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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是白天武。这些日子以来,宫里的事务都是他代清秋作主,但每日也会定时来向她汇报一次。今天他过来以后,已在静心园外等了些时候,但一直不见清秋出来,不免有些担心。于是,他也管不了什么礼节避讳的,就自作主张走了进来,不料见到的竟是这样一番情景。看到地上的血,他以为清秋不知如何了,顿时急得变了脸色。
见白天武到来,蔺宇涵顿时惊喜万分,忙开口道,“快帮我……”
话未说完,他方才强压在喉间的鲜血便又溢出了嘴角。
白天武也是行家,见状立刻明白了几分。“我来!”他赶紧上前替下了蔺宇涵。初觉那触手如针之感,他也不禁吃了一惊,不过多少能猜想到其中原委,因此他并未多问,即刻转向蔺宇涵道:“你别说话,怎么做,指给我看!”
蔺宇涵喘息着点了点头,随即退到一边,以手势示意白天武将清秋的内力导向何处。
如此指点,本是不易理解,但白天武与清秋相处三年,对无极门的武功多少也有所了解,再加上对清秋超乎寻常的关怀让他的领悟力如有神助般涌现,因此一步步做来并无差错。不多时,清秋的内息终于稳定下来,面上无意识的痛苦表情也渐渐消失了。
“可以了吗?”扭头望向蔺宇涵,白天武小声问道。
蔺宇涵伸手探了探清秋的脉息,略一思索后轻轻点头。
白天武慢慢收回了内力,随即长吁口气,筋疲力尽地坐倒在地上。他前一阵也受过伤,所幸伤药来得及时,又不似蔺宇涵般因外伤大量失血,所以恢复得较好,不过,大伤初愈之后一下子动用那么多内力,此时的他也已是疲惫不堪了。
“她应该还有半柱香的时间才会清醒,我看得可对?”擦着额上的汗,白天武朝和自己一样靠着墙坐在地上的蔺宇涵投去了询问的一瞥。
“白护法好眼力!”休息了这么段时间,蔺宇涵气血略平,总算敢开口说话了,“多亏你来,否则,我和秋妹怕是要同归于尽了……”
“想得美!”白天武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我们的君子之争还没结束呢,我怎么可能允许你破坏规矩,就这么和宫主共赴黄泉做对同命鸳鸯?”
蔺宇涵怔了怔,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地道:“说的也是。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我们这对敌手……合作得还挺不错,我是真没想到,那样……你都能明白我的意思!”
“第一,我不是笨蛋!”白天武的唇角也微微扬起,“第二,我们目标一致……”说到这里,他含着笑意的目光忽又变得朦胧起来,神情复杂地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目标一致是没错,但“标的”只有一个,终是无法两全其美的。蔺宇涵心一抖,面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方才因强用内力而受创的脏腑似又疼痛得更加厉害起来……
原形毕露(一)
自经历上次死里逃生的惊险波折之后,清秋倒是因祸得福悟出了修习心经内功的正确方法,这个月起,她正式开始了与世隔绝的闭关修炼。为防备蔺长春的突然来袭,仙宫各堂均严阵以待,外松内紧地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而“多灾多难”的蔺宇涵则在那以后内伤复发,又在床上躺了好些时日。因为知道他为宫主付出的一切,仙宫部属都很照顾他,扁盛才精心为他配制了补养身体的药物,又以针灸之术助他调理气血,小翠则在旁衣不解带地伺候他。半个月后,他终于又能行动自如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离清秋预计的出关之日也不过剩下十来天了。这天,蔺宇涵起床梳洗完毕,刚刚推开房门,只见海棠和小翠一路拉拉扯扯地奔了过来,两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明显的惊惶之色。
“蔺公子……”海棠一见他便扬声欲呼,却被小翠一把捂住了嘴。
“怎么了?有事吗?”他心弦一紧,快步迎上前去。
“没事,我跟海棠姐闹着玩儿呢!”小翠嘿嘿一笑,手掌仍死死按在海棠嘴上。海棠焦急地挣扎着,两人又扯作了一团。
蔺宇涵拧了拧眉,直觉地感到不对劲,忽然,他的耳际隐隐传来了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其中还夹杂着几许凌乱的呼喊呵斥。
“是……我爹来了?”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别乱猜……”
小翠拼命摇头,海棠却趁她分心之际一把拽开了她的手,一口气说道:“没错,就是蔺盟主来了。他在外面放出了风声,说宫主是无极门的叛徒,不仅欺师灭祖,残杀同门,还要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结果各大门派的武林人士都跟着来了,说什么要讨伐我们!他们现在已经闯过了谷口的毒瘴林,又破了谷中的纤云阵,钟堂主不在,留守的简副堂主阻不住他们,白护法和莫护法只好带其余四堂的人出去应战了!”
