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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们以此讯号相互联络,寻思:“怎么铁衣山庄的人会在这里?难道被他们发现了行踪?”
宫千雪也已察觉,道:“那是铁衣山庄,似乎遇上了甚么急事。”
萧青麟奇道:“你怎知道?”
宫千雪道:“当年我掌管钟离世家,各派的切口都有耳闻,怎会不知?”
萧青麟道:“你别担心。咱们这一路小心谨慎,没有暴露身份。这次撞见,只是凑巧而已。”果然,那唿哨声响过几声之后,便渐渐远去。
宫千雪侧耳倾听,道:“他们走了,你不想跟去看看?”
萧青麟犹豫片刻,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何必再去招惹他们?”
宫千雪道:“若是在别处,那也罢了。但这里却是临安,你也无动于衷?”
萧青麟心中一跳,道:“临安又怎样?”
宫千雪道:“麟哥,你别瞒我了。其实在你心里,早想跟去看看。临安是凌府的地盘,铁衣山庄在这里生事,多半与狄二弟有关。你挂念兄弟,非得查个虚实不可,对不对?”
萧青麟拉过她的手,道:“雪儿,我心里的事都瞒不过你。不错,铁衣山庄在这里出现,八成是针对凌府来的,只怕二弟还不知晓。此事既然被我撞见,岂能袖手旁观?”
宫千雪道:“这是其一。你心中另有顾虑,生怕一旦离开,我的安全便无保障。是不是?”
萧青麟叹了口气,道:“雪儿,在这世上,我只有你和二弟两个亲人,无论谁有危险,我心中都不会安宁。此刻如何取舍,真让我好生为难。”
宫千雪道:“你心中既这样想,若不看个究竟,良心上如何过得去?罢了,我跟你走一趟,去看看铁衣山庄做的是什么勾当?”
萧青麟道:“你……你跟我一起去,这……这……”
宫千雪道:“怎么?你怕我给你添麻烦?”
萧青麟想了想,道:“你想去,便去吧。咱们暗中跟踪过去,倘若这伙人不是冲凌府去的,咱们便悄然回来,谁也不必惊动。”
宫千雪点头道:“就这么着。”摸索着推开车门,跳下车来。
萧青麟急忙抢上一步,将她扶住,心下好生感激,寻思:“她为了我,什么都肯做。她既知我牵记二弟,便冒险陪我察探。这等红颜知己,萧青麟不知是前生几世修来?”
两人遁着铁衣山庄的唿哨声追去。萧青麟怕宫千雪跟随不上,右手拉住她手,左手托在她腰间,展开轻功,身法如风,转眼之间,两人已追出六七里地。只见四下里越来越偏僻,到了后来,只剩下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长满半人高的荒草。
又奔了半柱香功夫,小路旁边出现一堵半塌的围墙,从墙头的青砖黄瓦上看,这是一座庙庵,只是废弃已久,遍是枯叶衰草。萧青麟凝神观望,只见几个人影从墙头一闪而逝,心想:“这里如此荒僻,便是久居临安的人也未必来过,铁衣山庄在此聚集,定然有所图谋。我若冒失闯进,难免被他们发觉。”四下打量,见前方不远处立着一株古松,旁边一株老柏,双树苍劲挺立,高出围墙甚多,枝叶密茂,颇可藏身其间。绕到墙侧,轻轻一纵,如一溜烟般落到了松树之顶,从一根大枝干后望将出去,墙内风光,尽收眼底。
只见院里好大一片梅树林子,当中一座青瓦小亭,由于年久失修,已经破损不堪,只有半尊观音大士的佛像,依稀显露出当年的香火鼎盛。亭外的林中伏着数名铁衣山庄弟子,人人腰缠赤色缎带。这些人均朝内隐身,是以萧青麟跃上松树,竟然无人知觉。亭中放着一个蒲团,虚座以待,显在等甚么人到来。
萧青麟知道铁衣山庄以金、赤、青、碧、灰五色缎带区分身份,这些人腰系赤带,那是仅次于护法的人物,在铁衣山庄中的地位已颇为不低,此刻鬼鬼祟祟地埋伏,却不知想要干什么。
忽听一阵车辚声响,小路上行来一辆马车,来到亭前停下。车中下来一人,径直走向亭中。月光照在那人脸上,一付轩轩高举之概,正是凌府老府主凌关山。
萧青麟微微一惊,心道:“原来是他!铁衣山庄果然是冲着凌府来的。”他心有所念,身有所感。宫千雪立时察觉,轻声道:“有人来了么?我听见马车声响。”
萧青麟道:“是凌关山。”
宫千雪也露出惊色,道:“是他?莫非铁衣山庄是想挟持人质,逼迫狄二弟就范?”
