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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霸天功运极至,蓦然踏步欺身,金掌猛挥,两股如卷浪般的劲流交滚而出。
独孤羽无声一笑,沉马立椿,身子不动,双掌在胸前微错猝翻,一股隐含炙热的暗流无声迎上海霸天的掌劲。
登时,轰然一声有如闷雷的沉响,震得人头昏眼花,血气逆翻,不少站得靠近海霸天身边的百兽山庄属下,被如此猛然迸爆的掌劲互击之力震得倒飞而出。
四周的草木泥雪更是如遇狂飙一般,纷纷离地而起溅入半空。
怪的是,这些飞溅伤人的草木、泥雪都是一股劲地朝百兽山庄众人所立之处砸去,却丝毫没有波及独孤羽或山仔。
自然,这是独孤羽以内力刻意造成的结果。
第五章天罡宿象阵
直到四周一切恢复正常之后,山仔发现,海霸天早抚胸口,脸泛淡金地半瘫在两名手下的怀抱中。
独孤羽好整以暇地掸掸衣袖,负手而立,轻蔑道:“海霸天,若非看在昔日那一面之识的份上,独孤某人就会要你死在自己的金蛟掌之下。”
百兽山庄众属在另两名头领的率领下,愤怒地举起钢叉,正待朝独孤羽扑去。
“住手!”
海霸天喘息地低喝一声,随即咳出一口瘀血。
百兽山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
海霸天虚弱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不需前去送死,让他走……咳咳……”
这些喽罗们其实也知道自己若是往上一凑,十成十得到枉死城报到,但是碍于百兽山庄严厉的门规,若是遇敌不前也是重罪一条。
如今,海霸天这一句话,无异是给了他们下台的退路,于是众人纷纷散开,让出通路准备让独孤羽他们离开。
独孤羽语含深意道:“初次在东海遇见你时,我就是欣赏你这种勇于担当的带人方式,至少……你这点并无改变,也就够了。”
海霸天无奈地撇撇嘴,仿佛自嘲似的笑了笑,他接着音哑道:“病书生,你已开罪百兽山庄,只要你人在山区,走得了这关,逃不过下关的。”
独孤羽傲然道:“是吗?那么就叫百兽山庄尽管放马过来吧!”
山仔纠正道:“不对,羽叔,百兽山庄应该是放野兽过来吧!”
“有可能,反正咱们是赤脚的不怕他们这些穿鞋的!”
山仔继而想起,自己的赤脚此时已经有软底快靴可穿,不禁吐吐舌,咕哝道:“奶奶的,说错话了,我自己也是赤脚的货色。”
独孤羽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但对山仔如此搞不清这些成语、俗语的含意,实在是莫可奈何。
“走吧!”独孤羽不再废话,伸手搭着山仔的肩头,在百兽山庄众人怨恨地目送下,两人轻松自在地转身离去。
他们方始转过一个小山坳,刚刚离开那些怨毒的眼光,就看到一溜花红火箭,时时尖响地射入高空。
独孤羽指着那支信号火箭,道:“这是百兽山庄的紧急信号箭,表示他们打算全体动员来阻拦我们,我给你的剑呢?”
山仔扬了扬手中短剑,回答道:“在这里!”他好奇问道:“羽叔,这把剑为什么没有剑鞘?又这么短,管用吗?”
独孤羽呵呵笑道:“别太小看这柄剑,它可是鬼湖宫主最珍爱的收藏,此剑名曰血影,是鬼湖宫主亲自自极西之地采得地心火岩钢母,复以地底神火凝练而成的旷世神剑。
剑身虽短小,却是练就离手剑法最适宜的尺寸,而且此剑遇危则鸣,能向主人提前示警,的确是一柄诡奇的宝剑。”
“至于它为何无鞘……”独孤羽解释道:“依鬼湖宫主言之,是曰:‘剑既有灵,唯愿自由,是以不忍以鞘羁之。’所以你得善待这柄灵剑,免得它不服你这个主人,届时脱手后会自动入土隐遁,莫知所踪,直到它认为有更合宜的主人,才会显象,再度出世。”
山仔打量着自己手中这柄红光莹耀、玲珑精致的短剑,黠谑呵笑道:“吆!连剑都懂得离家出走,这太神奇了吧!”
他想了想将剑递还独孤羽,摇头道:“羽叔,我不要这把剑,如果被它抛弃,那我就太没面子啦!再说,我又不懂得用剑,怕拿了它也是无三小路用。”
独孤羽莞尔道:“你可曾见我使用兵刃?这剑留在我身上也无啥用处,不如给你做为防身之需,如果你怕被它抛弃设面子,就多花些心思学好不被它抛弃的方法,那不就得了吗?”
