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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巾问道:“婆婆,您怎么了?”
艺娘抽开身来,未语。
但爱巾却已瞧见她眼中有丝丝的闪动(泪水)。
只听艺娘道:“是来找那孩子的?”
爱巾却久久不回应。
艺娘见她低着头,又有红晕,不禁微笑道:“孩子,这都是天意。去吧。他现在在陪着谈名。”
第十八章 神的安排
顷刻间,水雾淡去。
他看着她,许久,突然道:“姐,你等一下。”
她愣声道:“连儿,怎么了?”
他却盯着她胸前,不语了。
她面带微红,道:“连儿,连儿!”
他这才回神,亦不禁通红起来。
她却笑着捉看他急急回躲的眼神。
他连忙道:“姐,姐,我……我……不是,不是。”
她此时又想起了隐约老人的话,沉默了。
他见她不做声了,又抬头道:“姐,你别生气。我不是。”
她看着,看着他,静静又静静地看着,问来:“连儿,刚才你是不是看见了一个结?”
他轻轻点头,不敢说出来。
她笑道:“连儿,这是一个老神仙给我的,你信不信?”
看着她淡雅的神态,他却摇起了头。
她又逗他:“连儿,你真的不好奇?”
他道:“姐,它……很好看,真的,就象月儿在雪山上,多么的……”
见他未敢说下去,她问了:“多么什么?”
他怔怔地看着她,道:“撩人。”见他思绪已飘扬去,她不禁也……
一座雪山屹立在诸山围绕中。它是那么的坚定与高耸。洁白的月儿就吻落在山的脸庞,犹如情人一样,醉人心房。
许久,两人都回过神来。他道:“姐,你看到了吗?”
她道:“对,好美!连儿,你却更明丽,更清朗。”
他红了:“因为笛声……在我心中悠扬。”
她嫣然。
他即道:“姐,我们下去吧。”
她却突然问道:“连儿,前辈是这儿……羽化的吗?”
他不懂她话,道:“姐,你在说什么?”
她道:“连儿,我想问你,药翁他……是在这青苔上西去的吗?”
他还是不懂,但点了点头。
她脸色有些凝重了。
他见道:“怎么了?”
她微微笑道:“没事,下去吧。”
他刚欲转身下去,却见她有些站不稳了。他急忙扶住,问道:“姐,你怎么了?”
她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他欲背她下去,但她却道:“连儿,不用。”
他转过身来:“姐,你到底怎么了?”
她面色却通红起来。
他着急又莫名了,道:“姐,快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连儿,在山庄的时候,我……中了迷药。”他道:“怎么会……这样?”
她道:“本来我以为运功驱除了。可是,我……我说不清。你别问了。”
他道“好,不说了,我运气帮你。”
她摇头:“没用的。”
他追问:“为什么?”
她道:“你别再问,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他道:“不行。你……好像很难受,很……痛苦。姐,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
她不语。
他又道:“姐。”
她道:“你先下去吧,先下去。”
他不肯。
她沉浸会儿,道:“连儿,你看这地上是什么?”
他疑惑道:“是些青苔。”
她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他道:“姐,你在说什么?”
她道“连儿,听我的话,快下去,快下去……”
他摇头:“姐,你怎么了?怎么了?”
半晌,她望入他眼里,道:“连儿,一死一生,这就是原因。”
他低头反复着:“青苔……一死一生……青苔……一死一生……”
她闭上了眼睛,道:“连儿,我得在这儿怀胎。”
他震住。
她又道:“你……下去吧。”
她的心已砰到了极点。全身血液,因欲因药,烫烧起来。
缓缓睁开眼眸,再次望入,道:“连儿,你懂了吗?”
他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莞尔的她,道:“我想当父亲!”
她回答了:“当真?”
------生命是这么一个过程
------相信爱,敢于爱!
水雾散去,她靠在他怀里。
他轻轻问:“姐,我们是不是先回山庄去?”
她道:“不,爹和娘都在闭关。连儿,你是不是要去剑脉山庄?”
