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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多想,唤了几声“连儿”。
无人回应。
她依径而行,数十丈后,便见到了一庐院。走近篱笆,院门上有羲体二字:别庐。
看着这两个布满苔痕的字,她走了进去。
院内有几只鸽停落。她道:“有人吗?有---人吗?”
没有声音回应。
似乎这庐院已沉浸了很多年了。她欲推门而入时,却听到了戈静嘶竭的喝声。她不禁立即顺声找去。当她又回过泥地,缘路绕行几十丈时,又见到了一处屋舍。院门上有行体二字:栖舍。
在院中,戈静和戈己倒在地上,解志垂坐在一旁,易鹤站在三人之间。
易鹤一见爱巾,有些兴奋道:“二姐!”
解志一听,抬头来。
爱巾却呆了呆,忙过去扶戈静,并道:“静姐,这怎么了?”
戈静铁青着脸,不语。
爱巾转问缓缓起来的戈己:“姐夫,你怎么了?”看他痛苦地移动着腿。
戈己也咬着牙,不说话。
爱巾看向守视自己的解志,道:“解……大哥,你还活着,还活着。”
解志道:“爱巾,你怎么下来了?”
爱巾笑了笑,转问易鹤:“鹤妹,你又怎么在这儿?”
易鹤也只笑了笑。
爱巾道:“你的脚好了?”
易鹤道:“二姐,你别问了。”
爱巾便对戈静道:“静姐,我扶你进去吧。”
戈静脸色已缓了许多,任爱巾扶进了屋。
之后,爱巾又出来搀戈己,但戈己却道:“不用,我就待在外面。”
爱巾欲叫解志,解志已道:“我不进去了。”
易鹤接道:“二姐,你们聊,我去陪静姐。”
在她进去后,爱巾看着场中二人,不知如何是好。
听解志道:“爱巾,你下来不是来……找我吧?”
爱巾沉默。
戈己挪动着身躯,朝院外去。
爱巾问道:“姐夫,你要去哪儿?”
戈己道:“我没事。”拾起一根棍子,撑去。
爱巾苦恼起来。
解志道:“他的腿是跳崖后受的伤。”
爱巾听后,问:“你的手……好些了吗?”
解志转望夜空,道:“之前那是你的笛声吗?”
爱巾也看向明月,低声道:“嗯。”
解志道:“还能见到你,已是上天可怜我了。”
爱巾轻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解志道:“因为……我依旧不能释怀,此心仍在奔腾!”
爱巾心底揪起了丝丝惧意,听着这话。
解志从竹椅上起身,道:“爱巾,你下来是找我,对不对?”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
爱巾忙退开,道:“解哥,你还活着,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
解志扑了过来,道:“爱巾,我无法不想你,我越来越做不到!爱巾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他抓紧爱巾手臂,求个不停。
爱巾一阵心悸,不由运力一脱,将他挣倒了。
倒地的解志笑了起来:“我如今已是废人,还有什么资格配你笛后呢!我根本就是废物!”
爱巾不敢过去,心却已切:“解哥,你别……这样,好吗?我……你先起来,我……扶你起来。”
就在她过去欲扶时,易鹤跑了出来,道:“二姐,发生什么事?”
爱巾不语。
易鹤扶起解志,道:“解大哥,你们怎么了?”
解志道:“没……事。易姑娘,你进去陪她吧。”
易鹤不好再问,又进去了。
解志看着爱巾,道:“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爱巾接道:“解哥,你别说话,听我说,好吗?”
解志点点头。
爱巾轻轻述来:“在度过了生命的三分之一,在遇到连儿时,我已做出了选择。第一眼见到……连儿时,心就已为他而陌生。那种感觉,是任何人也无法体会的,它是我生命里的唯一。我们已经成亲。我……已经是他的妻子。解哥,我知道你很痛苦,我……深深愧疚。可是,我只爱连儿。我……下崖来是为了寻他。解哥,你……忘了我,我真心希望你有自己的幸福,解哥。”
解志整个人已不能动弹。
爱巾想走近他时,焦上却出现了。
他道:“少夫人,哦不,祈夫人,真是情深义重啊!”
爱巾回道:“你真没死?你……怎么在这儿?”
