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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叠卵。尚望老弟鼎力相助。请移驾至邱大哥家中从长计议。”
龙郎中不愿立即表示愿往的心意,摇头道:“对不起,兄弟只住客店,住客店也比较自
由自在了些,而且不会引起贵集的仇家注意。”
“老弟台但请放心,邱大哥的宅中十分清静,老弟尽可任意出入不受拘束。客店中的客
人往来繁杂,反而会引起仇家的注意呢。老弟务请看在兄弟份上,移驾一行。”
龙郎中略一沉吟,勉强地道:“好吧,但兄弟先申明,那枯骨魔僧与兄弟无怨无恶,素
无往来,兄弟不能和他动手。”
“那……那老弟与狂丐……”
“多年前狂丐杀了在下一个朋友,所以在下答应以四百两黄金交换他的命。不然,一千
两百两黄金在下也不见得答应,你以为狂丐的命只值四百两黄金么?”
于三爷心中大定,笑道:“只要除去狂丐,四百两酬金之外,大哥尚会另奉厚礼。这就
走,且到大哥家中商量。”
他不再提枯骨魔僧的事,心想:那魔僧如果到来闹事,你龙郎中还能袖手旁观不成?邱
大爷的宅第在前村的北面,后面有一座宏大的花园,楼房近三十栋,都是新建不久的宏丽
建,比起附近的村屋,简直相去霄壤,十分突出,一看便知是富甲一方的王候巨豪府第。
第五进后,左右分建了两座高有三层的大楼,回廊连络着东西两院,后临大花院,楼附
近花木扶疏,幽静脱俗。
西楼叫天香,东楼叫金碧。两楼遥遥相对,中间隔了一座建了假山的亭台后院,北面俯
瞰着大花园。
金碧楼,名义上是邱大爷读书养性的地方,非经许可,即使亲信役仆亦不许擅登。有十
名健仆负责洒扫,没有女人。其实,楼上是他和三位拜弟及少数几个心腹聚会的所在,最下
层建有地牢。楼上不知层经策划了多少霸占豪夺的阴谋,地牢中更不知暗杀了多少无辜。
地牢侧方,有一条地道内通向内院的密室卧房,外通大花园外秘密出口。平时出入,则
经由回廊直达内院,而地底下的秘径,只有他的妻子和女儿知道,万一内院有警,可逃至金
碧楼或者干脆逃出花园的秘径。
他有两女一子,儿子俱皆早已成家,住在第三进,女儿今年十八岁,也已有了婆家,但
谁也不知道未来的新郎是谁。西楼叫天香,女儿的名字也叫天香,这是她的专用香闺,除了
伺候的丫环使女,外人决不许走近楼房的花木,是男人的禁地。
村中的人都知道邱姑娘有了婆家,但不知许了什么人。而这位邱姑娘,经常劲装带剑跃
马盘弓在附近驰骋,也经常带着大群仆人使女至外面游玩,一去十天半月并非奇事。人长得
既娇又艳,但脾气火爆,谁恼了她,她会用马鞭子将人揍得半死,所以只要远远地看到邱姑
娘的胭脂马,便相戒走避,免得自找麻烦,她成了人见人怕的泼辣货。任谁也得让她三分。
前集没设有武馆,后集却有。邱爷本人只会花拳绣腿,三个拜弟都是一二十个人近不了
身的行家。因此,主持武馆的责任,落在老四吕岳头上。
老四吕岳人很老实,是个实而和气的好汉,但他的凶头刀却凶猛泼辣,一刀下去保证可
以将一头大牛的脑袋砍个皮骨不连。因此,武馆中所请的武师,全是且有真才实学决不含糊
的高手,不然便不配任教师爷。而邱府的护院保镖,听说每个人都没有三头六臂,至少一个
人对付十个小强盗是决无问题的。
邱爷的三个拜弟都是有家室的人,宅第落在村的东面。二爷小诸葛白英的偏院,就与邱
大爷的东首相邻。
为了不让四百两黄金溜出银库,小诸葛出得好主意,不仅是引狼入室,而且是引煞神上
门。
龙郎中当然不傻,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硬往龙潭虎穴钻。
白二爷已有万全准,不但派人检查龙郎中留置店中的行囊,也趁龙郎中安置在金碧楼的
