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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脚前滚去,追电剑脱手丢掉,一把扣住谭家昌的足踝,凶猛地滚动。
谭家昌的剑落了空,剌入地中半尺以上,仅从中海的左外侧擦过,伤了衣衫裂了一条小
口子而已可是,他感到右脚胫骨像被千斤巨物所压,痛入骨随,想撤腿后退,但踝骨已被扣
实紧紧地压在地面无法收回,想用后面的左腿反击,奈何重心已失,无能为力。他“哎”一
声怪叫,身不由己直挺挺地坐倒。
中海仍向对方的下身滚,背部翻上压住对方的下身,再一滚右手顺势反拍,“噗”一声
闷响,拍在谭家昌的胸腹交界处的蔽骨上。
这地方是脆弱的要害,禁不起打,一掌下去,人全身都会发软,力重可以致命,力轻也
感到吃不消,假使蔽骨受了伤,至少也得躺上三两个月。
“嗯!”他轻叫一声,痛软了。
中海一跃而起,拾回了追电剑。十余年来打熬出来的筋骨皮肉,不分寒暑风雨不懈的
锻,使他禁得起打击。沈兄那棍他挨得起,只是疼痛感并未全消而已。
首先,他将飞刀取回,缴了三人的兵刃扔得远远地。三个家伙的伤势都不轻不重失去了
反抗力。
远远地,有不少人影向这里狂奔,远着哩!
他一把将谭家昌抓起,“拍拍拍拍”右手发如电闪,先给对方四记阴阳耳光,再放倒在
地用膝盖压住对方的小肮。
“老兄,你先苏醒苏醒。”他恨恨地叫。
谭家昌有种,发出一声糊的咒骂。
他的右手食中指点在对方的眼上,凶狠地说:“问一句答一句,不从实招来,太爷先挖
掉你的眼珠子,再割断你的手脚大筋。”
谭家昌横不起来了,凶焰全消,哀叫道:“请……请高……高抬贵……贵手。”
中海的声音相当大,是说给沈兄听的,问道:“你是风云会派到黑旗盟卧底的人,除了
你兄弟两人,还有谁?说!”
“在下委……委实不……不知,会主高……高瞻远嘱,深谋远……远虑,人所难测。到
底有……
有多少,谁……谁也弄不清。”
只消听谭家昌的口气,中海便知必定问不出什么结果来。长春子老谋深算,早已事先默
默布置爪牙,分配至各地打入江湖豪群的内部,每个人除了知道自己是风云会的人外,不会
知道其他会中派来的人。
正如谋杀他父母的主凶一般,由一人出面收买第一个凶手,第一凶手收买双头蛇,双头
蛇收买虎爪追魂,虎爪追魂再找到疤眼老三。动手时临时聚会,暗中行凶,事后各散东西。
因此任何一个人出了意外,线索便会中断,除非找到其中一人逐个追索,不然决难找出主事
的人。
要想弄清风云会分派至各地活动的人,必须找到首脑方能迫出。即使逼死谭家昌,也必
定问不出结果的,用不着枉费心机,同时,他并不想追问,赶来声援的人快到了,他必须
走。反正引起那位称为沈兄的人起疑,他便算是达到目的了。
他再抽了谭家昌四耳光,沉声道:“记住了,老兄。你是令主的人,食人之禄,忠人之
事,江湖上最犯忌的事就是吃里扒外,伏线卧底亦为人所不齿。要就忠于令主,不然就离开
黑旗盟回到龙虎风云会去。记住,大爷警告过你,要在令主身侧恋栈不去,干你那卑鄙的勾
当,大爷会好好的整治你,或者禀明令主,由令主决定你的生死。别再寄望龙虎风云会可以
永远庇护你的安全,要杀你真是易如反掌,任何时候你兄弟俩都可以发生意外,决非空言恫
吓,反正你自己心里明白就是。”
说完,向远处急掠,去势如电,三两起落便消失在茫茫暗影中。
听说施姑娘已经过了遂平,他心中大急,回到先前买食的农舍,草草度过一宵。他的金
银并未遗失,买了一匹建骡,换上灰直,脸上找一包黄果子捣碎做染料,加上些少明矾和锅
灰,脸面和手脚变了颜色,成了一个庄稼汉。
整个人变了样,成了一个背部微驼的村夫。灰夹袄直加上一双多耳麻鞋,头顶盖上一顶