“海棠姐!”小翠急得直跺脚。话音未落,只见蔺宇涵已转身回房拿了佩剑,出门就向谷口奔去,她在他背后焦急地呼唤了一声,可他已经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就你多嘴!”眼看事情已无可挽回,小翠懊恼地冲着海棠嚷嚷起来,“他的身子还没全好,怎么能让他出去冒险呢?再说来的是他爹,你叫他怎么办?这不是存心为难他吗?”
“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啊,没准只有他能阻止得了他的父亲呢?”海棠讷讷地解释了一句,看着小翠火冒三丈,珠泪欲滴的样子,她若有所思地凝起了眼眸,“小翠,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他了?莫非……”
海棠暧昧的眼神和语气让小翠没来由地好一阵心慌。“我怎么了?你别乱猜!”她烧红了脸,跺着脚背过身去。
一直以来,她对蔺宇涵日渐深切的关怀都是情不自禁,却从未深思过自己的心态变化到底是出于何种动机,这一瞬,骤然被海棠点破的心事把她给吓住了,无所适从的她顿时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就在小翠为自己朦胧的心事烦恼着的时候,出云谷间早已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由于蔺长春利用西南分舵弟子被毒杀之事在江湖上大肆散播飘尘仙宫作恶多端,意欲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的言论,许多与无极门结盟的门派为了确保自身的地位和利益,也纷纷参与了这次讨伐,像神刀门这类惯于趋炎附势的门派自是不落人后,而鹰扬帮的韩中天因为已经以蔺长春的亲家自居,也自告奋勇地前来助其一臂之力。
一时间,山谷中尽是东一处西一处捉对厮杀的人群。醉叟提着个酒葫芦,在人群中左一穿,右一插,专挑敌方之人的错处下手。他出手并不重,不是挠人痒痒,就是喷人一头一脸的酒,打斗之中的玩笑意味十足,不过倒也大扰对方的军心,帮着仙宫诸堂牵制了不少敌人。
纵观全场,最为触目惊心的就是白天武和莫红绡联手与蔺长春展开的恶斗。
上次白天武与蔺长春单打独斗,吃了不小的亏,这次有莫红绡相助,情况就大大不同了。当初,纪飞雪曾经传授过他们一套双剑合壁的“流云剑法”,一正一反,相辅相成,两人联手,威力可增强数倍,远远胜过两个人本身功力的叠加。因此,骤遇这种打法,仍是空手以对的蔺长春一时间也被压制住,占不到半点便宜。
然而,蔺长春的武学造诣毕竟要胜过他们许多,交手一段时间后,他便渐渐摸出了一些门道。心念一转间,他突使怪招,猛地变掌为爪,十指如钩地向莫红绡胸前抓去。
这一下若被抓中,难免衣衫破裂,春光乍泄之祸,莫红绡脸上一红,顾不得原本的进退方略,慌忙后跃数步,远远地避了开去。
谁知,蔺长春这一手本是虚招,迫开莫红绡的同时,他突然身形急转,双掌齐出朝白天武当胸劈了过去。前番清秋的脱逃,蔺宇涵的重伤,这两笔帐他全都算在了白天武头上,因而对其恨之入骨,莫红绡的死活他无所谓,白天武他却是非杀不可的。
失去了莫红绡的相助,若要以硬碰硬,白天武岂是蔺长春的对手?猝不及防之下,他手中的长剑立刻被蔺长春刚猛的掌风劈飞,胸前顿时门户大开。
莫红绡经历了适才一险,惊魂犹自未定,可眼见白天武势危,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喊一声“小心”,纵身飞扑过去,想也不想就挡在了他身前。
眼看着这致命一掌就要落在莫红绡的身上,忽见一人疾掠而至,长剑一颤,竟奇诡地钻进了蔺长春绵密的掌风圈子里,直直点向他的腕脉,迫得他不得不撤掌退开了一步。
蔺长春恼怒地看向这个坏了他大事的不速之客,杀机正涌上心头,可随后却惊愕地叫出声来:“涵儿,是你?”
