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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
向上爬的士子们却向上叫:“上去,快上!免得被老道溜走了。”
大隐屏高耸入云,只有这条路可以上下,但中海却不知道,心道:“老道定以为这两块
石子可以要我的命,自信太过,可能已经走了,我何不去看看玄玑子的死活?也许还有救
哩!”
他利用一双手脚向上攀升,事实上他也无法向下爬,下面的书呆子已经阻绝了下路,铁
索幌动着的,显然还不止一个书生向上攀爬。
他大胆地向上升,果然不错,长春子早就走了,大隐屏虽然四周都是绝壁断崖.却阻不
了像长春子这种武林绝顶的高手,老道的游龙术和壁虎功,足以上下自足。
远远地,他看到小亭中人影全无,先前坐起的玄玑子又重再躺下了,他的脚程比书生们
快得多,抢上屏顶,便看到躺在血中的玄玑子。
他看清玄玑子的伤势,知道已无法挽救了。黯然摇头叹息道:“道长,有事要小可代办
么?”
玄玑子半睁着眼,用走了样的声音喘息道:“施主,听……听我说。世间能……能克制
长春子的人,恐怕只……只有庐山天池……电剑童婆婆.带着我的箫去……去找她,她会传
你克……克制长春子天机剑法的……的剑术,为世除……害,功……功大莫焉。”
“道长,小可功力……”中海大叫。
“小心,长春子自……自命不凡,交手时专喜刺人七坎,七坎不会立……立毙,痛……
苦非几,日后遇上他,须小心七……七坎……”
话未完,吁出最后一口气,身躯一阵痉挛,断气了。
中海抹上老道的眼皮,拾起竹箫,苦笑道:“道长,你所托非人,我怎能和长春子互论
长短?我根本不配和他动手,动起手来死的必定是我,唉!我恐怕无法替你报仇,也无法完
成你的心愿了。”
下面,十余名大胆的书生已经快到了。他对箫有偏爱,想放弃又感到可惜,而玄玑子临
死时将箫托他带到庐山找电剑童婆婆,不管他是否答应,至少也得尊重死者的遗言,如有机
会途经庐山,何不找一找童婆婆。
他仔细将竹箫打量一番,只见与长箫并无不同,只是比常箫稍坚而略轻,箫身刻了两个
字:玄玑他将箫插在腰带上,由原路下山,返回排云山庄,已是午后了。
看看接近庄院,远远地奔来五男两女,领先的人是庄主的拜弟安宁,他们显然是前来找
他的。
双方接近,他心中一怔,后面两女之一他认识,是在雁石程厝所遇的那位黑衣姑娘,此
时仍是一身黑衣。
“老弟,你到那里去了?好叫人耽心。”安宁老远便叫。
“咦!是他!”黑衣姑娘讶然叫。
双方迎上了,安宁迷惑地说:“咦!你们认识?”
泵娘爽朗地笑道:“三叔,他就是侄女所说的大地之龙嘛!但他那时说姓海……”
中海讪讪地接口道:“小可在官府有案,不得不改名换姓,姑娘休怪。”
“龙老弟,没有人会计较你的姓名的。”安宁含笑接口。
泵娘神色一变,变得凄然若涕,盈盈行礼,怆然地道:“龙兄万里迢迢,身在难中仍义
薄云天泽及枯骨,将家兄的骸鼻送回故乡,此恩此德,妾身没齿不忘,妾刚从远道返家,家
父将龙兄的义行说出,听说大地之龙不姓海,妾深感讶异,因将龙兄在雁石的事略加禀明,
而龙兄久出未返,妾便与三叔前来找龙兄。”
安宁大笑,接口道:“丫头,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是卖弄你的文墨么?”又转向中海
道:“她叫玄霜,你叫她的名字好了,咱们武林中人不拘俗套,她比你小,你叫她小妹也未
尝不可。”
玄霜粉脸嫣红,跺脚叫:“三叔,你老人家好意思取笑侄女么?”说着,向中海灿然一
矢,接着惊叫:“咦!龙哥的脸色怎么……”
中海吸入一口长气,抢着道:“不久诸位便可知道了,小可几乎回不来了呢!”
“怎么回事?”安宁惊问。
“一句话,九死一生。刚才在一座顶有凉亭的奇峰上……”他将遇长春子的事说了,最
后道:“不久之后,士子们必定报官,小可恐不宜在责庄耽搁了。”
他的话,把七个人吓得脸色发青,安宁紧张地道:“咱们回庄再谈。长春子假使来庄上
看二哥,二哥如果为了济慈的死……糟!咱们必须先和他计议,务必劝他暂时忍耐。快
走!”
