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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到姐夫微微含笑的温柔目光,忽然大悟,不由羞涩的瞪了他一眼,垂了下头。
萧月生纵情地呵呵笑了两声,声音渐渐放低。
“襄儿,其实是姐夫现在遇到了一桩难题。”萧月生将琴案上落下的厚厚一层积雪拂开,漫声说道。
“什么难题?我能帮你么?”郭襄如水的双脖盯着姐夫问。
萧月生点点头,“正是要你帮我,唉……,可惜她不在我身边……!”幽曲的叹息声低不可闻,脑海中泛起了一幅凄然绝美的玉容。
如若她在自己身边,凭她地无双琴艺,定能影响到自己的心境,帮助自己克除心魔。
谢晓兰呐谢晓兰,唉——!
“姐夫……?”郭襄见姐夫忽然怔怔发呆,略有些担心的轻轻呼唤他。
“哦,……没事!”萧月生乍然醒过神来,见到小姨子关切担心的目光,摆了摆手。
“襄儿,你知道武功练到一定程度,便是修练心性么?”萧月生将其它心思排除脑海,手指拨弄着那根银色断弦,眼睛注视其上,开口对郭襄问道。
郭襄微蹙弯月眉毛,沉吟一下,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好像听到外公这么说过,只是听不太明白,便也没往心里去,真的是这样麽?”
萧月生对黄药师能够领悟此点,并未感到太大意外,他们这一层次高手,应该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一点了。
萧月生点了点头,蹙了蹙眉,想要找个浅显的途径讲明白,却发现这是徒劳之举,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语言与精妙的道比起来,实是苍白之极。
“道家有性命双修之说,襄儿应该听说过,”萧月生轻轻拨弄着琴弦。仍是尽量说得清楚一些。
“……性便是心性,命则是身体,而我们武林中人,大多是专求修身一途,一味追求功力增强,技艺高妙,对心性的修练。不闻不顾。……到了修身的极高境界。才会发觉修心的重要,而到此境界者,仅是寥寥数人罢,……唉——,大多数人,终生却也无法领悟。”
在铮铮的琴音中,萧月生的声音漂漂渺渺,平平淡淡,恍如天际传来,似真似幻。
“全真教心法本是难得地性命双修心法,只是兼修心性比之专修武功一途。进境要慢得多,若是人们能活一百岁,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必是全真派高手,他的武功开始进境极慢。但越到后来越快,只可惜人的身命太短,却等不到了,真是可惜啊——!”
萧月生摇头叹息,这些话清晰可闻,被郭襄听入耳中,心中想起,怪不得爹爹一直说,全真派内功是最正宗的内功心法,原来如此。
“姐夫,到底要我怎么帮你?!”郭襄对这些听不太懂,关心的是怎样帮姐夫,于是颇有些不耐烦。
萧月生顿了一顿,噎了一下,顿时有种对牛弹琴之感,但看了一眼正凝视着自己的秀美娇妍,却有些狠不下心来喻之以牛。
“咳咳……”他干咳了两声,打断自己的遥想,自己受心魔影响越发厉害,开始压制不住心头的胡思乱想了。
“嗯,……这几天,我不时地感觉心烦意乱,渐渐有控制不住自己本性的预感,……襄儿的琴声能令我心宁静。”萧月生透过纷纷地雪花,直视着小姨子柔软若水的双眸,沉静的说道。
郭襄微微发慌的挪开双眸,不敢去看姐夫那深邃无边的眼瞳,深怕自己陷入其中,心底深处,却淡淡升起几分甜蜜,自己地琴声能够令姐夫宁静!自己的琴声能够令他宁静!
萧月生看着她秀美的脸上微染红晕,表情似羞似喜,实是娇美动人,忽然间微微一凛,这神情娇态,与她的姐姐极为相似!难不成……?
