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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轻扫了一眼众人,却见三位师兄与小师妹皆怔怔发呆,眼睛瞪圆,眨也不眨一下,死死盯着那月白罗衫的女子。
“师兄。”那冷若冰霜的女子黛眉轻蹙,看了一眼身旁男子,声音清冷,宛如寒泉浸体。
“咳!”那相貌平平的男子清咳一声,令众人不由一寒,自怔然中醒来,感觉到了失态,或转头,或低头,皆故作不看。
这一男一女,是萧月生与李若云。
李若云忽然生出去四大门派游览的兴臻,萧月生也由得她,陪她一起。
第122章 指点
这里的夏夜,带着丝丝的凉意,睡在外面,会被露水打湿,极不舒服,即使有一座破庙,也强上许多。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掠而过,读心术运转,几人的心境已大略了解,这些华山派的弟子,倒还是丝纯良之人,难得之至。
“我等错过住宿,欲在此住一夜,是否太过打扰?”萧月生温声问道,笑意温煦。
“请。”三师兄张少临忙起身,伸手肃请,然后冲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摆摆手,示意让开位置。
张少临儒雅温和,似是读书人,却是心思细腻,一见到两人的风采,便觉非是平常人。
宋玉婷乖巧的搬了一个树墩过来,送到李若云身前,娇羞着请她坐,她显然甚少见陌生人,仍带着拘谨与青涩。
李若云对她大生好感,此女虽羞涩,却善解人意,乖巧伶俐,非是后天雕琢,而是灵慧天生。
宋玉婷见对方冲自己点头,不由喜出望外,浑身发轻,美滋滋的坐到她身边。
李若云的绝美无俦,不仅是男人无法转目,便是女子,也难生出嫉妒之念,反而甘愿当绿叶,靠近她身边。
与李若云的绝代风华相比,萧月生普通的容貌,显得越发普通,甚至华山派的几位弟子不由心生不平,一朵如此瑰丽的鲜花,竟插在牛粪上,老天实在不公。
不由的,他们望向萧月生时,目光不善,恨不能将其打倒,打掉他的非分之想,莫要玷污了仙子。
干柴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光跳跃,他们不时扫一眼萧月生。目光不善,令萧月生不由苦笑一声,这帮华山派的弟子,也太过热心了。
既是如此,他也不与他们说话,没有相互介绍,这于武林中人,并不罕见。
李若云对他们的目光视而不见。是见过太多之故,她低声在萧月生耳边说话:“师兄,玉如也该练成一层了。”
她虽谈不上面冷心热,却并非不近人情,传授过李玉如九转易筋诀之后,一直关注她的进度。
“嗯,差不多了。”萧月生随意捡了一块木柴,投入火中,漫声回答,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李若云冷若冰霜。对男人不屑一顾。宛如寒宫的仙子,只可远观,此时。竟见到她与萧月生这般亲近,张少临他们不由心中受伤,对萧月生越发恼怒,这非关胸怀,而是男人的本能嫉妒,只能努力克服。
宋玉婷地目光不同,她满是欣赏的打量着李若云,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觉动人。是自己所应模仿。
岳敬亭则不解风情,只是觉得李若云美得不敢多看,不如自己小师妹看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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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不与他们说话,只是与李若云窃窃私语,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庙内其余之人莫不侧耳倾听。
“要不,明天回去?……万一玉如练得岔了,她的身体太弱,可是受不住。”李若云自袖中抽出月白罗帕。径自递给萧月生,让他擦擦手,举止自然,似是下意识为之。
这又让周围的男人一阵心痛,不由纷纷转头,不再去看,免得徒伤已心。
“也好。”萧月生淡淡点头,将罗帕还她,手中蓦然出现一只白玉酒杯,温润精致,莹光流转。
杯中已有半杯碧绿色的佳酿,轻轻晃动间,光泽如玉,外人却闻不到一丝香气。
李若云不是多话之人,自高耸的胸口掏出书卷,与萧月生坐得再近几分,然后就是火光,静静读书。
她感觉被大师兄地气息笼罩,浑身说不出的安宁舒适,即使不言不动,也安宁喜乐,如在天堂。
