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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卢绝尘,哈哈一笑,单掌竟将铜缸托起,飘身跃下马车。
酒楼门口的众人一见,纷纷向旁闪去,生怕他一个闪失,这铜缸倒下来砸死了人。卢绝尘却抱拳笑道:“三因道兄,你带着这口铜缸来,不知想要多少布施?我若拿不出来,你可别堵了人家的生意。”
那道士道:“卢九爷请客,我来讨杯酒吃,总给得起吧。”
卢绝尘道:“好说,好说,冲你这口铜缸,我哪敢怠慢了?”说罢,两人一齐大笑。
萧青麟却暗暗吸了口冷气,心道:“怎么连他也来了?”知道这道士乃是哀牢山铜缸观的主持三因道长,听说此人年轻时霸气极盛,专找江湖名家化缘,方法却与众不同,一不颂经,二不打卦,便将这口铜缸往人家门口一堵,主人无法将铜缸移走,只好把布施放在缸中让他带走。一来二去,他的名声在江湖中传了开去,成了人人头痛的人物。后来随着威名渐著,不屑再做这种荒唐的举动,但这口铜缸已经成了他的招牌,即使没见过他的人,见了这口铜缸,立刻便能猜出他的身份。
萧青麟暗忖:“卢绝尘与三因道长都是威震一方的人物,早已不轻易在江湖中走动,这次同时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看来铁衣山庄花费的心力着实不小。”心中不由得一阵忧虑,对方接下去的谈话便没有听清。
过了一会儿,卢绝尘与三因道长同时道:“到了,到了。”只见东西两方分别走来两人,东方是一个红袍喇嘛,年纪甚迈,法容庄严,步履舒缓,宛若御风而行,一眨眼功夫,便走近十余丈。另一人穿着一件虎皮背心,黄黑斑纹煞是扎眼,在这江南的早春时节,格外的引人注目,他腋下夹着一柄长剑,脚步十分生涩,似乎拖着千斤重担一般,却与红袍喇嘛同时到达。
两人来到酒楼门前,各自互不相望,径直便往楼上走去。红袍喇嘛尚对卢绝尘点了点头,那夹剑的汉子却连招呼也不打,宛如没有这么一人似的,神情傲慢之极。
萧青麟好生不解,以卢绝尘与三因道长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名望,就是薛野禅亲临,也不会这般无礼,这一僧一俗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竟然如此狂傲。更让他奇怪的是,卢绝尘与三因道长竟未因此动怒,反而相视微微苦笑,跟随两人上楼而去。
随着四人先后上了酒楼,四周围观的行人便也陆续散去。萧青麟心下寻思:“薛野禅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奇人异士?卢绝尘的‘混元二十七路破穴神打’、三因道长的‘太清玄气’,都是江湖中罕见的绝学,我虽然不惧,却也没有赢过他们的把握。至于那红袍喇嘛和夹剑的汉子,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怕更难对付。今日凭我一人之力,决计应付不来,但若二弟赶来联手,或能与他们一争长短。”想到这里,心情渐渐平定,只等狄梦庭到来,至于铁衣山庄是埋伏了多少高手,此刻也理会不了许多。
便在这时,街头又来了一顶小轿,停在酒楼门口。抬轿的汉子掀起轿帘,扶下一个白衣女子。
萧青麟一见,胸口便如猛地给大铁槌重重一击,热血一下子冲到头顶,那女子不是别人,竟是宫千雪。他将事事都料想清楚,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找到自己的藏身住所,把雪儿挟持至此。这一刻,他方寸惶乱,脑海中急思对策,却哪里想得出来?眼见雪儿被带上了酒楼,他再也忍耐不住,将心一横,大步从树林中而出,径直走上酒楼。
酒楼的台阶不过三十多级,但在萧青麟心中,却仿佛比登天还要漫长,他每踏一级台阶,脑中便闪过一个主意,却立刻又被打消,到得楼上,还是一筹莫展。只是他心中虽乱,面上却不露痕迹,唇边犹带淡淡的笑容。
随着他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楼上几人的神情都是微微一震。宫千雪虽然目不视物,但听见足音,便知是萧青麟到了,迎了上去,站在他的身边。
萧青麟见她步履平稳,知道对方并未在她身上下暗手,心中稍安,目光向四周扫去,只见四张桌子分置于酒楼四方,每张桌后坐着一人。
卢绝尘首先站起身来,道:“萧先生惠然驾临,我来为你引见几位朋友。这位是哀牢山铜缸观的主持三因道长,威震西南,萧先生见了这口铜缸,想必已经知道他了。”不待萧青麟答话,接着又指着红袍喇嘛道:“这位乃是恒河古佛,名垂天竺,有如万家生佛一般。这位阴山敕勒川剑豪鲜于鹰,剑技绝世,塞北称雄。”
萧青麟向四人抱了抱拳,道:“久仰,久仰。”
三因道长冷冷一哼,眼神犀利如电,盯在萧青麟脸上。恒河古佛却是双目闭合,如同睡着了一般,对万事皆不放在心上。鲜于鹰则是低头喝酒,一口便是一杯,似乎全部心神都在酒中,对萧青麟理也不理。
萧青麟并不在意,沉声道:“各位将我夫人接到此地,逼得萧某现身,意欲何为?”
