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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归尘又转了回来,“你说。”
吴兰心站起来一指田翠衣,“请你把她送回霍家去。”不等童归尘说出反对的话就一溜烟地跑了,转眼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童归尘怔怔地站着,良久良久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既然已经醒了,为何还不起来?”
田翠衣翻身立起,手握剑柄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童归尘道:“我看见你的手指颤了一下,想到吴兰心曾拂开你的头发,想必在那个时候就把你中的迷香解了。”
田翠衣冷笑,“你真聪明、真谨慎!”
童归尘凝视着她憔悴的容颜,心里象有几万把刀刺着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
田翠衣瞪着他,眼睛里仿佛凝着冰,又仿佛燃着火,“我们姓田的先欠了你们姓童的一家人的命!我父亲也是负愧自杀的,这个仇我们母女忍了!但是……如果你这骗子还活在世上!我就死也不甘心!”她越说越大声,生象是怕声音小了会丧失勇气,与其说她是在骂童归尘,倒不如说是讲给自己听的。
童归尘心里又酸又苦,道:“我……”
田翠衣不听他说话,厉声道:“我非杀了你不可!”拔剑而起,直刺入童归尘的胸膛!
这个结果田翠衣万万也想不到,鲜血涌泉般地从童归尘胸膛里流出来,长剑“当啷”落地,田翠衣道:“你……你怎么不躲?”
童归尘痴痴地望着她,“我有意结识你时没想到会爱上你,我如果不是真的爱上你……就绝不会对你说那些话……那些话……那些话我绝不是骗你……”
他原本充满血色的嘴唇已经变得紫白,年轻韶秀的神采迅速萎谢,忧伤的声音如残秋时的风。如果说田翠衣以前是伤心,现在就已经完全心碎了。以前支撑她的不过是羞辱与仇恨罢了,但所有的羞辱与仇恨都因这一剑而灰飞烟灭!她弃剑狂奔而去,在她抬步的时候,痛哭声就已经回荡在春寒料峭的田野上。
吴兰心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冒了出来,飞快地点住童归尘伤口四周的穴道,为他上药包扎,道:“想不到你看上去一副温柔沉静的模样,性子却这么多情刚烈,我本以为田翠衣会扑在你怀里痛哭,可她居然丢下重伤的你就这么跑了!她的性子也不象表面上那么和顺。”
童归尘的脸色苍白如纸,轻声道:“谢谢你。”
吴兰心道:“你现在身体里的血已经不足原来的一半,这都是我害的,你还谢我?”
童归尘道:“我身上的伤虽重,心里却不再那么痛苦了。”
吴兰心道:“是啊,你的痛苦现在全到田翠衣心里去了。”
童归尘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我对不起她。”
吴兰心道:“既然知道对不起她,以后就好好待她。”
童归尘黯然一笑,“我们还有以后?”
吴兰心道:“田龙池的脖子是你们兄弟割的?”
童归尘摇头。
吴兰心道:“童陛是你的亲老子?”
童归尘还摇头。
吴兰心道:“你只是童天赐的义弟,你们结义时童陛已经死了十几年了,田龙池虽然参与了袭击童陛夫妇的行动,但和你本身一点儿仇也没有,你和田翠衣只要彼此愿意,谁敢说不行?”
童归尘霍地抬头!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迸出一星希望的火花!
吴兰心笑道:“一切有我,你尽管放心。”
童天赐见到一身是血的童归尘大吃一惊,眼睛里立刻泛起杀机,“是谁干的?”
吴兰心抢先道:“田翠衣。”
童天赐一愣,“他怎么会和田翠衣碰上?”
吴兰心又抢着说:“是我安排的。”
童天赐勃然大怒,“你搞什么鬼?”
吴兰心悠悠道:“你这个大哥不关心弟弟的心事,我这个做弟妹的只好代劳了。”
童天赐皱起眉道:“我只同意你可以参与童门事务,你如果想嫁给自珍也得他自己愿意才行,以后别再说‘弟妹’什么的了,让自珍听见心里会更别扭。”
吴兰心笑笑,招手让庄守朴过来接手扶童归尘去歇息,然后话锋一转,“刺杀欧阳西铭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童天赐念及她替自己找出了一个大仇人,因童归尘受伤而起的火气小了些,“这件事不用你插手。”
吴兰心心想:无心谷又有人到了洛阳,你就是请我帮忙我也不敢帮。但她脸上却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叫道:“什么话?没有我你们能找到纪端远吗?能找到欧阳西铭吗?你父亲的遗物能回到你手里吗?现在又不要我插手了!明摆着是过河拆桥嘛!”