萧月生则盯着跳跃的火光,不时轻啜一口碧绿美酒,不言不语,似是发呆,仿佛一座雕像。
他读心术运转,正在倾听周围华山弟子的心声,颇为有趣,对华山派的事情,已隐有了解。
他们不说话,华山派的几人又开始说话,声音放小,窃窃私语,似怕打扰了李若云的读书。
很快已至半夜,他们都已躺下,身下铺着油布,萧月生与李若云则盘膝而坐,张少临曾欲将自己的行李送李若云,却被她淡淡拒绝。
午夜,庙内一片安静,仅有微弱的火光,众人均已睡去。
忽然一声簌簌轻响,有人起身,火光下,却是憨厚纯朴的岳敬亭。
他轻轻坐起,抹了抹眼睛,仍旧睡意朦胧,正强打精神。
他小心地打量一眼周围,见众位师兄与小师妹睡得香甜,心中大舒了口气,又扫了一眼萧月生二人,见他们闭目端坐,没有异样,便轻手轻脚地站起,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一点儿一点儿的推开庙门,不让它发出响声,费了好大地力气,他终于偷偷出了破庙。
李若云的双眼缓缓睁开,明眸在火光下流光溢彩,秋水般的目光望向大师兄。
萧月生也缓缓睁开了眼,对李若云笑了笑,点了点头,两人无声无息的飘起,随即蓦然消失,无声无息。
丙人再次出现,是在一片小树林边,隔着破庙不远。
明月当空,是难得的好天气,银辉洒下,将小树林笼罩其中,可朦胧看到十几步远。
月光下,随着“嗤嗤”的声响,一道道剑光闪动,却是岳敬亭正在树林边练剑。
两人站在树梢下,打量着不远处的岳敬亭,盾他神情专注,认真无比的挥舞着剑。
月光之下,李若云站在树梢,月白罗衫飘飘,一尘不染,更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此时,这位仙子却被萧月生的大手揽着纤腰,她轻轻蹙眉,转身对大师兄轻声道:“他好像并未开窍。”
岳敬亭虽然认真专注,但所练剑法,却实在不高明,差谬之处甚多,在李若云眼中自是拙劣之极。
萧月生点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剑光中的岳敬亭。
“师兄……”李若云看了半晌,黛眉越蹙越紧,有些看不下去了,岳敬亭已是气喘吁吁,兀自不停,苦练不休。
萧月生看了一眼李若云,明白她明眸所含之意,点点头,苦头一声:“好吧,就指点一下他。”
第123章 犹豫
明月照人,清风徐徐。
呼呼的剑啸中,岳敬亭气息粗重,脚步踉跄,却兀自不停,神情专注,一双眸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萧月生摇头,这个岳敬亭,确实是没寻到诀窍,只知一味的使拙力,毫无技巧可言,若是与人交手,极易吃亏。
除非学会了极高明的剑招,能够以拙破巧,否则,这个岳敬亭断难成为高手。
萧月生一手揽着李若云的柳腰,另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心神收敛,微微思忖。
如今,他的八字胡已是成形,又黑又亮,宛如两柄玄黑飞刀,煞是鲜目,令其增了几分成熟潇洒的气质。
他在思忖,究竟如何造就这个岳敬亭。
萧月生的心境,已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境,对于世间的悲欢离合,凡是于自己无关,一概懒得理会。
但遇到了这个岳敬亭,却破了例,实因这个岳敬亭,令他想起了自己的岳父郭靖。
同样的资质驽钝,同样的性子纯良,同样的刻苦用功,可惜,这个岳敬亭没有郭靖那般好运气,很可能寂寂无名,一生默默。
他如今在想,究竟是传他以拙破巧的剑法,还是稍稍点拨他,令其寻到剑法之精奥,前者省事,后者费心,还有一种方法,便是教他洗髓功,增其灵慧,或回去练一些补天丹赠他。
数种方法在脑海中并行,选择某种方法,这个岳敬亭的命运各不相同,萧月生颇为犹豫。
李若云在月光下清冷依旧,清风将她的衣袂吹动,飘然如仙子谪尘,浑不似世间凡人。
她打量着岳敬亭。动人的黛眉蹙得越来越紧,心中不以为然,从未见过这般笨拙之人。
只是怜其发奋,才未掉头而去,聪慧之人,往往忍耐有限,最见不得笨人,黄药师便如是。像黄蓉一般,世间万中无一。
“走吧。”萧月生轻轻一紧大手,揽住李若云,身形飘动,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白光,已至树林旁边的山丘。
山丘不高,仅有两棵树高矮,却能一览周围的景致,月光抛洒银辉,将世间的一切披上一层轻纱。朦朦胧胧。动人而神秘。
两人站在山丘,踩着柔软的青草,罗衫随风款款。月华洒下,宛如神仙中人。
“师妹,你想如何帮他?”萧月生袖子一拂,柔软的绿草起伏,随即水珠飞出,落至一旁,青草已变得干燥。
