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轻梦默然片刻,“我明白。”
丁香把吴兰心拉到一边,声音压得低低地问:“你为什么突然要我对童天赐表现得亲热点儿?”
吴兰心微笑,“为了验证我的眼力。”
解双九走过去向赵相岩和苏云淡见了礼,他在江湖中人缘极佳,不少人和他打招呼,有人问:“解兄,那个廖烟媚这么大手笔的请客是为何缘故?”
解双九道:“她久处蛮荒之地,除了想见识一下天下英雄外,还想借此机会,比武择婿!”
立刻又有人问:“解老,她长得怎么样?”
解双九道:“绝代佳人,国色天香,我敢以性命发誓我还从没见过比廖烟媚更美的姑娘……除了那两位以外……”他眼睛看的是赵轻梦与吴兰心。
吴兰心眉梢一扬,一个以美貌自负的女人如果听到有人能与她匹敌,那急切好奇之心比好色的男人还要强烈,“这位廖烟媚姑娘择婿的条件只要武功好就行吗?”
解双九道:“当然不是,除了武功外,还要年纪在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家世清白、教养良好、没有妻妾、相貌英俊……不过条件不符的人也不用泄气,廖烟媚还准备了许多奖品,只要武功高强,得到一定的名次,就有奖品。包括十柄宝剑、七把名刀及另外二十几种曾在武林称雄一时的兵刃,还有七十六件珍玩宝器、三十三副名家书画和其它各式各样的稀世珍宝,无一不是价值连城,我解某人都一一目睹过,绝无虚言。”
他在武林中不仅人缘好、见识广,而且从不说谎,许多人都深知他的品性,楼上立刻响起嗡嗡的低语议论声。
吴兰心轻笑一声,低声道:“廖烟媚好高明的计策,几乎把天下英雄都一网打尽了,声名、财富、美人有谁不爱?”
“这也不一定。”反驳的是赵轻梦,“也有人不慕名利、不贪美色。”
吴兰心道:“但这么盛大的热闹,即使不慕名利、不贪美色,难道就不想去长长见识?而到了那里看见不如自己的人技压群雄,能忍耐住不出手吗?好奇与好胜之心,只要是有血气的人都抛不掉。”
赵轻梦道:“能抛开好奇与好胜心的人虽然稀少,但也不能说没有。”
吴兰心微笑道:“这样的人不外两种:一是隐居世外的高人,这种人早已厌倦红尘,盛世也好、乱世也罢,都不放在心上;另一路人则是过于高傲,认为世上再无及我之人,不屑与凡夫俗子为伍,天下第一的名声也没什么了不起,何必委屈自己与一帮低贱之人争来夺去?对廖烟媚来说,有威胁的是第二种,如果她有法子让第二种人也去断鸿谷,我就佩服她。”
解双九一直注意着他们,吴兰心与赵轻梦声音虽低,他却听得清楚,走过来问:“如果换了是姑娘你,会用什么办法招来第二种人?”
吴兰心道:“高僧、名士、智者。第二种人自视极高,只有他们认为才华可以与自己匹配的人才能得到他们的注意。”
解双九瞠目道:“廖烟媚想到了!她请了六位高僧,两个来自天竺、三个来自西藏,还有一个是宫廷供奉的白石大。另有十一位智者名士,其中有三个曾官居一品,一个甚至还当过先皇的宰相。还有五个诗人、三位书画大家、两位著名棋师,还有一些精通杂艺的人……我刚才是觉得这些人与武林人没多大关联才没提。”
丁香轻笑,“阿兰,天底下终于有能与你匹敌之人了,我真想马上见到她,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
吴兰心回她一笑,“我更想会会她。”挽起童自珍的手走下楼去。
众人下楼后童天赐才问吴兰心:“你怎么知道苏云淡与我父母被害有关?”
吴兰心道:“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童自珍倒抽口气,与她相握的手不由一紧。他知道吴兰心一向极怕她师父,而且她诈死脱离师门,她师父找到她后定然对她不利,虽然吴兰心好好的就在他眼前,他还是不由得把心提了起来,“他没对你怎样吧?”
