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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又一笑,“可惜怕是没有机会了。小燕姑娘为何深夜还在街上行走?”
他问得有些突兀,让那小少女皱了皱眉。然燕逸秋只是皱了眉,便又道,“我在找两个人,其中一个我要杀掉,另一个我要抢回去。”她说着又笑起来,很是娇俏迷人,“有个唐突我的一定要杀掉。上一次没有杀干净,这次要——对了,他叫邵隐,你若见了,也告诉我一声好不?”
蓝槭眨眨眼,“那是什么人?我似乎未曾听说过。”
“那是个总穿白的家伙,对了,他的眼是蓝的,你可以知道——”少年暗忖,他已不用再听下去了,定然是那个人无疑——他暗自发笑,阳谷侯呵,你连姓氏竟然也舍弃了么?真是彻底的背弃了——他口中答,“是了是了,若找到那人,定会告诉你。”
那美艳的小少女用明亮的眼望着他,让少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道,“好了好了,方才用钱丢你是我不对,让你这么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染上铜臭了——那么我们也食点人间烟火,我赔罪,请你饮酒好不?”
燕逸秋又笑了起来,眉细细,眼弯弯,“好的,你可不许半途装醉溜走。”
“不会不会,我酒量天下第一。”蓝槭说笑道,“我对王城不大熟,阿秋妹妹你帮我寻家店子,我会钞便可以。”他叫得愈发熟络,“我们可以说些杀人心得什么——啊,说笑了。”
“我知道一家店子,”燕逸秋道,“是夜里偷着开门的,我带你去——再说遍,不可以装醉逃走哦。”她向少年伸出手去,“来,打勾勾。”
蓝槭失笑,那真是个小孩子不是?他也伸了手向那小少女,拉钩,她的手指细嫩柔软,让他担心会弄痛她——然那小少女打了勾,便笑道,“来罢,我们同去。”
他喏喏答是,觉自己是个被小孩子指点做这做那的人了。他随少女七弯八拐,进了家小酒馆子,要了酒食。他到了有光亮的地方,又看那少女一脸奇怪的笑,便问,“我脸上有泥么?”
那问话让燕逸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从衣袖里拎出面小圆镜来,“你自己看罢。”她道,又笑得伏在桌上喘气。少年耸耸肩,接过小圆镜,往里瞅瞅,却也未见自己脸上有什么——燕逸秋道,“你真的很漂亮,但那头发太傻了啊。”
少年方知是那让她发笑,尴尬笑笑,道,“方便——”
之后他也不知应再说什么,只得假装饮酒。那酒很烈,他假装喝下去,酒碗中酒也不变少。他见对面燕逸秋面色渐渐发红,知她已有酒意,果不她拿了根食箸轻轻敲着,口中歌吟一般——“北溟远兮云扬,揽明波兮流光,宁旧忆兮浮生,奚余悲兮莽莽?朕长歌以新明,怀珠玉兮沧浪,可堪盟兮来世?亦长夜兮未央。”
蓝槭听不大懂她在说什么,那样的语句。那是诗么?却是很普通的歌诗呵。他饮尽碗中的酒,觉一股烈火入了肚腹,几乎连眼泪也激了出来。蓝槭眨眨眼,对自己说,可千万不要流眼泪出来呵。
“呐,你是飞鸟吧。”那燕逸秋忽道,“听说你就是不男不女的,你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蓝槭怔了怔,看那小少女眼里迷离色泽,只是淡淡道,“你醉了。”
“醉了?没,还早得很呢。”小少女又咯咯笑了,“喂,问你的,男的还是女的?”
“你不是知道么?”他只淡淡回答,“那些都没什么意思,你只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你才是……小孩子……呢。”她笑着笑着伏在桌上。蓝槭叹口气,莫非这小姑娘从未担心过采花贼什么的?这小姑娘这么漂亮……他双手撑颌望着那个少女,美与毒的燕逸秋……诗文书法的小行家么?蓝槭笑笑,掏出笛子,摸着上面的刻痕。再这样它也会断了罢,断了以后,他就不会再吹它了。他总不会拘泥于什么,无论是剑还是心……他不过是他自己,他是琴。
蓝槭把笛子放在唇边,不吹,只是用手指比划着,奏出那阕风雨来。那可是他自己的歌呵,他暗忖,无论如何,他再也不能逃走了——他一遍一遍承诺。
廿二年,愿无愧,知君已去,又道谁莫再颦眉?半江怨,蚁千杯,命途无端,相逢见坟前青梅。
那是他的琴,也是他的歌。他那样指尖跃动,却不出声,面上神情似喜似悲。忽地,他听见那燕逸秋道,“你为何不吹出来?”那少女伏在桌上,袖口沾了油,一双眼乌闪闪的,“那是只好曲子啊,你怎地不吹出来?”
