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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主却与海天散人走了,耽误了好些日子,不但没遇上黑旗令主,也几乎见不到中海了。
老驼子最瞧不起那些下三滥的江湖败类,看出凤阳七女飞燕荆萍的真面目后就是一肚子
不舒服。
他看到飞燕荆萍下身的血迹,撇撇嘴说:“骂你算是便宜了你,我老人家火来了,还得
揍你呢!你受了伤,让那一位不好色乏徒伤了?”
飞燕荆萍心中暗暗叫苦,老怪驼挡在路上不让路,想走也走不了,只好苦著脸说:“一
言难尽,被一个村夫误砍一刀。”
“误砍?怪事,你这杀人不眨眼的女淫贼会被村夫误砍了?鬼才相信你这漫天大谎。”
“老前辈不相信,那也是无法解释的事。”
“我当然不信。你给我滚下马来,在我老人家面前,你高据鞍上胡说八道,算是那门子
规矩?”
“晚辈伤…伤得不轻……”
“呸!伤得不轻,你还能驱马狂奔踏人?你不下马?”
飞燕荆萍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她确是受伤不轻,没奈何只好忍痛下马,苦著脸
说:“老前辈但不知有何吩咐,尚请明示。”
“老夫要问你,你到这一带来干什么?这一带是穷乡僻壤,没村没店,既无花花世界,
也没有山水可赏;你说,来这儿要干什么?”
“老前辈是不是觉得管的闲事大多了些?”她吭声答。目下身上有伤,老驼怪也没抓著
她犯案的把柄,她不怕老驼怪找麻烦,干脆顶了回去。
神驼杨彪大踏步走出,汹汹地说:“老夫如果查出你在这一带造孽,下次碰头决不饶
你,快滚!”
说完,大踏步擦身而过,刚越过健马,突又转身叫:“慢著!老夫还有话问你。”
飞燕荆萍一只脚刚踏上踏蹬,本待火速上马溜走,听叫声知道走不了,收回脚说:“老
前辈又有何指教,请说。”
“海宇五雄目下在何处?”
飞燕荆萍心中一动,暗说:“老不死的可恶,看来他要管海宇五雄的闲事了,我何不指
引他前往黄泉坡找死?这种自命不凡自以为侠骨豪胆的老东西,多死几个天下太平。”
她神色不变,镇静地说:“听说……”
“什么听说?废话!你给我从实道来。”神驼咄咄逼人,不客气地抢著叫。
飞燕荆萍一脸受委屈的苦像,无可奈何地说:“他们今晨想攻入碧云村掳掠,却遇上了
对头,有个叫大地之龙的小伙子抄他们的后路,把五雄打了个落花流水,他们现在逃回黄泉
坡老巢去了。”
神驼一怔,他没想到中海能与五雄论长短,但听飞燕荆萍的口气又似乎不像有假,便或
然问:“海宇五雄会被打得落花流水?你这话可当真?”
“晚辈与五雄无冤无仇,何必损他们的名号?”
“你说今晨,那么,你定然目击其事罗?”神驼瞪著怪眼问,瞪得飞燕荆萍背脊直冒凉
气。
“晚辈经过那儿,确曾目击其事。”她只好吐实。
“黄泉坡在何处?”
“在碧云谷与芳尾村之间右首的一座山谷内。”
“为何称为黄泉坡?”
“听说那儿人迹罕至,鬼怪出没。”
“既如此说,海宇五雄在那儿怎会有老巢?”
“是的,老四沧海神蛟是福建宁州人氏,对这一带熟悉,建有秘窟,所以要将大地之龙
引入里面送死。”
神驼心中一震,叫道:“上马!”
飞燕荆萍突然一鞭抽出,“叭”一声给了马儿一记重击,马儿负痛撒蹄狂奔,她也忍痛
跃上马背像狂风般如飞而遁。她这一走,中海岂不糟了?龙虎风云会岂会轻易放过中海?
神驼已瞧料了八分,怎肯让她走脱?一声狂笑,人如电闪,手一搭后面雕鞍的垫毯,轻
如鸿毛地悬在马旁,冷笑道:“你这手鬼画符岂能逃得过老夫的法眼?除非你活腻了,不然
乖乖地替老夫兜转马头到黄泉坡去。”
飞燕荆萍上马时触动了伤口!痛得冷汗直流,马儿狂奔,她难以驾驭,扭头一看,老驼
怪一手搭在鞍后,双脚离地,任由马儿狂奔,左手的苍木盘龙杖则悬在他的脑袋上空,只消
一敲,准死不活。
马儿旁吊了一个人,受不了,只奔了十来丈,便不住地狂跳乱蹦,几乎将飞燕荆萍掀下
马来。
她勒住□,擦掉额上沁出的大颗冷汗,虚弱地说:“老前辈,那黄泉坡太危险……”
“危险也得走,老夫警告你,在一里之内,马的脚程不如我,你趁早打消逃走的念臼。
走。”
神驼杨彪是宇内十六名高手名宿之一,在三丐中修为也荣居第一位,脾气古怪,喜怒无
常,牛脾气一发,他便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狂人,飞燕荆萍知道走不了,认命啦!粉脸泛
灰地道:“老前辈呀!黄泉坡内有最可布的短独蛇,晚辈吃不消,何苦迫著晚辈前往送死
呢?”