他道:“我答应了戈伯伯的请求,我必须去完成。”
她道:“连儿,我明白了,可是我不能离开你。”手臂环得更紧了。
他想了想,道:“或许剑脉山庄对姐姐的身体有好处。”
她漾然一笑,道:“那我们今天就动身。”
他点了点头,牵起她手,走下去。
再回到阁室时,谈名已经不见了。这时,一个小乞儿跑来道:“少夫人,少傅,请到客堂吃午饭吧。”
爱巾听道:“哎,怎么没见到小枣子啊?”
小乞儿回道:“小党主他去了第二庄。”
爱巾沉吟会儿,朝连习微笑道:“走吧。”
经过几道口,却见席下和检魂还在比。
但从两人面色来看,都已筋疲力尽。然而,谁都不肯先停手。爱巾忍不住叫道:“还不够痛快?”
席下喘着气,道:“还来吗,检门主?”
汗水淋漓的检魂不停地刮拭。他道:“高粱地……里种玉米……秋……后见高低!”
易鹤这时道:“接着!”一块擦巾向席下抛去。
连习轻轻笑了笑。
检魂见道:“哎,祁连山,善儿在哪儿?”
连习道:“我不知道。她没回红门?”
检魂站起来,将剑返回鞘中,道:“告辞。”
爱巾听道:“不吃饭吗?”
检魂道:“二姐,我要找着她。”
爱巾欲喊住他时,他已匆匆离去。
这时,席下笑道:“少夫人,你那头穗可真绚丽!”
爱巾笑道:“看来这些日子,你心情倒是很舒服吗?”看了看替他拭着汗水的易鹤。
席下道:“少夫人,面色红润,应该是因为见到了他吧?”
爱巾笑道:“你可不可以不这样叫我?”
席下道:“好。二姐。”
爱巾道:“对了,你二哥呢?”
易鹤接道:“他跟婆婆一起离开了。”
爱巾道:“去哪儿了?”
易鹤摇头道:“不清楚。”
爱巾道:“好了,我们先去用饭吧。”
席下却道:“二姐,你们先去,我去看看堂老哥。”
爱巾陷入沉默。连习道:“仲孙大哥他……也离开了。”
席下笑了,道:“该离开的终会离开的。”
时至未时。爱巾和连习准备去剑脉山庄。而席下则想去碑林,凑闹剑祭。
听爱巾道:“鹤妹,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易鹤道:“我想去看贞姐。”
爱巾欲语,席下却道:“二姐,我们走吧。”
易鹤瞪了他一眼,道:“二姐,我先走了。”
人已去。
爱巾道:“她可真生气了。你真不去追吗?”
席下一番沉默后,道:“我是为她好。二姐,我有事,不与你们同路了。驴上人,相会无期啦!”
话落,就无踪无影了。
爱巾无奈地笑了起来。
连习牵住她的手,道:“姐,走吧。”
申时一刻,两人终于到了山脚。
水声依旧,风景如墨。
站在缆车里,远眺大海。
爱巾微微笑道:“她好像一个摇篮啊!”
连习也笑道:“姐,你听。”
爱巾凝心听着。
连习又道:“听到了吗?那是什么声音?”
爱巾回道:“是呼潮声,象宝宝的哭声。”
他深深地拥紧她,微笑。
刚一下缆,戈承就高高兴兴地奔了来:“二姨,舅舅!”
爱巾蹲下来,抱住他,道:“承儿又长高了!”
戈承道:“咦,二姨,你头上怎么插着……这么好看的稻穗子?”
爱巾笑道:“真的好看吗?”
戈承点点头。
爱巾道:“承儿,我们先进去吧。”
正厅。慕容昭巾拉住儿子坐到一边。而在这些日子里头发已尽白的靳娘声音虚弱道:“爱儿,你有己儿的消息吗?”
爱巾安慰道:“大娘别太担心。姐夫会照顾好自己的。”
靳娘转道:“连儿,你来是有事情吗?”
连习回道:“大娘,只是想来看看您,还有承儿和大姐。”
靳娘道:“好吧。你们聊。哎,对了,连儿,你眼睛是不是好了?”
连习道:“是。”
靳娘会心地笑了笑,进内室去了。
爱巾对慕容昭巾道:“姐,别难过了。”
慕容昭巾浅笑:“我又没事。我还有承儿在身边啊!”
