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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百瓢—招得手,绝学连施,招化“吴刚伐桂”、“五丁开山”斧光幻化作一大片风雷,竟比起手一招,还要威猛!
江子奇惊讶万分,把在“野人山离魂谷”中,苦练近三十年的功力身法,尽量施为,才未为董百瓢玉斧所伤,但却毫无还手机会!
他是绝代凶人,除了昔年败于大悲尊者及“三奇羽士”南门卫手中以外,何曾受过这种挫折?遂恼羞成怒地,冷哼一声,把腰悬金扇,摘在手内。
董百瓢所发斧招,虽具那等威势,但却见好即收,把玉斧插回腰,向江子奇抱拳笑道:“江兄想是因我老迈昏庸,见让三招,我们便从此别,后会有期如何?”
江子奇吹了大话,却在三招之中,未能还手,自然觉得难堪之极,无法甘心,但又偏偏说不上不算来,正感左右为难,突然听得漠漠水云以内,传来一阵银铃娇笑。
随着银铃娇笑,自水云中冲出一条梭形快艇,艇上乘着一位绿衣飘拂的绝色女子。
“金扇书生”江子奇隐居苗疆甚久、既不知“绿衣幽灵”田翠翠之名,也不识其人,但从对方的风华气势以上,一眼便可看出此女不俗。
田翠翠稳住小舟,缓步登岸,目光微注“玉斧醉樵”董百瓢,俏生生、笑吟吟问道:“董老头,你在此则甚,莫非想和我饮上几杯酒么?”
董百瓢却不仅认识这位“绿衣幽灵”并还尝过厉害,见她忽然在此现身,不禁蹙眉苦笑道:“田姑娘莫要说笑,董百瓢这把老骨头,哪里还配和你饮酒?”
原来“绿衣幽灵”田翠翠天性奇淫,这“陪我饮酒”隐语就是要与对方好合之意,自然听得“玉斧醉樵‘董百瓢冷汗直冒,急忙敬谢不敢。
田翠翠无非故意做作,哪里会对董百瓢这等白发老翁动情?闻言之下,面容一冷说道:“董老头,你既不敢陪我饮酒,怎的还不快走?莫要等我约的意中人儿赶来,败了我们兴致!”
董百瓢灵机一动,暗想跟前两人,“金扇书生”江子奇是三十年前的有名凶人,“绿衣幽灵‘田翠翠是如今有名恶女,自己何不从中略加挑拨,使他们互生嫌隙,以魔降魔!
主意一定,便自苦笑说道:“董百瓢倒可敬遵田姑娘芳命,立时就走,但这位江朋友却未必肯买你的帐呢?”
田翠翠双眉一挑霍然转身,目光凝注在昔日威震乾坤的“九大凶邪‘中列名第六的”金扇书生“江子奇脸上,晒然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姓江的,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不听我的话么?“
江子奇正自深为董百瓢的三招斧法所惊,暗忖:这位嗜酒如命的老樵夫,怎么有这高功力?
如今忽见田罩翠又对董百瓢如此颐指气使,不禁更觉惊奇,心想:自己三十年来未履中原,居然能人辈出,这骄得出奇,美得可怕的绿衣美妇,不知又是什么来源?
若换别人对他这等发话,江子奇辣手早施,但田翠翠那宛若天人的仙姿国色,却看得他有点魂飞魄荡,谈笑几声,缓缓说道:“我这姓江的,是埋名‘野人山离魂谷’三十年,被中原人物淡忘已久的武林逐客,难怪田姑娘……”
话犹未了,田翠翠便已满露笑容地,失声问道;“你既称埋名‘野人山离魂谷’三十年,又复腰悬金扇,难道竟是昔日九大凶邪中的‘金扇书生’江子奇么?”
江子奇“咦”了一声,点头笑道:“姑娘居然知道我的微名贱号,难得难得!”
语音方落,右手襦衫大袖忽扬,三线金芒,破空飞出。
原来,“玉斧醉樵”董百瓢趁着田翠翠与江子奇答话之际,便想悄然脱身,但刚刚纵上船头,便被那三线金芒打中,低哼一声,跌入舟内!
江子奇轩眉狂笑道:“董百瓢听着,你中了我的‘绝命金芒’,最多只能活到明日午正;但若肯如我所言,则可于明日卯辰时分,在所居室外,高悬白幡,江子奇即来解救,饶你一命便了!”
董百瓢咬牙不答,独驾小舟,冲波而去。
田翠翠既知江子奇来历,神色便和缓好多,目光微瞥董百瓢船影。含笑问道:“江朋友,你要董百瓢替你去做什么事儿?这老废物竟敢不遵命么?”
江子奇自然不愿轻易透露秘密,只是摇头说道:“田姑娘莫要小看了他,这董百瓢不是废物,一身功力,颇不弱呢!”
