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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雨阁***通明,整个阁楼仿佛琉璃宝塔,绽放着莹莹光辉,色泽各异。五彩斑斓。
江南云坐下来,接过小荷递上来的茶茗,轻啜一口,便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听罢,刘菁明眸闪动,修长的眉毛皱起,道:“南云,潘师伯的毒怎么办?”
“弟子也无能为力。且让他服着解毒丹,应能压制得住。”江南云摇头,放下茶盏。
“唉,也不知你师父何时能出关……”刘菁白皙如玉地脸上布满了担忧。
“师娘,师父受伤的消息,外面定是传开了!”江南云脸色沉重,缓缓说道。
“嗯…………?”刘菁疑惑地望她。
江南云蹙着眉头:“师父受伤的消息传开来。他那些仇人,不会放过机会,趁机落井下石,前来寻仇!”
刘菁虽然单纯,却也敏锐,明眸一转:“你是说,这一次,他们是知道你师父闭关,所以才敢来对付你?”
“定是如此,以后的日子。还会有人不安份的!”江南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又是几日过去,萧月生没有动静,仍没有出关,但潘吼却已毒发,只是靠着解毒丹,压制其毒性,护住其心脉。
但眼睁睁看着,他慢慢变了模样。
头发慢慢脱落。仅有如今的一半,脸上的肉慢慢消去,一日瘦似一日,几日之间。他已判若两人,神情萎靡不振,光采尽失,仿佛垂垂老朽。
刘菁心中急切,也顾不得避嫌,派江南云将潘吼接到了观云山庄,宋长老一直陪在他身边。须臾不离。
到了近两日。他精神更是不振,一天之中。几乎都在昏睡,江南云每日都为他运功逼毒,但效果不佳,仅能让他清醒一个时辰。
这一日,江南云再次帮他驱毒,一个时辰过后,她脸色苍白如纸,香汗淋漓,别有一番孱弱之美。
潘吼身上地毒越来越烈,她虽然内力精深,逼起毒来,却是吃力异常,这一次,已是竭尽全力。
潘吼在榻上缓缓醒来,宋长老忙拿了一个长枕,将他扶起,靠在长枕上。
此时的潘吼,头发全部脱落,眼窝深陷,脸颊几乎没了肉,看上去骷髅一般吓人。
“南云……”潘吼轻轻招手,缓慢说道,声音孱弱,不复原本地洪亮与豪迈。“师伯……”江南云坐到他身边,神情温柔。
潘吼微微一笑,轻轻叹息一声:“不用再帮我逼毒了……”
“师伯!”江南云娇嗔,白了他一眼,柔声道:“有返魂丹在,师伯不会有性命之忧,……等师父出关,定会有办法的!”
返魂丹是萧月生秘制的保命之药,不管多种的伤,服下此丹,便可护住心脉,吊住一口气,可支撑二十四个时辰。
如今,潘吼已经服下了两颗返魂丹,眼巴巴等着萧月生出关,他是散功关口,江南云不敢冒险惊动他。
刘菁如同热窝上地蚂蚁,在弱水亭中走来走去,一直望着寒烟阁地方向,盼望他忽然出现。
“唉……”潘吼缓缓摇头,苦笑一声:“命该如此,由不得自己,只是见不到兄弟一面,实在可惜……”
“师伯莫说这些话,师父会出关的!”江南云忙柔声道,明眸闪动,宛如西湖之水。
潘吼笑了笑,喘息几口,片刻之后,再次开口,低声道:“我走之后,长沙帮便交付给南云你了!”
“师伯!”江南云玉脸一沉,露出不愉,听他在交待后事一般,心中不祥之感越来越烈。
潘吼却仍自说自的:“你师父闲云野鹤,懒得理会俗事,只能辛苦你了,……至于,是什么人给我下的毒,也得由南云你来寻出来啦……”
江南云臻首摇动,摆手道:“师伯,待你伤好了,寻出下毒之人易如反掌,不必劳动我啦,切不可说这些丧气话!……放心罢,师伯你不要紧的!”
潘吼笑了笑,笑容难看,却带着洒脱,似是看透了生死一般,慢慢闭上了眼睛。
宋长老脸色顿变,忙伸手去摸他的脉相,发觉虽然微弱,缓慢,却很平稳,大舒了口气。
虽然解毒丹作用不大,但江南云对师父地丹药仍深具信心,摇头笑道:“师伯不会有事地。”
宋长者点点头,勉强一笑,看着帮主的模样,心头发酸。
傍晚时分,刘菁、江南云,还有妙玉道长师徒三人坐在弱水亭中,眼睁睁看着寒烟阁,个个神色沉重,没有什么心思说话。
“南云,你潘师伯那里还能坚持得住么?”刘菁一身素淡地月白罗衫,黛眉笼着轻愁,轻声问道。
这两天,她不敢去看潘吼,每次看到,都会心酸落泪,一直坐在弱水亭中,看着寒烟阁。
她不仅是担心潘吼地性命,也在担忧丈夫,这么多日子过去,早应该出关才是,莫不是有了什么意外?!
