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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雷小剑-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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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三娘笑道:“尤前辈别忙,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要知蛇帮乃当今江湖上一个最邪恶的帮会,比龙蜃帮不知要歹毒多少倍,因为他们倚仗蛇儿起家,对蛇儿的性灵毒质最清楚,经过多年琢磨,给他们琢磨出一种用毒蛇喷出来的毒液和药制成一种丹丸,这种丹丸叫迷灵丹,他们要把人折磨时,便把那人给最毒的蛇儿咬着,待蛇毒发作临危时,再用迷灵丹给他服了,这迷灵丹也怪得很,服下可把体内蛇毒驱在一隅,侵蚀神志,日子一久,那人便变成痴痴呆呆的病人。据说武功再高的人,也经不起几回折磨。秦亮于今武功尽失,成为废物,也正是这个道理。”

铁笔书生大大地吃了—惊,跌足大呼,怆然道:“照史姑娘这般说来,秦亮那孩子的一生,已然断丧在蛇帮手里了。”

铁笔书生尤文辉虽说是豪迈过人,听了史三娘的言语,也自凛然变色。

史三娘支颐沉思,不即答铁笔书生的话,良久才缓缓地道:“这就要瞧瞧那孩子的命运如何了。不过迷灵丹虽歹毒,毕竟终究是邪门之物,邪可不能胜正,紫府迷宗既属万功之宗,料他们必有法子可救秦亮一命!”

两个相顾唏嘘太息,过得半晌,忽瞥铁笔书生推座而起,目放异彩,面现刚毅之色,切齿道:“不用什么人助拳帮腿,我也要往蛇岛一走,哼,老夫定要手刃火鸦子,救出那孩子之命!”

这可不是当耍的,铁笔书生此语一出,史南两人同时为之失色。要知蛇岛非比普通地方,那儿天险奇绝,蛇帮又是诡计百出,即使世上绝顶高手,如无结伴同行,休说杀贼救人,怕连自己的生命都得赔上。铁笔书生威名虽盛,独木难支大厦,要想在蛇帮手里讨得便宜,那是梦想。南星元忙不迭地阻拦道:“尤前辈,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还是上赤城,与山主及紫府门中高手好好商量一下,蛇岛地险,世所共知,岂可轻举妄动!”

史三娘也道:“尤前辈休急,对于蛇帮之事,我虽知之不多,但久在师门,多少总是知道一点,待上赤城山后,自当将玄机奉告,俾解秦亮倒悬之困!”

但听长长一声叹息,铁笔书生尤文辉两手急搓,低低道:“罢了,我尤文辉横行江湖数十年,想不到今天竟拿这些鼠辈无法。”说到这儿,毅然道:“史姑娘,南老弟,我们现在就上赤城,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铁笔书生性子最急,说走便走,正待呼唤店家,结清房钱,好星夜赶路上赤城,忽听史三娘搭上了腔道:“且慢,我们不能这么便上赤城!”

铁笔书生蓦地一震,寻思道:“为什么不能这么上赤城山?对啊,南史二人是赤城一众聚义英雄死对头门下,如不提前准备好应对之语,上了赤城不怕给人误会吗?”想到这儿,不禁点点头道:“史姑娘所虑也是不错,你们都是阴阳门有渊源的人,上赤城山恐不便,不过和老夫同行,他们当会相信。”

史三娘摇摇头,说道:“尤前辈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既是长白山方面的人,和前辈联袂同行,上赤城山恐被外人瞧见就是这个不便,须知龙蜃帮线眼极多,万一传到长白阴阳门去,那时间,不但咱两人有性命之虞,且将来要咱在长白卧底,暗中帮着行事,更见妨碍!”

这话对极,铁笔书生一想也是道理,心下又一转念,莫非当前南史两人已萌退志,不想往赤城一走,要不然史三娘怎有这席话?一怔过后,自语道:“不上赤城也好,老夫替你们疏通疏通,不见面也可交个朋友。”

陡地里,但见史三娘把腰缠着的百宝囊一掀,取出一小瓶丸药来,铁笔书生一瞥,不由诧异起来,他兀是不知史三娘在弄什么玄虚?史三娘把那小瓶子一取出,低呼一声:“南哥哥,快换上道装,我们好与尤前辈早点赶路!”

话声一歇,南星元一怔,反问道:“好妹妹,教我换上道装干吗,咱何来道装呢?”显然他也不知就里。

听得史三娘笑将起来,史三娘正当绮年,貌也不俗,这一笑,直如花枝乱颤,益显得艳丽夺人,看得尤文辉皱眉不已,南星元愕然瞪目。铁笔书生自忖道:“这小妮子美是美极了,可惜秋水流波之间,带着艳光,薄命如花,殊非厚福。”

他这一猜测,不过是从史三娘的艳光迫人中去推断,却不料后来竟应了此语。

一笑过后,史三娘俏皮地指指南星元肩膊上负着的一个包裹,吃吃笑道:“道袍就在那里,扮道士行,扮头陀也行,袈裟也行!”