李若云轻揽罗衫,优雅地坐下,她内功深湛,目力极强。坐在此处,仍能清晰看到山下的岳敬亭。
“如何帮?”李若云轻掠被清风吹下的一缕秀发,寒星般的明眸望谢大师兄。
“是传他一套剑法,还是指点一下他的华山剑法,……或是赠他丹药?”萧月生笑吟吟的问,他恰坐在李若云北面,南风吹拂,将她独特的幽香吹来,若隐若现。令他心神微醺,陶醉不已。
受不住师兄的注视,秋水般明净地目光转过,玉颊浮起两团红霞,她转头望向山下,看着兀在苦练不休的岳敬亭,也不由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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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指点一番他华山捎剑法,如何?”李若云声音难得的柔和,清脆圆润,悦耳异常。
此时已省悟到自己的任性,同情心泛滥,乍见一面,便这般信人,想要帮他,幸得大师兄心胸开阔,未因此而吃醋生气,反而陪着自己荒唐,不由心中甜蜜,情动不已。
“……也好!”萧月生对她笑了笑,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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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敬亭挥舞着长剑,虽觉身体疲惫,仍不肯停歇,唯有这般的疲惫,方能安心睡下觉,否则,便感觉自己虚度光阴,睡不安稳。
对于自己的笨拙,他有自知之明,便常以勤能补拙自勉,别人练习一遍,自己练习十遍,或者百遍,偏偏不信,别人能做到的,自己做不到,只要下了狠功夫,定不会比别人差。
常人以十知之,自己则以百知之,天道酬勤,君子自强不息,这股信念支撑着他,在晚上加练,已成了习惯。
能做到这般,夜晚便能睡好,若做不到,或偷懒了,则无法安枕,况且,同门的轻视,也激励着他不断的努力刻苦。
喘着粗气,他正在埋头苦练,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岳少侠,请过来这边!”
声音清朗悦耳,温润柔和,闻听之下,心中舒服,不由对说话之人陡生信任,他忙转头四顾。
不知为何,他能清晰听出声音传出的方向,转头望去。
柔和地月光,东面地那座小丘上,正有一人飘然卓立,冲自己摆了摆手,举止间透出一股莫名的气质,他想了想,想不出该以什么词来形容之。
他性子纯朴,尚不知人心的险恶,听其声音,已信任说话之人,便收起长剑,运功调息了几下,拔足便走,穿过小树林,向小山丘奔去。
他虽剑法不高,一身内功却不俗,内功一流,无捷径可言,唯有下苦功,在华山地几位弟子当中,他的内功名列前茅。
转眼之间,岳敬亭已跑到山丘上,来至萧月生与李若云身前。
“先生可是唤在下?”岳敬亭喘了口气,恭敬一礼,他虽看不出萧月生会武功,但总觉得他气度逼人,非是寻常人。
萧月生点点头,温声笑道:“小兄弟练功刻苦,着实令人佩服。”
岳敬亭不由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笑:“我很笨,得多花此时间,才能学会。”
“聪明与否,往往与生俱来,身不由已,武功高低与否,却常常要靠后天努力,小兄弟如此刻苦,前途无量!”萧月生微笑着温言安慰,读心术运转,不断观察其心性。
岳敬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憨厚的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客气。
萧月生心中满意,觉得此人可堪造就,淡淡笑道:“想见即是有缘,……我看小兄弟的剑法练得不甚得当,忍不住要多管闲事,想切磋一番。”
岳敬亭不由迟疑,面带难色的看着他。
华山派的剑法,不能外传,他虽觉面前之人温和可亲,却不能违了师门的律令。
第124章 授剑
见岳敬亭一幅迟疑犹豫的模样,萧月生不由摇头失笑,也懒得与他一般见识,伸手一招。
岳敬亭腰间垂剑倏然飞出,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孤线,轻轻飘入萧月生手中。
萧月生顺手接过李若云递上的素帕,拭了拭剑柄,摇了摇头,对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