萧青麟道:“想必如此。”心中却想:“凌关山忒也大意,深夜出府也就罢了,身边偏又不带随从,一旦出事,连报信之人都没有。二弟也真是的,这时正值多事之秋,怎么不教他小心谨慎一些?”
正想着,凌关山已经走进破亭。他面对佛像怔怔地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跪倒在蒲团之上,取出香烛纸钱,默默焚烧,口中念念有词。青焰腾腾,纸钱飞扬,凌关山神情肃穆,眼角却泪光隐隐。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香烛渐熄,纸钱尽化灰烬。凌关山的神情逐渐平复,他拭去脸上的泪痕,起身走出破亭。
当他走到马车前,突然一个黑衣大汉从梅林中越出,手持钢刀,沉声喝道:“凌老府主,请留步!”
凌关山似乎吃了一惊,打量了那人几眼,道:“你是铁衣山庄的?想干什么?”
黑衣大汉道:“在下是铁衣山庄的飞星使者,恭请凌老府主大驾。”
凌关山仰望明月,深深出了一口气,脸上的哀伤之情顿时消隐,淡淡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黑衣大汉道:“凌老府主深居浅入,只有每年这一天,才会独自到这里拜祭故人。”
凌关山眼中寒光突闪,道:“你知道我拜祭的是谁么?”
黑衣大汉道:“这却不知。”
凌关山道:“很好!”他的神色随即恢复镇定,又道:“我听说薛野禅笼络了八个黑道人物,叫做什么飞星使者,号称什么武林高手,是什么铁衣山庄的一等护卫,便是你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他连说了三个“什么”,只把黑衣大汉听得心头火起,道:“众位兄弟都在外边候着呢,一会儿少不得向你引见。请吧。”
凌关山道:“除了凌府,我哪都不去。”
黑衣大汉道:“那可由不得你做主了,薛庄主吩咐下来,请你前往铁衣山庄走一趟。我是奉命行事,还望凌老府主成全。”
凌关山道:“是不是我若不听命,你便要动武?”
黑衣大汉道:“说不得只好得罪了。”说着向前逼近两步。
凌关山道:“你敢!”他虽不会武功,但久为一府之尊,眉宇间自有一股凛然之色,令其不怒而威。
黑衣大汉被他神情所慑,后退几步,道:“只要你不再拒绝,我们兄弟也绝不为难你。况且狄公子尚在闽西,最快也得五日后才能赶回,现在没人可以救你。凌老府主是个明白人,不至于不识时务吧。”
凌关山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对他不理不睬。
黑衣大汉毕竟也算江湖中的成名人物,哪受过这般轻视?怒气冲心,再也忍耐不住,将手一挥,林中闪出七个人来,各持钢刀,同时向凌关山逼去。
见此情景,萧青麟心道:“对付一个毫无武功的老者,却这般如临大敌,铁衣山庄真是越来越不成话了。”他虽然对凌关山甚有成见,但看在狄梦庭的面上,决不能叫他受到丝毫伤害。正要出手,宫千雪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道:“麟哥,你慢些动手。”
萧青麟道:“怎么?”
宫千雪侧耳倾听,眉头微锁,道“我觉得……有点儿不大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便这么一迟疑间,那七人已经逼至凌关山身畔,各自出手向他抓去。萧青麟手中早已扣好了七枚制钱,眼见再不出手,势将不及,当即右手一振,七枚制钱分击七人。哪知,制钱未到,那七人同时钢刀坠地,直挺挺地向后翻倒。虽然人人背心上都嵌了萧青麟所发的制钱,但是人死在先,中钱在后,萧青麟这一下出手,倒是多余的了。
这一下变故来的快极,众人无不心惊。萧青麟的目光始终盯在七人身上,虽然看出他们均是中了暗器,但这暗器是由何处而出,又如何射中诸人,竟然毫无察觉,此事之怪,实是不可思议。
那黑衣大汉更是惊惶失色,适才萧青麟手发七钱,劲力之强,世所罕有,他见得清清楚楚,哪敢再行挑战?转身便跑,不料才冲出三四步,身子突然向前一栽,扭了几扭,便即气绝而死。
宫千雪忽然抓紧萧青麟的手腕,急切说道:“麟哥,我听见了,你……你看见了么?”
