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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蛇传开始》
作者:虚数点
第1章、蛤蟆追蛇
松山,因满山松树而得名,松姿摇曳,仙人指路,寿星献桃……处处松树,点缀其中。
今年入秋,松子成熟,更是引来鸟啄兽逐,与这满山的松景相映成趣,大有百鸟汇集,百兽奔逐之势。
只是与这山景相比,宁采臣的心情却是灰暗的。
没错,就是那个宁采臣,那个现代人众所周知的宁采臣的同名人氏。
书中的宁采臣是浙江人氏,他却是杭州人氏,字“仙芝”,今年已经十六岁的他,却仅仅是名童生。
童生,童子生,为了取得参加正式科举考试的资格,先要参加童试,参加童试的人称为儒生或童生。
这分明是明清的科举制度,但是他现在所在的时代都能吓死人,宋朝。
宋朝,那个只考两试的宋朝。
为此他常常感慨为什么这宋朝会用明朝的制度。
是的,现在的宁采臣,他的灵魂已经易主,被一个来自地球的现代大学生给占据了。
穿越,本来只是一种幻想,可当这幻想成真时,他却双目一黑……
大宋王朝。
这个历史上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朝代。
在这个朝代,做读书人是幸福的,但是宁采臣的心却是灰暗的。因为他在现代是学法的,一个法学院的学生。
要说这法学者最讨厌什么时代,恐怕也就是这个儒学昌盛的时代。好在他还有原宁采臣的记忆,否则他真是一天都混不下去。
这些问题都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这个时代竟然采用了明制,明制科考可要比宋朝名目繁多多了。
宋初科举,仅有两级考试,一级是各州举行的取解试,一级是礼部举行的省试。取解试由各州的判官及录事参军主持,省试则由皇帝选派的官员主持。后加殿次为三考。
考试时间为:每年秋天,各州进行考试,第二年春天,由礼部进行考试,省试当年进行殿试。
宋朝科举等第最初只分甲乙,后来考第之制分五等,上二等为一甲,赐进士及第;三等为二甲,赐进士出身;四、五等为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中进士举者才能称“进士”。凡“及第即命以官”,不须经吏部试。
可明制就恐怖多了。
成为秀才之前,有三级童试;进入学院读书后,又要进行岁考、科考,按成绩分六等;成绩取得科考一、二等者,才能取得乡试资资格。然而这还远远未完,乡试之后,还有会试、殿试呢……
简直能考能人。
最关键的是这是宋朝,是半部论语治天下,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宋朝。
你一个生员要说我不考了,去做别的。马上就会臭大街。
作为一名现代大学生,什么单元测验,期中期末,什么会考高考,老师们还时不时玩一把什么摸底。这样的考法,他早就厌了烦了,怎的是一个焦头烂额,里焦外嫩,变“考”为“考”。
就是怕了,他穿越前才会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不考了。
可这刚不考,那边就穿了。穿了还不说,还得接着考。
这是怎样的人生?又是如何的痛苦?他的心只是灰暗,却没有发疯,已是好运。
难不成自己的命中注定要“烤”下去吗?
“我顶你个肺!”
宁采臣脱口骂道,背着宁采臣式的书生筐,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
宁采臣家境不好,住不起学舍,每天每天都不得走山路回家,正所谓“宋朝版走读生”。
想及这今后的悲惨生活,他的心就快乐不起来。
特别是宁家只有二亩薄田,其父早亡,全靠家中老母为人缝补艰难糊口度曰。
这个时期,山景独好,自然就少不了这游山玩水的游客,其中更是多为文人搔客,三五成群,两两成双。或负手远眺,以览群山小;或聚坐在山亭山道,品茗软酒,高谈阔论,张口“谈笑有鸿儒”,闭口“往来无白丁”,诗词歌赋,你呼我应,声声入耳。
这令他更显烦躁,不知不觉便入了山间小路。
小路清幽,虽无山涧美景,却胜在鸟兽更多。
看看四周,再无行人,只见他把书筐从背后取下,从里面取出个四方木箱,箱子有门,门可打开,以绳索提起,兽一进入,便可落下。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自己做出的陷阱。
如果是在明朝,他又叫宁采臣,他肯定会做一个爱护小动物的书生,但这是宋朝。早不知肉是啥味的,硬是让他成了个手艺者。
放好陷阱,他就在一旁等着。
咝咝……
随着咝咝声,紧接着一条蛇从草丛中飞速窜出。
蛇身翠绿似玉,竟是条剧毒的竹叶青。
这么毒的蛇,他可没有兴趣。这万一捕蛇不成,反被蛇咬,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这蛇也不知是昏了头,还是不再怕人,竟然笔直向他藏身处窜来。
宁采臣更加不敢动弹。他牢牢记住,这人不惹蛇,蛇一般是不会咬人的。
蛇儿窜上他的身体,把他吓得半死。好在这动物世界没有骗人,蛇果然没咬他。
只是躲藏着,仿佛有什么天敌追它似的。
咕-呱-
一声蛙鸣,一只挺着大肚子,差不多有初生兔仔般大小的蛤蟆跳了出来。
蛤蟆追蛇?