神驼哈哈一笑,道:“毒玩意老夫不怕,但如果是短独蛇,老夫却恰好有防冶的药,
走!老失保证你的安全。”
飞燕荆萍乖乖地兜转马头,愁眉苦脸地道:“好吧!晚辈领路,但恐怕赶不上了……”
“那就快赶,少废话。”
两人向碧云村奔去,马儿四蹄如飞,神驼的脚下快得如狂风,冲入了谷口。
碧云谷村仍然寂静无声,村西的原野中有死人死马,活的马在山崖下泰然地吃草,不知
人间的血腥味。
由黄泉坡谷口到黄泉,走有十余里,活阎罗带著疤眼老三一马当先,沧侮神蛟一人两骑
在中,锦毛虎断后,四人四骑向黄泉坡急驰。
中海的骑术没有五雄的高明,他这匹马又是凤阳七女留下的坐骑,愈拉愈远,前面谷道
左盘右折的,巳看不见前面的人马了,他只能循著蹄迹穷追,不知前面危机重重。
升上一道矮山脊,到了脊顶,便看到黄泉坡的洪荒河林,荒凉地在眼前展开。
蹄迹进入了河谷,隐隐传来凌乱的蹄声,回音从四面八方传到,不知声音究是从何处来
的。
满目荒凉,与四周的青山绿野成了强烈的对比,中间,清溪一线,在沙堆乱石中奔流,
沙石平原向四面八方伸晨,像一个硕大无朋的灰白色蛛怪,将无数巨足伸人两侧的山峰中。
砾石平原生长著不少坚硬的灰黄色草丛,在山谷两侧的前端,疏落地分布一些高大的枯树,
看上去像是些张牙舞爪的妖魔。溪流两侧,堆积著不少年深日久积存在那儿的漂流木,和一
些不知是何年何代留下的人兽骨骼,这一带的水略带盐湖,因此是兽类获取盐分的好地方,
不管是否有鬼怪,晚上兽类出没却是有可能的事。
中海不必凭耳力搜寻恶贼们的行踪,他捕捉住对方的蹄迹,向山谷上游驰去。
时巳近午,谷中热气腾腾,砾石炽热如焚,贸然看去似乎都在颤动,行走期间,不仅感
到热流扑面,干燥而略带腥臭的气流也令人难受。
连越两座山麓,蹄声已止,只有他这匹坐骑的蹄声仍在山谷中应鸣。
这一带蹄迹凌乱,不易找出对方的去向了,砾石地也不易辨出新旧的蹄痕,他失去了追
的方向。
不得已只好跃下马背,仔细察看蹄迹,焰阳似火,他里面穿了不透风的护身背心,热得
浑身冒著汗。但他仍不破解卸。
正察看间,蓦地,远处传来一声马蹄,山谷应鸣,回声久久不绝。
他抬头看去,上游三四里谷对岸的砾石草丛中,一人一骑驻马往这儿凝望,是海宇五
雄,看上去像是倏忽出现在荒漠中的幽灵一般。
他飞身上马,加上两鞭,马儿发腿狂奔。
渐来渐近,中海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往东北,是一座山谷中的斜山谷,谷口宽约三里
地,两侧的山脚向外张,斜度不大,隐隐可闻兽类的低吼,谷内同样是砾石地带,但间有泥
沙,不像大河谷的荒漠,草木也丰盛些。
那一人一马就站在谷口,马儿前后左右的护甲全卸掉了,人却未改装束。英雄中,黑中
蒙面,青劲袋,皮手套,皮靴,只露出一双阴森森的大黑眼,背系重有四十斤的阎王令,腰
插著一排三角镖。
中海只认识疤眼老三的一双眼,但事先知道海宇五雄的使用兵刃,使阎王令该是老二的
活阎罗魏光耀。可是相距在里外,不易分清兵刃的形状,所以不知对方是谁,反正是海宇五
雄便够了,管他是谁?
