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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百瓢骇然回身,只见“点苍派”掌门人“流云仙子”谢逸姿,正脸色沉重地,自林外缓步走进。
董百瓢愧然说道:“谢仙子,我想不到与你约会的竟是‘阴阳双魔’之女,以致把这件事儿,弄成这等不可收拾地步……”
谢逸姿神色渐转缓和地,摇手含笑说道:“老人家不要难过,总算是独孤表弟及时来此,帮了我一个大忙,因为杨小桃仗恃她父母威名,刁狠蛮横,极不讲理,倘若由我出面应付,起先或会委曲求全,但*到不得已时,还不是终须动手一战,杨小桃家传绝学不弱,身边厉害毒物又多,也许如今溅血横尸,归诸劫数的,是我而不是她呢!”
董百瓢听“流云仙子”谢逸姿这样说法,方始心中略安地,微笑问道:“谢仙子早来了么?”
谢逸姿点头答道:“我来时,独孤表弟正与杨小桃互订赌约,我见状之下,略一考虑,遂决定藏在林中掠阵,暂不出面。”
董百瓢含笑问道:“谢仙子这样作法;是打算听任独孤老弟诛除妖女的了?”
谢逸姿微笑答道:“我略加思虑以后,认为对于‘阴阳双魔’这等万恶魔头,倘若深为忌惮,事事委曲求全,反易助长凶焰,不如索性把他们独生爱女杨小桃除掉,借机激他出世,与我们放手—搏!”
董百瓢抚掌赞道:“仙子此念,委实不愧是一派掌门的胸襟身份。”
谢逸姿笑道:“我念头虽已打定,但深知‘阴阳双魔’,仅此独生爱女,必对杨小桃传以绝学,甚或把他们昔年威震八荒的‘血影神针无影剑,消魂宝扇夺魂钩’,给她带在身边,也未可知?”
董百瓢指着尚在草中的那柄青色玉钩笑道:“仙子料得全对,这不是昔年‘七柔阴魔’楚绿珠仗以杀人无数的‘夺魂雌钩’么!”
谢逸姿点头说道:“我就是生恐杨小桃不仅功力诡辣,身边又有这等厉害东西,才隐身林内,暗为独孤表弟掠阵,谁知独孤表弟别来精进,酒意助威,真在木剑三挥之下,便结果了杨小桃的一条性命!‘董百瓢看了看在青石上沉沉醉卧的独孤策,摇头含笑说
道:“今日之事,有点侥幸,一来杨小桃过分妖淫,应遭天谴,二来确固独孤老弟深有酒兴,大发狂言,使对方既觉生疑,又颇轻敌,以致不知所措,才在糊里糊涂之下,生生断送!我总觉得杨小桃仿佛技不止此,只是不及施为,便告飞魂殁命而已!”
谢逸姿笑道:“老人家的看法。和我一致。”
董百瓢目注谢逸姿,微笑问道:“谢仙子,请恕董百瓢冒昧动问,你是怎会与林青杰、杨小桃夫妇间结下梁子的呢?”
谢逸姿笑道:“此事结仇是在十年之前,当时我在‘罗浮山香雪海’中赏梅,突与林青杰相遇,两人并共同发现一方碧玉,林青杰,不仅企图独得碧玉,又对我举动轻薄,双方遂翻脸动手,林青杰的颊上,终于被我划了一剑!”
董百瓢,恍然笑道:“怪不得林青杰的颊上剑痕,迄今宛在。”
谢逸姿继续笑道:“前些日林青杰突然寻到‘点苍’,我才知道他已与杨小桃成婚,以及杨小桃的父母‘三烈阳魔’杨叔度、‘七柔阴魔’楚绿珠等两名盖代凶魔,尚在尘衰,未曾死去!”
董百瓢问道:“林青杰、杨小桃夫妇此来,是否要想夺走那方碧玉?”
谢逸姿道:“林青杰倒只想夺回那方碧玉,但杨小桃却恃技逞凶,要替她丈夫报复‘罗浮香雪诲’的一剑之仇!”
说到此处,忽又微微一笑说道:“我今日略为来晚之由,便是为了那方碧玉早已毁去,在筹思如何应付?谁料独孤表弟拔剑逞豪,倒替我解决了一桩大难题呢!”
董首瓢问道:“那方碧玉毁掉了么?它仅仅价值连城,还是另有妙用?”
谢逸姿微笑答道:“七年前,我把这方碧玉,送给温冰姑娘,但温姑娘取玉以后,竟不慎失手坠地而碎!”
董百瓢“哎呀”一声,表示惋惜地,扼腕说道:“可惜!可惜!”
第二个“可惜”刚刚出口,谢逸姿便摇手笑道:“老人家应该把这‘可惜’二字,改为‘可贺’!”
童百瓢讶然说道:“玉碎珠沉,属于人间恨事,仙子怎说‘可贺’?莫非那方碧玉竟是什么不祥之物么?”
