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镝”、“霜镡”宝剑,让他注意了一下以外,其它几次都没什么特异的表现,难道她是大智若愚、深藏不露?
花林一侧忽然响起兵刃交击声,一道金影连窜带跳地跑到纪霞衣身边,喘息着道:“扬眉剑士名不虚传,果然厉害。”
纪霞衣道:“你杀了几个?”
金缕比出两根手指,“两个,还是出其不意地暗算才得手,只暗算了两个就被其他人发现了。”
纪霞衣伸出长剑,“在我的剑上施毒,要见血封喉、无药可救的那种!”
金缕依言施毒,“还有十九个剑士,你能对付吗?”
纪霞衣低声道:“待会儿一开打你就带着童烈跑,如果被追上了,你大可以丢下他逃命,只要能活着回去告诉廖姐姐我怀疑对了,她决不会怪你。切记!这件事关系到童门存亡,比童烈一个人的命更要紧!”说罢一握长剑,向场中走去……
扬眉武士们各各神色凝重,李玉庭甚至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女阎罗”威名赫赫,金缕是廖烟媚的贴身侍女,这柄长剑上的毒定然非同小可!
纪霞衣眼里闪过一丝冷笑,见血封喉的毒药她不是没有,但单论威赫作用,怎么也比不上“女阎罗”的门下。她走到童烈身畔低声嘱咐:“待会儿一开打,你就跟着金缕走。”
童烈断然拒绝:“我怎能丢下苏姑娘和你……”
话未说完,纪霞衣左掌一翻,掌心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随即又握起,动作快得连近在咫尺的苏轻君都没看清她掌心里有什么,只见到一溜金光。
童烈却认得这道颜色与众不同的金光!金花令的花瓣上淬有剧毒,因此光芒奇特,天底下除了七弟童自珍外只有一个人有可能拿到它,那就是吴兰心。金花令的花瓣锋利无比,吴兰心能将之握于掌中而不惧被割伤中毒,当然是掌握了用法之故。原来这个“纪霞衣”是吴兰心改扮的!难怪他觉得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极为眼熟。想不到七弟竟连金花令的用法都教给了她!
吴兰心道:“李玉庭不敢伤害苏轻君,所以你还是顾你自个儿的命要紧。”
童烈道:“我若丢下你而自行逃走,又有什么面目回去见七弟?”
吴兰心横了他一眼,“我的命也用不着你操心,你只要乖乖照我的话做就是帮了我的忙了。”
童烈道:“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吴兰心道:“我没那么容易就让人杀了!”
童烈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弃你于不顾,自己逃命!”
吴兰心气得顿足道:“你非要我说老实话吗?我逃命的本事比你高得多,你在这里碍手碍脚,咱们不一起走我反而更方便!你明不明白?”
童烈不语,脸上的神色依然固执无比,吴兰心不由得按了按额角,她知道童门七子都极重情义,但别人都还理智、懂得变通之道、分得出轻重缓急,偏偏童烈不仅行事冲动、还生了副榆木脑袋,连斧头都劈不开!
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道:“算我求你,求求你先走好不好?”
童烈还在迟疑,吴兰心见扬眉剑士已经布好阵势,慢慢地围过来,再迟就谁也走不成了!当下抓住童烈的腰带往金缕那边一扔,喝道:“快走!”童烈冷不防被又急又快地扔出去,虽然极力想要稳住重心,落地时仍是险些摔倒,金缕一把抓住他腕上脉门,他就身不由己地被拉着飞奔而去。
他们一举步,李玉庭就率人截击,吴兰心轻叱一声,长剑一展,剑影缤纷,如花雨飘零、落英成阵。
李玉庭万万也想不到“纪霞衣”的剑法竟然如此高明!尤其她手中的长剑涂着剧毒,剑士们都十分小心,不敢被她划开一道伤口,自然更受牵制,而“纪霞衣”又好似十分了解倚天剑法,所攻之处剑士们必得回救,再加上她出手如电,别人向她攻出一剑,她就能回十剑过去,因此连苏轻君都只拦住了两个剑士,她却缠住了五个。
童烈被金缕强拉着跑,不断地挣扎,“等等……等等……金缕……”
金缕头也不回,“李玉庭要的是你,不是‘纪霞衣’,他会集中力量追你的。”她一手抓紧童烈,一手不停地往后挥洒,大把大把的毒粉、各式各样的暗器、以及千奇百怪的毒虫象变魔术般源源不断从身上掏出来。
李玉庭撇下被吴兰心和苏轻君缠住的七个剑士,率剩余的十二个追击童烈,但金缕的毒药毒虫不停地洒出来,他们不敢追得太近,不禁暗暗后悔没先解决掉金缕,如果先派几个剑士围住她、让她拉不开距离施毒就好了。
童烈与金缕跑出十里花林,道上静悄悄地没有人踪,金缕忍不住大骂:“在自家地盘儿上居然让人封了道!回头让我查出这片儿的总管是哪个混蛋,我非杀了他不可!”嘴里骂着,脚步不停,拉着童烈由一条小道狂奔下去。
童烈边跑边问:“这条路通向哪儿?”
