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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这时已知他用意,是要自己呼叫出声,分散萧青麟的心神,强忍疼痛,竟再也不哼一声。段无伦心道:“好小子!你有种。我看你能忍到几时!”他双掌抓住阿牛的肩膀,运劲合拢,大声道:“姓萧的,你若想眼睁睁看你的朋友送死,就别吭声!”
阿牛骨骼格格作响,疼得浑身乱颤,却咬紧牙关,不出一声。
段无伦怒道:“傻小子,姓萧的是江湖第一等凶魔,你这条贱命,他岂会放在心上?你想替他卖命,好,我就成全了你。”举掌向阿牛天灵盖拍下。
就在他挥掌拍落的一刹那,耳畔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声,跟着一双铁爪一般的手掌,已将他的双臂攥住,格格两响,双臂骨节寸断。段无伦吓得魂飞魄散,万万没想到萧青麟竟然就在自己身边,嘶声叫道:“司……司空……”不待他喊出司空绝的名字,一道威猛无伦的掌力拍在他胸口。这一掌内劲中蓄,段无伦立时肋骨碎裂,横飞七八丈,在地上扭曲几下,就此一动不动了。
与此同时,司空绝也察觉到萧青麟的所在,将手中的十数枚毒镖一齐打出。只听嗤嗤的破空风中,依稀夹杂着镖锋刺入肌肤的轻微闷响,司空绝隐隐闻到空气飘出浓浓的血腥气味,一颗崩紧的心才算稍稍放松,喝道:“姓萧的,你终于……终于死在我的手里……”剧斗之余,说话时气喘不已。
哪知这句话刚刚说出,却听得一股劲风突然逼来,司空绝无暇细想,双掌并在胸前,砰的一声,接了一掌,登时气血翻涌,向后连退七八步。他心旌大骇,萧青麟中了毒镖,就算没有立时毙命,也只剩下奄奄一息,怎么内劲还是这般充沛?他脑中一片疑惑,这当口却没有余裕细想,一眨眼的功夫,萧青麟第二掌又已拍到前胸,势道比第一掌更猛更急,司空绝再接一掌,又退七八步。只听砰砰砰砰砰砰连响六声,萧青麟连攻六掌,司空绝连接六掌。双方掌力相激,那是硬碰硬的打法,绝无取巧余地。司空绝所精的只是暗器功夫,这般比拼内力,却力有未逮,堪堪接到第八掌上,已经支持不住,口鼻都溢出鲜血来。他知道这般拼斗下去,只须再接几掌,定要死在萧青麟手下,当即奋起全身余劲,猛攻三掌,迫使萧青麟掌力微微一收,乘机飞身而起,撞碎屋顶,逃出大厅。
萧青麟却没有追击,急步走回阿牛身畔,将他抱在自己的怀中。这时已是黎明时分,一缕淡淡的晨曦透过屋顶的破洞,照在阿牛的身上,只见他全身都被鲜血洇红,眼中神采散乱,只剩下游丝般一口气。萧青麟望着他,眼眶蕴泪,道:“阿牛,好兄弟!你替我挡住毒镖……你救了我的性命……”见到阿牛已经听不见自己说话,忙以右掌抵在他背心的“灵台穴”上,运起“冰罡小重阳”的心法,将真气输入他体内。以萧青麟此时功力,这“冰罡小重阳”使将出来,便是新断气之人也能还魂片刻。过了半柱香功夫,阿牛终于张开了口,轻轻“啊”了一声,吐出一口气来。
萧青麟将嘴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阿牛,阿牛,你听见我说话么?”
阿牛缓缓说道:“萧……萧大哥……”
萧青麟道:“是我。”想为他拔出毒镖,但数枚毒镖深入内腑,已成致命之伤,倘若一拔出来,立即令他气绝而死,眼见无救,心中大恸,道:“萧大哥没有保护好你,萧大哥对不起你。”
阿牛摇了摇头,道:“别……别这么说,只要你没事,我……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萧青麟听他话声越来越微,命在顷刻,不由得流下泪来,道:“阿牛,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告诉萧大哥,我替你完成心愿。”
阿牛抬手指了指家的方向,道:“家里……梅勤和孩子……”
萧青麟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梅勤和小毛头,不让他们受一点儿伤害!”