她不等童天赐开口解释,又道:“你不让我插手也行,不过得替我做件事。”
童天赐松了口气,吴兰心的确为他们兄弟做了不少事,几个弟弟不怎么喜欢她,多少也让她受了点委屈,这次行动也不同意她参与,他也觉得过意不去,为她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你说。”
吴兰心道:“你四弟五弟没逮到人,我却早就让庄守朴在那一带布了好几个眼线,刚才我和六哥进门时他告诉我,那个劫持纪西的女人进了北门边上的牛家客栈。我要你派手底下最精干的人日日夜夜地盯着,不管那女人的同伙有多少人,他们每个人什么时候刷牙、什么时候吃饭都要详细报告给我,但切记一个时辰后就得换人盯着,而且监视的人不能重复,否则就要被他们觉察了。”
这个要求可不小,但以德立财团的人力物力来说不是太困难的事,因此童天赐很爽快地应允:“可以!”
相伴爱与忧
牛家客栈的一间上房里,蛇蟠、菊冰和芦影恭恭敬敬地立于无先生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无先生问菊冰:“你只问了两句话,那两个人就冲进屋了?”
菊冰道:“是。弟子怀疑他们其实在我抓住纪西时就跟上我了,因为想探明我的来历才一直没出手,只因纪西说出了他们的秘密,他们才不得不出面阻止,不然他们的不会来得那么快、那么巧。”
无先生“嘿嘿”冷笑,“童陛之子……难怪会几次三番坏了你们的事,芍药也死得不明不白。田龙池、纪端远……他们既然抓到了这根线头,就再也不会放过,连在线上的人迟早会一个一个地露出来。只不过……越往后的人分量越重,他们动得了吗?”
无心谷三弟子听着师父自言自语,不知他究竟在说什么,也不敢多嘴探问。菊冰小心地试探着问道:“雕迅这么久也不回来,咱们要不要派个人去那边看看?”
无先生道:“童陛之子既然早就有防备,一直盯着霍家,雕迅也未必能得手,他这么久还没回来,我看是再也回不来了。死他一个不要紧,如果再派人过去打探,被童陛之子误以为咱们是他们的仇人就得不偿失了。”
“可如果雕迅没死而是被生擒,万一供出什么……”
“那也好啊,正好让童陛之子知道咱们与他们的仇恨无关。”
三个弟子奇怪地看着师父,今天师父怎么这么好说话?
无先生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之为愉悦了,“想不到童陛还有后人,而且武功才智不亚于乃父,武林中要有好戏看了!那些装模做样的伪君子们可要头疼了!”口气里充满了兴灾乐祸的意味。
蛇蟠道:“师父,鹤逸这两天一直没出过欧阳世家,而欧阳世家防卫森严,我装成送菜的进去,但也只能进到外院,无法到中层的客院去,所以现在还没联络上他。”
无先生不在意地摆摆手,“不急,鹤逸打进欧阳世家,八成是在动藏书院的脑筋吧?欧阳世家那些过时了的书哪儿值得他冒险?我教你们的东西比欧阳世家的历代收藏的秘笈要丰富和高明多了。”
“是是是,谁知那小子打得什么主意?”蛇蟠嘴里应着,心中却惴惴不安:怎料到师父两天前突然带着芦影到了洛阳?为了那一百零七部刀法秘笈,他和菊冰统一口径,只说鹤逸和欧阳长天套上交情住进了欧阳世家,别的一概不知。怕只怕鹤逸找他们时循暗记来此撞见师父被师父问话,三人言语不一而被师父发现他们私下里搞鬼,那可就糟了。
只听无先生又问:“城里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吗?”
芦影道:“有,明天纪端远的子女和田龙池和遗属要扶柩还乡,欧阳西铭会去送行。”
“那咱们也去看看。”无先生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说不定能看到童陛的儿子。”
纪端远夫妇和田龙池归葬故里,霍仲天特地派人通知了欧阳西铭,请他过府一见,有要事相商。欧阳西铭也想问问纪端远夫妇暴病身亡的真相,因此当天一大早就带了护卫出门。
秘笈被盗、田龙池和纪端远也相继而死,欧阳西铭明白自己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复仇目标,所以这回出门格外小心,行经的路线和护卫的安排都经过周密布署。这时,他正穿过市内最热闹繁华的街道,两旁酒楼店铺林立,无先生带着三个徒弟在一间酒楼靠窗的座位上吃早餐,俯视欧阳西铭一行人缓缓流过街心……
猛然无数的砖石夹杂着燃烧的草把从两侧的酒楼上丢了下来,正好把欧阳西铭和前后的护卫隔开,欧阳西铭一惊之后,发现浓烟与土石之中只有他一个人,与此同时一道弧形寒光从上空劈下!