他们从后门入庄,前厅的伏魔剑客已和长春子起了冲突,而且已经不可收拾。
长春子不是一人来的,他带了两名中年老道前来,这家伙一早便到了天游峰的天游观找
玄玑子,玄玑子却到了大隐屏,便打发同来的两个老道在接笋峰下相候,自己到大隐屏找到
了玄玑子,迫他就范,威迫不成,下毒手时却碰上了中海管闲事,他动了收罗中海的念头,
岂知中海已知他的底细,不受他的抬举,追逐之下,居然被中海逃下隐屏顶,恰又遇到来游
山的大群书生,为免引起官府的注意,他只好用碎石击中中侮。他对自己的功力颇具自信,
满以为必定可将中海击毙,便下了山峰,到接笋峰找到了两个同伴,迳奔排云山庄。
三十余年前,他在庐山与四绝秀士论剑,想乘机除去劲敌,不料反而几乎送了老命,如
果没有初出道闯荡江湖的伏魔剑客相救,他早已埋骨五老峰下了。
伏魔剑客救了他,带到南康加意调理。事后,他将身上的玉玫送与伏魔剑客作为信物,
说是日后如有需他相助,只需派人将玉玫送到漳州长春观,他长春门下弟子必会倾力相助。
三十余年来,伏魔剑客从未找过他.他明里隐世暗地在江湖游荡,长春观只留有几个门人,
由大弟子海天散人主持,暗中舆海盗勾结,外人毫不知情。
这次他利用行脚福建之便,顺道看看三十余年的救命恩人,同时,他也希望将伏魔剑客
兄弟俩罗致在手下。
他来得不是时候,碰巧穷学究送客外出,而三庄主伏魔剑客却是一个霹雳火牛脾气,听
仆人说长春子来访,登时激动得几乎失去了理智,立刻将仆人召集至偏屋的灵堂内,率领五
名健仆出迎。
真是天意,义弟安宁恰好带着玄霜姑娘到后山找中侮,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冲动。
栅门开处,不须出声请,长春子已和两老道跨入栅门迎着老脸铁青的伏魔剑客稽首,笑
道:“吴施主,三十余年久违,还认得贫道长春子么?时光过得真快,南康一别,施主长髯
已斑,而贫道却须发全白了,可叹。”
伏魔剑客忍耐着,一时还不想发作,暗中直咬牙,想将老道请至灵堂再行理论,沉住气
回礼道:“少年子弟江湖老,三十余年的岁月不算短哪!道长不是隐世了怎?今天怎地又重
光临寒舍?难道道长递记得吴某?来得正好,请到厅中一叙,这两位……”
长春子向同伴伸手,道:“贫道与施主引见两位同道,浙江四明兴云观的云飞云腾两位
道友,施主大概不会陌生吧?江湖上双云道长的声誉,不在目下十六高手名宿之下哩!”
双云道长含笑稽首,云飞道人客套地遁:“久仰伏魔剑客吴施主的大名,如雷贯耳,今
日得见尊颜,贫道甚幸,甚幸。”
伏魔剑客有点失惊,这两老道确是江湖闻名,为人亦正亦邢,但脾气火爆,有这两个老
道在,说不定有麻烦,他回了礼,道;“久仰久仰,两位大驾光临,真是篷荜生辉,请
进。”
说着说着,已到了第二道庄门,伏魔剑客带客先入,脸色仍未回复正常。
长春子走在左首,一面相度庄中形势.一面信口道:“听说令郎已经外出三四年,至今
仍无音讯是么?”
伏庐剑客心中大痛,但仍然忍住了,问道:“道长怎知此事?”
“三月前贫道遇上玉麒麟成君玉,听说施主与他的大总管八臂金刚交情不薄,托他派人
到边塞查访下落,所以知道,但不知有消息么?”
“有,月前八臂金刚巳派人前来告知查访下落。其实,八臂金刚与吴某并无交情可言,
只是十年前无意中助了他一臂之力而已。这次吴某并未托他,他是在朋友处听得消息,自告
奋勇地派人出塞一尽心意,盛情可感,黑道人中像萧哲那样重情义的人,不可多见。”
说完,神色冷冷地扭头注视着长春子,复杂的神色,令长春子大惑不解。
双云道长早已发现伏魔剑客神色有异,但却不好过问。长春子似乎心中一动,投头向后
面庄中健仆看去,他看到五张饱含敌意的面孔,和怨毒愤怒的眼睛。
他再向庄中各处留心察看,不错,气氛确是不对,附近每一个庄中的人皆怒目而视,饱
含敌意。
老谋深算见识多广的他立即提高了警觉,疑云大起,知道这次造访将有预期外的大麻
烦。他先不动声色,平静地问:“施主说已有消息,结果如何?”说完,踏入了厅门。
伏魔剑客再也忍耐不住,向厅左的廊下一指,大声道:“且到侧院一行,便知道结果如
何了。”
说完,领先便走。
不在大厅待客,在客人来说已是不敬而有失体面的事,如果改在内厅接待,当然光彩,
但改在侧院则未免有轻视客人的意思,怎能在们院接待声誉如长春子的客人?长春子登时不
悦,向双云道长送过一道怪异的眼光,大踏步跟上,向侧院走去。
西廊的尽头便是院子,长春子一怔,站在院口道:“咦!有招魂和香烛祭台,不是在办
丧事了么?”