机会,亲自检查由仆人带至雅室的马包。但他失望了,马包和行囊中,没有任何可疑物品。
龙郎中被安置在二楼,三楼是邱大爷的养性居所。当天下午,楼下大开盛筵,邱大爷与
三位拜弟率领着一群保镖参与盛会,至于沂州双煞和神弹子田辰一群人,并未参与盛会,他
们被安署在白二爷家中,还不知道龙郎中已被邱大爷以重金请来了呢。
前进大厅西首有客室,那儿静悄悄地,似乎并未留有客人,但由进出的仆役神色估计,
必定有神秘上宾。
盛筵在二更后方散,若大的一楝金碧楼,似乎只住有龙郎中一人。他所住的雅室在西
首,从明窗可以看到对面二十丈外的天香楼,推开门沿走廊折出,可到窗外的外廊。外廊绕
楼一匝,可以流览四周的景物。
龙郎中已有了七分酒意,手持竹箫,信步出了外廊,留意着四周的景物。大地黑沉沉地
一片,星光不时从云层中透下,阵阵秋风带来了寒意。下面,灯光明灭不定,看上去一片凄
清。他深深吸人一口气,自语道:“这家伙老奸巨滑,不易对付,我必须证实他的身份,才
能迫出内情来,不然他抵死不认帐,岂不自费心机?恐怕这家伙已看出我将不利于他了,不
然怎会把我送来这处机关重重的地方呢?我得预留退步,摸清底细再说。”
低头向下看,离地五丈余。假使下面的四周石阶没有机关,也不易一跃而下。往上一
看,是三楼的飞檐,高约三丈,上去不难,但往上走可不是办法。
摸摸窗格,他发现是径寸的铁格子,没有削铁如怩的利刃,不可能破窗而出。轻敲板
壁,俱是沉重的木料所建,由声响估量,厚度不在一尺以下,比铁窗格更难对付。他找出一
把匕首,默运神功从地板壁处压下,力道发出十成,仅压入三寸左右,显然地板的厚度也在
一尺以上。
“这老贼建造这座楼,坚固得令人吃惊。哼!三楼上定然有古怪,我必须设法上去看
看。”他向自己说。
转回走廊,顺手关上了廊门,眼角瞥见邻室的明窗内有人影一闪。他心中暗懔,心道:
“有人在暗中监视,我得小心。身在虎穴,大意不得,今晚……”
蓦地,他听到外面似乎有黄叶掠地之声,心中一动,立即闪在门后,悄然拉开廊门,从
门缝向外瞧。
果然不错,来了不速之客,两个高大的黑影,鬼魅似的出现在外面的廊下。
“这两个家伙好大的胆子。”他想。
两黑影一穿夜行衣,一穿长袍,穿劲装的人背上系剑,穿长袍的人挟了一根杖,脑袋光
光,是个和尚。
“难道是枯骨魔僧来了?我可不能让他看到本来面目。”他心中暗说,悄然取出一条黑
巾蒙上了鼻。
两黑影果然大胆,也似乎熟悉楼上环境,迳自推门而入,脚下悄然无声。
龙郎中躲在门后,严阵以待。
邻房的房门倏地悄然而关,窜出一个黑影,弹指发声,一闪即没。
两黑影随即进入邻室,门悄然的关上了。
龙郎中心中一怔,原来是楼上的熟客哩!疑云大起,火速外出,贴在明窗侧耳倾听。因
为室门不但沉重无比,而且闭得严密,在门缝中决听不出室中人说的话,而明窗是绵纸所糊
成的,薄而近乎透明,声音可以出,只不过是不易听清楚而已,他耳力通玄,居然被他听得
真切。首先,他便听到极为熟悉的声音;那是枯骨魔僧的声音,字字入耳:“快说,那龙郎
中到底是何来路的?徐州三个小痞棍到泰山村投效,说那家伙要找贫僧剥皮抽筋,到底是真
是假?”
另一粗哑的声音道:“这人来路不明,江湖中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他目下在何处?佛爷要活剥了他。”
“大师切勿妄动,他……”
“为什么?”和尚急躁地问。
“巴图活佛着在下转告大师,那家伙是邱老狗请来专门对付狂丐的,等他宰了咱们唯一
强敌,再对付他还未晚,大师务请忍耐。”
和尚略一停顷,恨恨地道:“好,且让他多活些时日,藏珍处所查明了么?”
“已查出在楼下水牢旁的秘室中,但目下尚摸不清入室的机关,因此巴图活佛着在下转
告大师,今晚暂行忍耐,待查清底细再要老狗的命,以免老狗毁珍逃走。”
“有把握查出么?”
