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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宏武摇头道:“对方行事莫测,照小弟判断,他可能已经识破了小弟的真面目,所以才来上这一手,唉……”
童梓楠道:“姓简的那小于也知道你……”
田宏武道:“这倒没有,他被救之后便离开了,对了,丁香是怎么回事?”
童梓楠笑笑道:“丁香住在她亲戚家里,简伯修想利用她说服朱媛媛以成好事,三天两头去找她,我就是利用这一点逮住他的。”
田宏武道:“人质丢了,怎么办?”
童梓楠笑笑道:“不碍事,那小尼姑已经远走高飞了……”
田宏武惊声道:“这怎么会”
童梓楠道:“我们与对方约定,三更后在邙山下交换人质,对方如约而往,却暗中布署了不少高手,准备对付‘复仇者’,这一着当然是意料中事,所以我等到‘修缘’女尼平安离开之后,才说出简伯修的拘禁处,对方在没见到人之前,当然不敢蠢动,现在‘影子人’救走了他,大概接他的人已经与他会合了。”
田宏武松了一口大气,但仍觉讪讪地不是滋味,又道:“不知‘复仇者’会不会去找‘影子人?”
童梓楠道:“这得看‘复仇者’本人的意思!”
田宏武道:“到底‘影子人’是什么来路?”
童梓楠道:“目前不知道,但如果专心查究,不久就会查明的,乘天色未明,我们离开此地,把你返回开封之后,无妨找机会用这行头现现身,扰乱对方的耳目,我们在行动上便易于安排。”
田宏武皱了皱眉道:“何不点名叫战,合力诛仇?”
童梓楠拍拍田宏武的肩头道:“老弟,仇家的力量未可轻估,欲速则不达,应该稳扎稳打,不能使任何一个仇人漏网,我先走了,你换了装快离开吧!”
口口口口口口
折腾了一夜,田宏武也感到着实累了,回到客店,倒头便睡。
这一觉,直睡到午正,用了午饭,结清了店帐,到骡马店选了匹好马,配上鞍杖,然后动身离开洛阳,朝开封进发。
人似玉,马如龙,再配上雪白的儒衫,一路上不知引起了多少人啧啧称羡。
日头偏西,田宏武已奔出了近三十里路程,一路上他在想,自己容貌已复,朱媛媛将更苦缠不休,相反地,简伯修更恨自己。
他又想到小师妹上官文凤,应该赶快找到她,告诉她二师兄还在人世的喜讯,同时要她把“王母令”还给“辣手仙姑”。
想到这里,他又烦恼了,二师兄的公案解诀,自己便将重返师门,小师妹痴爱着自己,再无藉口推托了,可是三师兄却死心恋着小师妹,三师兄心地狭窄,师兄弟岂不又势同水火?
心有所思,坐骑没受催动,自然而然地慢了下来。
突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停住!”
田宏武冷不防吃了一惊,勒马看去,只见路中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一身粉红色劲装,足登小蛮靴,一条大辫子缠在小花帽上,红红的脸颊,弯弯的眉毛,黑而亮的眼珠,尖而长的鼻子,配上一张小嘴,很美,美中透着刁蛮。
这装束,一望而知是关外来的。
田宏武淡淡地道:“姑娘叫住在下,有什么事么?”
劲装女子闪动着乌溜溜的眼珠,再三端祥田宏武的脸。
田宏武被她看得脸上发热,再次道:“姑娘有事么?”
劲装女子“咦!”了一声道:“远看真像,你不是……”
田宏武笑着道:“在下不是什么?”
劲装女子道:“你不是‘追魂剑’……”
田宏武心中一动,道:“为什么不是?”
劲装女子道:“你长的很英俊,‘追魂剑’脸上有个大疤,不过,装束倒和你一样……”
田宏武微发一雳,道:“姑娘是关外人?”
“不错!”
“找‘追魂剑’做什么?”
“既然你不是就不必问了!”
“如果在下就是‘追魂剑’呢?”
劲装女子再次打量了田宏武几眼,道:“你真的是?”
田宏武颔首道:“不错,在下就是!”
劲装女子蹩额道:“但你脸上没疤?”
田宏武道:“那疤痕已经医好了,姑娘仔细看,还留下条红丝。”
劲装女子眼珠一转,粉腮突地一沉,道:“你真的是,那好极了,跟我走!”
田宏武惊讶地道:“为什么要跟你走?”