焦上笑道:“我确实该死,但是还没有报答恩主,必须苟活于世。”
爱巾道:“你这人……你来想干什么?”
焦上道:“你不是来找你夫君吗?我就是来带你去啊!”
一听,爱巾急切起来:“连儿在哪儿?”
焦上道:“你随我来就是!”
解志这时道:“爱巾,不能去!”
未等爱巾言语,焦上已道:“难道让你在这占便宜不成?”
爱巾一听,道:“焦上,你住口!”
焦上道:“好,你们还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爱巾转向解志,道:“解哥,别担心,好好照顾静姐。”
解志道:“你不能跟他去,爱巾!”
焦上又笑起来:“改改你的称呼吧,剑肾!”
解志语塞。
爱巾对焦上道:“快带我去!”
两人正要走,戈己的声音却吼来了:“焦上,你站住!”
焦上闻声,背身不语。
戈己道:“你杀死……承儿,这仇我要报!”
焦上道:“对,我杀了她的儿子,但并不是你戈己的!你娘也没将这事告诉你吗?”
戈己震住。
焦上又道:“想来你娘是被你已气得说不出话,才关门而去的吧!”
爱巾不由想起了当时靳娘由房间走进大堂的忧急面色。原来是这样!
解志接道:“你说什么?”
焦上道:“你手丢了,耳也聋了?”
爱巾立即道:“焦上,你说够了没有?”
焦上却道:“祈夫人,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是谁的种吗?”
爱巾怔住。
易鹤已扶着戈静从屋里出来,此时。
听戈静道:“你知道?”
焦上笑道:“你不就是因为……昭生的不是你戈家的种而厌恨她的吗?哦,对了,我忘了你也只是戈术收养的看门狗!说你是戈静,其实你也只是一个无父无母,对自己身世一无所知的野种!你有什么资格去诋毁昭?你不仅是长发婆,更是长舌妇!你戈静真是戈家的好表样!”
爱巾怒道:“焦上,你……说够了没有!!!”
焦上不语。
戈己问戈静:“谁是他的亲生父亲?”
戈静道:“我不知道!”
焦上听道:“你想知道?好,我来告诉你,他就是……”
带着丑谱的邱婀这时晃现来。她道:“要你带她去,你倒好,在这儿和他们吵起了嘴皮!”
焦上接道:“既然你来了,那我就没必要带她去了。”转眼飞离。
邱婀对爱巾道:“走吧。”
易鹤听道:“你要带二姐去哪里?”
邱婀道:“你不应该来这儿,快上去吧。祈夫人,我们走!”拉起爱巾便飞去。
被邱婀带着飞,爱巾只觉轻妙非常,不禁道:“你的轻功真的不可言绘!”
邱婀道:“还比不上红翎客!”
爱巾道:“嗯?”
邱婀道:“江湖上称他第九客。”
爱巾笑道:“那你就是红翎仙子了!”
邱婀怔了怔,不语。
爱巾道:“你是不是帮助了鹤妹?”
邱婀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爱巾道:“你懂。鹤妹的脚……”
邱婀许久才道:“那是她的奇迹,和我无关。”
爱巾道:“反正我是不相信脚受了伤的人,能下崖来。”
邱婀道:“好了,到了。”
爱巾低头一看,是崖脚的一个石穴。
邱婀道:“跟我去吧。”两人走了进去。
里面的情景与邮堡惊人的相似。邱婀注意到了爱巾讶异的表情。她道:“和那里一样,是不是?”
爱巾点了点头,道:“不过,这儿看上去温煦些。”
邱婀淡淡笑了笑,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爱巾道:“等等,公啸人呢?”
