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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箭-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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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莺”铁飞琼冷笑道:“这慈云塔人人来得,难道我姐妹三人,就来不得么?这倒怪了!”

长髯僧人冷“哼”了一声,道:“贫僧倒真的正在奇怪,为何三位看不到铜鼓、玉带,也就走了?”

他目光回扫一眼,接口道:“原来三位竟已将铜鼓、玉带悄悄偷了去,这方法当真不错!”

铁飞琼变色道:“你说什么?”

长髯僧人面色阴森,沉声道:“这本是姑娘你说出来的,难道不出一日,你便不承认了么?”

铁飞琼道:“好呀!佛门弟子,竟敢随便诬人为盗,我倒要和你评评这个理,看是谁拿了你的铜鼓、玉带?”

长髯僧人道:“贫僧正要请各位回寺评理!”

铁飞琼大声道:“走就走!”

此刻塔下群僧,已渐渐起了骚动之声。

黄衣人暗忖道:“难怪这些和尚看来怒气汹汹,原来是他们的镇山之宝被盗,如此我倒不能不去说清楚了。”

一念至此,立刻道:“我也陪你走一遭吧!”

身形一闪,直下七重高塔,轻飘飘落在地下,不带半点声音,当真有矫若游龙,轻如飞絮之妙。

长髯僧人以及“华山三莺”,也各各自飞檐上飞落,“华山三莺”虽以轻功闻名,但却也不能一跃而下。

展梦白见到“华山三莺”突又现身,自不禁为之一惊,但也不便多话,当下随着群僧,回到寺中。

金山寺中,更是戒备森严,二百僧众,此刻全都扎紧了衣衫,手提着戒刀,如临大敌,四下巡防!

大雄宝殿里,香客早已绝迹,四面的烛火油烛却已全都燃起,只映得正中一尊佛像更是宝相庄严,不可逼视。

长髯僧人面色森沉,道:“各位远来朝香,本来俱是施主,但此刻贫僧却不能再以施主来视各位了。”

铁飞琼怒道:“我倒要听听你将把我们看作什么?”

长髯僧人冷笑一声,还未答话,黄衣人已沉声道:“事已至此,还不请你掌门方丈出来说话?”

长髯僧人面色突地惨变,厉声道:“你还要见我掌门方丈么?”

黄衣人冷冷道:“事情若不分出皂白,老夫不走。”

长髯僧人仰面惨笑道:“你要走也走不掉的……”

黄衣人突地轻叱一声:“住口!”

他叱声中,自有一种威严,群豪见了他面上颜色,早已心寒,就连这长髯僧人竟也不敢再说下去。

第三章 烟雨风云

只听黄衣人接道:“见不着你掌门方丈,老夫也不会走的!”

长髯僧人面上一片铁青,木然半晌,方自厉声叱道:“随我来!”身形一转,当先走了出去!

一路上只见刀光闪闪,耀眼生花,也不知有多少灰袍僧人,手持雪亮的戒刀,虎视眈眈地立在路旁。

铁飞琼冷笑一声,道:“这算做什么!鸿门宴么?”

长髯僧人大步而行,也不回头。

穿过云房、曲廊,便是一座幽静的院落。

小园中俱是青草梅花,但假山间音乐般的流水声,却也冲不淡凝聚在四下的那种肃杀之气。

六个灰袍僧人,手横长刀,卓立在一排雅室前面。

长髯僧人在雅室前停住脚步,霍然转过身来,满面悲愤,沉声道:“这便是方丈室了!”

铁飞琼道:“倒也幽静的很!”脚步一抬,便待走入,突见跟前刀光一闪,六柄钢刀,挡住了门户。

铁飞琼变色道:“这算是什么?难道来到这里,还……”

长髯僧人道:“请看!”

他手掌微抬,指向门前的一面木牌,牌上写的是:

“入方丈室者,请先通报姓名。”

铁飞琼冷笑道:“好大的气派!”

石灵筠道:“好在我们都还是有名有姓的人!”

“银莺”欧阳妙稽首道:“欧阳妙拜见方丈!”

刀光一撒,欧阳妙当先而入,铁、石双莺,也俱都通了姓名,三人便鱼贯入了这精雅的方丈室。

长髯僧人目光霍然凝注到黄衣人身上,沉声道:“阁下武功惊人,谅必也不是无名无姓之辈。”

黄衣人朗声笑道:“我姓名不通也罢!”

语声未了,长刀又已封住了门户,黄衣人仰天笑道:“就只这六柄钢刀,也拦得住老夫么?”

