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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语音略顿,又复打量了慕容碧几眼,含笑问道:“慕容兄把这‘太湖’风光,都游览尽遍了么?”
慕容碧摇头苦笑说道:“小弟此来,非为游湖。”
独孤策接口问:“慕容兄既非游湖,想是寻人的了?”
慕容碧点头答道:“道长猜得不错,慕容碧此来,正是寻人。”
这“正是寻人”四字,恰好与田翠翠留书邀约独孤策到“太湖”相会之事,极为吻合,遂使独孤策刚刚所起的怀疑在‘西施谷“中和自己云雨巫山对象,不是慕容碧之念,又复渐淡淡却!
闻言之下,疑念渐淡!但与慕容碧那双湛朗眼神一对之下,却不禁疑念又深!独孤策惶惑异常地,设法追问究竟,含笑说道:“慕容兄所寻之人,是亲是友?”
慕容碧虽觉独孤策问得太多,但因对他印象不坏,遂仍长叹一声,苦笑答道:“此人可以算是我的‘亲人’,也可以算是我的‘冤孽’!”
双方阴错阳差地,竟把一场莫大误会,越扣越死。
独孤策闻言,心中哪里还有半点疑惑?暗忖:“自己与慕容碧有了夫妻之实,自然可算‘亲人’!但这种关系,太不正常,发生在中了‘西施舌’奇毒之后,自然更可算是‘冤孽’!换句话说,她‘太湖’之行,果是来找自己。”
虽已十拿十稳,独孤策仍自问道:“请问慕容兄,你所要找寻的这位‘亲人’而兼‘冤孽’之人,究竟是谁?”
慕容碧倘若直接答复,说出自己要寻之人,岂不一天云雾尽散?但她偏因独孤策一再追问,略觉不悦,柳眉微扬,冷然说道:“灵通道长,我们不过是萍水新交,你不嫌问得太多于么?”
独孤策脸上一红,只得向慕容碧施礼谢罪。
慕容碧见对方被自己弄得奇窘不堪,遂又复微微一笑,说道:“道长请莫见怪,因为此事是小弟一生中的重大秘密,暂时不便相告!”
独孤策苦笑说道:“贫道委实失言,哪有反怪慕容兄之理?慕容兄既有要事寻人,贫道便当告别。”
话完,稽首一礼,便欲荡舟而去!
慕容碧忽然笑道:“灵通道长,你真的生气了么,为何匆匆告别?我们若由萍水新交,进一步结为道义深交,岂不是好?”
独孤策内心颇想从侧面探探慕容碧的底细,这荡舟告别之举,原是窘迫无奈,闻言之下,停桨笑道:“贫道也对慕容兄的气宇风华,极为景仰,彼此若能订交,自然再妙不过,但恐耽误了慕容兄的寻人正事……”
慕容碧不等独孤策话完,便自摇手苦笑道:“道长有所不知,我几乎业已搜遍‘太湖’,均未发现要找之人踪迹,大概传闻有误,他不来了呢?”
独孤策始终认为慕容碧是寻找自己,但因不愿相承,遂含笑问道:“慕容兄既找不着你要寻之人踪迹,却欲何往?”
慕容碧笑道:“可惜‘马迹山’上有‘绿衣幽灵’田翠翠在,否则我倒想去斗斗‘铁掌笑仙翁’尉迟景,及‘九毒徐妃’丁玉霜,或许可以除掉这两名凶神恶煞,也说不定。”
独孤策惊讶说道:“慕容兄侠骨高怀,令人可佩!但贫道不懂你为何不惧尉迟景、丁玉霜等‘寰宇双煞’而倒有些怯于‘绿衣幽灵’田翠翠呢?”
慕容碧摇头笑道:“我并非惧怯‘绿衣幽灵’田翠翠,只是和她另有一层渊源,不愿与之相见而已!”
独孤策闻言,微笑问道:“慕容兄语意之内,对于‘寰宇九煞’中人,颇为痛恨?”
慕容碧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因为一来‘寰宇九煞’的往昔声名,太以凶毒,其中无一善类!二来我在苦劝‘白发鬼母’萧瑛,改邪归正,‘寰宇九煞’却在企图再把‘白发鬼母’萧瑛,拉入更深的泥淖之内。”
独孤策听得此处,心中忽然一动,目注慕容碧,扬眉问道:“慕容兄,你当真想要斗斗‘寰宇九煞’?”
慕容碧傲然笑道:“道长怎的如此说法?难道你认为我功力微薄,不足与这般绝世凶邪,一较上下么?”
独孤策摇头笑道:“慕容兄不要错会了意,贫道早就看出慕容兄根骨绝伦,身负上乘武学!故而问话之意,只是可以设法使你不与‘绿衣幽灵’田翠翠相见,却能酣斗‘寰宇九煞’!”
