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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以为姑娘我喜欢插嘴么?”洛元清柳眉一挑,道,“什么神霄派、神农世家、九皇神器,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等他点个头!要不然,谁会呆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林执有些疑惑,看着温宿,不明就里。
温宿的脸色冰冷,依旧沉默。
洛元清上前,直视着温宿,“你说话啊!大不了你说想一死了之,我立刻带人回南海,从今以后再不管你东海的闲事!”
温宿垂眸,转身往回走。
洛元清见状,喊了一声,“我刚才说的不算!”
四周一片寂静,突然,嬉笑声四起,那群南海的女弟子纷纷收了兵器,笑成了一团。
洛元清带着愠怒,狠狠瞪向了那些女弟子。
这时,地室的天顶突然微微震动了起来,人声透过地面,隐隐传下。
“看来‘玄灵道’和‘岫风寨’的人到了……”林执抬头,看着头顶的石板。
随后,地室的入口打开,几缕阳光透射而进。一名南海弟子疾步跑了下来,道:“少宫主,廉家的兵马已经开始行动,往‘天棺’之处去了。‘玄灵道’和‘岫风寨’的人马已经全部前去阻截。”
“不是说廉家兵马不会为这等江湖争斗出动的么?怎么……”洛元清有些惊讶。
“弟子听说,是廉家公子的命令,怕是他已看破了贺兰坊主的计划了。”弟子说道。
“这个廉钊倒是挺有意思的,贺兰祈锋是只老狐狸,要是这次栽在廉钊手上,哪就是笑话了。”洛元清欢乐道。
林执听到廉家的种种,不禁心生恨意。他转头,看着停下了脚步的温宿,欲言又止。
温宿静静站在了原地。廉钊……这是他一直要杀的人。从长江之上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处心积虑,数次布局。然而,却始终杀不了他……这是否也是天意?一直以来,都占着上风的自己,究竟是如何落到今天这般田地的?
那是他心底最后一丝激烈的情绪,搅乱了本已沉寂的心绪。他只觉得身体渐渐燥热起来,带动着渐乱的呼吸。
“洛元清……”
洛元清本在跟同门说笑,冷不防温宿开口唤她,吓了一跳。她转头,看着温宿,满脸都是惊讶。
温宿的神色冷然,语气一如往常般冰冷,“你先前跟我说的事……”
洛元清不等他说完,兴奋道:“你答应了?”
温宿稍稍沉默,道:“在那之前,我有个请求。”
洛元清本想反驳,但仔细咀嚼完他的话,却惊愕地发现,他说的是“请求”,而不是“条件”……于是,她硬生生吞下了原本要说的词,道:“你说。”
“助我运功理气,而后……”温宿的神色一凛,眉宇间,杀气微露,“截下廉家兵马……”
洛元清听罢,回答,“就算我帮你运功,你也只能撑上半个时辰……”
“你只需回答我,行还是不行。”
洛元清叹了口气,“行……”她转身,低声抱怨,“真是欠了你的……”
……
~~~~~~~~~~~~~~~~~~~~我是表示“此处有埋伏”的分隔线 = =+~~~~~~~~~~~~~~~~~~~~~~~~
神农世家往南十二、三里地,有一处隐蔽山谷,谷中成片篁竹,郁郁葱葱。
此处虽属神农地界,但平日甚少有人走动。篁竹森森,林中终年弥漫着青白雾气。起风之时,篁竹摇曳作响,如同呜咽悲鸣。林中地势复杂,往来旅人,偶有踏入这片竹林的,却都是有去无回,枉作了冤魂。时间一长,这里便甚少有人接近。
夏日炎炎,这林中却只有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进,就着雾气,别有种幽暗深寂之感。然而,就是在这幽暗深寂中,不满的声音频频传来。
“混账!这死丫头,什么都不行,偏偏轻功练得那么好!左闪右避,滑得跟泥鳅似的!若不是怕惊动了追兵,我拼上‘银枭’这个名字,也要抓到她!简直是奇耻大辱!”银枭大大咧咧地坐在盘错的粗大竹根上,满脸愤怒,“死丫头,有本事你不要回来,要是被我抓到,要你好看!”
“喂……你就不能歇会儿?”一旁,沈鸢斜眼看着他,不满。
“歇什么啊!气死我了!归顺朝廷?!亏她的脑袋能想得出来?!”银枭站起了身子,“贪图荣华富贵,沉迷男色!真亏她做得出来!我都替她丢脸!!!廉钊那小子居心叵测,会真心对她才奇怪,我看她哭着回来!!!”