他大笑而言,面上却仍是死眉死眼,全无半分笑意,六个灰袍僧人只觉心头一寒,几乎握不住刀柄!

长髯僧人早已知道他必大有来历,此刻面色一沉,道:“不通姓名,便请阁下留在外面!”

刹那间只听室中突地传出了“华山三莺”的惊呼!

展梦白心头一震,只听黄衣人大笑道:“老夫破例一次!”袍袖突地一拂,僧人们只觉跟前一花……

接着,一连串金铁轻响,六柄长刀,齐地落到地上,长髯僧人定睛望去,面前却已不见了黄衣人的人影!

他一直目光未瞬,但却仍然看不出这神秘的黄衣人是如何进去的,当下心头不禁为之大惊。

展梦白亦自一呆,大声道:“展梦白!”一步自那发愕的灰袍僧人中间穿入了那寂静的房——

只见“华山三莺”满面惊诧,木立在门边,黄衣人双目凝视,面上虽未变色,目光却已变色!

屋中烟云缭绕,满堂异香扑鼻!

当门的云床上,盘膝端坐着一个长眉白髯的高僧,眼下垂,面容如生,但那灰色袈裟的当胸之处,却赫然并插着一红一黑,两根短箭!

“情人箭!”

展梦白只觉身子一颤,后退三步,只听身后脚步之声响动,那长髯僧人已抢步走入室中来!

黄衣人头也不回,喃喃道:“情人箭,又是情人箭!”

长髯僧人惨然冷笑道:“你可看清楚了么?方丈大师一中“情人箭”后,便已仙去了……”

黄衣人道:“一击便中,一中便死,这“情人箭”当真霸道已极,中箭人连凶手是谁都无法说出!”

长髯僧人厉声道:“不必说出,我也猜得出是谁?”

黄衣人道:“谁?”

长髯僧人大喝道:“你!”

黄衣人霍然转过身来,道:“我?你怎会想到是我?”

长髯僧人冷笑道:“你面戴面具,掩饰行藏,显然不是为游山而来,必定是暗怀叵测,是么?”

黄衣人冷笑道:“还有呢?”

长髯僧人道:“你武功极高,来历却不明,江湖中怎未听闻有像你这样的轻功身法而行事神之人……”

黄衣人颔首道:“确是没有。”

长髯僧人面容更是森寒,一字一字地沉声道:“以这许多种迹象和原因,已可判断出一事!”

黄衣人道:“你旦说来听听!”

长髯僧人厉喝一声,道:“你便是那情人箭的主人!”

众人心头俱都一震!

“华山三莺”目光大是疑惑,心里竟已信了七分!

黄衣人目光移向展梦白,微微笑道:“他方才那一番言语,你可听到了么?不知你作何批评?”

展梦白道:“自作聪明!”

黄衣人含笑道:“这四字批评得当真中肯已极!”

长髯僧人厉声道:“无论你承不承认,我都认定你了!”

黄衣人道:“认定我又当怎样?”

长髯僧人呆了一呆,还未答话,黄衣人已接口道:“你将这金山寺看得有如虎穴龙潭,是么?”

长髯僧人双拳紧握,真力贯注双臂!

黄衣人哈哈一笑,道:“你眼中的虎穴龙潭,在老夫眼中看来,却是来去自如之地!”

笑声中突然抓起展梦白的手腕,道:“走!”

长髯僧人大喝一声,一招“破釜开山”,直捣而出!

那知他一拳方出,面前即已失去了黄衣人与展梦白的影踪,只听身后风声一响,他两人已穿门而出!

长髯僧人大喝道:“三位休走,贫僧追敌!”

铁飞琼道:“我们有名有姓,才不愿背这黑锅,事情未分清楚,请我们走我们也不走的!”

话声未了,长髯僧人已掠入园中。

他扬手掷出一道旗花火箭,满寺群僧,立刻跃上屋背!四下呼哨之声不绝于耳,静寂的山寺,立刻动乱起来!

展梦白手臂被握,只觉一股真力,由臂上贯注而来,自己的身子竟彷佛轻了许多,身不由主地飞越而起!

只见四下人影窜越,刀光闪动,叱吒之声,不绝于耳!

黄衣人身形展动,连掠十丈,窜上了一重屋背,突见十数个灰袍僧人,手舞长刀,拦住了去路!

而就在这刹那之间,斜地里弓弩一响,暴雨般射来了数十枝弩箭,各带锐风,呼啸而至?

黄衣人冷笑一声,掌中突地飞起一条长索,正是他腰间的丝条,丝条卷动,一股无形的劲气随之而出!

