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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就是他。”刚才逃走的几个男男女女指指划划地对警察们说。
“抓起来,抓起来。”警察们七手八脚地把阿健铐了起来,带到铁路派出所。
派出所里是人家的天下。这从一进去就给铐到暖气管子上就能看得出来。
“我们是来接我的表兄的。”阿健对说话的这个小闺头恨到了骨子里,要是不被铐住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掐死她。她也不过是十二三的样子,倒不管身边的几个哥哥和姐姐,自顾自地说着:“刚想走,也不知道啥事,车就让他给砸了,司机也让他给打了。你们也看见车给砸成啥样,还能要吗?得让他赔!司机得让他给治。”
“是你们开车撞人,是你们先开车撞人的。”阿健分辩说。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笔录的那个警察恶狠狠地朝阿健叫道。“吴小姐,您继续说。”
“是他们开车撞人,为啥让我闭嘴?”
“你要是再敢叫唤,看我咋收拾你。”那个警察抄起警棍威胁道。
“你这条狗,就知道吓唬我。”
那警察气得发了疯一样窜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棍子,饶是如此,阿健依然骂声不绝。惹来隔壁的人都过来。
有人把原告一干人让到别的屋里,临走前,那个吴小姐走到阿健跟前,说:“臭流氓,老实点儿吧?”
阿健瞪着那个丫头:“我认识你了。”
“认识了怎样?你再狂一个!”
阿健恶狠狠地朝她吐了口口水。
吴小姐恶心得直往后躲。
“你不会有好下场。”阿健诅咒她说。
“揍他,揍他。”吴小姐身后的一个比她大的小子叫起来。
“孙公子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一个警察媚笑着送他们出去。
“别让我再碰着你们。”在警察们的棍雨之中阿健还是朝吴小姐他们扔了一句。
在派出所里,阿健遇到一个与他作了一生仇人的人。
“我认出来了,你是方有德的月白儿子,我终于找到你了。”来人那张脸阿健太熟悉了,是给他作保进孤儿院的方觉。他是来下边检查工作的,没想到碰到了阿健奇…_…書……*……网…QISuu。cOm。那阵子他给洋人追得焦头滥额,憋气窝火,这回可出口气了。
一看到他,阿健感觉有点不妙。
“你月白爹那五百块钱这回是能要回来了。”方觉拍了拍阿健的头,“这个人给我吧,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给我们倒乱了。”
“局长,吴家的车怎么办?”一个警察说。
“找个地方给修修就行了。”
“局长,怕人家不答应吧?”
“没事,我说一声就行了,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是。”
“去给我准备防暴车,叫十个人跟我去趟孤儿院。”
“是。”
等霍四求到被道上称为荣哥的杜香荣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方觉已经把阿健交到孤儿院的院长手里,并领回方有德的五百块钱。
“这回你们可得看好点,别净给我找事。”方觉对院长说。
这时候和阿健逃走的时候不一样了,当时方觉还不过是警察局的小头目,现在已经是分局的副局长,再是洋人,也得买几分面子。所以院长明确表态,“方局长请放心,我们这回一定看好他,就是再有别的事,我们也不会再去麻烦您,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以后院长先生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方某人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谢谢方局长,谢谢方局长。”
“院长先生,如果有人问的话,就说是你们自己抓回来的,怎么样?”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会照方局长的意思说的,您放心。”
“那就谢谢了。”
五百块大洋放到他的口袋里,就算到家了,方有德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这件事。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我们到孤儿院里把阿健抢回来。”霍四说。
“那是法租界!不是我们的地方。”荣哥说。
“他们会把阿健弄死的。”
“我们去求求魏先生,看他有没有办法。”
“魏先生会管这事?”
“不管再说吧,咱们过去也是白废。弄不好还得进巡捕房。”
“这可怎么办?”霍四和天堂的弟兄们急得直跺脚。
“你们先回去照顾阿七,要是用钱的话就找我。我去找魏先生。”
“荣哥您可得快点儿。”霍四说。
“我知道。你们可千万别去呀,我会想办法。”
“知道了。”
杜香荣去找青狼,霍四带着弟兄们去诊所找阿七。
阿七给碰折了左腿,诊所做了简单的包扎。霍四就张罗了钱给他送进大医院。
孤儿院根本不给任何人面子,连青狼出面打招呼也只是让杜香荣和霍四见到院长。
“你们要多少钱,我给。”杜香荣对院长说。
院长十分傲慢地说,“多少钱都不行。我们就是不能放这个人。”
“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杜先生,我们有我们的原则,请您尊重我们的原则,好吗?”
“如果我非要带走这个人呢?”
“您办不到。”
“我要是说我必须带他走呢?”
“杜先生,我劝您别管这件事。用一句中国人的老话说:‘他活着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谁也别想带走他。”
“我这就带走他。”杜香荣站起来一把揪住院长的脖领子。后边霍四也从怀里抽出匕首,顶在旁边的学监脖子上。
“杜先生您看看谁来了?”
杜香荣回头看时,只见十来个安南的巡捕全副武装地冲了进来。
一个包打听跟在后面进来,见是杜香荣,便哈哈着上来拉住他,“荣哥,荣哥,给兄弟个面子,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手,放开手。”
在那个包打听的好说歹说下,杜香荣放开院长,霍四也放开学监。又在那个包打听的好说歹说下,杜香荣和霍四只好气恨恨地离开孤儿院。
“气死我了。霍四说。
“真他妈的窝囊。”杜香荣也无可奈何。
他们只得接受这个现实。
霍四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走到半路问杜香荣:“还有别的办法吗?”
“咱们是没办法了。”
“谁还能有办法?”
“不知道。”
“泽叔行不行?”
“他肯定行,可谁能求动他呀?我是说不上话。”
“你能让我见见泽叔吗?”