老旧的三片瓦。破包里背在背上,破荐垫下藏了用布包好的追电剑。跨上骡背向确山驰去。
任何人看了他的打扮,都会以为他是个骑光背骡赶集的村夫。
事先,他已打听清楚遂平至确山途中的地名,但竟没有人知道濯马庄在何处。他想知道
黑旗令主有一批人留在濯马庄,不知有何阴谋。同时,他也希望安庆双丑已从确山赶来濯马
庄会合,也免得到确山和小襄王碰头。
他却不知,一天一夜中,施姑娘已经深陷牢笼,危在旦夕。
日日日半年来,她居然敢四出奔波,代父传信给各地的友好,要他们及早藏身,真够辛
苦的。这次他从京师到南京,走徐州进入河南,目的是到许州暗访乃父昔年的好友八爪苍龙
丘宪。这位的老前辈隐世二十年,宛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任何人也不知他下落,仅谣传他呆
在许州,连乃父天玄剑也不知他老人家的下落。
行走江湖其间,少不了经常伸手打抱不平行侠仗义,没想到在徐州挑了龙虎风云会的秘
窟,露了行径,惹下了天大的麻烦。恰好碰上小襄王正在归德附近行脚,看穿了她的底,为
了慎重其事,暗中调动大批人马捉她。
她蒙在鼓里,丝毫不知已经被人钉上了。幸而她为人谨慎,飘忽不定,钉梢的人疲于奔
命,消息经常中断。这就是小襄王不敢操之过急的原因。
她到了许州,白费了几天工夫,得不到八爪苍龙的消息,反而让小襄王有从容布置天罗
地网的时间,真是天意,合该她倒霉。
她离开许州后便化装成小流浪汉的身份,不再急于赶路,坐长程马车直放湖广,想瞒过
江湖人的耳目,居然被她平安地到达遂平。
遂平有骡车店的分站,乘客在这儿上下。站中有黑旗令主的眼线,也有龙虎风云会的暗
桩。她居然瞒过了龙虎风云会的人,却逃不过黑旗令主布下的眼线。
黑旗令主一代大豪,只因交错了朗友,与长春子的得意门徒湖海散人结为知交,反而被
湖海散人所算,被迫替龙虎风云会卖命,内心的痛苦不言可喻。因此,他虽发现施姑娘,却
不敢声张,暗中安排要让姑娘平安脱险。
可惜,事与愿违,白费了一番心血。骡车站中,先前在五里亭遇上汝州五霸的大车也在
这儿下客车把式以及车中的客人,将遇难的事加油添醋地传出,引起了不安的骚动。消息传
到了姑娘耳中,她心中暗惊,认为遂平可能有大批江湖人活动,决非佳兆。目前敢于在江湖
上明目张胆胡作非为的人,非龙虎风云会奠属。她不敢再多逗留,必须及早离开为上。
马车预定在遂平停留两刻时辰,然后南下,夜宿南乡集,次日已牌时分到达确山,但她
心中有所顾忌,等不及急于上路,便赁了一匹小驴,急急南行。这一来,反而引起了龙虎风
云会暗桩的注意,终于被人看破了她的伪装,立即飞骑禀报确山的小襄王。
至于马面无常,这家伙奉命在遂平阻止施姑娘可能随行的同伴,用不着他前往动手,他
却缠住了中海,同时遣走了黑旗令主留在遂平的人。
黑旗令主早一步发现施姑娘,苦于有龙虎风雩会的人在旁,不能贸然出面,只好先带着
人走了。
驴车店出租的小驴十分扭,它永远不会听从顾客的驱策,永远用不慌不忙的步度走路,
有时甚至会作弄客人,说不走就不走,任凭鞭策死不听命。毛病来了,它会往沟边走,会往
树干上擦,把客人吓得心惊胆跳。
这种驴不用赶驴的人,各站的驴皆行走着固定的路线。客人先交租钱,尽避牵走可也,
店里的人决不怕客人将驴骑跑,因为小驴到了目的地之后,连止蹄的地方也有一定处所,到
了站,它决不会多走一步,等候管驴的小前来带它上厩,客人根本无奈他何。
施姑娘骑上小驴,蹄声得得向确山赶。她心中焦急,小驴可不急,慢条斯理从容不迫,
急得姑娘心中冒火,用上了硬劲。偏偏小驴不买赈,反而愈走愈慢,欲速则不达。
她渐渐心中纳罕,怎么后面不见有马车赶来?
