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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仔毫不犹豫地笑答道:“我们已经认识有一会儿了,又知道彼此的姓名,不应该算陌生人,我陪你回太原算不了什么,不过是多走些路而已。”
独孤羽淡寞地道:“你对每个人都是如此?只要认识就会帮他忙?”
山仔怔了一怔,沉吟道:“不见得。通常我都是独善其身,这年头你好心帮人,有时还会被人冤枉是有企图的行为。”
“既然如此,你为何对我这般热心?”独孤羽神情深沉道:“难道你就不认为我会怀疑你别有企图?”
山仔又是一怔,随之陷入沉思。
半晌,他有些述惑地抬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比较特别,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绝对不会怀疑我另有企图。”
“是吗?”独孤羽语带嘲谑道;“别太相信自己的直觉,感觉有时是会骗人的。”
他不再多说,翻身就着火旁和衣躺下。
山仔兀自瞪着火堆发怔,他似乎还没从方才的谈话中回过神来。
雨,仍是浠沥地下着……
山仔突然觉醒,催问道:“那你明天去不去太原?我觉得去看看大夫对称的病有好没坏……独孤大叔,独弧大叔……
山仔轻唤两声见独孤羽不答,便当独孤羽已经睡着,他三两口将地瓜囫囵吞下,顺手在裤管上擦擦,随后在独孤羽对面睡下。
忽然,一阵风自半掩的门口吹人。
山仔打个冷颤,连忙翻弹而起,上前将门掩住,又挑了根木材把门顶牢,这才重新回到火旁准备睡觉。
他刚坐下,想想又丢了根神像的手臂到火中,而后喃喃自语道:“就算不相信感觉,我还是觉得可以信任你。”
说着,山仔脱下身上所穿唯一的一件蔽寒衣物,蹑手蹑脚走近独孤羽,轻轻地将衣服盖住独孤羽单薄的身子。
他这才满意地轻轻拍拍手,回到独孤羽对面,缩起身子尽量靠近火边睡下。
火舌毕剥地闪动着,没多久就将山仔最后抛入的神像手臂吞噬得了无痕迹,随着木材燃尽,火光渐弱。
山仔早己沉沉睡去,仍不自觉地感到寒冷,拚命地缩紧身子,朝火边挪动。
独孤羽无声无息地翻身坐起,手中抓着山仔的衣服,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激动。
他仰着视而不见的凝视着黑暗中的庙顶某处,一遍遍在心里自问:“莫非这就是缘分?为什么在我早已不相信任何人之后,让我遇见这孩子?我该相信他的翔是果真是出于诚心?难道这是天意?是冥冥中那个命运之神的安排?”
天亮了。
连绵的雨总算停了。
只是天空依然是一片阴沉,丝毫没有晴朗起来的迹象。
山仔在一阵凄箫声中,迷迷糊糊地醒来。
他伸展着有些僵硬的四肢,翻身坐起,那件缝缝又补补的乞丐装自他肩头滑落。
一时之间,山仔有点迷惑,为何原本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竟会自动离开身子?
随之传人他耳际那阵哀怨断肠的洞箫呜咽声,使他蓦地想起昨夜种种。
他直觉地转尖望向火堆对面,只见独孤羽盘膝坐在奄奄将熄垢余烬旁,手中拿着一管雪白凝滑的白玉箫,正垂首肃目吹奏着令人心碎的凄凉箫音。
山仔穿好衣服,呵欠连天地伸个大懒腰,他有些无聊地搔搔头、踢踢腿,撑坐于地,不挺专心地聆听犯孤羽吹箫。
清晨冷冽的寒气,冻得山仔直发抖,他顺手抓起一块木头丢人火中。
忽而——他两眼发直地瞪着那堆整整齐齐堆落在火边的木头。
因为,山仔发觉这堆木头竟是庙中仅存的那张供桌,而真正令他傻眼的,却是那张被劈成一块块木材的供桌,劈痕整齐平滑的就像有人拿着刨子,将它们一根根地仔细修削过一般。
别说昨天山仔找不到任何劈材的工具,就算给他一把锋利异常的斧头要他劈,恐怕也劈不出恁般光滑的表面。
他不禁纳闷,独孤羽究竟是如何将供桌劈成这般德性?
一曲吹罢,独孤羽缓缓搁下玉箫,淡然道:“我有一件未完的心愿要交待你替我去办。”
山仔脱口道:“独孤大叔,昨晚看病我是随便说说,你干嘛放在心上。”
独孤羽神色倏寒,冷煞问道:“你将自己允诺之事,视为儿戏?”