每拖一日,这份忧愁便越浓一分,几乎将她压垮。
“师娘,返魂丹的药效越来越弱,师伯那里情形不太妙。”江南云摇头,她脸色苍白,神色沉重。
刚刚才运功替潘吼逼了一次毒,这一次,她是靠着刘菁身上仅存的一颗培元丹,方能支撑下来。
第214章 施救
“唉……,你师父若是再不出来,潘大哥那里可危险了!”刘菁秀脸满是愁云,定定望着寒烟阁的方向。
“咦?!”江南云忽然一怔,轻呼出声。
刘菁也神情一动,忽的站起,忙转对问江南云:“动……动了?!”
江南云用力点头:“好像有动静了!”
她也站起来,身形一飘,自弱水亭中掠出,沿着湖上灯光辉映的回廊,在一片白雾前站定。
眼前的白雾不停的翻滚,仿佛煮沸了水在蒸腾,似是活过来了一般,越来越浓密。
刘菁与江南云并肩而立,紧紧盯着白雾。
雾气越来越浓,忽然一变,倏的收敛,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嘴,猛的用力一吸,将这些白雾全都吸到嘴里一般。
“大哥!”刘菁惊喜的娇唤。
雾气转眼间散尽,寒烟阁重现在二人跟前。
阁前的台阶上,萧月生静静而立,露出淡淡微笑,五彩的光辉照在他身上,将他映得如梦如幻,极不真实。
“大哥!”刘菁身形一动,倏然出现在跟前,纵身扑上去,奇快无伦。
她的功力比江南云更加深厚,轻功之妙,尤在她之上,只是平日里甚少施展,这也是萧月生的主意,要她尽量的藏拙。
萧月生伸臂一抱,将她搂在怀中,轻抚她柔顺光滑的秀发,凑到她耳边。温声笑道:“南云在呢!”
“嘤!”刘菁蓦然惊觉,大是娇羞,身形一闪,消失了踪影,躲进了寒烟阁中。
江南云秀脸通红。站在那里,明眸流转,狠狠白了师父一眼,眼波荡漾,喜意无论如何掩遮不住。
“师父……”见师娘离开,江南云慢慢上前,袅袅娜娜,到了萧月生身前。盈盈拜倒。
萧月生一摆手,温润的目光在她绝美的玉脸上一转,温和笑道:“南云。免了,进来说话罢!”
说罢,转身进了寒烟阁。
江南云紧跟在后,带着一股淡淡幽香。进了寒烟阁地二楼。
这里是一间宽敞的大厅,里面铺着厚厚的月白地毯,精美的小几,绣墩,窗前一张轩案。
此时。轩窗敞开,凉风习习,西湖上的***出现在窗口,仿佛一张活着地彩画。
萧月生站在窗口,负手于后,打量着西湖上的***,神情沉静。一双眼眸被映得油亮。
“师父。你的内功……?”江南云站在他身后,轻轻问道。明眸却波光粼粼,细细打量着师父。
“已经完全散掉了。”萧月生缓缓转身,微微一笑:“不必担心,不破不立,慢慢修炼便是了。林雷”
江南云发觉,师父好像矮了两寸,如今竟还不如自己高,她身材修长,在女子之中,已算是极高的。
而萧月生的身材,却是中等偏下,此时再矮两寸,头顶仅到江南云的眉额间。
她不由怆然,生生矮了两寸,骨骼变化,其中痛苦,可想而知,师父布下阵法,怕也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惨状罢……
她转眼一望,没见到刘菁,便问:“师父,师娘呢?”
“她说你有事要禀报,先出去了。”萧月生温声说道。
江南云一怔,忽然醒起,点头道:“师父,潘师伯中了毒,弟子无能为力,如今危在旦夕!”
“嗯…………?!”萧月生“霍”的转身,双眼一眯,眼光如两道紫电横空,轰地劈到她心头。
她顿觉呼吸一促,几乎无法喘息,浑身阵阵发软,仿佛站在高山之巅,面对着天雷轰鸣。
这种感觉一闪即逝,将江南云吓出一身冷汗,清心诀瞬间启动,飞快的流转,浑身不适顿时消失。
“师父……”江南云满脸讶然,睁大眼睛望去,实在怀疑,师父量否散去了功力。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微皱,脸上却已恢复平静,温声道:“如今情形如何?”
