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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珠帘轻晃,房门声吱的轻轻一响,屋内己不见了杨若男的身影。
“赫。小若男这么厉害?!”对于杨若男的身法之快,关盼盼颇有几分惊异。
“嗯,若男的武功比我可要厉害得多!”谢晓兰目光凝注于晃动的珠帘上,看着闪闪发光的串串珠帘,玉颜带笑,透着淡淡的自豪,她已进入了干娘的位置之中。
两人躺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有些心不在焉,记挂着杨若男。
半盏茶时间,谢晓兰耳边忽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脚步声虽多,却并不凌乱,颇为整齐,齐齐踏于地上,带着憾动人心的力量。杀意隐隐。
“晓兰妈妈!”在门户转动,发出吱的一声时,杨若男杏黄的身影一晃,已俏生生站在床榻旁。
“若男,是些什么人?”谢晓兰按着暖衾缓缓坐起,令躺在她身旁的关盼盼露出一抹雪白香肩。
“好像是御并军抓什么要犯。……看样子这是个厉害地家伙,出动了一百名御前军,个个都带着神臂弓,威武得很!……不愧是天子脚下的御前军,比咱们嘉兴的那些兵油子强得多了呢!”
杨若男是向轩窗下的书案,掀开白玉熏炉,檀口如吐珠,将遇到的情形吐露,小手拿起熏炉盖,肌肤与炉盖似是同色同质,她双眸朝炉里看了看,又转向床揭方向:“雪晴姨娘,熏香没了,要不要再加些?”
“嗯,再加两段吧,就在旁边的檀木盒里。”关盼盼声音慵懒,鼻音颇重,不复白天的冷漠,反而透着妩媚与诱感。
“若男,他们到底要抓什么人?”谢晓兰毕竟是经历无数次追杀之人,警惕心极强,颇有闻风而动地小心。
“嗯……,好像叫什么翻天鹞子吧,他们只是闷头跑步,几乎不说话,隐约听了这么一句。”杨若男微一思忖,方才开口说道,打开檀木盒,小手驾轻就熟的捏出两段粉色熏香放入熏炉中,落盖无声,极是轻盈优美。
谢晓兰舒了口气,虽说出动一百名御前军前来对付抱剑营有些荒唐,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便是凭着谨慎小心,才躲过一次次追杀,看着熏炉又散出淡淡的幽香,杨若男深嗅了一口,满意的娇笑,掀开床帏,脱下鹿皮靴,跳回厚软的香榻上。
杨芳男呼的掀开被窝,惹来干娘的一通羞嗔,谢晓兰月白丰挺的胸抹露于灯光下,自是令她有些害羞。
“若男,别忙着脱衣裳,我还有些不太放心!”见杨若男开始解扣子,谢晓兰忙制止。
“干娘——,太小心了吧?!”杨若男虽是都着小嘴,却仍是停下手。
“小心点儿没坏处!”谢晓兰坐起身来,白了她一眼,神情沉静,双眸朦胧,似在侧耳倾听。
“咦,他们好像分成两队了!”杨若男也学干娘静心倾听,蓦然轻咦了一声,令一直赖在床上地关盼盼亦拥衾坐了起来。
“快穿衣裳!”谢晓兰拉了一把神情慵懒的关盼盼,声音严肃,无一丝玩笑意味。
“怎么了?真的是冲我们来的?!”关盼盼有些怔然。
“嗯,差不多,我有种不祥之感,……雪睛别磨蹭,快些穿衣裳!”谢晓兰将关盼盼的内袄扔给她,手中内袄已迅速的将自己玲珑娇躯裹起,长期身处受追杀之境,令她对危险有一股说不清地预感。
“我出去看看!”杨若男初生牛犊,无畏无惧,见干娘与雪睛姨娘忙着穿衣,使双手一撑,娇躯一飘,钻出床帏,套上鹿皮靴便闪出了轩阁内,其兔起鹘落,令谢晓兰来不及出声。
第130章 击弩
抱剑营琉璃楼顶,杨芳男一袭杏黄罗衫迎风而立,此时明月挂天,银辉遍洒,宇内澄清,令其衣裾飘动,青丝飞扬皆清晰可见。
杨若男目光澄澈,看着尚在远处的两队御前军在月光下奔跑,她小手摸了摸怀中的玉蜂针,微微发痒。
这些御前军俱是身着纸甲,步伐稳健有力,唯有领头一人披着铁铠,在月色下寒光闪烁,杀意盈盈。
离抱剑营尚远,沉喝声不时响起:“快,快!”
距抱剑营两百米处,又是一声长长的喝令:“上——弦——!”