这话甚怪,南星元自己的包袱,也不知有此二物。原来南史二人相爱甚笃,素日里相依相偎,不容遽离,这次出门赶路,连行李也是由史三娘代为掇拾。南星元是男子汉,对这些小节自不留神,给史三娘偷偷把道袍袈裟藏下,也兀自不知。当下,听了史三娘的话,心下诧然,还道是她在开玩笑,半信半疑地把肩上所负包袱卸下,打开一看,果见里面一件道袍一件袈裟。

一见有这东西,南星元忽又转念,双眉一蹙,沉吟道:“你是教我换上这东西,让别人瞧不出,别梦想了,凭我俩在关外混了这么多年,龙蜃帮中人哪个认咱不出,除非面目改变!”

话音未了,陡见史三娘手中一扬,那小瓶子倏地腾空掠起,一升一降,史三娘复接到手,吃吃笑道:“我说你这个人一向粗心,果没有错,谁不晓得关外那些人认得咱两人的真面目,不过,我却有法儿使他们认不得,不错,就是把面目改变!”

南星元吃惊道:“怎样改变,难道你……”

铁笔书生也觉惊奇,不待南星元的话说完,已经接上了腔,失惊道:“史姑娘莫非也知易容妙术?”

史三娘颔首道:“不错,我在师门曾见过火鸦子俞公典,那时年纪还小,只是十二三岁的女孩子,火鸦子见我天真烂漫,授我易容之术。”说着,手里一晃,又道:“这瓶药丸子便是蛇帮里有名之宝,那插翼蜈蚣郭子湘创制出来的易容丹,尤前辈遇秦亮认他不出,就为此物障眼!”边说边打开瓶盖,把瓶里的药丸抖了出来。

但见那些易容丹小比芝麻,却是五色缤纷,异香扑鼻,红的黄的蓝的黑的,也有黄金色的,色泽应有尽有,就差没有白色的。南星元虽久处关外,却从来不曾瞧见过这种怪异的东西。不禁又问道:“史妹妹,这就是易容丹吗?怎生用法?”

史三娘笑道:“你且换上衣服,待会儿我给你扮了相,你自会知道,现在不用多问!”

南星无怔怔不语,待得半晌,忽地笑问道:“你要扮上什么装束,道士还是和尚?”

史三娘斜看了南星元一眼,端详一下,莞尔道:“你一表人材,扮和尚可惜,还是改换做个游方道士吧!”

铁笔书生冷眼旁观,此际也佩服史三娘机智,心里道:“这小妮子年纪轻轻,兀是诡计多端,未来赴蛇岛,上长白,缺了她果有不便!”便也插嘴道:“南老弟,就听史姑娘吩咐,扮个游方道士玩玩!”

南星元一阵踌躇,他为人风流自赏,平日方巾儒服,连戎装劲束也不屑打扮,要他扮化外之人,岂不难受!犹豫未决之际,史三娘又连声催促,铁笔书生也来相劝。

史三娘毕竟是个小姑娘,性情未稳,孩子脾气甚浓,乍见自己心上人有不听吩咐迹象,不由又发起娇嗔来,跺脚道:“扮道士有什么辱没你?老是延宕,哼,姑娘要你扮这个,你爹也是个道士,道士父亲养道士儿子有什么不好?”

这几句话本来是开玩笑性质,陡然间,南星元脸色陡变,但见他双眸炯炯,涨红脸,呐呐辩不出声来。猛可里,南星元疾地往包袱里捡起两件服装来,两件服装正是道袍与袈裟,一捡起,狞笑声中,顺手一撕,便将这两件衣物撕得片片寸断,双掌倏扬,顿时荡起一阵烈风,把碎片扬上半空,盘旋飞舞,宛似采花蝴蝶,穿插红绿丛中。南星元撕过衣物,满脸不悦之色,却是不发一言。

史三娘乍见心上人此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由嘤然惊呼,一瞬间,面上陡地凝霜,尖声骂道:“好啊!说你几句就发这么大脾气,将来跟了你岂不给你折磨死。南星元,我们的恩情就此断绝,我再也不跟你一路!”

南星元气极而笑,频频呼道:“小贱人,你、你、你竟敢……”

变生时间,倒难为两者之间旁观人的铁笔书生,眼见这对淘气的小情侣,竟为一句闲话翻起了脸。心下一惊,暗道:“糟了,要是当前这两人当真决绝,将来便有许多不便,前者计划,不难成为画饼。”一念及此,忙不迭地婉言相劝道:“史姑娘,南老弟,别闹什么别扭了,好端端地为了一言两语便争起来,谁说短了,谁占上风,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自己人!”话声才落,便过去拉南星元的手,口中又道:“南老弟,史姑娘年轻,口里没遮拦,别跟她一般见识,来,老夫跟你俩做个鲁仲连,别吵,哈哈!”