“当然,在下混身投入老狗的保镖之列,所为何来?自然不会轻易浪费时光,半年来,
金碧楼的机关几乎被在下摸清了。”
“那……我该走了。你转告巴图法兄,最好早点动手,狂丐明晚可能到达嵩高庄,他若
是真来了的话,咱们可得冒险,不易打发。别信任那姓龙的小辈,佛爷不信他能杀得了老狂
丐。把他留给我,我要剥他的皮吃他的心。”
“好,在下定将大师的话转达,两位请由秘道走,在下得看看姓龙的是否又到外廊吹风
醒酒。”
龙郎中火速退回门中,藏身室门下方等候。
不久,室门悄然而开。走道上没有灯光,黑影根本未留意地板上伏着人,两面看看不见
有人,便放轻脚步向龙郎中的雅室探去。
龙郎中徐徐站起,突起发难,左手一勾,小臂锁住了黑影的咽喉,右手飞刀锋尖抵在黑
影喉结的上方,低喝道:“禁声,否则休怨龙某心狠手辣。”
黑影根本发不出声音,手脚略一挣扎,但感到冷冰冰的刀尖已有入肉的感觉,只好屈
服,乖乖地停止挣扎任他摆布。
龙郎中将他挟入室中,一口将灯吹熄,拉脱黑影的肩关节,将人倒放在床上,右膝抵住
需影的小肮,刀尖仍搁在黑影的咽喉上,低声问:“老兄,你要死还是要活?我记得你是保
镖赵如,当然这并不是你的真名。”
赵如似乎很怕死,用近乎窒息的声音道:“龙兄,有话好说,在下不……
不要死。”
“不要死,那你得据实回答龙某所问的话。”
“在下……知无不……不言。龙兄,四……四百两黄金算得了什……什么?地下室中一
串珍珠也不止四百两……”
“龙某当然知道,所以要请你老儿将金碧楼的机关埋伏详细说明。”
“好,好的,我……我说。”
赵如对三楼的机关埋伏不清楚,只知道二楼和一楼及地牢的秘密,秘室在水牢旁,但不
知开启的方法。
龙郎中摸清了各处机关后,转变话题问:“巴图活佛是枯骨魔僧的好友,江湖中人知者
不少,邱士雄是何来路?他怎会不知?为何仍将巴图活佛请来?
”赵如很干脆,道:“邱士雄是何来路,连他三个拜弟也不知道。巴图活佛目下已改名
了,叫如意上人,由飞天鼠介绍前来助拳,飞天鼠是白二爷的知交,我却是巴图活佛早年在
京师结交的朋友。这次巴图活佛和枯骨魔僧打听出邱府藏了不少金银珠宝,与枯骨魔僧定下
计谋,想夺为已有,所以故意分助两村,令邱士雄上当,动手起来,邱士雄必定将巴图活佛
请入金碧楼相助。真是鬼使神差,邱老狗不请巴图,却将你请上楼来,合该赵某倒霉,咱们
算你一份,怎样?”
龙郎中一刀贯入他的咽喉,冷笑道:“很好,但你没有份。”
次日一早,健仆在门外敲门,送入盥洗用具和茶水。龙郎中一面洗脸,一面向仆人道:
“劳驾,去请邱大爷前来一会,最好是四位全来。”
仆人应诺着走了,不久,四位爷全来了。
龙郎中已换了一身天蓝色劲装,五寸宽的皮护腰上,插了一排飞刀,换了发结,像是换
了一个人似的。
雄壮的人穿劲袋,显得特别出色,加以脸蛋生得很俊,龙郎中像是脱胎换骨,与往昔走
方郎中的神态完全不同。
房中宽敞,宾主客套毕,龙郎中含笑问:“一早请诸位来相商,再下有反客为主之嫌,
多有得罪了,诸位海涵。”
“那里那里,老弟台别客气了,但不知……”邱士雄客气地答。
龙郎中淡淡一笑,答:“诸位不是请了一个大和尚和一个叫飞天鼠的人前来助拳?”
四人当即大吃一惊,白二爷沉不住气,急问:“老弟台怎么知道的?”
“如果不知,在下岂会问?请教,诸位知道大和尚的来历么?”
“他叫如意上人,徐州回光寺的和尚。”白二爷答。
“他用的兵刃,你们看到了?”
“看过,是一根禅杖。”
“他既不是主持,配用禅杖?”龙郎中问。
“这……这……”
“好了,咱们别打哑谜了,告诉你,他不叫如意上人,却叫巴图活佛,京师皇官中出遣
的喇嘛,枯骨魔僧的朋友,五妖魔之一,诸位可感到意外了么?”
“老天!”四个人惊跳起来,中间的某几全打翻了。
“老弟,你……你怎么知……知道?”白二爷恐怖地问。
龙郎中在床下拖出以床单里住的体,道:“打开它。”
吕四爷身材高大,看似笨拙,但反应比任何人都快,一把拉开床单,惊叫道:“咦!
是……是…是……”
“是邱大爷的贴身保镖赵如。”龙郎中接口。
“这……这是怎么回事?”邱士雄惊叫。
“我杀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