”
凌关山道:“好,我看事不宜迟,这便着手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凌惜惜脸色一红,小声道:“一切全凭叔父做主便是。”
凌关山点了点头,道:“江南凌府嫁女招婿,可不能草草行事,须得公告天下,也须得谴人告知铁衣山庄与神龙堂。”
凌惜惜皱眉说道:“他们行事好不卑鄙,早就垂涎咱们凌府的家产,几次出手相害。告知他们干什么?”
凌关山道:“礼数可不能缺了。待咱们查明确实,掌握了他们害人的证据,再请天下各派英雄评理。”
狄梦庭道:“凌府主言之有理。只是正值多事之秋,婚事不必过于铺张,免得分散精力,叫那伙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
凌关山明白他的心意,说道:“你不愿惊动江湖中的那伙人,那么届时不请他们,也就是了。但咱们总得定下一个婚典拜堂的日子,通知四方。”
狄梦庭心想凌府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富豪之家,婚事倘若太过草草,未免有损凌府盛名,点头称是。
凌关山取过一本历本,翻阅一会儿,说道:“六月十三,六月二十五,七月初九,这三天都是黄道吉日,大吉大利。你们觉得哪一天合适?”
狄梦庭素来不信什么黄道吉日、黑道凶日那一套,转头对凌惜惜道:“你说哪一天好呢?”
凌惜惜却想婚事越早越好,来府里拜见的人越少,可就免了不少事端,便道:“五月里有好日子吗?”
凌关山道:“五月的好日子倒也不少,不过都是利于出行、破土、开张等等,要到六月里,才有婚姻的好日子。”
凌惜惜道:“那怕什么的?既便是普普通通的一天,经过我们的婚礼之后,便也变成最好的日子了。”
狄梦庭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道:“惜惜说得对。便把婚礼定在五月吧。”
凌关山不愿拂逆两人的心意,道:“既然如此,便定在五月二十七吧。”
作品相关 第十九章 喜堂惊变
五月二十七日清晨,狄梦庭起床出来,只见凌府每一座屋子前悬灯结彩,布置得一片喜气洋洋。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凌惜惜亲自布置的,连一纸一线之微,也均安排得十分妥贴,心中不禁柔情荡漾,想道:“从今天起,惜惜便是我夫人了。苍天待我实是不薄,将惜惜恩赐于我,以后无论风风雨雨,我若叫惜惜受到半分委屈,当真枉自为人了。”
此刻时辰尚早,他本想回房等候,偏又心神不宁,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凌惜惜的影子。索性出了房间,一路信步走去,穿过两道回廊,来到凌府的后花园中。
这日凌府大摆喜筵,宴请天下宾朋,处处都是人声喧哗,惟独后花园却是一片沉静。狄梦庭避开众人,只往树荫深处行去,转过一座太湖石山,只听得溪水淙淙,左手一排绿竹,四下里甚是幽静。
一阵微风徐过,风中隐隐送来晨花叶草的清香,狄梦庭深深吸了一口气,顿觉襟怀大畅。忽听竹林后传来脚步声响,侧头一看,却见萧青麟与宫千雪携手走来。两人穿着一身朴素的青布衣衫,虽不华丽,却洗得一尘不染。萧青麟脸上仍是蒙着半块黑布,遮住受伤的面颊。狄梦庭童心忽起,心想:“我躲着不动,听他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一会拿这些话取笑大哥,看他羞也不羞?”
只见两人走到溪水边,找一张青石凳相依坐下。过了好一会儿,宫千雪轻声说道:“再过一会儿,就是二弟与惜惜的婚礼了,咱们去不去呢?”
萧青麟道:“去啊。这是二弟一生中最紧要的日子,咱们怎能不去?”
宫千雪道:“可是惜惜差人送来了新衣,你为什么退了回去?”
萧青麟神情一黯,道:“那两套新袍,是凌府用天竺的金丝缎缝制,端的光鲜照人。我从没有穿过这样好的衣衫,可穿不惯呢。”
宫千雪心底一叹,知道他面容被毁,不愿穿着新衣在人前招摇,于是微微一笑,道:“我眼睛不方便,可不愿在外人前抛头露面,咱们一会儿到喜宴上喝一杯喜酒,便悄悄离开,谁也不要惊动,好不好?”