吴兰心轻叹一声,“我在祁连山跳崖后,师父找到了我,当我看见他竟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本以为必死无疑了……”
她在无心谷时就暗自用结实的布和细绳缝了一张大伞,布是她自己选丝织成,绳索也是她自己编的,非但结实,而且轻软,叠合起来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包袱。她跳下山崖后降到一定高度就拉开伞绳,减缓下降速度,再凭借她高超的轻功,足以安全落地。她在过百关大阵时诈做中伏落崖,也是用这个方法脱险的。
可当她正找路要去玉门关时,却见到无先生带着弟子们幽灵般出现在她面前。她如被霹雳劈中,呆了半天才叹道:“怪不得人们常说:聪明人对于同样的花招绝不耍弄两次。”
无先生脸上却不见怒气,反而是满脸欣赏赞叹之色,“你竟然能想到做一个大伞,好新奇大胆的点子!简直匪夷所思!”
吴兰心苦笑,“全凭师父平日教导得好。”
无先生“嘿嘿”一笑,“祁连山上万千豪杰都抓不到你,你的手段胜老夫多矣!”
吴兰心道:“但最终还不是又落回你手上?”她口头虽然死鸭子嘴硬,但无先生向她缓步走去时,她仍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突然狮豪和狼野从无先生身后跃出,挡在吴兰心身前,同时拔剑出鞘,指向无先生。
无先生既不惊讶,也不愤怒,甚至脸上笑容依旧,“你们想造反吗?不怕身上的禁制要了你们的命?”
狼野冷冷回了一句,“那又如何?”
狮豪道:“早在一出谷我就该走了,只因为勇气不够,才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我还这么苟且下去做你的工具,连我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无先生大笑,“好!好!有了兰灵带头,你们一个个都不安份了!”他冷眼一扫,身后的弟子们,芦影、蛇蟠等人忙垂首恭立,无先生冷哼,“总算还有几个本份知恩的。”
他回转头看着面前的吴兰心三人,他们曾是他最得意、最心爱的弟子,叹息道:“也许正因为我以前太宠你们,才养得你们胆子这么大。”
吴兰心推开狮豪、狼野的防护,走到他们前面,“师父打算清理门户吗?我们可不会乖乖束手待毙,要想收拾下我们,师父您这边也得付出代价,您的身边只剩四个弟子了,再少下去就不好看了。”
无先生冷嘲:“口气不小,狮豪和狼野有几两重我还不知道?倒是你跟着童陛那两个儿子混了这么久,大概学了不少东西吧?”
吴兰心这一惊非同小可!“你怎么知道他们兄弟里只有两个是童陛的儿子?你……你也是……”
“我也是凶手之一?”无先生嗤笑,“对于童陛那个老好人,我还是有点佩服的,他又没碍我的事儿,我杀他作甚?不过我虽然知道内情,却也没那么好心去救他。十八年前中秋之夜,活下来的凶手只有四个,田龙池、纪端远、欧阳西铭,剩下的那个你去问苏云淡吧。”
吴兰心讶异,“你让我去问苏云淡?你……肯放我们走?”
无先生大笑,“我本来就没打算对你怎么样,只不过想试试剩下的这几个徒弟罢了……丁香,你的袖剑可不可以收起来?我现在只剩下三个听话的徒弟,忠心也好、畏惧也罢,总算还对我恭恭敬敬的,我可不想再少下去了。”
从无先生叫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刹那,丁香闪电般地从蛇蟠和菊冰中间跃了出去,跳出四五尺远,两支精钢短剑从袖中滑落掌中。
蛇蟠和菊冰都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他们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相信,随时随地都保持警戒状态,但丁香剑法居众弟子之首,若是在他们中间这个位置突然发难,他们两个很可能会受重伤。
吴兰心看丁香小心翼翼地移到自己身边,而无先生全无动作,心中诧异更浓,“师父,你既然不想对我怎么样,又费力在这千沟万壑中找我作甚?”
“既然你不愿意再跟着我,我想将你母亲的遗言向你做个交待。”
这番话听在吴兰心耳朵里无异惊雷!“你说什么?你认识我母亲?她是谁?”
“你母亲姓徐名若仙,是雾灵山萧氏一族的直系后人,只不过随母姓徐,别人都不知道她的家世。”
“那我父亲呢?”母系的出身已经够惊人,父系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吧?
“罗霄山、千翠峰、九鼎城、赵相岩。”'手 机 电 子 书 : w w w 。 5 1 7 z 。 c o m'
吴兰心真正地呆住了,“不可能……怎么可能……”这身世……也太出奇了吧!