山仔被他如此酷杀的表情吓得,心头一跳,忙不迭将一颗脑袋摇得像货郎鼓似的,连忙解释道:“不是啦!你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快完蛋这件事是误诊,你千万别太相信我……”
山仔突然醒悟这完蛋二字未免太口无遮拦,他连忙伸手捂住嘴巴,支吾道:“奶奶的,又说错话了。”
独孤羽见他如此率直的样子,心中虽然暗自莞尔,表面上依旧保持一副冷寞态度。
山仔终究忍不住来说完的话,哇啦道:“独孤大叔,城里的童大夫真的不是盖的也!等他替你治好病,包管你又是生龙活虎的一个好人,好人当然不会有什么最后的、最前的心愿,对不对?”
独孤羽轻咳数声,病恹恹地道:“我这是痼疾,能不能汉好我心里有数,我不用操心,你既然答应为我办件未完的心愿,可是说话算话?或者你想反悔?”
山仔拍着胸脯叫道:“笑话,在太原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山仔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我答应的事哪有反悔的道理。”
独孤羽颇觉有意思地瞟他一眼,淡淡道:“是吗?!看不出你有那等名气,竟能让太原全城的人都认识你。”
山仔嘿嘿干笑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太原城里的大小乞丐都识我啦!”
独孤羽不理会他的解释,仍以那种望向虚无的目光看着庙外,迳自道:“你要陪我到峨嵋山走一趟。”
山仔试探道:“去峨嵋山是你未完的心愿?”
“我的心愿到了峨嵋自然会告诉你。”
“什么?!”山仔夸张在大叫道:“还要等到了峨嵋再说?
那我等于要陪你去蛾嵋,又要去替你办心愿,是不是这样?”
独孤羽不为所动地颔首道:“正是。”
“那我不就一箭又雕,太不划算了嘛!“山仔抓着头直抱怨。
独孤羽皱着眉反问:“一箭双雕?谁教你这句成语是如此用法?”
山仔理直气壮道:“我自己想的,我答应你一件事,却得去办两件,这不就像明明射出一支箭,却偏偏射中二支雕儿一样的意思,总不能说是一马双鞍吧?我又不是娘们。”
独孤羽哭笑不得地瞅着山仔,他总算见识到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奇才。
独弧羽无奈地摇头叹笑一声,拂袖而起,轻催道:“上路吧!”
山仔依然赖在地上,有些犹豫地斜抬起头,瞅望着独孤羽,迟疑问道:“大叔,咱们从这里到峨嵋山,咱是不是很远?
要很久很久才会到?”
“没错,尤其是和你一起上路,可能要耽误更久的时间。”独孤羽有些不耐地回答。
第二章结伴江湖行
山仔沉稳一笑,故做毫不在乎样:“大叔,我是答应为你完成心愿,而且本来并没有说要陪你去峨嵋山,不过,咱们既然有缘,陪你走一趟也没啥鸟蛋关系,只是这时间……可不能随你说走就走,毕竟,我也是忙人,我离开太原要去办正事。”
独孤羽不悦道:“哪来恁多的废话,凭你一个小娃子,小乞丐,有何正事可办?”
山仔对独孤羽虽有一份无名的好感,偶尔也会慑于他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杀气,但是,山仔外柔内刚的个性却不容自己毫无原则,随便屈就他人。
此时,山仔骨子里那股傲气已发,他抬起头平静地面对独孤羽,沉着道:“一个小乞丐是没啥正事可办,但是为了朋友,他自然有非去办不可的正事。”
独孤羽微讶于山仔此时说话的口气与态度,那种镇定、深沉的样子,与他原先估料的山仔相差颇远。而不可否认,独孤羽比较喜欢眼前这种态度的山仔,他仿佛在山仔身上看见小时候的自己。
独孤羽以一种较为和缓的口吻问道:“好吧!你有什么天大的正事要办?如果可能,就先办完你的事,再去峨嵋。”
独孤羽的让步,使山仔有种打了一场胜仗的感觉,他不禁微笑道:“我要到洞庭湖去找乞丐头子理论。”
独孤羽诧异道:“你要去找湖里青龙向天笑理论?!”
他以目光上下打量山仔后,接着又问:“莫非你是丐帮弟子?不,以你的种种表现,绝不可能是丐帮门下弟子所敢为。”
山仔吃吃笑道:“大叔,你自问自答的样子真鲜,我当然不是丐帮的人……”
“哈哈……”
独孤羽蓦地仰首大笑,打断山仔尚未说完的话。
这回,独孤羽确实打心底笑将出来,他没想到,凭自己病书生这跺脚可乱江湖的人物,竟会被形容为样子真鲜。
这的确是破天荒的评语。
山仔搔着头,莫名其妙道:“我说错了什么?”