田翠翠笑道:“江朋友已经和董老头过手了么?”
江子奇答道:“我空手接了他几招玉斧,威力之强,居然出人意料!”
田翠翠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子奇问道:“江朋友,你和董老头是否仅仅斗了三招?”
江子奇讶然说道:“田姑娘当时尚未到达这‘马迹山’中,你是如何知道?”
田翠翠闻言,忽然忍俊不禁地,格格荡笑起来,真笑得如媚花娇,风情万种!
江子奇看了她这种媚态,一阵心荡,耳根微热地,诧声问道:“田姑娘如此发笑则甚?”
田翠翠笑声未绝,掩口葫芦说道:“我笑你这名驰天下的‘金扇书生’,居然会上了那异常狡猾的董百瓢老儿一个莫大恶当!”
江子奇讶然问道:“我上了他什么恶当?”
田翠翠笑道:“董百瓢一身武学,极为稀松平常,但他壮年砍樵深山之时,曾遇绝世异人,传了三招‘咬金斧法’,却是厉害无比,江朋友与他仅斗三招,不知底细,自然难免心惊,倘若等到第四招时,便可知道对方黔驴技穷,根本不堪一击的了!”
江子奇闻言之下,这才恍然大悟地,知道了何以董百瓢斧法那等凌厉,却逃不过自己“绝命金芒”一击之故。
田翠翠说完以后,目光扫视湖水,蛾眉紧蹙。
江子奇含笑说道:“田姑娘在看什么?”
田翠翠“咦”了一声答道:“我方才不是便已说过,我约了一位朋友,在此陪我饮酒么?”
江子奇原是色欲中人,如今业已颇对田翠翠的绝代容光,存有非非之想。遂接口笑道:“田姑娘的贵友,既然爽约未来,便由我江子奇陪你饮酒,不也一样?”
田翠翠双眉略轩,荡笑说道:“我所谓的‘饮酒’,与一般饮酒,大不相同。”
江子奇颇感兴趣地,含笑问道:“怎样不同?”
田翠翠秋波流媚瞟了江子奇一眼,银牙微咬下唇,搔首弄姿地,荡声笑道:“一般饮酒,是着重‘酒’字本身,我所谓的‘饮酒’,却是着重酒后之兴。”
独孤策藏身壁上,都听得俊脸发烧,暗骂此女真个淫荡无耻已极!
江子奇也对田翠翠的大胆作风,颇为吃惊;但因内心早存邪念,反倒正中下怀地,微笑说道:“田姑娘若是这等说,则江子奇陪你饮酒及共尽酒后之兴,倒更是当行出色!”
田翠翠嘴角微披,晒然笑道:“你最多‘当行’,不会‘出色’。”
江子奇颇为不服问道:“田姑娘此话怎讲?”
田翠翠媚笑说道:“江朋友成名于三十年前,虽仗精湛功力,略可驻颜,但实际上已是花甲老翁!我所约会之人,则比你年轻潇洒多多,你自然谈不上‘出色’二字!”
江子奇无词可辩,只好涎着脸儿笑道:“我江子奇昔日倚红偎翠,到处留情,脂粉阵中,闯荡不少,田姑娘莫嫌我年老,应该听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及‘甘蔗老头甜,生姜老的辣’等语?”
田翠翠笑道:“你说来说去,仍不过是‘当行’二字,却永远‘出色’不了了!”
江子奇暗中看出田翠翠的眉黛之间,业已深笼春色,遂逾加挑逗说道:“外行人爱‘出色’内行人重‘当行’,田姑娘天人颜色,绝代娇姬,你是个大大内行,难道不懂‘当行’要比‘出色’实际的多么?”
田翠翠媚眼如丝地,看着江子奇,荡笑说道:“你不‘出色’已定,‘当行’不‘当行’,则尚未可知?我会的那个人儿,则‘出色’已定,或许亦自‘当行’,两者相较之下,我几乎怎样也选不到你呢!”
江于奇耐着性儿,柔声笑道:“田姑娘说得不错,但一个是‘未至约’,一个是‘眼前已至’你难道愿意等尽迟迟更鼓,望穿耿耿星河,而听任春光流逝么?”
这几句话儿,听得田翠翠心中微蔼,双手扭弄着一方丝巾,星目双飏,以一种腻煞人的眼光,斜睨着江子奇,媚笑道:“我看你馋得可怜!”
江子奇知道鱼儿已快上钩,索性涎脸长揖笑道:“老生敬求田姑娘结一段欢喜姻缘,布施几滴杨枝甘露!”
田翠翠掩口笑道:“你这‘老生’二字,倒还用得诚实可爱,倘若自称‘小生’,便会使我觉得肉麻了呢!”