金缕道:“救命的地方!我带的毒药根本撑不到回镇上,只能求别人帮忙了。”
李玉庭见金缕的毒越撒越少,大喜道:“她的毒快用完了!追紧点儿!”
一个剑士道:“她如果是欲擒故纵、让咱们上当呢?”那些毒粉、暗器还则罢了,毒虫却防不胜防,因为它们是活的,万一不小心被咬一口,死得就太冤枉了。
李玉庭见小道快到尽头,尽头处是一座白墙绿瓦的小院,心中大急,喝道:“就算她是在用计也要赶紧追上!别让他们逃进那院子!”剑士们只得快步追上。
金缕待他们追近,忽然放开童烈的手,脱下外面罩着的金缕衣,反手向后掷去!
衣服在半空中化成无数薄薄的碎片向剑士们兜头罩下!
剑士们辗转腾挪、抵挡闪避,一个剑士手慢了一点儿,脸上被碎片划出几道浅浅的伤口,脸色瞬间变成了死灰颜色,脸颊伤口中流出的血竟是乌黑发亮的!
剑士的尸首“砰”地倒地,剩下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劫后余生的冷汗不停地流出来。那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竟然把淬了剧毒的衣裳穿在身上!
金缕和童烈趁着这一下余暇,跑到那座小院前,翻墙而入。
一翻过院墙,金缕就顺着墙滑坐在地,“总算逃出生天了!”
这时,一个人从屋里走出来,四十来岁年纪,穿着件青布长衫,看见二人的狼狈相,吃惊地问:“金缕?出了什么事?怎么弄得这副模样?”
金缕露出一个苦笑,“要命的事。”
中年人道:“谁这么大胆子敢要你的命?”
金缕有气无力地道:“倚天岛主。他现在就在外头。”
中年人眉锋微微一皱,“李敬宏的儿子?你放心,他一时半刻进不来,我这儿有你家姑娘送的信鸽,你写信求援,我给这位小兄弟看看伤。”
金缕向童烈介绍:“他是我叔叔金钟,是黄石先生的师弟,医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中年人打了她的头一下,“你也捧得太高了,我哪儿能和我师兄比?”
童烈从没听说过黄石先生还有师弟,但进屋之后就信了七八分。屋里的陈设简单而有序,四壁都是竹架,摆着各式各样的药瓶药罐,和童自珍的药房相差无己。
金缕走到桌前磨墨写信,金钟先生则剪开童烈的衣服,为他处理伤口。童烈问:“这里的信鸽有几只?”
金钟先生道:“三只。”
童烈道:“不够,以我的剑术就能一招斩下三只飞鸟,李玉庭的功力还在我之上,你放出信鸽只是让它们送死而已。”
金缕脸色一变,顿足道:“叔叔!你怎么不问姑娘多要几只?”
金钟先生又好气又好笑,“我是因为懒得出门、又不愿意被人侍候,才问廖姑娘要了三只信鸽,用以传递一些杂事或研究心得,平时足够用了,哪儿想得到你会被倚天岛主追到这儿来?”
金缕急得团团乱转,道:“那怎么办?你院外那些毒花毒草、蝎子蜈蚣挡不了他多会儿。”
金钟先生沉吟片刻,问童烈:“外面的人里只有倚天岛主有此功力吧?”
童烈道:“对。”
金钟先生从架子上拿下一个蓝色药瓶给金缕,“你给鸽子吃下这个,先放出一只,半刻之后两只齐放。”
金缕问:“瓶里装的是什么?”
金钟先生道:“此毒名为‘蓝血’,中了此毒的生物会精力旺盛,只要及时解毒就不会危及生命,好生休养一段进间即可。信鸽吃了它会飞得更高更远,难以劫获。它还有另外一个特性:那就是中毒的生物全身血液皆成剧毒,一旦受伤,毒血会变成雾状喷出,人只要沾上一丝毒血都会中毒。魔教赫赫有名的‘化血大法’其实就是倚仗这类药物。如果前一只信鸽被李玉庭所伤,他就有可能被毒血喷上,顾不上找后两只信鸽的麻烦了。”
金缕大喜,一把抢过药瓶道:“这瓶药我要了!”笑嘻嘻地去了。
金钟先生无奈地摇摇头,“她每次来这儿都要抢我点儿东西走。那件金缕衣是我专门为她做的,很不错吧?”