阿牛嘴角边露出微笑,道:“我这可放心了。萧大哥,有你……你这样的朋友,阿牛这辈子……没有白活!”说完这句话,他的手臂慢慢垂下,闭上了眼睛,也停止了呼吸。
萧青麟紧紧抱住阿牛,将脸贴在他的面颊上,低声道:“如果有来生,我还作你的好大哥,你还作我的好兄弟!走,大哥送你回家去。”说罢,抱着他飞身冲出屋顶。
天已破晓,宿雪冻了一夜,在地上结成厚厚一层坚冰。萧青麟横抱阿牛,大步向前走着,任凭冷风吹在胸膛上,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当他刚刚走到镇口,突然间,一枝旗杆猛地飞出,直挺挺的插在道路中央。朝阳初升,一缕缕金光从晨雾间透下来,照着一面金丝锦旗随风飘摆。萧青麟识得这是铁衣山庄的令旗,却视若不见,绕过令旗,继续向前走去。
“见了铁衣山庄的令旗,还不站住?姓萧的,你好大胆!”随着一声断喝,十几匹骏马飞奔而至。当前一骑直冲到萧青麟面前三丈外才勒缰停下,马上一个褐袍青年大声叫道:“萧青麟,我奉薛老庄主之命,带你到东湖梅园走一趟。”
萧青麟头也不抬,道:“不去。”
褐袍青年大怒,刷的一声拔出刀来,虚劈一记,道:“想不去?那可由不得你了。铁衣山庄令旗在此,你是去得去,不去也得去!”
萧青麟斜眼扫了他一眼,道:“你是昆仑刀王断月的门下,是不是?”
褐袍青年见他只从拔刀的手法上,便将自己的师承猜得一点儿不错,也不禁微微一怔,道:“是又怎样?”
萧青麟道:“王断月在昆仑山开宗立派,几时跟铁衣山庄扯到一起了?”
褐袍青年道:“惩奸除恶,乃是江湖大义所在。我师父正邪分明,这次受铁衣山庄之邀,从昆仑山赶来会你,正是为了匡扶正义。”
萧青麟道:“原来如此。”
褐袍青年只道萧青麟被师父的名头所慑,愈发狂妄起来,道:“姓萧的,你若识时务,就乖乖跟我去东湖梅园,大家面子上不伤和气。否则的话,我只有得罪了!”
萧青麟心知昆仑山偏僻闭塞,与中原武林少有来往,因此对方没听说过自己的名头,却懒得与他纠缠,道:“请你转告尊师,就说萧某对昆仑刀的名头素是钦佩,改日再行拜访。眼下我有事在身,不能奉陪,请回吧。”说罢,侧身借路而行。
褐袍青年哪里肯放,喝道:“站住!”将钢刀舞起一个刀花,在半空中虚削一圈,道:“今日叫你尝尝昆仑刀法的厉害……”话未说完,忽听得街边屋角上有人嘿嘿冷笑,嗤的一声,一件暗器激射而下,当的一声,打在刀背之上。他手臂一麻,拿捏不住,钢刀脱手,余势不衰,那刀直滚到街心中去。
这一下袭击来得好不突兀,褐袍青年尚未反应过来,兵刃已经失手。他拧腰一冲,飞身下马,将钢刀拾起。只见刀背上沾了许多砖粉,四周地上也散有无数极细的砖粒,显而易见,敌人是用一小块砖头打落了自己手中的钢刀,小小一块砖头上竟发出如此劲力,委实可畏可怖。褐袍青年本来甚是嚣张,见到这些细碎的砖粒,狂傲之情不由得转而为惊惧,叫道:“是谁偷施暗算?请出来相见。”
只见街角的屋檐上站出一个消瘦汉子,满脸落拓之色,肩上扛着一柄刀,说道:“昆仑刀王断月的名头,我听说过,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还没学到师父本事的三成,别在这儿现眼了!”
褐袍青年怒道:“朋友,你是哪条道上的?怎么称呼?”
那人一拍手中的刀鞘,道:“鬼刀冷三。”
褐袍青年吃了一惊,道:“你就是鬼刀冷三?铁衣山庄正在到处找你,想不到你竟和萧青麟搅在一起。”
冷三扫了萧青麟一眼,道:“我跟这位萧先生既没有交情,也没有嫌隙,你别把我们往一起说。”
褐袍青年道:“那你为什么要替他出头?”
冷三道:“萧先生盖世英雄,哪用我来替他出头?我只是有个毛病,凡是见了使刀的高手,手就会发痒,非要与他比试比试,才肯罢休。”
褐袍青年“呸”了一声,道:“天下哪有这种道理?你只因自己使刀,便与天下使刀的英雄为敌,你……你真忒也横蛮了!”
冷三道:“我就是这付脾气,不然也不会叫做鬼刀了。王断月威震昆仑雪域,自有一身过硬的玩意儿,我早想领教领教。只是昆仑山太远太冷,我懒得千里迢迢赶去较量。眼下他来到中原,那是再好不过,你回去禀告尊师,就说冷三过些天去拜访他。”
褐袍青年道:“我师父岂是你说见便见的?我也使刀,你先胜了我,再找我师父不迟!”