邱婀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经过几道廊,就来到了一间房前。邱婀喊道:“我已经带她来了。”
里头传出公啸声音:“你先去吧。”。
邱婀应声后,对爱巾道:“进去吧。”走了。
爱巾推开了。
公啸那眼神显得比较平静。
听他道:“给你说个故事。”
爱巾道:“你想说就说。”
公啸摊手道:“坐吧。”
爱巾坐了下来。
公啸道:“十一年前的有一天,他离开了家,准备浪荡江湖。凭着手中的剑,他很快适应那些江湖规则,随意人生。当他认为自己这一生当这样终了之时,她却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了。在他经过泾渭合处时,他看到了她辛苦地疏散着难民。那年正是黄河泛滥。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可是却在他脑海里刻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象。她那……温柔的眼神,亲切的背影,善良的心肠,深深地,深深地震撼了他。他便去交识她。当听到她善解人意的话语后,他无法自拔了。为了她,他发誓,愿意豁出一切,娶她。可是她拒绝了他,在最后,她说出了和他相处的原因。原来……她只想帮他走出……那段伤忆。他知道真相后,始终不愿相信。然而,当看到她绝世真容时,他崩溃了,他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他……玷污了她……杀了她……失手……杀了她。不,不,是她故意死在他剑下的,是故意的,故意……的。”
爱巾沉默,久久。
公啸道:“这一生,他是不可能……好好结局了。生命的过程,对他来说,是一种彻底的麻醉。”
爱巾道:“时间会愈合一切的。”
公啸道:“算了吧。随我来。”
爱巾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出屋后,把爱巾带到了一个洞口前。
公啸道:“上去吧。”
爱巾看了看这向上的石阶,道:“是什么地方?”
公啸不耐烦道:“自己上去就知道。“转身而去。
爱巾便走了上去。还是四十七步阶。上来后,灯火清亮的过道看上去有些空旷。爱巾往前走去,就在一间窖室里见到了三人,连习,跳佛,公二单。
三人正兴谈着。
爱巾在外停留了半晌,微笑。
她喊出了声:“干公公,二……叔!”
跳佛激动道:“爱……爱儿!”
爱巾急忙过去搀住有些摇摆的跳佛。
跳佛认真地瞧着:“呀,爱儿越来越漂亮了!”
爱巾早已羞红,道:“您说什么呢!”
坐在石凳上的公二单道:“义伯说得没错,确实漂亮了许多啊!”
爱巾扶跳佛坐好后,转向公二单,道:“二叔,你的脚……还没好吗?”
公二单摇头笑了笑,道:“没事。”
爱巾这才看向微低着头的连习,再也不移。
跳佛见道:“哦,两个人吵架了?连习,是不是你惹爱儿了?”
连习真点起了头。
跳佛笑起来:“那快向她赔礼认错,让她原谅啊!”
连习终于抬头看着爱巾,道:“姐,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爱巾心中确有怨,但道:“你平安……就好。”
跳佛接道:“爱儿,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谈论磁石的秘密。”
爱巾道:“磁石的秘密?”
跳佛道:“磁石的神奇就在于它为世界的变化和本质提供了许多的信息,仿佛它就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物质,反映着生命的介态。”
爱巾不懂道:“您说的,我听不懂。干公公,我一直以为您只对做菜感兴趣,没想到您对这些也有这么独到的见解。”
跳佛道:“其实,我也是近朱者赤而已。”
爱巾道:“您是说……”
跳佛道:“公汗义弟,他才是真正的好物之理。”
爱巾道:“我想起来了,您曾经常和老庄主煮酒论道!”
跳佛道:“只可惜汗老弟过早而世啊!”
爱巾听道:“干公公,我们不说这了。对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跳佛道:“我想找出汗老弟和十九儿的死因。但是下崖来后,却没有找到他们的骸骨。也许真是沉入了泥狱。唉,这么多年来,它是我脑海里最生硬的结。却没想到在这又遭了伯单儿的道!”
爱巾道:“他对您怎么了?”
公二单接道:“他在义叔身上种下了……漏箭十二辰。”
爱巾道:“是什么,二叔?”
公二单道:“我也不知道,是暗器吧。”
跳佛微怒道:“这兔崽子,明的斗不过,老来暗的!唉,也怪我太……大意了。唉!”
爱巾抚抚其背,道:“您莫生气了。”
跳佛叹了叹,道:“爱儿啊,外头是不是又发生了不少的事?要不伯单儿怎么没来串门子呢?”
爱巾不知从何说起,只道:“您先告诉我漏箭十二辰是什么?”
跳佛却摇起了头。
见公公不语,爱巾便不再追问,另道:“对了,你们都吃过饭了吗?”
连习接道:“他们送过了,但……没吃。”
爱巾道:“怎么不吃呢?”
跳佛笑了笑,道:“我们有手有脚就自己动手嘛!”
爱巾道:“您又做出了一道菜?”
公二单笑道:“爱儿,义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