劲装女子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奔入道旁林中牵了匹马出来,跃身上了马背,上马的姿势美妙而利落。
田宏武骇异莫名,又道:“姑娘如不说明原因,在下还有事,恕不奉陪!”
劲装女子小嘴一披,道:“你如果怕死就不必去。”
田宏武吃惊地道:“这是什么意思?”
劲装女子刁蛮地道:“没什么,有种就跟来!”
她双腿一夹,急驰而去。
田宏武想了想,策马追了下去,反正走的是同一方向。
奔了一程,眼前出现一个大镇集,劲装女子回头望了一眼,入镇去了。
官道穿镇而过,田宏武不跟也得跟,随着进镇,大街上不能驰马,只能慢步而行,那女子的装束很显眼,就在前面不远。
田宏武不是惊,而是好奇。
劲装女子在一家客栈前下了马,转身望着田宏武走来的方向,似在等待。
田宏武心里在玩味着她“怕死就别来!”那句话,她是故意放刁,还是有因而发?彼此素昧平生,她有什么企图,想着到了近前。
劲装女子一抬手,道:“到了,下马吧!”
田宏武下了马,顺手把组绳搭在店门的马桩上。
劲装女子的坐骑,却由店伙接了去,她侧身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田宏武昂了昂头,道:“请带路!”
进入客栈,经过两重天井,由角门转入偏院,院子很大,杂莳了些花草,房子一正一偏两栋三开间。
劲装女子径直走向正房,大声道:“小姐,人已带到!”
田宏武不由暗吃一惊,原来这刁蛮的劲装女子,只是个下人,那小姐该是谁?
“要他进来!”声音路而冷。
劲装女子一摆头,示意田宏武自己进去。
田宏武多少有些忐忑,定了定神,大步进入明同,眼前一亮,他不由呆了。
明间里坐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宫妆少女,艳光照人,看一眼,便使人有沐浴春风之感。
那宫妆少女呆了,水样的眸光,停滞在田宏武的面上,略不稍瞬。
田宏武感到一阵局促,作了一揖道;“请问姑娘传唤在下,有什么指教?”
宫妆少女的眉峰蹩起来了,启朱唇道:“你……就是‘追魂剑’田宏武?”
田宏武反了坑道:“在下正是!”
宫妆少女大声向外道:“锦儿,你没认错人?”
叫锦儿的劲装女子站在门边,道:“没错,他就是‘追魂剑’,他脸上原来的刀痕已经治好了。”
宫妆女子的目光,又回到田宏武的俊面上,粉腮倏地沉了下来,冷冰冰地道:“你知道姑娘为什么要找你?”
田宏武直挺挺地站着,很不是味道,对方没请他坐,他当然不能自己就位,而这宫妆少女说话的态度,像在问案,使他大起反感,当下设好气地道:“姑娘不说,在下如何知道?”
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宫妆少女沉声道:“我要杀你!”
田宏武心头一震,怒极而笑道:“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这话从何说起?”
宫妆少女眸子里真的泛出了杀机,寒声道:“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姑娘我是关外盟主‘化身教’教主的女儿,我叫‘芙蓉女’聂小倩,一并告诉你,你不会再奇怪了吧?”
随着是一声冷笑。
田宏武惊愣地后退了一步,他当然明白了,“化身教”的人找上自己,是意料中事,只不过,想不到出面是个娇媚的少女,而且是教主千金。
“芙蓉女”,这外号倒是和她本人一样美。
田宏武轻轻一咬牙,道:“原来是教主千金,失敬的很,划出道来吧?”
“芙蓉女”沉吟了片刻,道:“你先请坐!”
田宏武挪步在侧首椅子上坐了下来。
“芙蓉女”又道:“你在宝鼎庵杀了本教一位堂主,叫做伍廷芳的,有这事么?”
田宏武沉声道:“不错,有这回事,他的行为有如禽兽,杀了他还算便宜。”
“芙蓉女”冷哼了一声道:“鬼谷词的几条人命呢?”
田宏武慨然道:“在下为讨公道,江湖中本就是人杀杀人。”
“芙蓉女”反而笑了,很甜很美,脆生生地道:“如果我杀了你呢?”这种血腥的话,她说来轻描淡写,满不当回事。
田宏武不假思索地道:“如果姑娘有这份能耐,在下只怪学艺不精。”
“芙蓉女”道:“你说话满像条汉子……”
田宏武道:“在下本来就是男人!”