童烈承认:“是很不错,你对她很好。”那件衣服救了他和金缕两条命。
金钟先生叹道:“可惜她只有惹上麻烦或是想揩我的油时才会来看看我这个叔叔,在她眼里廖烟媚比我重要得多。我虽然不爱出门,不喜欢热闹,但偶尔也想有个人陪我聊聊天啊,清静虽然好,但清静过头就太无聊了……”
他一边唠叨,一边将童烈身上的大小伤口干净利索地处理完毕,“不是我吹牛显摆,我在断鸿谷埋首研究医术十几年,敢说天底下没人比我更高明了,经我手治的伤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童烈道:“这有什么?我弟弟也能做到。”
金钟先生道:“平直的伤口只要技术熟练、治疗细心,都可以使其不留疤痕,但要治弯弯的伤口就需要绝顶的技巧了。”
童烈随口问:“弯弯的伤口每根肌肉的断裂点都不同,你真有这本事?”
金钟先生道:“不信你就去问薛衣香,她有一回受了伤,伤口弯如新月,就是我给她医治的。”
童烈心中一震,脑海里象风车在转:薛衣香?弯如新月的伤?他猛地跳了起来,带翻了面前的竹几,药粉、清水撒了一地。
金缕放完信鸽正走进来,惊叫道:“你怎么了?”
童烈呆呆地立着,冷汗淋漓而下。“千旋斩”造成的伤口就是弯如新月!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涩涩地问:“金钟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遇见薛衣香的?”
“中秋之夜、洞庭湖畔、十七、十八年前?我也记不太清了。”
童烈道:“她知道是你救她吗?”
金钟先生道:“她那时昏迷不醒,我救了她后本想把她送回家,没走多远就碰上了她的新婚丈夫,就把她交给苏云淡了。”
童烈喃喃道:“你能活到现在,真该感谢苏云淡守口如瓶。”
金缕也听明白了,“薛衣香是你们真正的仇人,怕苏云淡把实情告诉你们,干脆就杀了她丈夫再嫁祸给九鼎侯。今天苏轻君约你出来而李玉庭埋伏了要杀你,也是她安排的。”
见童烈失魂落魄地呆立着,金缕叹了口气,为什么情与仇偏偏要纠缠在一起呢?她转移话题:“我刚才躲在墙头后面,看见李玉庭被鸽子的毒血喷中,已经率人撤退,现在大概正躲在哪个地方运功逼毒,咱们要不要回去看看吴姑娘怎么样了?”
童烈心乱如麻,“好吧。”
金钟先生道:“不可,倚天岛主虽然受了伤,但他手下的剑士仍不可小觑,还是等廖姑娘来了再去吧。”
金缕道:“但是吴姑娘如果出了事,姑娘饶不了我。”
听了这话,童烈本来因为震惊而六神无主的意识霍然一醒,吴兰心是七弟最心爱的人,而且她是因为救自己而陷入险境,他不能弃之不理,“金缕姑娘,你留在这儿,我去看看。”
金缕急忙道:“不行不行,我若让你一人涉险,姑娘更饶不了我!”
金钟先生见二人一齐往外走,叫道:“等等,等等,我若没看好你,大哥大嫂的在天之灵也不会饶我。”胡乱抓了几个药瓶紧跟出去。
他们赶到花林时,远远就看见一个如淡烟、如霞霓的影子在绚丽璀灿的繁花枝头纵跃飞翔,仿如天外飞仙经过此地,把这花林误认成一片彩云,在上面嬉戏,而追在她身后时不时踏折花枝而歪斜倾跌的五个剑士却象是陪她玩耍的小丑。
金缕本来打定了要以救难使者的姿态冲入重围、进行英勇伟烈的战斗的念头,见到这出乎意料的一幕不禁目瞪口呆。童烈倒没多大吃惊,反正只要事关吴兰心,再出人意料的局面都是正常的。
金钟先生赞叹道:“好轻功!真是高霞孤映,白云谁侣?飘飘随长风,袅袅如云烟。”
金缕道:“叔叔,先别忙着做诗,先把那些讨人厌的家伙处理了再说。”
金钟先生道:“着什么急?那个红衣服的丫头安全无虞,绿衣裳的姑娘嘛,人家根本没打算伤她,让她多打一会儿长点经验也好。”
金缕哭笑不得,这时人在高处的吴兰心发现了他们,踏着花枝向他们走来,“你们怎么回来了?”
童烈见她翩然飞来,那种风姿、那种神采,如火舞艳阳,不由得有一瞬间的恍惚,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