慕容碧闻言,大喜说道:“道长快讲,这是一桩什么妙法?”
独孤策笑道:“这个办法简单,慕容兄只要有暇与贫道作远行即可。”
慕容碧问道:“道长欲去何处?”
独孤策微笑说道:“贫道想去‘野人山离魂谷’。”
慕容碧恍然笑道:“道长莫非是想趁着尉迟景、丁玉霜等在外,来个直捣魔巢?”
独孤策点头笑道:“我认为这是一桩绝世良机,说不定可以侥幸成功,为武林群雄,略挽劫数!”
慕容碧欣然笑道:“道长这种壮怀盛举,小弟亟愿奉陪,但‘野人山离魂谷’,如今成了魔巢禁地,要想不动声色地,潜入其中,伺机下手,只怕不容易呢!”
独孤策笑道:“慕容兄不必为此担忧,我们可以大摇大摆,丝毫无阻地,直入‘野人山离魂谷’内!”
讲完,遂把与尉迟景等假意定盟经过,略告慕容碧,并取出那面“九煞敕令”,给她观看。
慕容碧静静听完,蹙眉说道:“道长,你若和我同往‘离魂谷’,其中却有个漏洞。”
独孤策愕然问道:“什么漏洞?”
慕容碧笑道:“寰宇九煞重出扛湖,邀人加盟之事,定有慎重机密,我认为尉迟景、丁玉霜等,与你们定约以后,不消多时,‘野人山离魂谷’中,定亦得讯。”
独孤策点头说道:“慕容兄这种判断,极有可能。”
慕容碧继续笑道:“据道长所说,被尉迟景、丁玉霜邀约参与‘寰宇九煞’盟约之人,除你以外,还有‘绿衣幽灵’田翠翠,及另一不知姓名的玄衣少女。”
独孤策道:“慕容兄说得不错。”
慕容碧扬眉问道:“然则‘野人山离魂谷’方面,已知新参与结盟之人,是一男二女,我们却去了两个男人,岂不是个大大漏洞么?”
独孤策听得默然片刻,点头说道:“慕容兄虑得极对,还是由贫道独闯‘野人山’吧”
慕容碧摇头说道:“小弟闲得无聊,愿意与道长共踏南荒‘野人山’的蛮烟瘴雨。”
独孤策双眉方自一蹙,慕容碧便又笑道:“道长不必担忧,小弟自有妙策可以混入‘野人山离魂谷’内。”
独孤策大喜问道:“慕容兄有何妙策?”
慕容碧笑道:“这法儿极为简单,我们只要扮成一男一女,不是便无漏洞了么?”
第 五 章
独孤策稽首当胸,念了一声“无量佛”道:“贫道是三清弟子……”
话犹未了,慕容碧便含笑说道:“道长放心,这个难题由小弟承担,不会要你这出家人,装扮女子。”
独孤策因知慕容碧本是女孩儿家,闻言之下,遂又故意向她上下微一打量,含笑说道:“慕容兄一来风神绝世,二来爱着绿色长衣,由你扮那‘绿衣幽灵’田翠翠,倒是再也恰当不过!”
慕容碧嘴角微披,晒然不屑说道:“田翠翠刁恶淫凶,声名大坏,我才不愿扮她,我要扮那玄衣少女!”
独孤策的意识之中,始终嫌厌慕容碧过分淫荡,如今听她竟也鄙视田翠翠刁恶淫凶,不禁微觉讶然,双眉深蹙地,接口说道:“我们不知那玄衣少女姓名,对方倘若查究起来,却是如何作答?”
慕容碧微笑道:“道长不必过分多虐,常言道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到时或是随意假报,或是故作神秘地,不通名姓,使对方自行猜测均可。”
独孤策笑道:“随报不妥。还是故作神秘,使对方莫测高深的好。”
慕容碧闻言笑道:“道长既然同意我这种办法,最好赶紧启程,前往‘野人山’,因为万里长途,途中难免不无事故延误,小弟在八月间,尚须赶赴另一约会呢!”
独孤策想起自己与‘白发鬼母’萧瑛所订约期,也是八月中秋,遂点头笑道:“贫道在八月间也有要事,我们这就启程如何?”
慕容碧含笑说道:“小弟在旅舍中尚有行囊待取,道长最好约个地点,我们晚来相会,便即动身。”
独孤策遂随口说了一个地点,约慕容碧晚来相会,彼此挥手而别。
慕容碧独驾小舟,冲波疾驶,心中暗忖这灵通道长,长身玉立,清逸出尘,倘若脱下道装,换上儒服,倒是一位翩翩浊世公子。
她这种想法,只是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并非对于独孤策所化身的灵通道长有情。
因为慕容碧初会独孤策时,便前生缘定,一见钟情,愿把终身托付。
但“西施谷”再见独孤策之际,独孤策业已中了“销魂荡魄西施舌”奇毒,欲火中烧,灵智尽昧,竟向慕容碧大施禄山之爪,探破了她的女孩儿家秘密。
慕容碧是处子之身,遽遭轻薄,自然羞窘异常,对独孤策加以掌掴示做,愤极而去!