“哎!你说够了哦!”沈鸢听不下去了,她起身,“廉大哥对左姑娘是真心实意的,才不会做那种事!”
“我骂我的,关你什么事啊?!”银枭皱眉。
“我听不惯,说两句,关你什么事啊?!”沈鸢不甘示弱。
“你也给我清醒点吧!”银枭伸手,戳了一下沈鸢的头,“廉大哥长,廉大哥短的,你帮了我们,还想两头做好人么?你小心他抓不到你,报复你家人哪!”
沈鸢跺脚,道:“廉大哥公私分明,才不会迁怒我家人呢!你少把他跟你混为一谈!”
“哈,好一个廉大哥。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跟那丫头一样,跑去归顺朝廷啊!”
“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啊!”
“你跟强盗讲道理?笑话!”
……
两人吵得热火朝天,四周的一群旁观者看得全无想法。
叶璃咬着一只桃子,开口,“李丝姐,他们真的知道我们在埋伏么?”
李丝斯条慢理地剥着桃子皮,应道:“随他们去,适当的时候,我会杀了他们……”
叶璃一惊,口中的桃子险些落地。
李丝转头,看着叶璃,阴阴一笑,“要想安静,这样最快了,不是么?”
叶璃咽咽口水,慢慢移远。
这时,风过篁竹,鸣声渐响,如同苍凉呜咽。
贺兰祁锋慢慢踱步而来,道:“好了好了,客人来了,别太失礼啊。”
此话一出,银枭和沈鸢停了争吵,看了对方一会儿后,各自走开。原本看热闹的众人也收了戏谑,四散退下,消失在了篁竹的雾气中。
……
……
森森的篁竹中,一盏淡黄灯火由远而近。提着宫灯的女童看着面前的道路,不禁停下了脚步,眉头皱得紧紧的。
“彼子,怎么了。”女童的身后,有人开口,道。
那女童正是神农宗主石蜜身边的彼子,她闻言,转身,道:“宗主,您看……”
彼子的身后,石蜜缓步而上,抬眸看着面前的道路,眸中的情绪,一闪而过。
此时,曦远和廉盈也跟了上来,看到前方情状时,也不禁变了脸色。
前路之上,布满了尸体。有被削尖的竹竿对穿身子的,有被生锈箭矢刺成蜂窝的,更有被丝线分割不成完形的……
“幸好以行尸开道,否则,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们了……”曦远开口,略带一丝恐惧,道。
石蜜不以为然,漠然地迈步,踩着那些尸体,优雅地往前走。
廉盈慢慢跟着,只觉得腹中难受起来。她乃是廉家之后,战场上的惨烈,也不是未曾见过。只是,这样用尸体开道的行为,让她莫名地不适。空气中,尸臭混着“引蛊香”的气味,迫进鼻腔,直教五脏六腑都翻搅起来。
“宗主,你确定‘天棺’就在此处么?”曦远开口,问道。
石蜜微微点头,并不说话。
“若是有假……”曦远正想再问,却见石蜜抬手,指了指前方的地面。
曦远顺之望去,就见地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野花,并无出奇之处。然而,当看见石蜜踏过之后,她却大惊失色。
那些幼嫩美丽的野花,明明被践踏挤压,但却依然丝毫无损,照旧绽放着。
“传说,上古之时,炎帝神农一族与黄帝轩辕一族争神。炎帝大败,鲜血染过地面岩石。后人将这块岩石磨成石床,睡于其上,发现常睡此床能使人轻身耐老,须发不白,增寿延年。而若将死者尸体至于其上,虽历百年依旧容貌不改,肌肤不衰。此床便得名‘天棺’……”跟在石蜜身后的鬼臼开口,解释道,“此处草木不凋,定是‘天棺’神力所致。”
曦远不禁心生赞叹。
解了疑惑,众人便继续往前。
篁竹之中,道路曲折繁复,又有迷雾障目,不辨东西。虽有行尸现行开道,但愈深入林中,雾气愈甚,十步之外便不可视物。众人的行进愈发谨慎缓慢。
突然,一声异响于脚下传来,林中地面轰然塌陷,开道的行尸避闪不及,全部落入了陷阱之中。众人险险避开,正想喘息。忽见林中竹木移动起来,那场面诡异,叫人不寒而栗。无数细小暗器夹杂于竹木之中激射而来。武功较弱的人避不开这般突袭,纷纷负伤。同伴急欲援手,却又被竹木隔开,力不能及。
廉盈几番闪避,猛然察觉了什么。“日出扶桑,月入雷门……九宫阵法?!”她想到这里,立刻挽弓,四下找寻,终在一片移动的竹木中发觉了异样。一棵碗口粗的竹子自始至终未动分毫。她松开扣弦的手指,长箭激射,那竹木耐不住箭矢冲力,碎裂开来。竹木瞬时停止了移动,暗器也不再射出。
廉盈吁了口气,待四下而视时却惊愕地发现,身边只剩下了寥寥几名家将,还有石蜜、鬼臼和彼子。她心中一凛,暗觉不祥。她正欲取出鸣箭,发信示下,却不防林中银光一闪,直袭而来。
身旁家将见状,纵身上前,替她击挡。
廉盈一惊,这才看见那银光正体。她皱眉,“淬雪银芒。”
只听一个声音答道,“江湖闲事,神箭廉家何苦插手?”