他笑了笑,“我醉了,”他想他确实醉了,脸上发烧,心也狂跳,怕是要醉死也不定。他紫色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看我,给我做首诗罢。”
“你真的要,我作诗给你?”她确实有些醉,一双眼亮得吓人,脸蛋红扑扑的,“那,不许对别人,说是我做的——”她又咯咯笑起来,“那,在那之后,你把曲子,吹给我听听好不,那是个好曲子……”少女口齿愈发不清楚,“那我作诗了……”
她缓缓念,“一曲骊歌一曲灰,横吹半阕未相随。
“青山旧忆盈盅酒,碧水新交煮落梅。
“倚剑望川心可改,凭栏听雨意难追。
“千年夙愿今曾了,哪管秋风雁字归。”
少年听得,只觉心中大痛。
他们真的是第一次相见么?为何她那样在醉中,却能看透他——那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呵。他暗暗心中发着冷,举起了玉笛。“我……”他想说什么,想一想还是不说了为好,便开始吹笛。
那并不是风雨,是他随意想出的曲调,反正燕逸秋是不会听出来的。蓝槭吹着笛子,酒馆的老板眉头皱了又皱,却还是不敢来找这两个古怪孩子的麻烦。蓝槭吹了一会,听那小少女鼻息细细,已睡熟了,不由失笑。他拿起那小少女解下的大氅给她盖上,坐在桌旁,方拿了碗酒,屋门忽地又开。少年站起,正见韩钰立在门口,面上尚有未干血迹。
“韩大哥!”少年叫道。
韩钰只摆摆手,坐到偏僻一个角落,少年不知为何,心中也暗觉蹊跷——是有事要发生么?真是的,这小姑娘睡得真够死——他轻咳了声,韩钰跺跺地面,他便去看韩钰的足尖。
韩钰正在地上写出字迹。蓝槭注视着那快速写出的字,眉头越皱越紧。
些人已至,未想与君重逢。福哉?祸哉?
九
第章 莫怨故交俱作灰
是有人要来么?看到那些个字迹,蓝槭的心便沉了下去。韩钰这个样子,定然是受伤了——伤重么?他又不好问。小少女燕逸秋在对面睡得迷迷糊糊的,不时发出一两声呓语。少年又看韩钰,韩钰的脚在地上划出两字。死路。
蓝槭怔了怔,站起身子,“司马湛青,你不认识我了么?”他出声叫喊,“我知道你是这酒馆的主人,无论如何,别动韩大哥!”
那酒馆的老店家只是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伏倒下去。韩钰有眯起了他细长的眼,而蓝槭却擦了擦鼻子,“司马湛青,别装了。你不是恨我恨得牙痒痒么?”
“我是讨厌樱,因为她喜欢用死士。对你,我是公事公办,谈不上讨厌什么。”年轻的声音发自那个老头口中,无论如何都是有些奇谲的。蓝槭因那而笑笑,只开口道,“你们要杀午夜门的人,可惜以三高手的实力,你们还杀不了他们。反正唐门主已被你们除了,这些暂且不论,又关系韩老板何事?”
“你要打抱不平尽管直说,我帮中人做什么,不一定要理由,你也知道。”那话确是司马湛青的口气了——蓝槭知晓也听出了,门口有什么动静。
燕逸秋仍在嘟囔什么,微睁了水汽濛濛的眼。蓝槭一手握紧了玉笛,要让那些孔洞烙在自己手上才罢休么?“我本不想杀帮中人。”他最终道,“只是与韩大哥为敌的,便是与我为敌。”
他挺直了身子,以一种安静而优雅的腔调吐出字句,“司马师兄上次的伤还未好全罢?”