出得“西施谷”不远,她才悟出独孤策这等失常举措,是中了奇毒所致,暗忖得婿如此,已无所憾,遂决心回谷献身相救。
谁知就这刹那之误,大错便成,独孤策已与“绿衣幽灵”田翠翠,赤体双双地,在深草覆没的山沟以内,云雨巫山,颠鸾倒凤!
慕容碧回转“西施谷”,不见独孤策踪迹,以为自己一步来迟,使他欲发人狂,势所必死,遂也未作深寻,只含着两眶伤心痛泪,飘然远行,立誓从此忏情,没世不谈男女之爱。
她既怀如此心情,故而虽与独孤策的化身灵通道长,气味相投,并颇为欣赏对方人品风神,却决无丝毫情爱成分。
慕容碧催舟抵岸,准备回转所居旅舍,取得行囊,与灵通道长结伴长行,直捣天南魔窟。
但她刚刚走过—片幽静松林口外,突然听得林内有个娇脆声音叫道:“林外的绿衣少年留步!”
慕容碧愕然却立,目光微注,见林内缓步走出一位玄衣女子。
这女子虽然脸罩厚黑纱,不令人看清她的庐山面目,但仅从语音之中,已可听出她年龄最多只在二十上下。
人的性格,不一定非在眼神内,及容貌上,才可表达,有时仅于一些细微动作之中,便会给对方相当启示。
如今从这玄衣少女走出松林,昂头缓步的神态之上,便使慕容碧觉得对方骄傲无比!
玄衣少女走到距离慕容碧七尺外停步,面对她不住打量。
隔着一层厚厚的面纱,慕容碧仍感觉对方的两道眼神,森厉如电。
慕容碧何尝不也天性高傲?见对方如此神情,自然心中不悦。
耐着性儿,听凭对方把自己打量了好大一会,方双眉微轩,含笑问道:“姑娘,你把我看够了么?”
玄衣少女点头答道:“够了!”
这两个字的答复,太以简单,太以干脆!
慕容碧几乎被对方噎得无话可说?秀眉深蹙地,继续苦笑问道:“姑娘叫我何事?”
玄衣少女仍然极为干脆地答道:“我有话要问你。”
慕容碧因对方过于骄慢无礼,反倒怒气稍平地,失笑说道:“姑娘,你要问我是什么话儿?”
玄衣少女说道:“你为什么要穿绿色衣服?”
慕容碧听得不禁发生一阵仰天长笑!
玄衣少女怒声问道:“你笑什么?难道我不能问么?”
慕容碧面含笑容,连连点头答道:“能问!能问!但我也请问姑娘一句,你为什么要穿玄色衣服?”
玄衣少女冷“哼”一声说道:“我穿不穿玄色衣服。,你没有资格动问。”
慕容碧暗笑自己怎会遇见一位如此不讲理之人?无可奈何地,蹙眉说道:“姑娘穿不穿玄色衣服,我确实没有资格动问,但我穿不穿绿色衣服,你就有资格问么?”
玄衣少女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当然有资格问。”
慕容碧气极而笑,索性恭身长揖,彬彬有礼,和颜悦色地问道:“请教姑娘,你这资格何来?”
玄衣少女答道:“我这资格,是根据两件事儿而来!”
慕容碧莫测高深地,继续问道:“是两件什么事呢?”
玄衣少女扬声说道:“第一件事儿,是当世武林之中,有位极淫极刁的无耻恶妇,终年终岁爱着绿衣,被称为‘绿衣幽灵’田翠翠!”
慕容碧点头说道:“当世武林之中,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
玄衣少女冷冷说道:“第二件事儿,是被我看出你是女扮男装,并不是位真正男子!”
慕容碧闻言脸上一红,暗想真相既被对方看破,自然不必再复隐瞒,遂点头笑道:“姑娘法眼真高……”
话音未了,玄衣少女又复接上说道:“一来你身着绿衣,二来我看出你是易钗而弁的女儿之身,再加上我恨透‘绿衣幽灵’田翠翠,难道还不该把你叫住问上几句话么?”
慕容碧恍然笑道:‘姑娘是把我当作’绿衣幽灵‘田翠翠了?“
玄衣少女点头答道:“由于你身着绿衣,女扮男装两事之上,我不能不有所怀疑,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