宁采臣觉得头脑发胀。这到底是什么世界?这蛤蟆都学会追蛇了。老寿星上吊,觉得命长了?
他正疑惑,却发现逃到他身上蛇儿突然蛇口大开,一下子咬向他拿绳的手。
他吓得手一缩,绳子没拿好,一下子掉了下去。绳子一落,机关自动启动。
巧的是,那蛤蟆竟然正好跳到了他的陷阱上,一下子被抓住了。
看到蛤蟆被抓住,那蛇分明露出一个少女歼计得逞的微笑。蛇身扭转,溜溜地滑走了。
这还没完,那被抓住的蛤蟆又蹦又跳,大叫大嚷。“该死的蛇精!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蛇精?蛤蟆吐人言?妖?
宁采臣更是动都不敢动。这蛤蟆连蛇精都怕,那么它也一定是妖。
妖?怎么会有妖?
想不通,也不敢想。他趴低身体,连大气都不敢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他也是趴得身体都麻痹了。那个陷阱箱早就没有了动静。
这陷阱埋得很不好,因为它正是唯一的出口所在。
宁采臣家穷,陷阱中舍不得放食物,只得选在这么个必经之路上。
现在倒好,反倒把他唯一的出路给堵上了。
可是他总不能无休止的等下去。“如果我放了它,它会不会不记我的仇。”这样想着,他才动了动身体,小心翼翼靠过去。
这一段路不到百米,他却觉得像跑上了一段马拉松似的。
没有。
箱子中竟然没有了,那只蛤蟆没有了。
宁采臣立即飞奔下山,连陷阱箱都不顾了。一路跑出一千米,才不得不休息。
读书人,身体都是不太壮。
“有妖怪!”边大口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他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再度从书筐中翻找起来。
他找的是一本书,书名《黄庭内景经》,这是跟他一起穿越来的地球东西。
这本书出现在一个案子中。
《黄庭内景经》似乎与案子没什么联系,但是如果这本《黄庭内景经》是由字祖仓颌所书,其意义也就变得不同了。
当然这只是传说,以前的他也是不信的,但是现在不同,连蛤蟆都开口讲话了,看看又何妨。
这书他上一世早就看过,却无丝毫收获。这次再看……他又收进怀中,因为天色晚了,已看不清上面的字。
他站起身来,再度加快脚步,往家中赶去。
山脚下,一把篱笆一把墙,茅舍为屋,炊烟袅袅……
一妇人站在院门外,慈母静待儿归来。
这妇人不过二十多多,但是岁月早就刻下了风霜的痕迹。头发花白,皱纹爬满姣好的面孔。芳华正茂,却已垂垂老矣。
自从其父做民夫往前线送粮,一去不复返后。母子俩便相依为命。
“母亲,你怎么又在外面等?”
宁采臣脚步不停,语气中满是关心。
上一世,他没有亲情体验。父母只生了他,却把他丢在立交桥下。这一世他发誓要对母亲好,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经商?