浓烟遮蔽了日光,欧阳西铭恍如置身暗夜,而这道寒光就象暗夜中那一弯冷月!
欧阳西铭几乎魂飞魄散,本能地拔剑一挡,正点在寒光内弧的一点上,寒光随着这一点一拨之势斜斜地滑开,但光芒一转又削了回来。连过三十招,弧光只在欧阳西铭身侧一两寸远处打转,却怎么也伤不了他。
烟雾渐渐淡去,一个年轻而豪气的声音叫道:“大哥快走!”
弧光一收,没入烟雾中。
欧阳西铭刚喘了口气,心神放松,眼角突然瞟见一点金光飘飘悠悠地飞过来。
好象一只金色的蝴蝶翩跹飞至,看似飞得很慢,但欧阳西铭的眼睛刚看到它,它就忽然碎了,变成了微小如灰尘般的点点金星,同时他最重要的五处致命穴道轻轻地刺痛了一下,身上有许多地方也都轻轻刺痛了一下,好象被许多蚊子同时叮了一口一样。
欧阳西铭遇袭时,他的护卫们也遭到了四个蒙面人的袭击,中间围着欧阳西铭的那一小片烟雾虽浓,但周围的烟雾却很淡,所以护卫们与蒙面人交手的情况旁观的人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坐在酒楼上、居高临下的人。
菊冰道:“师父,后面那两个使剑的蒙面人中穿黑衣的那个就是拿剑指着我的人,就算他蒙着脸我也认得出。”
许久她都回没听到师父的回音,扭头一看,见师父脸庞扭曲,眼睛里射出的光芒既激动又忿恨、既痛苦又回味,她从没见师父这么失态过。顺着师父的目光望去,那个方向正是那两个使剑的人。
三个弟子交换了一下目光,看师父的表情,他一定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历,但师父讲遍天下武功,却为何讲漏了这一章?而且……那两人的剑法路数和本门的剑法很相似……
这次刺杀行动迅如俊鹘,一击之后当即远走。街上的人们刚刚从突变中反应过来,尖叫奔跑如刚下炸锅的活跳虾一样时,袭击者已经飘然而去,留下一片狼籍的战场。受伤的护卫们呻吟不绝,而欧阳西铭却永远都呻吟不出来了。
童天赐领着四个弟弟闪进旁边的酒楼,刚扯下蒙面的布巾,就见罗臻走了过来,“大公子,吴姑娘说对面酒楼有人监视,你们不能在这儿停留,她已经在后门备好马车,快上车走吧。”
童天赐道:“什么人监视?”
罗臻道:“她的师父和三个同门。她说如果大公子不信她的话,不愿听她摆布,就让我郑重警告,请大公子想想三个她加起来会怎样,而教出她这种徒弟来的人又怎样。”
童天赐一惊,倒不是因为吴兰心的警告,而是发觉到吴兰心对她师父的深深恐惧。她敢孤身闯少林罗汉堂,又巧施连环计盗走欧阳世家藏书楼的秘笈,非但机智过人,而且无法无天,能令她连面都不敢露的人手段之厉害可想而知!他立刻道:“走!”
童氏兄弟撤走时无先生正要起身去追,却被伙计守住楼梯口,陪笑道:“欧阳老爷出了事,欧阳世家和官府都要来查问,大爷们委屈委屈,再稍坐一会儿,等官爷们问完了话再走,不然小店不好交待。各位大爷今天的酒帐都算本店请客,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无先生四顾一望,见客人们都重新就座,少数几个想发横的被“欧阳世家”的大招牌一压,再加上伙计们笑脸陪话,而且可以白吃一顿酒菜,都借坡下驴,“看在伙计们难做的份儿上”又坐了下来。酒楼又流水般送上美酒佳肴,就算真有气也消了。
蛇蟠低声道:“师父,怎么办?”
无心谷的弟子各有一柄软剑暗藏腰部,他们外表看上去不似武林中人,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武功修为不低,而且他们来历不明,被牵扯进这桩案子里就麻烦了。
无先生道:“你们三个去盯上那四个刺客。”
三个弟子答应一声,推开楼梯口的伙计径直去了。虽然直接跳下楼比较快,但非常时期,他们也不敢太招摇。
伙计没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