“芙蓉女”噗哧笑道:“当然,我又没把你当女人,看你这副长相,怪讨人喜欢的,真舍不得毁了你,但又不能放过你……”
关外女子,都是这么直率,但听在南方人耳中,便不是味道了。
田宏武口角一披,道:“在下等候姑娘划道?”
“芙蓉女”眸光一闪,道:“不必划道,其实你已经死了一次!”
田宏武骇然道:“这话怎么说?”
“芙蓉女”若无其事地道:“我衣袖藏了一匣毒针,共两百枚,一发五十枚,见血封喉,你的生死在我抬手之间,这么近的距离,你功力再高,也躲不过把?”
田宏武不由脸色大变,如果对方出手自己的确躲不过,五十枚毒针,可以罩一个很大的范围,只要中上一枚,就得送命。
“化身教”的人,实在够邪恶,但已经来了,走不脱,也不能求饶,只有面对现实了,一咬牙道:“姑娘为何不发?”
“芙蓉女”迷人地一笑道:“我说过了,有些舍不得下手!”
田宏武站起身来,道:“那在下告辞了”
“芙蓉女”笑态依然地道:“要走,可没那么简单!”
田宏武双手把剑一横,道:“姑娘也死了一次!”
“芙蓉女”格格一笑道:“有意思,我怎么也死了一次?”
田宏武道:“姑娘纵使发出毒针,在下不见得立即倒地,至少有一两个呼吸的机会,在下尽够出手而有余。”
“芙蓉女”不以为意地道:“你的口齿伶俐,可惜你连剑都不曾出鞘。”
田宏武冷沉地道:“在下剑现人倒!”
“芙蓉女”敛了笑容,道:“我不信这个邪,咱们试一次看,看你的剑术有多神秘?”
田宏武心头一沉,自己固然有把握杀她,但也得死在她的毒针下,栗声道:“姑娘当真要试?”
“芙蓉女”道:“难道你杀了本教这么多人也是闹着玩的?”
田宏武道:“人只能死一次”
“芙蓉女”还是端坐着,悠闲地道:“当然,不能死两次的,这三岁小孩也知道。”
田宏武心念电似一转,想起了童梓楠与“影子人”先后告诫的话,当你想杀人时,不能给对方留任何机会。
心念动处,闪电般向前一欺,“追魂三式”中的第二式“投环饮刃”出了手,快,快得简直不可思议。
一声惊呼,“菜蓉女”翻问到座椅侧后四尺之处,她的脸色变了,还有些气促,咽喉下到左肩,外衣裂开了尺长一道口,但没见红。
田宏武手中剑半离鞘,仍横在胸前上方,但他惊魂已出了窍,这一剑杀不了对方,自己只有等着死在毒针之下。
奇怪,似乎不见动静。
“芙蓉女”突地开口道:“锦儿,住手!”
田宏武又是一雳,回过头,只见锦儿已在他身后,手刚刚放下。
“芙蓉女”摸了摸裂开的衣口,道:“你的剑的确锋利,出手也够快!”
田宏武木然呆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宝刃不能伤她?她为什么不放出毒针?难道……
“芙蓉女”又道:“我还是不想杀你!”
“呛!”然一声,半截剑身隐人路中,田宏武的手放了下来,额头上已现出了大粒的汗珠,他还是开不了口。
“芙蓉女”又恢复了她那满不在乎的神情,道:“试过了,证明你的确不是吹牛,换了别人,是死了一次。”
田宏武口唇连颤,久久才进出一句话道:“姑娘,为什么不放毒针?”
“芙蓉女”道:“因为我还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杀你。”
说着,顿了顿,又像自语般地道:“不能放,又不能……杀,这可怎么办?”
锦儿开口道:“小姐,我倒有个法子!”
“芙蓉女”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锦儿扮了个鬼脸,道:“把他带回去!”
“芙蓉女”摇头道:“不成,在关内我还玩得不够尽兴。”
锦儿拍手道:“有了,请他当护花使者,小姐到哪里,他陪到哪里,成么?”
田宏武听了,不由有些啼笑皆非,对方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她们掌中之物。
“芙蓉女”偏头想了想,道:“嗯,有意思,这主意还不错!”
说着,走回原来的椅上坐下,然后取出条雪白的罗帕,慢条斯理地擦着脸,颈子……罗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