谢逸姿笑道:“碧玉本身,有何吉凶?但温冰姑娘若非失手跌坏这方碧玉,却怎会速成了那样一身惊人功力?”
董百瓢恍然问道,“仙子这样说法,是否碧玉之中,藏有宝物?”
谢逸姿点头笑道:“碧玉跌碎以后,方发现玉中藏了半卷‘玉尸真解’,及一瓶‘玉精灵液’,温姑娘遂服食‘玉精灵液’,苦炼‘玉尸真解’,得成今日绝艺。”
董百瓢问道:“谢仙子说是‘玉尸真解’只有半卷?”
谢逸姿笑道:“玉中所藏,只是‘上卷’,‘下卷’则不知今在何处?这种武学秘笈,并不知是何人所留,从未听见过它的来历。”
董百瓢微笑说道:“我听独孤老弟说过,温姑娘功力颇高。”
谢逸姿看了独孤策一眼,含笑说道:“温冰本是天生练武奇资,那瓶‘玉精灵掖’,又对她补益太大,故而如今一身功力,业已高出我们,倘再机缘巧合,让她获得下卷‘玉尸真解’,则不出三年,必然举世无敌!”
董百瓢因独孤策醉酒入梦?醒来还早,遂向谢逸姿笑道:“谢仙子,你知不知道温冰姑娘,现在何处?”
谢逸姿应声笑道:“这个好猜,她定是在海角天涯地,追寻她杀母深仇,‘白发鬼母’萧瑛的踪迹下落。”
董百瓢笑道:“仙子猜得不错,但你大概想不到温冰姑娘,如今便在云南境内。”
谢逸姿果然闻言失惊地,向董耳瓢蹙眉问道:“温姑娘既到‘云南’,怎会不来看我?”
董百瓢笑道:“事有缓急轻重之分,温姑娘如今身在魔巢,哪里能够抽空前来探望谢仙子呢!”
谢逸姿被董百瓢这几句话儿中的“魔巢”二字所惊,秀眉双挑,讶声问道:“董老人家,你所说的‘魔巢’二字,意属何指?”
董百瓢笑道:“是指‘野人山寓魂谷’下!”
谢逸姿越发吃惊地,注目间道:“董老人家是说温姑娘已被‘寰宇九煞’擒去?”
董百巍摇头笑道:“不是被‘寰宇九煞’擒去,而是温姑娘新与‘毒手天尊’祝少宽等订盟,成了‘衰宇九煞’之中的新姊妹呢!”
谢逸姿听了这种答话,简直震惊欲绝!
董百瓢遂面含微笑地,把独孤策向自己所述“离魂谷”中一番惊心荡魄经过,向谢逸姿细说一遍。
谢逸姿静静听完,指着睡卧石上的独孤策,摇头苦笑说道:“独孤表弟,及冷姑娘这等年轻好手,委实目无余子,胆大包天!换了略有江湖经验之人,谁敢像他们这般作法?”
说到此处,深深一叹,又向董百瓢说道:“但也真亏他们,居然不仅除掉一位‘金扇书生’江子奇,并把‘离魂谷’中,闹得天翻地覆,探悉了不少重要虚实。”
董百瓢蹙眉说道:“谢仙子,独孤老弟虽已历尽千难,侥幸脱险,但我总觉得听任温姑娘独处魔巢,不是办法。”
谢逸姿点头说道:“老人家这种看法,与我相同,且等独孤表弟酒醒以后,我们互相好好商议商议。”
董百瓢面色深沉地,缓缓说道:“据独孤老弟所言,‘毒手天尊’祝少宽的‘天魔血诀’功力,已极惊人;倘若‘三烈阳魔’杨叔度、‘七柔阴魔’楚绿珠等夫妇,再因爱女杨小桃之仇,与‘寰宇九煞’结合,则敌势未免太盛了呢!”
谢逸姿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下事往往如此;不然扶持正气,卫道降魔之举,怎会称为极艰巨的大业,尚幸杨叔度、楚绿珠等‘阴阳双魔’,向来崖岸自高,不屑与任何人物合手。”
董百瓢问道:“仙子知不知道,‘阴阳双魔’与‘寰宇九煞’双方,究竟哪一方比较难斗?”
谢逸姿想了一想答道:“衰宇九煞人多,阴阳双魔艺高……”
董百瓢接口说道:“谢仙子认为阴阳双魔在武学方面高出‘毒手天尊’祝少宽么?”
谢逸姿点头说道:“祝少宽纵然炼成‘天魔血诀’,也决不会强过‘三烈阳魔’杨叔度,及‘七柔阴魔’楚绿珠去。”
董百瓢皱眉说道:“阴阳双魔既然如此厉害,我们似应先向他们订一约会,才好妥议对付之策,否则若等双魔挟怒赶来,‘点苍’弟子,会不会遭受无辜浩劫?”