林中雾气渐散,无数人影缓缓而现。正是贺兰祁锋带领的曲坊一众弟子,神农的几位长老,还有银枭、李丝等人。
廉盈怒道:“大胆贼人,竟敢设诱埋伏,好生卑鄙!”
银枭上前一步,道:“我是卑鄙,但也好过你们这些亵渎死者,藐视人命的伪君子!”
贺兰祁峰上前,轻轻伸手拦下银枭,开口道:“神箭廉家乃是朝廷栋梁,何苦在此地与我等粗人纠缠不清?”
“没错。今日我神农世家清理门户,无关人等速速离开!”神农长老中有人上前,如是道。
“放肆!你们全都是宗主的手下败将,还敢口出狂言!”鬼臼微怒,手臂上暗簧开启,钢爪锋芒冷冽,迫人眉睫。
石蜜取出了磁引与三尸神针,正欲发动。那些黑色神针却失了力,颓然落地。
“‘南斗 延寿’乃九皇神器,自然厉害非常。只可惜,这里早已布下震宫阵法,遍埋磁石,你的神针全无用武之地。”贺兰祁峰看着石蜜,悠然笑道,“昔年,炎黄二帝争神。黄帝被蚩尤逼入绝境,幸得九天玄女相助,传授奇门遁甲之法,战败蚩尤,一统中原……虽说对诸位长老失礼,但这奇门遁甲之术,就是你神农的克星!”
石蜜笑了笑,“‘天棺’我志在必得,有没有神针都一样!”
她说完,取了几枚神针,刺入了自身穴道。
“神针开穴……”站在一旁的巴戟天轻叹一口气,“石蜜,神针开穴的后遗症状,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他话未说完,石蜜拔出了神针,一语不发,纵身攻击。
风过,篁竹声动,却再掩不了怒吼喊杀,战意沸腾……
……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读者大人,本文进入匆忙结尾状态……囧,如发现逻辑不通……请……请无视……囧此处更正,前文“无妄之福”中,小小所穿的衣服,应该仍旧是与沈鸢对换的那件。文中描写错误,多谢指出~~~特此更正,无需重复阅读~~~谢谢支持~~~
呵呵~~~
话说,五一狐狸我去杭州见光啦~~~暂别几日~~~大家也好好休息,MUA~~~
狐狸拜拜~~~
无失无得 '中'
廉钊带着兵马急行至山谷入口处,远远就听得篁竹声动,夹杂着喊杀怒吼,叫人心惊。
兵马正欲入谷,突然,一阵诡异乐音响起。扰乱心神,颠覆内息。
魅海神音?南海的人?小小伸手捂着着耳朵,紧张地环顾四周。她没有内力,并不受多大影响,只是耳膜发疼。但廉家家将之中,内功深厚者都开始凝神静气,不再行动了。
廉钊稳下心神,取出三支响箭,对空而射。鸣音破空,暂消了“魅海神音”的效力。
家将回过神来,纷纷戒备。
只见四周涌出了一大批人来。从衣着看,分了四派,一派道众打扮的,是“玄灵道”弟子。一派佩饰翎羽,显然是与银枭有关的“岫风寨”,剩下的两派,一众全是女弟子的,自然是南海北神宫。而另一众,小小再熟悉不过,她也曾穿过这身青衣,学过那种臂缠锁链,背负长刀的架势……
因先前种种变故,廉钊能调动的兵马,连同亲信家将在内,只有百名左右。而面前的江湖人士,少说也有六、七十。况且,其中不乏高手,情势不容乐观。
这时,有人缓缓从人群中走出。
一袭月白衣衫,于这炎炎烈日之下,显得清冷如水。墨色的长发干净地束起,让他的眉宇更显清俊。他的神色冷然,透着高傲。许是历过生死,他的全身上下带着一种缥缈的气韵,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