萧青麟如何不知她的心意,暗想:“你是在体恤我,偏说自己不愿抛头露面。”轻轻握住她的手,道:“雪儿,我的脸被毁伤,那是命中注定的劫数,我已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委屈了你,心中可真是……真是不忍……”
宫千雪道:“麟哥,你怎的又来说这话?我把自己交给了你,日子快快活活的,从来没觉得受了委屈。”
萧青麟道:“我懂得你的心情。其实啊,我比你还要快活。这些天来,我有时半夜醒来,望着你睡在我身边,真不知怎样爱怜你才好,心里只想,我闯荡江湖这些年,好象一场大梦,开始都是血腥争斗的噩梦,如今终于转成了美梦,若不是你甜睡在我的身畔,真要怀疑此刻兀自身在梦中。”
宫千雪心中一热,道:“我只要你这一句话,便什么都够了!”
萧青麟又道:“这些天来,我见凌府上上下下忙着为二弟操办婚事,心里真是羡慕。只想若有一天,我的雪儿身穿红装,戴着凤冠霞帔,与我拜堂成亲。从此再不必躲躲藏藏,也再没有宵小之徒蜚短流长。你堂堂正正的来做我的妻子。唉,若能看到那一刻,该有多好。”
宫千雪道:“那也不难。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能听得到锣鼓的喧响,能嗅得到花烛的香气。一会到了喜宴之上,你牵着我的手,便当那锣鼓是为我们而响,那花烛是为我们而燃,好不好?”
萧青麟微微苦笑,本想告诉她:“那不一样的。”然而望见宫千雪脸上全是祈恳的神色,当即点头道:“好啊,我便当那喜宴是咱们的喜宴。”
宫千雪紧紧握着萧青麟的手,道:“我还要和你牵红线、拜天地,一生一世,永不分离!”随着话音,她嘴角露出微笑,脸上都是满足之色。
萧青麟将她轻轻搂在怀中,想着她说“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她明知前途满是荆棘,却也甘受无悔,心中感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狄梦庭听到这里,心中也为他们的深情感动,不敢出声打搅,悄然后退,沿着来时的路默默离去。
这日上午,凌府前院热闹非凡,前来送礼到贺之人络绎不绝。府中上下众人都换了新衣迎宾。拜天地的礼堂设在前堂的大厅上,张灯结彩,装点得花团锦簇。
申时一刻,吉时已到。只听得锣鼓声喧天,跟着砰砰砰一声炮响,凌关山走到厅首,躬身抱拳,向众人团团行礼,朗声说道:“今日是凌府大小姐与狄公子大喜之日,诸位光临到贺,都是凌府的嘉宾。全府上下,同蒙荣宠,不胜感激。”
磬钹声中,赞礼生朗声赞礼。狄梦庭身穿大红缎袍,有如玉树临风,气度非凡,满堂众人无不暗自喝采:“好一个清俊儒逸的少年。”跟着丝竹之声响起,众人眼前又是一亮,只见八位红颜少女,陪着凌惜惜婀婀娜娜的步出大厅。凌惜惜头戴凤冠,身披霞帔,脸罩红巾,轻轻盈盈来到厅前。众人都听说凌惜惜是江南第一美女,但见过她的人却没有几个,此刻见她出现,都不禁一阵沉默,心中均想:“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男左女右,新郎新娘并肩而立。赞礼生朗声喝道:“拜天!”
狄梦庭和凌惜惜正要在红氍毹上拜倒,忽听门外有人高声喝道:“且慢!”呼喝声中,只见大门口昂首直入五个人。人人身穿黑衫,腰缠金带,背上负着长剑。居中那人长手长脚,双目精光灿然,甚有威势,足见内功极是深厚。他手执一面锦旗,旗上绣的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金丝巨龙,足踏五色祥云,随风展动,宛如活物。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凛:“铁衣山庄的令旗到了。”
满堂宾客一见这面令旗,登时局促不安起来。人人皆知薛冷缨对凌惜惜怀有情意,今日凌惜惜出嫁,薛冷缨怎能忍下这一口恶气?铁衣山庄定要报复,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的快。一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喉头,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凌关山的脸色先是一变,随即恢复了镇定,道:“原来是铁衣山庄的贵宾到了。阁下是八臂猿侯总管罢?”