卢绝尘道:“大家都是江湖中的高手,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我们意欲何为,难道还用讲出来么?”
萧青麟点了点头,道:“不错,以各位在江湖中的名望,这除魔荡寇的重任,自然非你们莫属。不知你们打算如何对付萧某,是一拥而上呢?还是一对一单挑?”
卢绝尘道:“动刀弄剑,死缠烂打,那都是下三赖才做的勾当。凭萧先生的身份,自不屑这般煞风景。”说着,他倒了一杯酒,托在扇上,道:“我先敬你一杯酒,喝过之后再说。请吧。”将酒杯向萧青麟送了过来。
萧青麟伸手欲接。卢绝尘扇尖突然闪电般颤了几颤,分点他掌心、指尖、手腕、虎口、手背五处穴道。萧青麟手腕疾旋,自扇底划上,欲将酒杯托下。卢绝尘手臂微沉,扇梢反打,又是颤了几颤,将萧青麟的掌势封死。他出扇认穴,快捷无伦,数颤而回,酒杯不但没落,连酒水都未洒出一滴。
萧青麟知他是借敬酒为名,考较自己的武功。这近身的点穴功夫,每一招都要曲肘弯臂,正是他的拿手绝技。当即往后退了半步。
卢绝尘跟进半步,扇尖一指,又向他胸前送来。萧青麟见他扇头微颤,来势虽缓,却暗含着十余招变式,自己前胸大穴,尽在扇锋笼罩之下,竟不知他要点的是那一处穴道,正因不知他点向何处,诸处大穴皆有中指之虞,只得向后再退半步。
卢绝尘身形一晃,又跟上半步,扇尖一变,改走偏锋,径取萧青麟冲脉十二处重穴。这几式一气呵成,没有半分迟疑,却又说不出优雅潇洒,端得高手气度。哪知,正当他脚步跨出,陡觉脚底往下一陷,竟似踩到了空处,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腰背猛一凝劲,单腿生生支持住全身的重量,稳住身体的平衡。
这一下在间不容发之际及时定住身形,功力之纯,实不弱于出扇点穴的功夫。然而高手过招,相差原只一线。萧青麟得此余裕,右臂一展,出手如电,从扇尖取下酒杯,将酒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卢绝尘脸色顿显几分苍白,原来萧青麟后退之时,已算出他进逼的步法,脚下使出暗劲,将他落脚处的楼板踏碎。当他一脚踩空,全身的劲力顿时由扇尖回撤到腿上,周身空门大开,萧青麟不但轻巧将酒杯取下,若是出掌反击,立时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这几招交手如兔起鹘落,两人所施展的武功手法,都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绝技。萧青麟将空杯递回,道:“承让!”
卢绝尘道:“萧先生何必客气?”收起酒杯,目光却望向楼顶,呆呆出神,心下盘算萧青麟应战的招数。
众人见他始终不动,似是入定一般,都觉十分奇怪。
过了一会儿,卢绝尘长吁一口气,向三因道长抱了抱拳,道:“此间之事,偏劳道兄费心,咱们就此别过。”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骇然。三因道长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卢绝尘道:“高手较技,一招而决。萧先生既然能从我扇下接过这杯酒,以后也就不必再比。”
三因道长道:“姓萧的在脚底下使诈,又算什么真本事了?”
卢绝尘道:“萧先生心智机敏,斗巧不斗狠,大伙儿有目共睹,就是再斗,卢某仍无破解之法。”
三因道长道:“你的飞扇暗器是江湖一绝,二十四枝扇骨射了出去,无人能挡,何不试试姓萧的接拿暗器功夫?”