前面的伏魔剑客并未停步,站在厅口的招魂下,向厅中一指,厉叫道:“你看吧!暴臬
上的金上内盛的骨灰,也就是我那爱子的遗骨,你这下子总该满意了吧?老道。”
长春子愕然,走近厅门向内瞥一眼,惑然地问:“施主,令郎去世了?”
伏魔剑客痛苦地叫:“去世已三年余了,死得好惨。”
长春子脸色一变,警觉地问:“怪!听施主的口气似乎认为令郎的死与贫道有关一般,
能否加以说明?”
“不但与你有关,追根究源,就是死在你的手中。三十年前我救了你的性命,不想三十
年后你竟杀了我的儿子,天哪!天道何存?”
伏魔剑客痛苦地叫,老泪滚滚。
长春子大惊,沉声道:“施主,此中必定有误会。三十余年来,贫道足迹罕临贵地,甚
而丝毫不知府上的情况……”
“你该知道犬子在江湖上有夜游神的名号吧?”伏魔剑客抢着问,死死地瞪着长春子。
“贫道略有风闻。”长春子点头答。
“犬子的装束,道长想必不陌生。道长在江湖暗中培植实力,消息必灵通,当然不会不
知犬子那一身银灰色带头罩连靴夜行衣。”
长春子心中一懔;这些年来,他利用毒娘子出面网罗天下群豪,暗中培植实力,外人决
不可能知道,而此时伏魔剑客的口气分明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冷然地注视着伏魔剑客,
沉住气道:“穿这种夜行衣的人,贫道似乎见过三两个,至于令郎……”
“你不否认三年多以前在吕桑山盘龙岭天王寺……”
长春子大吃一惊,抢着问:“那晚躲在檐下的人是令郎么?”
伏魔剑客凄然地道:“听你的口气,似乎你并不知道那人就是小犬,我……我……唉!
没话说,只有认命。”
长春子的眼中涌起了重重的杀机,问道:“吴施主,令郎将那晚的事告诉何人?”
伏魔剑客摇头,毫无心机地道:“他如果告诉了旁人,道长今天便不会如此安逸,毒娘
子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了,小犬为人素极慎重,决不会冒失地在外面胡说八道。三十年前在
下与道长之间的幸会,只有家兄知道,如果早让小犬知道,他也不至于死在道长手中了。”
长春子欠身黯然地道:“贫道抱歉,无意中造成大错,愧见施主,希望他日有向施
主……”话未完,剑虹一闪,剑气急射。
他乘伏魔剑客悲痛得失神的霎那,突然拔剑下手。
伏魔剑客做梦也没想到长春子会突然下毒手,根本毫无戒心,何况两人相距又不足五
尺,即使有戒心也无法闪避,剑虹入目,胸前七坎大穴已被利剑穿入。
“啊!你……你……”你只叫出声,叫不出来了,踉跄后退,“篷”一声仰面便倒,滚
到院中去了!地下,鲜血触目惊心。
“杀!,不留活口!”长春子叫,剑气飞腾中,五名健仆如雪见火,惨叫着一一中剑仆
倒。
双云道长不知长春子与伏魔剑客间的恩怨,一听说不留活口,立即撤剑发难,一奔入大
骊,一奔入灵堂。
云腾道人狂风似的卷到灵堂,里面有三个仆人,刚发觉厅曰有变,云腾道长已然冲到,
三把小飞刀破空而飞,三名仆人一个也没走掉,中剑倒毙在灵堂内。
云腾道人抓过烛台,往灵一凑,火舌立即猛烈的烧起。
长春子迳奔大厅,直杀入后堂。
庄中大乱,庄汉们抄兵刃向庄主的宅院集中。
灵堂后,二十余名子弟从后杀出,但云鹤道人一支剑八面威风,凶狠狂野无人敢当,左
手的小飞则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