谢逸姿苦笑说道:“阴阳双魔遁世多年,如今才从杨小桃口中,得悉她父母未死,但隐居何处,却无人知,怎能向他们主动订约?”
董百瓢忧形于色说道:“不能主动,只好被动,我们要集结‘点苍派’所有高手……”
谢逸姿摇手说道;“这样不行,杨叔度、楚绿珠是盖代魔头,慢说‘点苍派’其他人物,连我也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之敌。”
董百瓢顿足悔恨说道:“自从杨小桃亮出‘夺魂青玉钩’,我才知她来历,但再想阻止独孤老弟莫下杀手,却已不及,这场祸事,真是闯大了!”
谢逸姿含笑说道:“老人家不要发愁,常言道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想应付’阴阳双魔‘,使’点苍‘门下,免遭浩劫,并不是没有办法,只似乎有欠光明一点。“
董百瓢问道:“谢仙子有何妙策?”
谢逸姿愧然说道:“只要我设法避开,不在‘点苍’,便无大碍。”
董百瓢暗想“流云仙子”谢逸姿若在“点苍”主持一切,尚恐难敌“阴阳双魔”,怎的设法避开,反会无碍?
念犹未了,谢逸姿便知他有所疑惑,加以解释说道:“杨叔度、楚绿珠虽极凶毒,但自视太高,决不会对掌门人不在的武林后辈,乱下杀手,故而我只要及时避开,并选择一名胆大灵巧的年轻弟子,在‘阴阳双魔’来时,告以掌门人侯教多日未见驾临,现因事已赴何处,留言请其赶去一会,则杨叔度、楚绿珠定然立即赶往指定地点,而不会对‘点苍’门下,妄肆报复。”
董百瓢抚掌道:“妙计!妙计!这怎能说是有欠光明?但不知谢仙子打算把杨叔度、楚绿珠夫妇,约往何处?”
谢逸姿蹙眉说道:“这是一桩极关重要的大难题,处理得好,可以消灭弥劫,万一处理得不好,却将祸满江湖,我无法擅自决定,且等独孤表弟醒来,彼此仔细商议商议,看看有甚稳妥策略?”
董百瓢闻盲,遂取出两粒白色丹药,畏给独孤策服下。
谢逸姿含笑问道:“老人家,这白色丹药,是‘解酒丸’么?”
董百瓢点头说道:“独孤老弟这等功力之人,极不易醉,但既醉便非短时可醒,我们亟需商议要事,故而只好给他跟上两料‘解酒丸’了。”
董百瓢是位大大酒徒,他所炼‘解酒丸’,自然极具灵效,独孤策服后不久,便即酒意渐消,慢慢醒来。
董百瓢见独孤策已醒,便把杨小桃身份,玉钩来历,及即将发生的严重后果,向他一一说明。
独孤策听完经过,便向谢逸姿愧然说道:“表姊,想不到因我醉酒逞强,竟替你惹下这大祸事;倘若杨叔度、楚绿珠夫妇为女复仇,使‘点苍’门下,有所伤损,却是怎好?”
谢逸姿含笑向独孤策安慰说道:“表弟不要难过,今夜若换了我来应付杨小桃,结果定仍相同,因为我以一派掌门身份,无法由于畏惧她父母威名,而过分委曲求全,对方又复凶骄绝世,哪里还能免得了互相放手一战?”
独孤策点头说道:“一战虽然难免,但我若不杀死杨小桃,情况也不会弄得如此严重。”
谢逸姿摇头笑道:“独孤表弟你说得不对,常言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又道是’当场不让父,举手不留情‘!彼此业已动手,就算你不想杀死杨小桃、她那柄满淬剧毒的夺魂青玉钩下,又怎肯饶你?故而既遇绝世凶邪,能除便须除去,古人’遇文王谈礼义,逢桀纣动干戈‘之训,是丝毫不错的呢!“
独孤策见表姊“流云仙子‘谢逸姿毫未嗔怪自己,并如此说法,心中方觉稍安,剑眉微蹙,向谢逸姿及董百瓢说道;”表姊及董前辈,错既铸成,悔亦无益,我们还是来研究研究怎样善后才较稳妥?“
董百瓢笑道:“独孤老弟,在酒醉未醒之前,谢仙子便已想妥善后之策,要与老弟商议商议。”
说完,遂把“流云仙子”谢逸姿意欲及时避开,邀约“三烈阳魔”杨叔度,“七柔阴魔”楚绿珠夫妇,去往别处相会之策,向独孤策细述一遍。
独孤策听得连连点头,目注谢逸姿。含笑伺道:“表姊,你这种主意,想得极高,还要与我商议什么?”
谢逸姿笑道:“我要和你商议的是究竟把‘阴阳双魔’杨叔度、楚绿珠夫妇,约往何处了断,才是上策?”
独孤策想了—想说道:“在决定这约会地点之前,似应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