“劳师妹挂念,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老掌柜装扮的司马湛青道,拍了拍手,便有人自门口鱼贯而入,封住了所有离开的路途。
“这是樱堂主手下的死士,”司马湛青道,“你或许最了解他们,或许最不了解——他们的武功或许不若你们,却会一直打到死为止——他们是为了死而生的。槭,我已经饶过你太多次了,乔乔和帮主也已经盯上了我。抱歉。”
你有什么必要道歉呢?你用不着道歉,道歉的应是我才对。蓝槭看着司马湛青离开,那些死士也围了上来。二十人还是三十人?韩钰一直不曾开口,他终于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哑,“阿槭,你走,这些人我来对付。”
“韩大哥的伤很重是不?”少年一笑,“没事的,姐姐教过我怎么办,只要把那些人的头砍下来就行了。”他忽笑了起来,就笑着取出了怀里短剑。他抽剑之时看一眼燕逸秋,小少女已经醒了,还趴在桌上。蓝槭由是笑笑,“阿秋妹妹,对不住了,我可未曾想到会变成这样。”
小少女揉揉眼,“什么……嘛。连觉也不让人睡——”她打个哈欠,活动活动骨头,便披着斗篷跳了起来,“你啊,怎尽惹些奇奇怪怪的人?死士?是了。我好象也养了些。”
小少女又笑,从袖中取出只风铃,便摇起来。那风铃儿在她手中一顿叮当乱响,久久却也无人来助。那些死士行动甚是奇秘,若无人行动也不来攻。蓝槭偷眼看韩钰,却见有一点点扩大的血晕,在他胸腹之间印染开来。
蓝槭皱眉,却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向韩钰行去,甫一动作,死士中便有一人向他扑来。蓝槭在空中一个折身,硬生生以剑脊格下一击,那力道很大,让他忽地喷出口血来。然而他虽受伤吐血,剑却速转,以剑为刀割了那人头下来。头颅落地,那死士颈子里黑血乱喷,溅上桌子哧哧做声,也焦黑了一片。“好厉害毒药!”少年咋舌,“怎办,韩大哥?”
“这一点事,班门弄斧。”燕逸秋忽地咯咯笑起来,翻翻自己袖袋,拿出个油纸小包,又从另一边衣袋掏出几粒药丸,丢给二人,“喂,含着——”她话未说完,那药丸在空中教几只没羽箭串着,飞到屋那一边去了。
燕逸秋吐吐舌头,“喂,你呀,把我弄到这鬼地方了,怎么办呢?我的死士不来,解药也飞走了。我要弄死他们,会把你们两个一起弄死的——你说怎么办啊?”
我说怎么办?我咋知道怎么办!少年蓝槭诅咒了一声,又听燕逸秋高叫,“对了对了!叫那两个来,让这些人杀掉一个,另一个……”她又止住了话,“但是我们也出不去,怎么叫他们来呢?”
小少女嘟起嘴来,样子甚是可爱。蓝槭微微笑了,道,“也有法子的,我们将他们全砍了就可以。”他拭一拭唇边血迹,道,“你是小姑娘家,在一边看着就好。”
“算了算了,既然有那么多人要砍,我和你们一起砍好了——啊,那大哥哥在干什么?”
少年一怔,望向韩钰。韩钰手中一枝青竹,正点向一名死士。
“韩大哥,不可!”蓝槭出声制止,却已不及。那竹枝不甚锋利,却也在那之下穿透了死士的心——然这死士握住了竹枝,韩钰撒手跳步,看那死士将竹枝连着血肉扯出自己身子,动作甚至没有迟滞。蓝槭轻出一口气,“我要去了,阿秋妹妹。”
“等等,我与你一起。”那小少女甜甜一笑,掀开斗篷,拔出了一柄长剑。那长剑青青如碧,略细而修长,在她手中微微颤动,如美人眼波。少年摇头道,“这样好剑,勿沾了那些污血。”
“我不是好人,我是杀手组织的头头。”小少女笑道,“你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不是?”
一直都知道么?不,不是的,其实从未真的清楚过呐。蓝槭笑了笑,“那么去罢,你应知道怎么护着自己——但是那些人不会因你的美貌而上当哦。”
小少女笑笑道,“我知道的,不用多言。”
蓝槭亦笑,二人并肩上前去。他听有什么声音自一边而来,向下一缩身子,那东西仍是打进他左肩,刺得生痛。那样的痛,心会受不了么?不,不会的。他已经习于忍受了。
他短剑使出招式有些凌乱,偷眼看燕逸秋,小少女的剑法很好,轻盈而绵密,在做一场盛世的剑舞,而非决战生死。
蓝槭身形几变之间,听那少女清声道,“疾。”便有青光笼了屋室。他自知这不能持久,韩钰重伤之身,他自己不耐久战,而这小姑娘本不知这会有多凶险——他听那小少女大叫起来,“小萧,小萧!你若再不来,我就把邵隐杀了!”
她连叫几声,最后一如少女娇嗔,终得门口一个少年人声道,“你是要我祝你呢,还是帮他们杀了你,永绝后患?”
“你!”少女气得面色发白,也不管那些死士刺来刀枪,提剑便向门口冲去。而那些刀剑还未至她身上,便在空中顿了一顿,让一个空间与她,之后又乱七八糟斫下去,连自己也了帐了几个。
那门口少年人只是将手指一抬,用手中什么物事格一格少女长剑,便笑,“阿秋,怎跑到这里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