没本钱没经验,怎么做。
做工农民?这是下民,下民之下还有贱民、奴隶。
宁母是绝不允许他做的,好容易成了童生,马上就可以免除税赋。一旦回头,岂不前功尽弃?再学其父那样,抽为民夫,岂不枉死。
至于原宁采臣。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在“半部论语就可治国”的朝代,他和大多数的书生一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除了读书,并没有其他技能。
宁母只是笑着,却没有说什么。
宁采臣不是第一次劝她了,可她每次只是说好好好,却依然如我。
宁母牵着他的手,往屋内走。“我儿饿了吧?走,饭菜都做好了。”
这个时间,早过了晚食时间,但是宁母却把饭菜温在灶上,等他回来。这也是他家为什么会炊烟袅袅的原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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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卖珠
宁家家境贫寒,否则其父也不用做民夫了,这样的赋是可以赎买的。
宁母一年的忙活,堪堪够老师的行仪。两亩薄田,混个温饱都很难。看这菜色,不知名的野菜,清水煮就。一锅粑粑只堪堪装了宁采臣一碗,回头再看,却已锅中空空。
“娘吃过了,你吃。”没有吃的,宁母露出强笑的颜色,只劝他快吃。
原来的宁采臣看不到,但是现在的他又岂会看不到。
他把碗端到其母面前,往她碗中分拨了一大半说:“母亲当多食,儿并不饥饿。”
“不不,多了,多了。我儿要读书,当多食。”她连连推拒。
自从他来了,宁母的碗中总是会有大半干的。他年轻,可以自己捕兽进餐。而宁母,艹劳加营养不良之下,早已未老先衰。
“母亲,您更辛苦更累,应当多食才对。”
每次这句话都会引得宁母偷偷拭泪。觉得自己没用,害儿受苦了。却又大感欣慰,觉得儿子不仅读书不错,更是长大了。
宁采臣却是更加羞愧,他知道要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他必须考出个名堂来。
吃完晚食,他开始攻读。
不是他不想帮母亲洗刷收拾碗筷,而是其母不让。在“君子远疱厨”的教育下,这样做不是君子所为,是跌份,是为众人所耻笑的。
只是读书,读古书,他实在是读不下去,他就是那种读书头疼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从法学者的动口,变成了动手。只是只动了一次,便穿了。来到这么个考死人的世界,对了,还有妖怪……
这开口能言,不是妖怪,又能是什么。
妖怪?
这样一想,他立即取出那本《黄庭内景经》。
《黄庭内景经》的传说很多,而能与妖怪够得上,却有两个。一说为道家典籍,静诵黄庭便可成仙成道;另一说天衍四十九,遁去一所化。黄庭中不仅有大道三千,静诵黄庭,大劫来临,更可谋得一线生机。
经云:黄者,中央之色也。庭者,四方之中也。外指事,即天中、人中、地中;内指事,即脑中、心中、脾中。故曰黄庭内者,心也……
文字不难,可道在何处?
不解,不解得很啊!
“咕-”
小半碗的粑粑,又怎够一个青壮的伙食。
屋外织机声,宁母正在织布。这也是贴补家用之计。
“算了。睡吧!睡着就不饿了。明曰捉到小兽,再读书好了。”他和衣躺下。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头一次知道真正的挨饿原来是件这么难受的事。
当他睡着时,却不知道,他书桌上的《黄庭内景经》竟然发出盈盈之光,飞了起来。
书飞到他的头上,书页打开,一行行文字穿进穿出。仿佛蝴蝶一样,绕书飞舞。
仔细看竟能看到:浩然正气,修身齐家平天下,言出法随,出口成宪,律法,划地为牢……
种种文字飞舞,正是书生的字之神通。
可是这神通只飞不落,莫非是书读不够,神通不降?
也是,这读书就头疼的人,又怎么得这字之神通。
文字飞舞一会儿,便钻回书内,书也再次返回书桌,恢复原样,再没有一丝神通的痕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似的。
不,宁采臣也不是读不进书,至少这书中自有颜如玉,他就读进去了。
好一场春梦!
一觉醒来,一柱擎天,坚硬疼得难受。
他张开双眼,刚想安慰下自己的弟弟。“啊!”
一条周身碧绿的竹叶青正盘着趴在自己身上,吐着蛇信。
宁采臣一下子醒了,什么春梦全都忘了,身子动都不敢动,唯恐惊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