吱吱的较弦声此起彼伏,令人牙齿发酸,将脚步声掩住,他们人手一支的神臂弓,虽称之曰弓,实际却是弩,威力之强,足可在百米处穿透重甲,亦是武林中人的恶梦。
为劲弩上弦之时,他们脚下仍奔跑如故,毫不迟滞,步伐不乱,极是训练有素。
神臂弓上弦填弩时,一般士卒则需以脚蹬住弓身,而这帮御前军士却不需用脚,可见臂力之强。
距抱剑营百米处,那最前身披铁甲之人忽然顿住,“锵”的一声,腰间长剑出鞘,在月色下,划出一抹寒光,长剑一指***己熄、寂静无声的抱剑营,冷冷沉喝:“围上!”
身后御前军士以他叉口,前后交错而分,一东一西,绕向抱剑营两侧。步伐一改沉闷凝重,变得轻盈迅捷,令楼顶上拈针而立地杨若男蹙了蹙黛眉,这帮子人,看来不是一般的御前军呀。比嘉兴城的军士精锐得太多。
她理了理吹乱的乌发,因为起床匆忙,没有来得及挽发,柔顺的青丝俱都披散于肩后,随风飞扬地缕缕青丝,令她少了几许青涩,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怀中小手拈着的玉蜂针已换成了金针,那人放着铁制铠甲,玉蜂针太过纤细,以自己的功力,怕是射不穿。
唉,看来让晓兰妈妈不幸料中,这些人果然是冲着抱剑营来的,虽然这些御前军看着依旧威严,却不再可爱。干爹训示在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她缓缓自怀中拿出小手,指间已拈着一枚细长的金针,即使天上明月如轮,月光皎皎,也只能看到淡淡的金光若有若无。
“嗯——?!”长剑归鞘,目光如炬的身披铁甲之人忽然望向楼顶,未离剑柄的大手顿时一紧。
他似见到楼顶有一张绝美的容颜在如水地月光中淡淡一笑,接着周身一麻。黑暗渐渐涌上心头,那张绝美玉洁的容颜渐渐朦胧,终于陷入了黑暗之中,无知无觉,他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好美”的赞叹。
杨若男舒了口气,望着已是僵硬不动的身披铁甲之人,心中颇是遗憾干爹没在跟前,见不到自己地杰作,隔着这般远,金针能穿射铁甲,足以自豪的了。
杨若男与母亲小龙女毕竟是母女,平时灵动狡黠,气质与小龙女迥异,看起来不像。但一旦沉下脸来,神情专注时,小龙女那冰清玉洁的气质便在杨若男身上隐隐显现。
抱剑营后面而至的一队,领头之人则是身披纸甲,被杨若男轻描淡写的甩出一枚金针制住。
这次她却毫无成就感,这样的晴朗无雨的天气,以金针射透纸甲,实算不得什么了不起。
近百精锐异常的御前军在无声无息中,已将抱剑营团围,各人手中劲弩垂直指向地面。
四位手执角弓的鸣镝神箭手如标枪般直立,抱剑营都后各有两人,他们望了望自己地统领都统,等待命令。
只是已中金针的两人呆立不动,天色虽有月光银辉,仍不如白昼,看不清双眼与脸上的表情。
军令森严,两位正副都统站在那里不动,其余军士皆直直站在夜风中,肃穆静立,唯有嘴里呼出的白气被夜风吹散。
杨若男小手又探入怀中,以手数了数天蚕衣兜里装着的金针,叹了口气,这些金针是干爹送的金簪所化,当日化成金针之后,马上便有些后悔,于是放在怀里舍不得用,这会儿却是不能不用了。
只是干爹小气,这枝金簪是自己十岁时所送,很小很细,根本化不出多少枚金针,一百枚,那更不要想!
杨若男圆亮的眼珠转了转,灵动异常,脚下是琉璃瓦,无法如青瓦一般弄碎做暗器,跳到街上取泥沙,又太脏,到底拿什么当暗器呢?
唉,可惜没有干爹那般功力,不能用头发当金针,针到用时方恨少呐!
她在自己娇躯上模了一摸,嘿然一笑,有了!