只听“波”地一声,那数十枝弩箭,竟俱都彷佛被一种奇异的磁力吸引,齐地投入了那条丝条卷动的黄影之中!

黄衣人手腕微抖,丝条一圈,竟将弩箭尽都束起!

金山群僧齐地大惊,呆在当地!

只听黄衣人轻叱道:“去!”

丝条一展,弩箭齐飞,嗖地向金山群僧射去,破空之声,震人耳鼓,力道竟比长弓弩匣射出还要强劲!

金山群僧大惊之下,滚身屋脊,数十道锐风自他们头顶呼啸而过,黄衣人与展梦白的身形已随之而去!

这全是刹那闲事,等到两旁弓箭手,箭再上弦,长髯僧人如飞赶来时,黄衣人已不知去向!

夜色沉沉,四下一片黑暗!

长髯僧人木立在屋脊上,知道自己纵然胁生双翅也无法追及,心里纵然惶急万分,却也无法可施!

此刻金山群僧,已大多赶来,杂乱地间道.“走了么?”

长髯僧人狠狠一跺足,厉声道:“谁叫你们来的,方丈室那边还有多少人在看守?”

金山群僧面面相觑,答不出话来!

长髯僧人怒道:“那“华山三莺”若是也趁机走了,教老衲如何向二师兄、四师弟交待!”

金山群僧呆了半晌,齐地向方丈室奔去!

长髯僧人厉喝道:“回来!”

金山群僧身子一震,齐地顿住脚步?

长髯僧人叱道:“你们各有防守之地,乱走什么!寺中无论有何变故,你等也不得擅离防地,知道么?”

金山群僧一齐应了,长髯僧人身形跃起,接连几个起落,闪电般掠回了小园中的方丈室!

只见小园中人影寂寂,本在园中的弟子,俱都已赶去那边,但方丈室前面,还卓立着六个带刀僧人!

长髯僧人一步趋前,沉声道:“这里可有变故?”

六个灰袍僧人,木立当地,有如呆了一般,竟不回答!

长髯僧人大怒道:“你们聋了么,怎地……”

忽见这六个弟子,手里虽举着钢刀,但一个个目定口呆,连目光都不能转动,赫然竟被人点了穴道。

他六人钢刀举起,还未落下,便已被人制住,动手人的身手之快,武功之高,更是令人可惊!

长髯僧人面色大变,暗呼一声:“不好!莫非连“华山三莺”也走了?”急地一足跨进室!

突听一声轻笑,道:“大师才来么?在下已恭候多时了!”

长髯僧人心头一跳,定睛望去,只见室中除了“华山三莺”外,还并肩站着两人,一人黄衫,一个少年!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再也想不到这两人竟会是那去而复返的黄衣人与展梦白!

铁飞琼冷冷笑道:“好一个龙潭虎穴,怎地竟容得人家从容而去,又从容而来,连人家的影子都捕捉不到!”

长髯僧人木立当地,面上阵青阵白,心里又是羞愧,又是惊诧,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只听黄衣人缓缓道:“你可知道我去而复返,为的是什么?”

长髯僧人面色铁青,那里答得出话来?

黄衣人道:“你凡事都喜推理猜测,此刻你不妨试想一下,我若是杀人的人,杀人后便早已不知要走到那里去了,还会留在山上等你来捉?更不会逃走后,再去而复返,是么?”

长髯僧人身子动也不动。

黄衣人冷笑一声,接口道:“何况以我这身武功,无论要伤什么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何必要假借毒药暗器?”

长髯僧人缓缓垂下目光,面色泛出羞愧之色!

黄衣人叹道:“但金山寺素无恶名,我既在这里见着你寺中生此惨变,便不能袖手不理!”

长髯僧人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望施主指教,不瞒施主说,此事发生之后,贫僧实已方寸大乱!”

黄衣人缓缓道:“你虽然猜错一事,但另一事却未见猜错!”目光一凛,霍然转向“华山三莺”!

“华山三莺”只见他眼神中带着一种逼人的寒意,心头却不禁为之一颤,欧阳妙道:

“前辈有何指教?”

黄衣人缓缓道:“你三人在慈云塔上耽了多久?”

“华山三莺”对望一眼,“银莺”欧阳妙道:“约莫一个时辰。”她三人知道说谎不得,只有从实说出。

黄衣人道:“慈云塔上,并无什么太值得留恋之处,你三人为何要耽上一个时辰之久?”

“石莺”石灵筠道:“慈云塔独立霄汉,俯眼可见江流如带,瞑目可听铁马音韵,是以我三人便停留久了!”

黄衣人道:“说得好……”突地沉声道:“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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