随即哑然失笑,暗骂自己太会自作多情,自己的小姨子可是心胸异于常人之辈,不会如她大姐一般没有眼光地。
他眉头又是微微一蹙,烦躁的感觉又自心底升腾,开始冲击自己的护心之力。
“襄儿,……,给姐夫弹上一曲吧!”他强抑烦躁,温和地笑道。
郭襄忙给头,看到姐夫脸上不自然的笑意,知道姐夫需要听到自己的琴声,忙点点头,伸手拂去琴上的积雪。
只是,积雪之下,露出的瑶琴,琴弦已经断上一根,她束手无策,心下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萧月生迎上小姨子惶急地双眸,轻笑一声,手中忽然凭空出现一只瑶琴,琴身乌黑,琴弦亦是银白细丝,在周围夜明珠莹辉的映照下,古朴而神秘。
郭襄有些发呆,实不知为何又出现了一具琴。
“姐夫,这是……?”她怔怔看着几乎与手中一模一样的瑶琴,不禁问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头未答,将两张琴对换,断弦之琴在他手中消失不见,“襄儿,开始吧。”
郭襄看他微蹙着眉强笑,顾不得再问,纤指伸出,轻拂瑶琴,淙淙之声倾泻而出,如一道清泉,融入如鹅毛般纷飞的大雪之中。
萧月生微微叹息一声,感觉这次的烦躁之意比上次来得猛烈得多,仿佛怒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
襄儿淙淙的琴声,似乎带着一股清和的气息,令自己的心莫名的清虚圆融,一阵阵的烦躁之意,在这股气息之中,变得淡化许多,他够看到深山之中的幽泉,沿着山涧细细流淌,幽石碧树,清凉宜人。
自己仿佛化为了一淤泉水,在山涧之中静静流淌,无思无想,随波逐流。
渐渐的。他脑中一片空白,,恍如入定一般。
郭襄开始还不时的注视自己姐夫的神色,见他渐渐松开了紧蹙的峭眉,神色渐和,心知自己琴声有效。便放心的尽情拨指,脑海中细细想着心目中的桃源胜景。
萧月生恍惚直入幽冥之际,郭襄仍不敢停歇,不知弹了多久。十指指仿佛已经不是自己地一般,没有了知觉。
看到姐夫阖目平和的神情,郭襄心中喜悦。虽然手指已经没有了知觉,却丝毫不觉其苦,反觉能为姐夫如此,心中喜乐无限。
萧月生缓缓睁开双眼,双瞳变得越发深逮温润。正在凝视着自己姐夫的郭襄只觉一股温润的暖流浸过自己的身体,通体舒泰异常。
“可以了,襄儿。”缓缓沉静地声音自他嘴中发出,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一片空白之后,他感觉自己如同死去一次,如今醒来,恍如新生,原本的心境。顿时焕然一新。
正不由自主的盯着姐夫双瞳地郭襄心中一慌,十指一乱,琴音顿时葛然而止。
萧月生轻轻蹙了蹙眉,看着襄儿微微颤抖的纤纤玉指,心中微痛。苦笑道:“傻丫头,受不了就停下,怎能如此逞强!”
“姐夫,你好些了么?”郭襄羞涩的笑了笑,任姐夫抓住自己
小手,轻轻在掌中抚摩。
萧月生点了点头,手中元气逐渐浸润着她的小手,恢复已经僵硬的骨节与经脉,看她无法伸直的弯曲手指,便知当时受了多大的苦楚。
郭襄感觉自心底井起地甜蜜似要溢出来一般,他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手,实是天下间最美妙的事。
“咦?”萧月生忽然顿了一顿,心中警兆大生,脸色陡然间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了,姐夫?“郭襄忙问,她极为敏感,看到姐夫的脸色,心中微微一沉。
萧月生眼中金光一闪,灿如金阳,他不敢望向郭襄,忙吸了两口气,将金光隐去,咬着牙,手中忽然出现一只玉佩,顺势塞到郭襄已经回复柔软的小手。
“襄儿,这是遁玉符,滴血启用,你马上使用!”萧月生沉声道,语音急促,说罢,也不待郭襄回答,马上放开她的小手,广袖轻挥,十几块儿墨绿玉佩飞出,静静悬浮在半空之中,随即又是十几柄玄色龙旗,星罗棋布,插于自己一丈周围。
弄完之后,他暗暗呼出一口长气。
“姐夫,到底怎么了?”郭襄狐疑的声音怯怯响起,萧月生才恍然发觉身边地郭襄还未离开。
“襄儿,快是!莫要多说!”萧月生又是故态复萌,颇为粗暴的说道,只是此时的郭襄却不以为忤,只是紧紧盯着他,执着的想要知道到底怎么了。
萧月生不耐,不再与她多说,感觉心之护力渐渐松垮,如欲要决堤之坝,缺口越来越大。
他手指遥点郭襄手中的碧绿玉佩,一道细微至极地金光自指尖射出,射向那块遁玉符,他想启动遁符,让郭襄离开。