萧青麟点了点头,道:“我看见了。”原来那黑衣大汉逃跑之际,马车的门帘微微一晃,似乎被风吹开了一条细缝,接着银光倏然一闪,黑衣大汉便即倒地毙命。从他的死状看来,暗器上必定涂了剧毒,否则的话,此人武功不弱,如何一击便死?萧青麟低声道:“难怪凌关山有恃无恐。这等暗器功夫也算是第一流了,但另外七人如何死的,我却仍想不明白。”
宫千雪道:“刚才我听见几缕细微的风声,想必有人将梅花针、白眉钉之类的暗器射入土中,针尖向上,那些铁衣山庄的人无意中踏上毒针,立时毒发身死。麟哥,你只盯住诸人,却没留神地下的勾当,因此不曾发觉。”
萧青麟道:“原来如此。”凝神细看,果然发现草丛中零星几点寒光闪亮。深夜之中,这等细微的暗器极难察觉,若非宫千雪耳力过人,也真难辩出诸人的死因。他微微一叹,道:“好歹毒的暗器,好厉害的心计!江湖中偏有这般心机狠辣之人……真是……”
这时,凌关山仰头说道:“树上是哪位朋友仗义相助?请下来相见,容凌某当面谢过。”
萧青麟委实不愿与凌关山相见,但行踪既露,如何推辞?他不擅撒谎,一怔之下,答不上来。宫千雪忽然说道:“我们‘百花门’弟子经过,瞧着铁衣山庄恃多欺人,出手相援,原是好意,没料到凌府主身畔有高人相护,倒显得我们多事了。”她虽然装粗了声调,但仍不免细声细气,显不出江湖人物的十足底气。只是百花门的弟子均为女子,在江湖中也没有太大名气,凌关山倒也没听出破绽,道:“与贵门掌门人花三娘子曾有过一面之缘,请代我转达谢意,来日若有帮忙之处,只管带个话过来,凌某必将鼎力相助。”
宫千雪道:“谢过凌府主。”
凌关山拱了拱手,道:“这便告辞。”转身向马车走去。
宫千雪轻轻舒了口气,道:“侥幸,没叫他识破咱们。”
萧青麟却冷冷一笑,道:“你别得意。凌关山乃是何许人也?他早已看出咱们是冒充了。”
宫千雪吃了一惊,道:“被他识破了么?你怎么知道。”
萧青麟道:“区区一个百花门,哪敢得罪铁衣山庄?就算花三娘子亲临,又怎挡得住赫赫有名的飞星使者?你这移花接木的手段,可瞒不过他的眼睛。”
宫千雪道:“可他为什么将错就错,不揭穿咱们?”
萧青麟道:“这正是他的厉害之处。因为他已经猜出是我来了,既要对付我,又不能叫我起疑心,正好借着你的话脱身。嘿,此人处事不形于色,当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宫千雪将信将疑,道:“他既不动声色,你怎如此肯定?”
萧青麟道:“以我发射制钱的手劲,在江湖中已是罕见。既不畏惧铁衣山庄,又与凌府有些交情的高手,更是少之又少。偏又不愿现身与他相见,将这几条加在一起,换了我是凌关山,也会断定树上之人是萧青麟了。”
宫千雪越听越心惊,世上城府深沉的人,她听说过许多,也见识得不少,但象凌关山这般功于心计,倒也少见,轻声道:“想不到凌小姐那般钟灵毓秀的人才,竟有如此心机叵测的叔父!唉,但愿今日一别,再也不要与他相见。”
两人说话间,凌关山已经蹬上马车,抖缰向庙外驶去。
当马车从树下经过的时候,萧青麟突然折断两根树枝,以“甩手箭”的手法打下,分别打中两匹驾马的前腿,那马一痛,同时跪倒在地。
凌关山险些从车上跌下,奋力想将马拉起,但那马一摔之下,前腿已然折断。他试了试,便知无望,将缰绳丢下,仰望松树,道:“阁下伤我马匹,阻我去路,想要干什么?”
宫千雪也是疑惑不解,小声道:“你既然不愿见他,为什么又不让他走?”
萧青麟沉声道:“我要讨还一笔欠债。”说着抱起宫千雪,从树上跃下,双双走到马车之前。
凌关山盯着两人,缓缓说道:“萧青麟,果然是你!八年不见,别来无恙?”
萧青麟淡淡一笑,道:“萧某苟活于世,总算没叫各派杀了。”
凌关山道:“以你在江湖中的名声,倘若一辈子隐姓埋名,或能落得平安善终。可你非要重出江湖,这又何苦?凌某奉劝你一句话,这临安城中,你能活着进来,未必能够活着出去!”
萧青麟道:“萧某若死于此,岂不正遂了某些人的心意?凌府主,你说是不是?”
两人话音平淡,却各含机锋。凌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