第四十九回:痴情会婵娟

铁笔书生的手才递前,陡见南星元横袖一拂,袖尖竟朝他的寸关尺脉扫到,如果真个给扫到,非受重伤不可。铁笔书生心下一惊,急沉肘一甩,斜斜闪过,他已然知道南星元动了真怒,兀是觉得可怪,怎地只两句闲话,便生这么大的气。不由双眉一皱,开言喝道:“南老弟,你疯了不成,怎地连老夫也打起来?”

喝声方落,南星元双眸遽张,神光四射,惨然叫道:“尤前辈恕晚辈无礼,今日之事,无法再助尊驾了,请从此别,青山绿水,后会有期,尚祈珍重!”言语才毕,身形已动,猛然横空一掠,便待穿窗而出。

铁笔书生引吭疾呼:“南老弟慢行,且听老夫一句话。”说时迟那时快,南星元一脚已然跨出窗框之外,蓦地里,铁笔书生但觉眼前人影一晃,史三娘已是抢先腾起,尾随南星元之后,但见她双臂暴长,便待来攀南星元未跨出窗去的另一条腿。

史三娘凄然叫道:“南哥哥休恼,我知错了,请留步,待妹妹分说去!”语调悲凉欲绝。这年轻姑娘,适才只为一时意气用事,片刻已经悔悟,不敢再闹什么脾气,反而哀哀恳求,求她心上人见谅。

谁料南星元真怒一动,非同小可。一腿已给史三娘搂个正着,一时脱不过身,进退不得,南星元暗里咬了一下牙,一挫腰反身就是一掌,狠狠朝史三娘的天灵盖砸下。

恁地这般绝情?以史三娘武功造诣,何尝不曾瞧见,她却毫不回避,目盈珠光,含笑受死。就在这一刹间,南星元递出之掌,半途中硬生生扳了回去,长叹一声,那条给史三娘紧紧搂着的腿,忽地一蜷曲,脚跟回旋往史三娘胸前一蹬。但听蓬然一声响,史三娘给他这一蹬之力,震出丈许,弹到床上,手掩小腹,面如土色,坐在那儿喘气。南星元为要脱身,竟而下此毒手。

铁笔书生眼见事情弄僵,南星元不顾情义,手伤眷爱之人,绝情若此,不由勃然大怒。口里大骂道:“南星元,你这无义之徒,老夫来教训教训你!”

身形才动,陡闻幽幽微弱声音,带着急激喘息,低声道:“尤前辈,别动怒,是我不好,不干南哥哥的事!”

这语音,充满悲戚,而又有自谴自责之意,铁笔书生急转头,但见史三娘枯坐床上,蜷伏一团,手掩腹部,一脸颓丧焦急颜色。也不暇追出教训南星元,急趋前漫声问道:“史姑娘,怎样了,伤的不轻吧?”

史三娘惨然摇头,苦笑道:“还好,那冤家出手不重!”铁笔书生满腹狐疑,看史三娘神色,已是伤及内腑,怎地还说不重?不由暗里唏嘘叹息:“男女相爱,当真微妙,给他打成这个样子,兀是还关心他!”史三娘越对南星元爱护,铁笔书生对南星元越反感,只缘这是人的家事,史三娘既不喜自己插手,自然不便强代出头。

当下,铁笔书生无奈,只好安慰了史三娘一下,教她自己在床上调匀内元自疗,自己跟着赶到外面,跟蹑南星元踪迹,只为一事耿耿于怀者,要知南星元一走,史三娘必至兴致萧然,届时要她相助的事,必受重大窒碍。

待得跑到外边,哪有南星元踪迹,他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铁笔书生空自找了一会,嗒然返房,这时史三娘调匀毕事,又自百宝囊中倒出几颗疗伤金疮丸药服下,脸色也转红润,看去伤势已被抑止,走向痊愈之途。

史三娘乍见铁笔书生去而复返,在床上一跃而起,颤声叫道:“尤前辈,可曾寻着那冤家?”这姑娘对南星元,兀是一往情深,稍未忘怀!

铁笔书生摇摇头,苦笑道:“哪还能寻得到?他既存心离去,要找他回来可不容易!”

伤势稍抑的史三娘,骤听铁笔书生言语,忽又悲从中来,呜呜哭泣,一时间,泪如雨下,悲不自胜。铁笔书生双眉一皱,劝道:“史姑娘伤势才愈,不宜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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