山仔雀跃道:“羽叔,你要教我?”
独孤羽含笑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足够的悟性能学得驾驭此剑之道,我说过这是柄有灵性的剑,使用此剑不一定要有人教。”
山仔信心十足道:“有,有!我保证有足够悟性,奶奶的,就算没有,硬磨也得磨出来才行。”
“很好。”独孤羽满意道:“想练武,第一件事就是得有决心吃苦,再就是要有耐心,能够耐得住吃苦,才能有成就。”
独孤羽忽然停下脚步,淡淡道:“嗯,百兽山庄的动作还算迅速。”
山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倒抽口冷气道:“乖乖!这是哪来这么多的大虫?”
只见两人面前的山径附近,十数只白额巨虎据道伏身,每只巨虎俱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二人
独孤羽神色不变道:“你再看看身后又是什么?还有左右两侧的草丛里。”
山仔猛地回头,怔然叫道:“老天,是豹子,是一大堆的金钱豹。”
他又前左右两方搜视,不着还好,待他看清之后,打从心里发毛。
“羽叔……这前有虎,后有豹,两侧是狼群,岂不是应了那句豺狼虎豹当道的话?”
山仔咽下口干沫,握紧的手掌中传来一阵冷冽的冰凉,他低头瞥眼手中的血影剑,心情镇定不少。
独孤羽负手轻哼道:“这便是百兽山庄有名的四象阵,只是,我倒奇怪为首的狮队为何没出现?”
忽而————
“噢鸣……噢鸣……”
一阵高亢的狼嗥蓦地响起,草丛两侧原本静伏的狼群应声咆哮着扑向山道上的两人。
独孤羽冷哼一声,两掌分扬,砰砰数声,四、五头偌大的野狼应会被击毙,但是此时前后的虎、豹,亦同时吼啸着冲向山仔他们。
山仔将心一横,手持短剑,与独孤羽贴背而立。
当两只花豹龇牙咧嘴扑来时,他短剑一扫,只见红光映空,两只花豹拦腰被斩成四截砰然坠地。
“赞!好剑!”山仔试剑得手,信心大增。
他不禁皮态故萌地调笑道:“来呀!畜牲,不怕死的尽管上,你爷爷我保证送你直达地府。”
不用他多说,攻击他们的三种野兽,一只比一只不怕死的豁命往上冲,好似恨不得将他们二人碎尸于利齿之下,方始干休的模样。
初时,山仔尚能嬉笑怒骂兼杂地应付这群畜牲,只是原本为数不多的野兽,竟变得没完没了,如湖水般不断涌来。
兽尸在他们身边逐渐堆起,后来的狼群虎豹,正好踏着同伴的尸体当蹬脚石,更轻易地攻击受困的二人。
山仔累得汗流浃背,直喘大气,手劲方松,一头野狼伺机掩至,张口扯去他半截衣袖。
独孤羽见状惊喝一声,屈指两弹,一股如箭的劲道洞穿狼头,化解山仔的危机。
独孤羽迅速四瞥,选定好目标之后,他劈掌逼退兽群,挟起山仔.纵声长啸着腾身入空。
在众兽追补之下,如流星曳空,飞掠过数丈宽的兽群上空潮一处光秃的小丘急驰而去。
到达丘顶,独孤羽放下气喘嘘嘘的山仔,凝神索望四野。
终于,他冷冷一晒,盯着小丘对面另一处山头,沉声道:“既然已设下陷阱等我们,又何必那么小气做个缩头乌龟?”
对面山丘缓缓出现数人,为首是一名年约五旬上下,长相富富泰泰,面色健康红润,打扮宛如员外的锦衣老者。
此人正是百兽山庄的庄主无畏天李大狮。
在他身后,紧随四名面容相似,年届二十出头到二十八、九岁的壮硕青年,而李大狮的身旁,站着一名文士打扮,蓄着山羊胡须的老冬烘。
独孤羽瞥目来人,心中微讶,但仍冷淡道:“嗯,看来独孤某人盛名不虚,竟能搬动百兽山庄庄主、师爷和四位少爷同时出来迎接。”
李大狮呵呵直笑,但眼光冷厉道:“好会说话的一张嘴,我还以为病书生非擅言之辈。”
独孤羽淡然道:“不说,并不表示不会说,只是值得独孤某人多浪费些口沫的人,实在不多。”
李大狮笑得更开心,他双手拦于肥硕的圆肚皮之上,不住轻拍着,点头道:“不错,不错,毕竟你还是说了句好听的话,老实说,有时我也觉得江湖中滥芋充数的货色太多,对那些人,我也实在没兴趣多罗学,全都是宰了比较干脆。”
独孤羽若有所悟道:“那么,李庄主恁般费事,牺牲恁多兽命将我俩逼来此处山丘,究竟想和独孤某人谈些什么?”