卢绝尘心中一动,向萧青麟望去,见他丝毫不动声色,暗忖:“此人不单武功冠绝天下,只怕心计比武功更加厉害。瞧他神色间有恃无恐,我便再使暗器,看来也无胜算。”当即摇了摇头,笑道:“我既已不敌,还比什么暗器?没的让人笑话。”说罢,向四周团团一揖,径自下楼而去。
眼见他对一身技艺十分自负,今日输在萧青麟手下,居然并不气恼,这等豁达潇洒,实是人中第一等的风度。萧青麟也不禁为之心折。
三因道长见劝阻不住,脸上登时闪现一层青气,重重在桌上一拍,喝道:“伙计,拿酒来!”这一声大喝极响,震得屋顶嗡嗡作响。
伙计慌忙不迭地跑上来,手中抱了一坛酒,放在他的面前。
三因道长哼了一声,道:“这点儿酒哪够喝的?给我将这口铜缸倒满。”将铜缸往前一推。
那伙计吓了一跳,心想若将这口大缸装满,怕不得糟蹋十几坛好酒,呆呆的瞧着他,既不去打酒,也不答应。
三因道长瞪了他一眼,喝道:“还不快去?”
这一喝不怒自威。那伙计吃了一惊,这才转身,喃喃的道:“装满这口大缸?用酒来洗澡吗?”
只见楼下上来五六个伙计,轮番往缸中倒酒,直倒了十七八坛,才将铜缸注满。三因道长双掌抵住缸沿,道:“萧青麟,贫道敬酒,不耐烦小杯小盏。请尝尝铜缸盛酒的滋味!”臂上猛地催动真气,将铜缸推向萧青麟。
这口铜缸自身的重量已达五六百斤,倒满酒水后,又重了三百多斤,再加上三因道长的推劲,一撞之力,不下千钧。萧青麟耳听呼呼风响,眨眼间铜缸已到身前,不敢怠慢,双掌齐出,按在缸壁上,内劲往外一吐,那口铜缸顿时停下不动。
两人各执铜缸一端,将内劲推向对方,这等互较内力的斗法,倒也别开生面。原本一直闭目养神的恒河古佛,也被场中局势吸引,观看两人较技,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鲜于鹰手中端着酒杯,却已忘了喝,手按长剑,神情肃穆。
三因道长修炼的“太清玄气”,乃是登峰造极道家的内功,每一道内劲送出,都化出阴阳两股力道,刚柔并济,刚开始仿佛轻描淡写,但后劲纯厚无比,直似无穷无尽一般。
萧青麟识得厉害,哪敢掉以轻心?当即运劲反击,孰料对方掌力怪诞,阳劲外展,阴劲暗收,吞吐不定,自己的内劲与对方一撞,竟被化解于无形。他心下暗忖:“难怪此人气度狂傲,果然有惊人的技业。”眼见满缸酒水被他的内劲所激,贴着缸壁飞速旋转,自己掌中千百斤的力道被这么一转,便似打入了汪洋大海一般,无影无踪,无声无息。他不禁暗暗吃惊,当下加紧催动真力,展开多年来勤练不辍的内家罡气,重重叠叠,有如春潮翻涌,一道强似一道,欲以几十年来修炼的内家玄功,震碎缸中的旋涡。
三因道长额头青筋暴起,身子摇摆不定,似乎随时都要摔倒。但随着萧青麟发出的掌力越强,他反击的力道也相应而增,缸中酒水也是越转越快,响声越来越大,到后来竟似惊涛拍岸,轰轰雷鸣,势道实是骇人听闻。
这一战当真称得上惊心动魄。恒河古佛与鲜于鹰都已站了起来,凝神观看这场武林中千载难逢的大拼斗。二人均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宗师,自然知道两他们以内力比拼,其凶险和厉害之处,更胜于手中真有兵刃。况且高手比拼内劲,内里紧迫异常,外表看来却甚是平淡,但此刻双方以内力激荡缸中的酒水,可从水纹变化之中,清楚看出攻守势道的变换,远比两人单纯对掌更为精彩。
数十招后,三因道长脸色越来越青,一袭道袍鼓了起来,似为疾风所充。萧青麟的衣衫却并无异状,这情景高下已判,倘若两人以掌对掌相拼,萧青麟已然得胜。但三因道长以“太清玄气”推动缸中的酒水,形成一个吸力极大的旋涡,将萧青麟的内劲一点一点化去。这一来,便如多了个第一流的高手从中相助,因此虽居劣势,却尽能支持得住,实可再拚一两个时辰,以待对手气衰力竭。
恒河古佛与鲜于鹰相互望了一眼,心中均想:“萧青麟胜在内力雄浑,三因道长却是韧劲悠长。除非萧青麟能破去缸中的旋涡。否则,双方对峙的时间越长,三因道长便有取胜之机。”
既然恒河古佛和鲜于鹰已经瞧出,萧青麟岂有料不到之理?他脸上不动声色,暗聚真元,全身骨骼发出一阵声响,沉声喝道:“成了!”话音过后,片刻间酒水中便浮起一丝丝白气,过不多时,铜缸边上起了一层白箱,跟着水面结成一片片薄冰,冰越结越厚,只一盏茶时分,一铜缸酒水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