那人正是铁衣山庄的总管侯牧野,他平素极少在江湖上走动,是以声名不显,但在铁衣山庄中,仅遵薛野禅一人号令,权势不在护法之下。他听得凌关山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外号,心中不免得意,微微躬身,道:“凌老板请了。”
凌关山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的四人,只见都是铁衣山庄的精干好手,便道:“贵庄的赵护法没有一起来么?”
侯牧野不阴不阳的一笑,道:“赵护法另有调遣,月中便赶往滇南去了。”
凌关山心想赵士德是惜惜的亲舅舅,铁衣山庄既然存心与凌府为难,必然碍着他的面子,因此将他支开,才好下手。想到此处,他已知铁衣山庄是有备而来,脸上不动声色,拱手说道:“赵护法不能来,真是遗憾。不过,侯总管能来光临到贺,也是鄙府的荣幸。来,来,请这边上坐观礼,回头凌某再敬侯总管三杯水酒。”
侯牧野道:“先不忙着喝酒。我有一件事要向凌府主请教,要你给个交代,事毕我们便走,决不再行叨扰。”
凌关山道:“好说,好说。侯总管有什么事,待行礼之后再办不迟。”
侯牧野冷冷一哼,道:“行礼之后,已经迟了。”
凌关山听他口气生冷,知他今日是存心前来搅局,无论如何要立刻阻止,免得将一场喜庆大事闹得尴尬狼狈,满堂不欢。当即踏前两步,说道:“凌府与铁衣山庄没有仇怨,咱们今日宾主尽礼,侯总管务请自重。”
侯牧野嘿嘿一阵冷笑,道:“我务请自重?依我看,应当自重的倒该是你凌府主!”
这句话声音并不甚响,但说得骄矜异常,大厅上众人听见,无不为之变色。
凌关山大怒,向侯牧野道:“这是从何说起?”
侯牧野道:“上个月初,铁衣山庄将少庄主的求亲聘礼送上门来,凌府主全收下了,便是答应了这门婚事。如今铁衣山庄正准备迎娶凌小姐过门,你却将凌小姐嫁给旁人。嘿,这件事于情于理可说不过去。”
凌关山道:“不错,铁衣山庄的聘礼确在凌府之中,日后如数奉还。”
侯牧野道:“凌府主此言,可将铁衣山庄忒也看得轻了。当今江湖,没人胆敢如此不把铁衣山庄放在眼里。你既然已收了铁衣山庄的聘礼,又将凌小姐下嫁旁人,不知是哪一门规矩?”
凌关山道:“依侯总管说,此事如何了结?”
侯牧野道:“收了聘礼,断无退回之理!此事未了断之前,凌小姐不得与姓狄的拜堂成亲。”
他这几句话冷冷说来,凌关山气得身子微微发抖,大声道:“这……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你们……太欺侮人了!”
侯牧野道:“侯某此番前来,是与凌府主讲理的,不曾欺侮任何人。”
凌关山双目一瞪,道:“好,既然侯总管把话说到这里,咱们便把事情摆明了,请天下朋友给评评理,看是我凌关山不通情理,还是铁衣山庄强人所难!”说罢,他右手一翻,从袖中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来。
厅间众人见凌关山亮出兵刃来,都吃了一惊。
侯牧野道:“凌府主是想动武么?”
凌关山道:“凌某不通武功,哪是侯总管的对手?只想请问侯总管,铁衣山庄在上月初派遣轻功高手夜闯凌府,不单留下礼盒,还将这柄匕首插在我寝室的门楣上,这是什么道理?哼,我虽不是江湖中人,这等投刀寄帖的把戏却见得多了。这柄匕首唬不住人,请侯总管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