独孤羽边笑边咳,同时伸手拍拍山仔肩头,有趣地道:“你没说错什么,告诉大叔,你要找向天笑理论何事?”
山在受到鼓励,同时也想起在太原遭受的委屈,登时气涌如山道:“他奶奶的!我要问问那个乞丐头子,他究竟是怎么管理手下的人,也亏他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居然只会欺负我们这种弱小民族。”
山仔将自己和古董等人在太原所受的种种欺压,约略叙述一番。
独孤羽听得连连点头,沉吟道:“嗯,丐帮如此做法,的确是太不像话,不过这也不能怪向天笑治属不严,毕竟,丐帮家大业大,成员更是多如牛毛,而所谓天高皇帝远,他哪能管得到全部的乞丐,何况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九流弟子。”
山仔不服气道:“他管不着也要想办法叫人管呀!人家说,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如果这种事他都解决不了,我看丐帮这一大锅,还是赶快自己倒掉,免得丢人现眼。”
独孤羽莞尔道:“你不但有脾气,倒也有三分见识,可是这件事你为何不找丐帮太原分舵舵主?要处治你说的那个狗头,舵主的权利就足足有余,也不需要千里迢迢到洞庭湖去投诉。”
“你懂什么!”山仔大言不惭道:“要找分舵主而不被狗头发觉哪有这以容易,而且,万一太原城的舵主和狗头是同个德性的家伙,那我岂非自投罗网,会死得很难看也!”
山仔喘口气,继续道:“再说,我要解决的事可不光只是让狗头倒霉,最重要的是,我要让四小龙以后在太原能和丐帮分舵分庭抗礼,这样我们往后的日子,才能过得安稳又风光,所以,我一定要直接找丐帮的头头谈判,如此才有办法一劳永逸,安享余年。”
独孤羽似笑非笑道:“有志气,不过,你既然已经将朋友的未来安插好,所以也不用急着到洞庭湖去,我们依照原先计划,先前往峨嵋。”
山仔觉得他笑得有些诡异,却又不明白究竟有何不对的地方。
山仔仔细考虑一下,眨眨眼道:“对了,大叔,你好像认识乞丐头子是不是?你说他叫向天笑?”
独孤羽低沉轻笑道:“等我们在峨嵋的事办完,我若尚在世间苟延残喘,自然要陪你上一趟洞庭湖,这就是你心里在想的事,对不?!”
山仔怔眼道:“哇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怎么就已经猜到我最后想说的事?”
独孤羽沉稳笑道:“做人要懂得听言外之意,尤其是别低估他人的心思,你还小,看的人世还很单纯……”
“唉……”独孤羽忽尔幽幽叹道:“复杂的人生过得久了,也就腻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在这样的环境里,也只有身不由己过下去……”
山仔似懂非懂地看着独孤羽,不知道为什么只这一下子的工夫,独孤羽又变得如此消沉、落寞?
独孤羽似是已经忘记身边还有个山仔,他又变回山仔初次看见他时的模样,遥远的眼神不知望向何处。
山仔就如此怔怔地看着他举步走出庙外,好似正看着一个幽灵飘向荒郊野外。
等山在想到该追去时,一缕凄幽的萧声再度响起……
狂风呼啸,卷起漫天飞舞的枯叶和蒙蒙尘沙,呼啸涌向遥遥的,路的尽头。
那里,已可看见一片耸起的城廓,以及其间连绵错落的房舍。
这个城镇虽然不如太原城那般繁华兴盛,但是规模也还算不小,估摸着该有家像样的客栈或饭馆,能供歇足。
“奶奶的!走了这几多天,总算又看到自己的同类啦!”
山仔指着远方城镇,掩不住兴奋地叫嚷着。
独孤羽仍然是淡寞如恒的表情,不带兴趣地开口道:“有人的地方就有问题,便有纷争,有何足以兴奋。”
山仔数日来与独孤羽相处,已知道他略带愤世嫉俗的个性,不以为然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吃的、住的,总比天天喝风吃水来得舒服。”
独孤羽不语,毕竟在他飘泊江湖的岁月中,他早已习惯各种不同形式的生活,餐风露宿或是华服美屋对他而言,已无太大的差别,也引不起他任何情绪。
在独孤羽的心中,日子就是这么回事,你不去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