爱巾道:“姐,我想到处看看。”
慕容昭巾道:“好。承儿,你陪……你舅舅玩吧。”
说完,姐妹俩起身走向外面。
而戈承则牵起连习到了内院。
听戈承道:“舅舅,我要学那个阶步,教我嘛!”
连习笑道:“那不叫阶步,那叫脉(Mò)步。”
戈承道:“哦,舅舅能教我吗?”
连习道:“这没法教,只能靠自己。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要学会它,必须做到两点。一,懂得思念。二,会默息心诀。第二点,我可以告诉你。”
于是,连习就将心诀说给了他听。述后,连习又道:“承儿,你能带我去你爷爷的密室吗?”
戈承道:“舅舅去那儿做什么?”
连习道:“能带我去吗?”
戈承却又兴奋道:“好!”
密室。门是戈承打开的。里面真就只有一个香炉。而那些医学著本和药材在哪儿呢?
连习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承儿,你去吧。”
戈承“哦”了一声,就出去了。
连习看着香炉,好一会儿,才走近它。香炉是三足大鼎。其中檀灰已几乎落满。
连习闭目半晌。再睁开时,眼睛却绽出明光直射香炉!
只见两把一黑一白的三寸螺旋剑缓缓浮出来。
连习将它们拿在了手中,自语起来:“阴阳螺旋,为什么是螺旋而非直面?”
不再多想,便挪动香炉。
果然,一道暗门瞬时出现。
连习走了进去。
这正是那间陈列书籍和摆放药材药具的密室。
在书架上,有一封信。上面有:习侄启。
连习拿了出来:习侄,在我案屉里有我半生丹一颗。它是解你眼毒的。习侄,原谅伯父,害你中毒失明。伯父这一生,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研究医理以及它和武学的相合之术。习侄,在我案屉里,还有我托付于你的东西。至于是非剑,就任凭天意吧。最后,伯父也祝你在尘世获得喜爱。
打开屉子,有一个小土瓶,里面应该是那半生丹。
连习却没有在意,而是拿起了里面的书笈。
一本《剑阴五册》,一本《筋十二章》,一本《脉中八略》,一本《络十五卷》,一本《散诀》,一本《聚曲》,一本《焦经三篇》,还有《银无痕》及它的解方《易方》,这两本很厚,很厚。
连习不禁自语:“原来是伯父研制了银无痕!”
就在这时,靳娘走了进来。
连习欲语,靳娘已道:“什么也不用说,照他的话做吧。”
连习道:“大娘,伯父这一生的成就让人难以想像。可是我想,伯父这一辈子里,亏欠……亲人的也很多,尤其是对您。”
靳娘深含泪水,似自语:“两个人已是夫妻,就无法分清欠谁多,欠谁少。对吗,术哥?”
连习不忍再说,只道:“我先出去了,大娘。”
出来后,连习就去院中找戈承。可是,却不见人影。
会去哪儿呢?就在这时,庄中那些家丁都惶惶乱跑起来。
连习拉住一个问:“怎么了?”
他回道:“少傅,异象,天生异象!”
连习也来不及多问,跟着他们去了。
来到外面,只见山巅正往下流着血一般的浆液。在夕阳的余晖中,红得刺眼!
这是怎么回事?
连习立即回神,闭上目,脉步而上!
三百来尺的“剑柄”被慢慢地染红。
连习不得不加快步伐登上去,看个究竟。
一上巅来,连习就被摄住了心目。
这山巅之上,竟遍长大大小小的黑白色螺旋剑芝!!!
它们两两相缠,越缠越紧。那绞出的芝液便越浓越稠,遍地漫流!
连习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他立即纵身而下,有如神使一般。可是,却不知为何,整个剑山顷刻间火光四起!
那些缆绳正一根根被燃着。山庄混作一团。
连习拉住一个侍女,问:“看见承儿了吗?”
侍女摇头。
到底去哪儿了呢?
连习赶到了后崖。见到的却是一个刺人心肠的场面。
戈承小小的身躯竟躺在地上……苍白无色,血迹涂身!
慕容昭巾那椎心泣血的样子,已让人难咽。
连习未来及回神时,只听得焦上一声狂哮后,就将手中那剑,带着血色的是非剑甩向空中,无了踪影!
与此之时,戈承的身躯竟也随之而失!!!
慕容昭巾愕然回神,喝来:“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