李大狮愉快地哈哈笑道:“病书生的确是高人,百兽山庄如此小小的障眼法,自然不能瞒过你的耳目,不过,你仍入我彀中,我倒也是挺讶异。”
独孤羽平静道:“若非如此,我岂能知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大狮猛窒道:“病书生,你的确够胆气,但是你有把握能脱得了身?”
独孤羽淡然道:“百兽山庄的四象阵,亦不过尔尔,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令人好生失望。”
车大狮怒哼道:“你以为方才见识的就是本庄的四象阵?你想得未免太单纯……”
“咳……”
李大狮身旁的师爷拈着山羊胡,干咳道:“庄主,请稍安勿躁,以免中了对方激将法。”
李大狮闻言脸色骤缓,呵然笑道:“独孤羽,你果然高明!”
独孤羽若无其事道:“许多人曾说过同样的话,尤其有不少是临终之前,颇不甘心的遗言。”
山仔缓过气来,轻扯独孤羽衣袖,压低嗓门道:“羽叔,这个老狮头还真如你所说的喜怒无常,他一会儿气、一会儿笑,看来还真像脑筋阿达的人。”
对丘的李大狮忽而纵声大笑道:“小鬼,你几时竟和病书生成为叔侄?你可知道和病书生沾上关系的人,就离死不远,我看你年纪轻轻,好心劝你一句,趁着现在离开病书生,本庄主保证留你活路,将来江湖之中,亦无人敢为难于你。”
山仔啧啧有声道:“哎哟!老狮头,你的耳朵可真尖,我和羽叔讲悄悄话全都被你偷听去啦!”
李大狮身后右数第二人,年纪约在二十五、六岁之间,身材体格却是四兄弟中最粗壮的李二少,李伏虎蓦然霹雳开口道:“小鬼,你说话注意一点,你叫谁老狮头?!”
山仔嗤地笑道:“蠢驴,我和你老子说活,这老狮头总不会是冲着你叫吧?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好意思问出口,我真替你老头感到没面子。”
李伏虎暴跳如雷,却被李大狮狠瞪一眼所阻止。
李大狮呵呵笑道:“小鬼,我喜欢你这调调,说话有骨气,而且又尖酸又滑溜,是个可塑之材,刚才我所说的依然算数,你要决定得趁早,免得错失了机会。”
山仔打着迷糊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离开独孤羽,放你一条生路。”李大狮不厌其烦地重复道。
山仔有意无意愿望独孤羽,独孤羽却似一尊石像般毫无表情地遥望天边某处,仿佛他并没听见李大狮与山仔的对答。
山仔忽而吃吃地笑了,笑得李大狮那班人有些摸不着头绪。
李大狮微现不耐道:“如何?”
山仔依然笑容满面,莫测高深道:“老狮头,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故意设计我们,将羽叔和我逼到这座小丘上面,然后我再告诉你,我的选择是什么。”
李大狮的长子李肖狮沉稳道:“凭你也想和我爹谈条件?你未免太不自量力。”
山仔故意唉声叹气道:“唉!老狮头,不是我说你,不过,你家的家教真是有够烂,为什么你那些做儿子的,都敢随随便便在你说话之前替你说话?莫非儿子抢在老子面前出头,是你李家的家风?”
李肖狮插句话便被刷了一顿面皮,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他比较年长,个性也较沉稳,硬是将这口不服的气憋下来,以免再遭山仔消遣。
李大狮瞟了自己儿子一眼,淡笑道:“因为我这些儿子都小看了你,以为他们吃得住你这个小罗卜头,他们哪知道混鳅虽小,却也滑溜难抓呐!”
山仔讶叹道:“泥鳅?啧啧,我还以为自己是鳗鱼,别说鳗鱼的体积比较大,至少行情也高多了,不过这些都是废话,刚才你儿子说我不自量力和你谈条件,你怎么说?”
李大狮沉吟半晌,终于皮笑肉不笑道:“好吧!谁叫我那么欣赏你,就算是谈条件我也答应。何况,这只是你一点小小的要求。”
山仔在心里暗骂一句:“好恶心的老狐狸!”
李大狮干咳一声,颇有派头道:“陆师爷,你便将我们的意念,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
这个姓陆的师爷欠身道:“是的,庄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