原来,及时赶到迫退蔺长春的正是他的儿子蔺宇涵。他腹上中的那一剑伤口极深,如今不过刚刚结痂,刚才用力过猛,牵动得伤处又隐隐作痛起来,此刻,他只能气喘吁吁地倚在树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初知儿子无恙,蔺长春先是一喜,可当他略略定神,想到儿子方才所使的那一招奇异剑法竟连他这个当父亲的都从不曾见过时,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了他。
联想起姚枫曾跟自己说过的话,他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几乎让他不敢相信的答案随之跃然而出:《易天心经》!这出人意料的精妙剑招正是来自他始终没有得到的《易天心经》后半部分!
“涵儿,可以跟爹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他面色一寒,缓缓向儿子逼近过去。
蔺宇涵吃力地站直了身子。他知道父亲已隐约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强抑下凌乱的心绪,他鼓起勇气迎上了父亲凌厉如刀的目光:“爹,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蔺长春的脸色更加难看。
“三年前就有了怀疑,这些年……一点点证实的!”蔺宇涵痛苦地合了合眸。
“好小子,我可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竟有这般深的城府!”恍如当头挨了一棒,蔺长春铁青着脸喘息道,“那么,《易天心经》……”
“已经回到了应该拥有它的人手里!”
蔺宇涵睁开眼睛,心痛地看着父亲:“爹,你不要再想把它夺回来,它本来就不属于你!为了强争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已经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难道还要一错再错吗?你收手吧,秋妹答应过我,只要你肯悔过,她会原谅你的……”
“啪”的一声,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的话。蔺长春怒不可遏指着儿子咆哮起来:“秋妹,秋妹,你这个逆子,为了冷清秋那妖女,竟然出卖你的亲生父亲!你给我听着,立刻把《易天心经》交出来,再杀了那个妖女,否则的话,我蔺长春就没你这个儿子!”
火辣辣的疼痛烧灼着蔺宇涵的面颊,血的腥甜在他的口齿间缓缓蔓延开来,面对着盛怒的父亲,他只能一言不发地咬紧牙关,用沉默昭示着自己的坚持。
原形毕露(二)
眼见儿子的固执之态,蔺长春不由得窒息了一瞬,盛怒间,他的耳边恍惚回响起了妻子龚秀菊临终前的殷殷叮嘱:“长春……答应我……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孩子啊,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爹的一片苦心呢?”
无声的呐喊中,他的心痛得起了一阵痉挛。
他是二十岁那年带艺投师的,投入无极门之前,他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帮派小头目,妻子龚秀菊十六岁嫁她,跟着他受尽颠沛流离之苦,好不容易熬到他在无极门有了些出息,还没来得及过上一天好日子,就因积劳成疾过早辞世。弥留之际的龚秀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那时,他握着妻子的手含泪起誓,会竭尽所能去爱他们的孩子。
自那以后,他就下定决心,别人有的,儿子一定要有,别人没有的,他也要想方设法帮儿子得来,他要把妻子没享受到的一切统统奉献到儿子面前,让他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儿子就把自己为他付出的心血踩在脚下任意践踏,还振振有辞地来跟他作对,这实在是让他寒透了心。
正心乱如麻间,忽见姚枫神色惶急地从远处跑来,慌慌张张地喊道:“大师兄,不好了!”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没出息!”蔺长春心里正烦,不禁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
姚枫顾不得计较他的态度,擦着额上的冷汗顿足道,“大师兄,出大事了!逍……”
“蔺长春,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三年前图谋弑师,陷害手足,如今还想逼儿子与你同流合污吗?”
忽然,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自谷口由远及近传来。说话之人似乎身体极为虚弱,嗓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但他语中带怒,且透出种与生俱来的威仪,让闻者肃然起敬,若是宵小之辈,则不免心虚胆寒了。
蔺长春闻声脸色大变,霎时间惊慌失措地倒退出好几步去。
“大师兄!”姚枫赶紧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