“师父还是去看看罢!”江南云缓缓摇头。
她对潘吼所说,待师父出关,便会有转机,让他振奋精神罢了,却心知自己所说乃是谎言,师父闭关,是为了散去功力。
没有了渊深如海地内力,即使师父有办法救人,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徒呼奈何。
“你是如何照应的?!”萧月生冷哼一声,狠狠剜了一眼江南云。
对于这个大弟子,他深知其性情,除了自己,世上诸人,她皆带着冷漠,心肠硬得很。
江南云默然,不敢反驳,只是低头不语。
潘吼静静躺在榻上,浑身皮包骨头,宛如一具骷髅,说不出的悲惨。
他如今皮肤都成了金黄色,仿佛变成了一尊佛像,微睁着双眼,看着藻井怔然出神,呼吸细弱,若有若无。
宋长老坐在榻前,微阖双眼,似是在打坐。
“宋长老……”潘吼干裂的嘴唇轻张,声音微弱。
宋长老睁开眼,忙轻声道:“帮主?!”
“唉……”潘吼轻轻叹息一声,眼神一阵恍惚,似是回忆往事,半晌过后,他眼珠转向宋长老,轻声道:“我怕是等不到我兄弟了……”“帮主莫胡思乱想,静心养伤,二爷很快会出关地!”宋长老忙摇头,微微笑道。
“我这毒。只是挨时日罢了……”潘吼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我放心不下的,还是咱们帮,我撒手一去,你便拥南云为帮主罢。”
“帮主。为何不让二爷做帮主?”宋长老不解地问。
他虽安慰着潘吼,但心中也慢慢绝望,眼见着帮主气息微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会灯灭。
“他是不屑坐这个位子的……”潘吼轻轻摇头。
宋长老默然,叹息一声。
“我这一生,也算是活得快活自在,”潘吼仰头慢慢笑着。摇了摇头:“只可惜断了我老潘家地香火,愧对祖宗……”
“待帮主伤好了,也该娶妻生子啦!”宋长老点头笑道。
“可惜啊……”潘吼微微叹息。摇了摇头,忽然间,精神一振,双眼渐渐有了光彩。
宋长老心头一沉。不祥之感涌了上来,这是回光返照!
“宋长老,我想回去,死也死在咱们帮!”潘吼身子一动,想要坐起来。
“大哥。你哪也不能去!”萧月生的声音蓦的在门外响起,萧月生推门大踏步进来,沉声说道。
两步之间,他跨到潘吼床前,看过潘吼之后,转头冷冷瞪了江南云一眼,又转身。抓住潘吼枯瘦地手。笑道:“大哥,有我在。阎王是不敢收你的!”
“兄弟!”潘吼大喜,双眼露出亮光,呵呵一笑,微弱得很:“好,好,临死能见到兄弟一面,也就无撼了!”
萧月生摇头,微微笑道:“大哥莫说胡话,暂且休息,待会儿再说!”
说罢,伸手疾点,潘吼缓缓倒了下去。
“南云,你带我回去。”萧月生一招手,对江南云道。
“二爷……”宋长老忙道。
“宋长老不必担心,定会保住大哥性命。”萧月生微微一笑,淡淡而道。
见到萧月生的笑容,宋长老一颗心顿时定下来,慢慢点头:“帮主全靠二爷了!”
江南云走到萧月生身边,他伸手一揽江南云的柳腰,两人一闪即逝,施展缩地成寸之术。
寒烟阁地下面,有一个密室,位于湖水之下,极是幽静,乃是萧月生地丹室。
丹室中布着阵法,除了他自己,无人能够闯入。
转眼之间,他自丹室中出来,再次由江南云带着,回到了潘吼房中,此时刘菁已经在那里。
“师父,你要……?”见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一个简单的瓷瓶,倒出五颗雪白丹丸,顿时认出乃是培元丹,大惊失色。
培元丹地药效,凶猛无比,吃一颗下去,都要入定数日,催动吸收药力。
当初,若不是由师父亲自护持,施展功力压制药性,让它一点一点儿释放,她再动功催动,一颗培元丹下去,足以爆体而亡。
培元丹固然能够增长功力,但对于其它人而言,无异于烈性毒药,服下即死。
如今,师父竟一口吞下了五颗,实在骇人听闻,尤其是师父如今功力尽散,服下之后,无力压制,岂不是爆体而亡?!
“待会儿施法,你们切不可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