冲近至半里地,活阎罗的马移动了。像一阵狂风,向谷中奔去。
砾石平原东一个坑,西一个洞,草高可及肩,树丛凌落,人马在其中奔驰,时起时伏,
时隐时现的,马蹄不时踏在砾石上的声音消脆震耳,踏在泥沙上则发声沉闷,听上去似乎时
徐时疾,只看到人马在草木映掩中飘忽。
中海不顾一切。驱马狂追。
深入两里地,山谷似乎时狭时宽,不时出现些□地和水色绿底的水潭,马儿不时越潭而
过,水花四溅,隐约可闻到水潭的异臭,在泥腥水藻的气息中,似乎另带有铁□和鱼腥味,
似乎这一带比大谷的砾石河床更为闷热。
中海毫不在意,马儿全力狂驰,循蹄迹急赶。
草尽林消,眼前现出方圆里余的碎石短草平原。距谷地还有三四里,举目可及,但地形
仍和前面一段相同,依然是砾石、泥沙、高草、散树、洼地、水潭。
平原中间,四匹马并肩而立,四骑士同一打扮,同样高矮,正驻马静候中海到来。
大腿中挨了中海一飞刀的疤眼老三在最左首,已经里了伤,大腿缠得结结实实,居然还
可以骑著马。
四人一见中海的马冲入短草林,互相交换了一道懔然的眼色。锦毛虎右手高举马鞭,单
骑迎上。
中海心中暗懔,但并不害怕,地势开阔,不怕群斗,他要斗智不斗力,必须逐个将这些
人解决。
他放缓□绳,向前迎去。双方在三丈外勒住了坐骑,锦毛虎拉下了蒙巾,吼道:“好小
子!你胆子不小哩?单人独马地就闯黄泉坡来了,说!你是不是碧云谷村请来的保镖?”
中海擦掉头脸上的汗水,沉著地道:“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找疤眼老三攀交情算过节,谁
耐烦管村夫俗子的闲事?阁下,海某只找疤限老三,与阁下井水不犯河水,叫疤眼老三前来
答话。”
锦毛虎嘿嘿笑,傲然地道:“咱们海宇五雄义结金兰,祸福与共,老三的事也是我的
事,有何过节你们著我老大锦毛虎算也是一样。先讲你的来历,再将过节说出来听听,看太
爷能否替你排解。”
中海断然摇头,坚决地道:“你做不了主,必须由疤眼老三和在下当面解决。”
疤眼老三在后面叫:“老大,用不著和他废话,我不认识这小子,毙了他拉倒,动
手!”
中海手按剑柄,咬牙切齿地叫:“疤眼老三,说出与你七年前在道州做案的另三个人
来。”
“你问他们做什么?”
“问问是谁指使他们做案的。”
“你与那一案有何关连?”
“不必问关联,我只问你受何人的指使,得了多少金银,为何做下那种伤天害理的
事?”
疤眼老三嘿嘿笑,恶意地道:“你不说,等会儿便非说不可了。太爷那次得了黄金一百
两,在衡州府痛快了整整一个月。杀一个老不死和一个老太婆便给一百两黄金,这买卖任谁
也会眼红。你是不是也想分一份?别做梦,金子全花在酒色上了,没你的份。”
中海愤火中烧,心中一阵痛,脸色铁青,眼珠怒突,厉叫道:“谁给你的黄金?另三人
是谁?”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太爷绝不会告诉你的。”疤眼老三狂笑著说。
“杀入也不过头点地,你们大过份了,谁出分尸主意?”
“咦!听你的口气,好像你是苦主似的,我记起来了,听说苦主有一个儿子流役边塞,
难道是你不成!”
中海拔剑出鞘,厉吼道:“太爷姓龙,名中海,正是苦主的后人…”
锦毛虎兜转坐骑,向侧驰出叫:“这种仇恨不能化解,必须有人肝脑涂地,咱们动
手!”
中海神智一清。立即策马从左冲出,绕右侧进攻,事实上不可能,对方四匹马训练得十
分如意,在马嘶声中,四骑如一,狂风暴雨似的冲来。
中海的骑术稍差,坐骑也差劲,绕了两圈,反而被四匹马盯在身后了。
他开始拉开圈子,希望引他们追来,希望四匹马有先有后,他便可各个击破了。
尘土飞扬,野草飞舞,五人五骑在这里余方圆的草场奔逐,四雄的怪叫和狂笑声惊心动
魄。
中海很后悔,后悔没有带弓箭来,他想下马步战,但又怕四贼乘机逃掉,徒步追赶短期
也许尚能支持,一里之外便相形见拙,而在一里之内,也不可能赶上脚程快的健马,因此他
决不能弃马步战。
机会来了,他终于发现疤眼老三逐渐落在后面,大概是触动了伤口,受不了啦!
他从右面绕驰,锦毛虎的三匹马卸尾狂追,看看追至切近,他突然折向,向他们的右后
方反奔,一折一让之下,他便抄到疤眼老三和后面沧海神蛟之间,向疤眼老三疾冲而上。
岂知疤眼老三一声长笑,马儿向左冲出,左手疾挥,三颗五芒珠从侧方射到。
这霎那间,右后方的沧海神蛟右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