郭襄鬓上玉蒋绿光一闪,金光顿时化为无形,飘洒的雪花亦被逼离她的娇躯,搅得粉碎,杨扬洒洒,落于草地积雪之上。
“铮,铮铮——”郭襄着他的神情,一猜便知又是姐夫的心情烦躁,自己更不能离开,忙将函佩收入怀中,手指轻按瑶琴,微微拨动,发出铮鸣之声。
“唉!没用了……,怕是没用了!”萧月生长长叹息,看到她执拗的娇美容颜,苦笑连连。
实没想到自己这次是阴沟里翻船,竟被心魔不知不觉间骗过,趁自己心神松懈之时,刹那而入,攻破了心防的一角。
“姐夫,没试过又怎知无用,“…凝神静气,我们尽力试试!”郭襄娇声细语,声音平和清雅,慌乱之色已经消失不见。
她将神色尽力舒缓,忘记一切,努力的在脑海中描绘着深山美景,手指轻柔的捻拨抚按,淙淙的清泉流水之声静静淌出。
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手中忽然出现一只玄乌玉镯,拿起郭襄忙着抚琴的左手,将玉镯套了进去。
随即将她鬓上的玉簪拔下。与玉镯轻触,手中金光一闪,灭入玉簪与玉镯之中,复又将玉簪插回她的乌黑油亮的长发上。
郭襄任由姐夫动作,另一只玉手仍在不停地抚琴弹奏。尽力不受其它事物干扰。
萧月生这才松了口气,这只玄乌玉镯防护之力极强,远愈她头上的镇神簪,两件护身之物同时作用。应该能够挡上一挡,有使用遁符的时间。
“襄儿,一旦我失控。千万不要靠近我身边,马上启用遁符离开,过一段时间再回来看我!”萧月生盯着郭襄,郑重着吩咐。
雪花飘飘,郭襄淡淡一笑。说不出的从容姻雅,她轻轻点头,玉指不停,淙淙的高山流水之声不停泻出。
萧月生这才完全放下心来,轻舒了口气,将眼睛微微向天空望去,仍是急乱如故地大雪纷纷涌入眼帘,急击而下。平时看起来飘飘扬扬,颇为缓慢的雪花这般角度看去,却是速度极快,带着冲击之力。
他睁大眼睛,看着直击眼睛的雪花。呵呵轻笑,心中陡然豪气万丈,要来就要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慢慢阖上双眼,精神某中于脑诲深处的明亮一点,此时本源心性之火,至精至纯,是抵御一切异态之源力。
心底处地烦躁之气终是排山倒海而至,本已半垮的心之防护终是完全摧毁。
脑中幻像渐渐出现,往事一幕幕呈现眼前。
野心勃勃的自己,乍闻噩耗,身患绝症,不信,绝望,挣扎,最终无奈修道,以求得心灵平静解脱。
………………
“小生,我要走了,……你保重!”美丽地女友淡淡的说道,转身离开他的病塌。
………………
“为什么,为什么——!我造了什么孽,这么惩罚我的儿子!”父亲将屋里的一切摔得粉碎,苍老憔悴。
………………
自己冰冷地身体被缓缓推入焚化炉中,父母二老麻木无神,恍如痴呆…………
郭襄手指拂动,努力的保持清和的心境,只是却不知不觉间感到了一分悲伤与愤慨,睁开双眸望去,自己的姐夫阖着双目,一滴淡淡的清泪自他眼角缓缓淌出,掉至雪地,终不可见。
她忙闭上双眼,否则将要忍不住停下琴声,伸手抚去他的泪水。
谢晓兰幽幽的望着自己,微微一笑,满是凄然决绝………………
程英看着自己,淡淡说道:“萧大哥,我与表妹要告辞了!”………………
程英的面容与他原来地女友忽然重叠到了一处,淡淡的看着自己,转身离开……
萧月生呆呆着着谢程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呵呵一笑,“走吧,都走罢!”
雪花狂卷粉碎,靠近他周悬一尺之雪花皆被搅成雪流,冲天而起,在他上方翻涌不绝,无法下落,他所在之处,片雪不落,周围珠辉映照之下,他面容凄凉孤苦,衣衫头发皆不停的轻轻飘动,俱如波浪般起伏不休。
凝心抚琴的郭襄忽觉一股大力涌至自己周身,玉簪玉镯同时微微一亮,浩浩清流自头顶手腕间传来,心神顿时一震,更加清和几分,琴声亦是陡然升高,声调却越发平和清脆,叮咚之声清晰可闻。
只是她却与琴案一同被萧月生身上之力平平推开六尺,厚厚地雪地上留下深深的一道宽沟。
萧月生本是渐趋激烈的表情,忽然一缓,慢慢平静。
郭襄发觉头上腕间的清流涌入手指之后,琴声陡然变大,声音越发清雅,对姐夫的影响顿强,忙将体内清流不停的凝注于指尖,化为淙淙清音,倾注于姐夫耳中。
周身俱被玉簪玉镯护住,雪花无法及身,一触即被弹开,绕她形成厚厚的雪丘。
良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