冷三冷笑道:“凭你也想向我叫阵?你是想探清我刀法的路数,然后回禀尊师,好叫他早做准备。对不对?”
褐袍青年被他说中心事,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似乎是说:“你怎么知道?”
冷三道:“你这片苦心倒也难得。不过,王断月纵想找人试探我的深浅,嘿嘿,不瞒你说,尊师总算还瞧得起冷某,决不会派你来。”言下之意,显然是说你武功差得太远,着实不配,你师父不会不知。
褐袍青年又羞又怒,一张脸顿时胀成了紫酱色,恨声道:“姓冷的,你少卖狂!我不信你一个人,能挡得住我这边十几个人、十几柄刀!”向左右挥了挥手,喝道:“大伙儿并肩子上,把他乱刀分尸!”
他手下十几个骑士齐声呐喊,拔刀出鞘,气势倒也不凡。
褐袍青年心下得意:“常言说: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我用十几个人拼你一条命,还怕收拾不下你?”正想着,忽听身后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看看是你的人多厉害,还是我的剑快。”随着话音,一柄长剑无声无息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寒芒直沁而上,映得他眉发皆碧。
褐袍青年大惊失色,以他的身手,被人欺到背后却毫无知觉,那是从未有过的事,一怔之间,已经受置于人。他心中虽怒,但剑锋在颈,却也不敢乱动,道:“我以为鬼刀冷三在江湖中独来独往,想不到居然埋伏下了帮手。这位朋友,你和冷三什么交情?你替他插手这趟混水,就不怕犯了江湖众怒?”
背后那人冷冷说道:“我和冷三素昧平生,也没有交情,今天却想帮他一帮。至于是否犯了江湖众怒,我从来没想过,也从来没在乎过。”
褐袍青年怒道:“你好大的口气!请报上你的字号?”
那人道:“剑宗宗主周正方。”
褐袍青年道:“姓周的,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宗主。你若有种,就让我转过身,咱们明刀明枪地较量较量。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周正方却不被他的言语所激,道:“你仗着人多势众,十几个人打一个人,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褐袍青年道:“原来你是看不惯我对付冷三。好,我这便撤回属下,咱俩一对一单挑。”提气喝道:“大伙儿都收了家伙,退后别动。”
众人唯他马首是瞻,见头领落于敌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收刀退回原地。
周正方道:“你想单打独斗,我奉陪到底。请吧。”剑锋一缩,身子向后退出七八步。
褐袍青年趁机转身,将钢刀横在胸前,道:“我与你一战,若要赢了,那是我昆仑派刀法精绝。若要输了,只怪我学艺不精,无损我师父的威名。这一节你先记清楚。”
周正方道:“咱们江湖中人,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哪来许多废话?你自管进招吧。”
褐袍青年哼了一声,钢刀横挥,嗤的一道风声,撩到周正方咽喉。
周正方斜剑轻拍,压在他的刀脊之上,这一拍时刻方位,拿捏得不错分毫,其实褐袍青年运刀虽猛,但精神气力,尽行贯注于刀锋,刀脊处却无半分力道。只听得一声轻响,他手中钢刀顿时沉了下去。周正方长剑向外一吐,指向他胸口。褐袍青年反应甚快,身子向前一栽,钢刀自肋下穿出,疾挑周正方下阴。
这一招出其不意,狠辣异常。周正方轻轻“咦”了一声,道:“刀法不错啊。”向后连退两步。褐袍青年刀锋陡振,一招“冰河飞瀑”,跟着变“云摩三现”,又变“漠海弧烟”,三刀一气呵成,似乎没见他身形移动,但这三招使出之时,刀势已将周正方四周封杀。周正方挥剑外展,刀剑相交,两人身子都是微微一晃。只听得当当当当的碰撞声接连不断,顷刻间刀剑相磕三十余响。
双方刀剑如风,看得旁边的随从们目瞪口呆,不知道谁攻谁守,也不知道两人已拆了几招。冷三从屋檐上跃下,在一旁静静观战。开始时,他嘴边挂着冷笑,待到后来,笑容渐失,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蓦地,褐袍青年大吼一声,向后倒翻而出,直落到一丈之外。他神情甚是狼狈,衣襟也裂了一道大口子,露出胸口雪白的肌肤。
周正方长剑指地,剑尖上犹挂着几缕细碎的布丝,显然是他剑下留情,否则的话,这一剑便叫褐袍青年开膛破腹。然而,他脸上却没有得胜的喜色,缓缓将长剑收入鞘中,道:“昆仑派刀法,好……好……”说出两个“好”字,便即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