月光下,一块温润而鲜红的玉石出现在她莹白地小手中。
皓腕上的玉镯是护身之宝,自是不能扔出去,干爹临走时送给自己的这块红玉,倒没甚用处,只是通知干爹过来的讯号石罢了。
僵直不动的两名统领终于被发觉了异常,手下副官轻轻唤了一声,没有反应,再唤了一声,仍无反应,自是上前株望,竟发觉两人己昏迷过去,只是仍维持着原来的站姿罢了。
“呜——!”一声如泣如诉地凄鸣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一支鸣镝射向正在月色下把玩着红玉的杨若男。
“若男!”谢晓兰有些惊怒的声音亦随之响起,月白的身影一闪,出现在了正抬头观望的杨若男身旁,手中长剑出鞘,划出半圆的匹练,在身前舞起一道雪白的光幕,抵挡随着鸣镝而至地一团弩箭。嘶嘶地破空声震人心魄。
“铛铛铛铛”的金铁交鸣声如雨打芭蕉,如快拨琵琶,密密麻麻。这一团弩箭竟未有一枚穿过绵密的剑网,只是执剑的谢晓兰玉手微颤,已有些力竭之感。
此弩射程近有四百米,楼顶距他们仅不到百米之距,弩箭上蕴含的力量之大,足以射穿重铁甲,即使谢晓兰功力精奇深厚,一口气按下近三十支劲弩,也感觉有几分吃力。好在这柄自王府中得来的长剑不是凡品,否则此剑早就粉身碎骨。
“嗡——!”又是一支鸣镝挟尖厉之声的射向杨若男与谢晓兰,直指杨若男的咽喉,矢尖如抹银粉。划出一道耀眼的直线。
谢晓兰欲要出剑格挡,手腕一紧,却是杨若男出手拉住,弩箭如电。再次出手已是来不及。
在她惶急之间,却见杨若男周身蓦然呈现一团绿光,似是将她笼罩春中,随之自己腕间一凉,自玉镯传入一股清凉的气息刹那流遍周身,周围出现了淡淡的绿光亦将自己笼罩。
那凄厉而至的鸣镝在绿光闪动时,犹如苍蝇飞入锦网,尖厉的鸣响戛然而止,再也无力向前。被弹落于她们脚下的琉璃瓦上,滑落而下。掉于地上,同时又一团弩矢挟着嘶嘶地破空声罩向两人,两人周身绿光陡然明亮了几分,弩矢纷纷落于琉璃瓦上,笃笃响成一片。
谢晓兰不由怔了怔,冷汗涔涔而出。心跳得比平时厉害几倍。
刚才手腕被若男抓住,若男看似娇小,却功力奇高,小手之力如巨象,难撼分毫,根本来不及抽出手挥剑。若没有这层绿光挡在身前,此时两人早已劲弩穿心,死得通透,想想都令人冷汗淋漓。
凄厉的鸣镝再响,更盛刚才,两支鸣镝划出两道银线,同时射向两人,各奔其头部而至,由于谢晓兰的愣神,再想出剑拦截,却已无能为力。
“咯咯……”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在夜空中回荡,有护心镯启动,她虽未运功力,笑声却被玉镯之力放大,在整个临安城上空回响不绝,惊醒无数人家美梦。
杨若男地笑声将嘶嘶的弩矢破空声掩盖,五十支弩矢己是漫天而至,笃笃的响声中,她们脚下不远处的琉璃瓦上已插满弩矢,矢已没顶,唯留燕尾羚在晃动。
“若男,我们躲躲吧!”谢晓兰拉了拉满脸兴奋的杨若男,她看到抱剑营团围之人半数以弩倾指着自己,半数正以脚踏弩,吱吱的上矢,心中忧虑,若是玉镯忽然失灵,或者内息用尽,那她们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干嘛要躲呀,看我的!”杨若男粉红的小嘴一撇,收回兴奋的目光,朝一脸地担忧的干娘笑了笑,另一手中的红玉顿时粉碎。
似是自内而外的分解,这一块萧月生留下的红有玉在她手中变成了无数颗小玉粒,这一手阴劲之运用,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便是萧月生在此,见到杨若男的手法,亦难免会夸上两句。
“天女散花式!”杨若男娇声笑喊,清脆悦耳,在皎洁的月光下,她手中一团红云向上扬起,如一团乌云升空,随即化为无数雨滴,滴落于四周团团围着抱剑营的众御前军士。
红玉化成地玉粒将众人笼罩,无从躲闪,竟是无人幸免于难,手中的弩弓纷纷坠落于地上,有的缓缓委顿在地,有的则是僵直而立,不一而足,却皆是未有还手之力,无出声的机会,唯有她清脆的咯咯笑声在夜空中回荡袅袅。
杨若男双眸四顾,看到这些御前军变得不那般齐整,或横或竖,不一而足,不由地摇了摇头,朗朗月光之下,有些嫣红的玉脸露出不甚满意的神色。
“这个天女散花式可是名不符实呀!”清朗的声音中,一身月白短袄长裤的萧月生出现在她两人中间。
“干爹。”杨若男扭了扭娇躯,玉脸再泛几分薄薄的红晕,娇艳异常,脸上带着忸怩的神色。
“哼哼,真是丢人,先下手为强,先下手为强!你怎能任由他们射箭,嗯——?!”萧月生身都月白短袄。胳膊下挟着宝蓝色长衫。面色沉沉,冷冷地瞪着扭着衣角,披散着青丝的杨若男。
“再说,你那暗器使得实在丢人,还好意思叫唤天女散花式!……啊?!!……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