“姓赵的生性风流,花言巧语欺骗了徐若仙的姐姐萧飞花,得到萧氏祖传的红袖宝刀和刀法,又找到妹妹,想得到凄艳剑和剑法。徐若仙虽然一时情迷心窍,但偶然发现赵相岩竟身怀红袖刀后毅然离去。她只恨自己一直离群索居、年轻识浅、不知人心险恶,所以特意找我,请我把她女儿教成世上最聪明、最机警、最伶俐、天下谁也骗不倒她的人。”
“能让我母亲托孤,你也不是藉藉无名之辈吧?”
“我本名是端木入云。”
“就是那个三十年前以狡诈邪滑名动江湖的端木入云?”吴兰心难以置信,“我母亲把她亲生女儿托付给你?”
“我也很难以置信。”无先生对她的态度不以为忤,“我坑蒙拐骗、杀人越货,什么样的事没干过?被我害得家破人亡、把我恨之入骨的人遍及天下,徐若仙竟敢找我托孤?”
他当时就问徐若仙是不是快死了所以才头脑不清,徐若仙却说:“我送件好事上门给你做,看你能不能抵挡得了天下无双的宝剑和剑谱的诱惑而把它们据为己有?托孤之事既无文书,也无旁证,只有我这个快死的人和你知道,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昧下它们而不必担心有任何后患,我这个女儿尚在襁褓,随你怎么处置她都没问题。这些东西如此有诱惑力,得到它们又如此容易,对任何人说都是个绝大的考验吧?你想你能不能超越举世之人,做到这件人所不能为之事?”
这段话正说进当时的端木入云的心坎,他虽然无恶不作,却自视极高,最看不起那些道学君子,认为他们只不过是伪善罢了,等到真的面临生死关头或富贵淫之、威武逼之的时候,还不知是怎样的嘴脸呢!
徐若仙又道:“对于我来说,这几乎是个必输的赌注,干脆就押在你这个天下公认最狡猾无情的人身上!你平生坏事做尽,但还没做过一件好事吧?你要不要试着做做看?”
于是端木入云动心了,反正这事对他有益无损,而且他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思考,更随时可以反悔——但也正因为“随时可以反悔”这个诱惑使得他不愿反悔,他不愿自己象红尘中的碌碌众生一样落入这个诱惑,正因为天下人都做不到,他才想非做到不可!
无先生从怀里掏出个小包袱,放在吴兰心面前的石头上,“十七年了!我日日夜夜都看着这个包袱,想着要不要打开它看看,看这里面是不是真有徐若仙所说的凄艳剑和剑谱,但随即又想到这是天底下最艰难的试炼,即使自诩世上最刚正不阿的君子都不可能做到,如果我做到了,是何等的骄傲自豪?你一天天地长大起来,我却一天天地受此煎熬,反反复复,熬得头发都白了,竟然也忍了十七年……”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我又想到:如果我不把它给你,即使永远都不打开它,仍然不算做得完美,又有何自傲于世人之处?”
“所以现在你决定把它给我?”吴兰心看看包袱,再看看无先生,“师父,你说的不对,即使你把包袱还给我也算不上非凡之人,如果你看过里面的东西后还能不动心,这才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无先生愣住,他本来已经准备走了,这番话又让他回转身来,“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这里面真有凄艳剑法和剑谱,绝世的武功就在我眼前,你想我忍得住不杀你而夺了它们吗?”
吴兰心的目光虽然紧张,但依然坚定地看着他没有回避,“我宁愿如我母亲一般,与你赌这一把!”
说到这里,吴兰心久久无言,童无畏忍不住问:“后来呢?”
吴兰心叹息一声,“我打开包袱,凄艳剑和剑谱赫然醒目,师父呆呆地看着它们,站了很久很久,忽然放声大笑,转身就走。我上他问师兄师姐们身上的禁制怎么办,他大笑着说,‘我随口胡诌吓他们,他们信你也信?’而后扬长而去,不知所踪。”
听众们听了都沉默不语,半晌后童自珍才叹道:“由魔入道是何等艰辛,顿悟却在一刹间!”
赵轻梦却责备吴兰心,“你也太大胆了!万一你师父经不起考验,你岂不是要白白丧命?”
吴兰心微笑,“我确实很犹豫要不要冒这个险,但想到他能十七年不动那包袱,已有成道之心,我感谢他把我养大,又把我母亲的遗物还给我,岂能有恩不报?我母亲都敢把女儿的未来押在他身上,身为女儿的我为何不敢拿自己的命赌一赌?总之我赌赢了,丁香他们也自由了。”
“后来呢?你的那些师兄师姐们怎么办?”
吴兰心沉默下来,半晌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