江子奇见田翠翠已有允意,便心中狂喜地,凑近身来,田翠翠忽又闪身退出几步,摇手叫说:“且慢,我还有话说。”
江子奇欲火难禁,恨得牙痒痒地。强自忍耐,苦笑说道:“田姑娘,有话快讲,如今时令正属春宵,要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田翠翠笑道:“我今夜肯与你这等‘老生’结缘,一来是等人不至,不愿虚度春宵;二来是看你昔日名头份上,彼此共赴阳台,也不算辱没了我!”
江子奇如今只有顺着田翠翠的话儿答道:“是!是……”
田翠翠又复说道:“但江湖传言,‘九大凶邪’于三十年前‘野人山离魂谷’之役,尽死大悲尊者,及‘三奇羽士’南门卫手中!我又怎会知道你这‘金扇书生’江子奇,不是假冒的呢?”
扛子奇想不到田翠翠会有此一问,不禁苦笑说道:“田姑娘太多心了……”
田翠翠不等江子奇话完,便自摇头笑道:“不是我多心,因为三十年前,自以你们‘九大凶邪’,名震八荒,如今却得数我‘绿衣幽灵’田翠翠威慑寰宇。我若被个冒牌货色,糊里糊涂地,占了便宜,哪里还有颜面在武林立足。
江子奇听她说得颇有道理,遂只好暂忍欲火,双眉深蹙
道:
“田姑娘这样说法,是要我自行证明我不是假冒么?”
田翠翠点头说道:“这种证明方法,极为容易,我们彼此印证一下功力,便知
分晓。“
江子奇轩眉说道:“我若胜了田姑娘……”
田翠翠一阵傲笑,截断对方话头说道:“你便是真的‘金扇书生’江子奇,也未必胜得了我,只是武功程度,能够与我仿佛,再无别话,立结善缘!”
江子奇见对方如此骄傲,不禁双眉一剔,但旋又平抑情绪地,含笑说道:“田姑娘这种提议极好,请画个道儿,江子奇奉陪就是!”
田翠翠指着身前石壁,微笑说道:“我们不是比斗,应该力求简单,同时向这山壁,各自发一掌,便可从印石掌痕的深浅之上,看出功力来了。”
江子奇点头一笑,两人遂同时凝聚内家神功,向身山壁,各发一掌。
两位绝代凶人,各具罕世功力,这一击之威,岂同小可然因欲印石留痕,用的是阴柔掌力,但也使藏身壁上的独孤策,感觉心神剧震!
掌力发后,田翠翠与江子奇双双向壁上凝目。
只见壁上果然出现一男一女两只掌印均达寸许深浅,不分上下。
这种结果,使田翠翠知道面前这位“金扇书生”江子奇,正早昔年“九大凶邪”中人,并非假冒。
但也使江子奇惊佩田翠翠功力,除了色欲之心以外,并想乘机把她拉入同盟,填补九人之数。
田翠翠指着那两只掌印,荡笑说道:“江兄,这山壁上因有一些马蹄型圆洞,故名‘马迹山’,如今我们留下这两只掌印,若被凡夫俗子发现,岂不要改叫‘仙迹山’!”
江子奇听她业已叫自己江兄,分明好事即谐,不禁心荡神迷地,点头笑道:“田姑娘天上神仙,小谪尘世,又与江子奇在此成就了一段旎旖良缘,确实应该叫做‘仙迹山’呢!”
田翠翠天生淫女,此时春兴也动,扬着两道勾魂摄魄眼风,眼态懒洋洋地,向江子奇媚笑说道:“江兄,你带得有酒么?莫负好春光,良宵苦不长……”
就在这两位男女凶人。一个淫情狂炽,一个欲火中烧,眼看一拍即合之际,突然听得山壁以上,有人朗声吟道:
“马迹山旁湖水滨,月华朗处降仙人,
好将寂寞风萍会,化作巫襄一段春!”
田翠翠一听壁上吟声,立时便对江子奇胃口缺缺,向这正眯着一双色眼,凑近身宋的“金扇书生”,摇手笑道:“江朋友听见没有?襄王业已驾临,神女分身乏术,我和你的这段露水姻缘,结不成了!”
江子奇见自己不但在田翠翠口中又由“江兄”变成“江朋友”,并把将成好事,完全推翻,自然狂怒难遏地,目注发出吟声的岩壁暗影之中,厉声叫道:“藏在壁上,鬼鬼祟祟窥人隐私的,是哪个鼠辈?”
岩壁间一声龙吟长啸起处,独孤策那长身玉立的装身影,宛如天外飞仙,垂空疾落。
原来独孤策旁观者清,知道若容田翠翠与江子奇互相结合,则不仅“六大凶邪”中,增补一名荡妇淫娃,甚至可能因田翠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