并不怪,龙虎风云会的好汉们,已经封锁了交通,南下的车马,全被栏阻在城南十里地
的吴庄,翌晨方解除封锁。他们做得太过份,反而因此引起了姑娘的疑心。但在龙虎风云会
看来,认为这种举措可以阻住泵娘随后而来的同伴,却未料到姑娘只有一个人,并无同伴。
遂平到濯马庄,整整五十里。这是一座小河旁的三家材,原称三马庄,有三家姓马的人
在此地落业生根。
两年前姓马的迁走了,由一家姓翟的人买下了这一带的田庄,大兴土木,建造了一座不
大不小的土寨,将西南面的丘陵地带开设成一个占地广扩的大牧场,养了三百余匹健马,上
千头牛羊。小河穿过丘陵地带,向东流入汝河,牲口经常在小河旁饮水,在河的南面草原和
灌木丛中奔驰。因此,小河被人称为濯马溪,土寨子因溪出名,附近的人戏称它为濯马庄,
意思是姓翟的来了,洗掉了原来的马姓三户人丁啦!难怪中海在遂平庄打听濯马庄,当地的
人一问三不知。
濯马庄的人在本地只算是新迁来的土财主,但在江湖中却是大大有名的,绰号称神爪需
蛟,姓翟名俊贤,黑道朋友无人不知。没人不晓。目前他改了名,不叫俊贤,叫荣茂。当地
的人因为他生得高大凶猛,黑脸膛乱虬须不怒而威,所以称他为霍爷,背地里叫他做黑煞
神。
神爪黑蛟本是太湖的水寇,上了年纪爱惜性命,不再干打家劫舍的风险勾当,急流涌退
洗手做良民。他是玉麒麟成君玉的好友,事实上他根本无法摆脱杀人越货的强盗生涯,暗地
里仍与那些赋子贼孙保持交往。
他看上了这处通衢大道的好所在,不但风水佳,而且西南角百十里绵绵不绝的丘陵地
带,向西南伸展至确山县西北的朗山、竹沟,不但可以作为大好的牧场,更可作为逃匿的好
地方。因此,他带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神不知鬼不觉地收拾了马家三户的人丁,建起他的濯
马庄。
玉麒麟是龙虎风云会的内主坛副坛主。内主坛和外主坛都设有四名副坛主,但内主坛的
权力比外主坛大得多。内主坛掌理决策,外主坛负责执行。因此,他与马面无常在名称上皆
称为副坛主,但一内一外,事实上完全不同,外主坛的人,对内主坛的风云人物一律行晚辈
礼。
神爪黑蛟因友而贵,因此也成为龙虎风云会的会友,濯马在也因此而成为龙虎风云会的
秘窟和宿站,也是情报的搜集与交换中心。牧场中,零星散布着不少秘密房舍,藏污纳垢,
危机四伏,不许任何人在附近乱闯。
濯马庄建在官道的西南,相距约十来丈,路旁设有两间野店,前后五里之内没有村舍,
贪赶路而错过宿头的人,可以在这儿打尖投宿,马贩子则可沿大车道入庄,自有人加以照
顾。往来的朋友,自然得经过许诺盘查,方可入在投帖拜会庄主。
施姑娘午间从遂平出发,按行程,她该在濯马庄以南十里地的黄酉集投宿,半天走六十
里,小驴胜任愉快。
可是她和小驴闹上了扭,看看黄昏已临,距濯马庄还有十里远近。
沿途她一直不见南下的车马,心中起疑,不由她不提高警觉。偏偏该死的小驴找她的麻
烦,歪歪倒倒摇摇摆摆地愈走愈慢,看光景,她必须及早落店了。但骡车店在黄西集,她不
能在半途找地方歇宿,一气之下,她下了小驴,气虎虎地牵着驴儿赶路。
小驴怎强得过她?先是挣扎,最后被拉得受不了,乖乖地跟着急走。
暮色四起,落日余晖映得大地一片火红,远处炊烟袅袅,群鸦归巢。她焦急地向前眺
望,笔直的官道上空荡荡地鬼影俱无。
“糟糕!这该死的小草驴可把我坑惨了。”她恨恨地咀咒。
蓦地,她听到身后蹄声急骤,两匹俊马已到了后面里余的官道弯曲处。
她想:“找个人来问问,看前面可有宿处?”
不久,蹄声如雷,两人两骑并辔骑来,渐来渐近。
“吆喝,慢些儿!”她压着嗓子大叫。
小驴突然一声怪叫,猛地一蹦,“拍”一声绳倏断。
她吃了一惊,骂道:“你这该死的畜生!”
她想抓起驴络头,小驴却发起性来,像是离弦之箭,跃过路侧的水沟,落荒狂驰,渐渐
去远。
她长吁了一口气,不再追赶,气愤地自语道:“早知如此,还不如靠一双腿赶路呢!这
该死的臭驴。”
两匹马勒住了,骑士是两个五短身材的生意人,右面那人笑道;“小兄弟,有麻烦
么?”
她只好苦笑,说:“别提了,我的小驴跑掉啦!老兄,前面有宿处么?”
“八九里地是濯马庄,那儿有客店。这样吧,咱们带你赶两步,明天再来找驴,可
好?”
她怎能和陌生的男人同乘一匹马?当下摇头拒绝道:“谢谢你,小可还能走,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