“我都不是想见就见的,更不要说我带你去见他。”
“谁能带我去见他?”
“除非去求求魏先生。”
杜香荣有资格带霍四去见青狼,青狼也见了他。但青狼不太愿意亲自出面管这件事。霍四便跪地苦苦哀求。
“你起来吧。”青狼让跪在地上的霍四起来。
“魏先生,您就救救他吧。”
“老四,起来吧,魏先生会想办法的。”杜香荣说。
“谢谢魏先生。”
“我不能带你去见他,不过我可以到孤儿院走一趟。”
“谢谢您。”
“先别谢我,我办成了再谢谢吧。”
“他们怎么也得给您面子啊。”杜香荣说。
“那谁知道,那些该死的洋鬼子一个个都不是好揍的。”
大人物到底是大人物,就和小人物不一样,谁都得给青狼几分面子,连洋人也不例外。
“魏先生交待的事,我们肯定办。不过,有点儿对不起,这个孩子已经死了。”院长对青狼客客气气地说。
“啥?死了?”霍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才几天啊?他怎么会死呢!”
“是真的,请魏先生相信我。昨天早晨得急病死的,送医院就已经不行了,这不昨天下午埋的。”
“不可能。”霍四怎么也不相信。
“院长先生,我可不希望谁骗我。”青狼说。
“人命关天的事我们能骗您吗?”
“您还是给我点儿证据吧。”
“当然有,当然有。去,把阿健的死亡证明拿来。”院长吩咐身边的修女。
那个修女屁颠屁颠地去了不一会儿就带了一张纸来。
“魏先生,这是阿健的死亡证明,是医院给开的,请您过过目。”
青狼横竖看了半天也没认出几个字,霍四就更不用说了。
“这上写的是啥呀?”
“这就是阿健的死亡证明,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带回去找个明白的人去研究研究,怎么样?”
“就凭这一张纸就能说他死了?”霍四嚷道。
“话不能这么说,我的小朋友。是他死了以后,我们请医院的专家作的医学鉴定,有了这个鉴定我们才能把他埋葬,这即是科学问题也是法律问题,你们中国人不太理解。”院长翻着他那大蓝眼珠子耐心地解释道。
“那我要见见他的尸首。”
“那可不行,我们西方人最尊重去世的人,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打扰他们的安宁。”
“我必须见着他的尸首才相信你的话。”
“小朋友,这是我们的法律和习俗所不允许的,魏先生,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我希望您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不会错的,请您放心。”院长的诚恳劲让青狼相信了他的话。
“我们走吧。”青狼对霍四说。
“魏先生,我不相信他会死。”
“走吧。”
“他不会死的。”
“走吧。”
霍四哭着离开孤儿院。
正象霍四所期望的那样,阿健没有死,但此时他也正象霍四所不期望的那样,他正处于死亡的边缘。
第二次批斗远比第一次要厉害得多,他被打烂了,烂到不能再烂的程度,然后就给扔到禁闭室里等死。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这天何泽建带着青狼和黑狼下去巡视地盘,留其他人值班。
等他们刚走,张建亚就打来电话,说要马上抽些人过去帮忙。
“对不起,张先生,人都下去了,我的手头上没有人,真对不起。”红狼说。
“你说什么?没有人,都干什么去了?”
“张先生,我也不知道他们都干什么了,要不我问问?”
“你赶紧问,我等着。”
“好好。”
红狼到外边转悠一圈回来报告说:“张先生,人都让泽哥带下去巡视去了。”
“你手头上有多少人?先给我派过来。”
“我手头上一个能用的都没有。”
“都带下去了?”
“是。”
“他小子挺威风啊,巡视地盘带两三百人,他以为他是皇帝老子出巡呢吧!”
红狼陪着笑声。“泽哥是想锻炼锻队伍。”
“锻炼个屁,都他妈的一年了,还锻炼,还能用上吧?”
“当然能用上,当然能用上。”
“他得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不好说。”
“我这儿急等用人,他那儿带人出去排场,他是怎么想的?”
红狼依然陪着笑声。“他是不知道您要用人。要是知道的话早就过去了。”
“你赶紧去给我找。”
“好吧,张先生,我马上派人去找。”
“你亲自去找。”
“好,好,我去,我这就去。回来给您回话。”
红狼扔下电话,就出了值班室。回头告诉其它值班员。
“谁再来电话,别说错了。我出去找泽哥了。”
“明白。”
然后红狼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喊上个办事员来,“去通知泽哥,张先生来要过人。”
“是。”
那个办事员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找到何泽建,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红狼才回值班室,其他值班员告诉他,张建亚来了好几十遍电话,看来是气疯了。
“张先生,我找到他们了,您有什么事直接跟泽哥说吧。”
“我还说他妈个屁,事早他妈的过了,现在找回来还有他妈个蛋用……”
张建亚对着电话大骂了半天,最后威胁说要到莫兰那里去告状。
“张先生您别生气,您千万别生气。”
那边张建亚气得把电话摔得粉碎。
“别理他。”青狼说。
张建亚果真把这件事捅到莫兰先生那里。
“大哥,我可说清楚,要是再有这么一回,我可不掏钱了。”
“不会,不会有下一回,哪天我找找他。”
一边的于秘书有意无意地说了句:“现在泽建可是真威风,出门一二百人,前呼后拥,排场跟钦差大臣差不多。”
“他是带人熟悉业务。”莫之江说。
“他也是有点儿过分,成天招摇过市的,也不怪人家不满意。花了钱用不上,你带着人去排场,总不是回事。哪天我得跟他说说。”
莫兰先生能做到他所想做的所有事,但他却不想做他所能做到的一些事。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至于为什么不能做他说不清楚,但他知道不能做的绝不做。
因此他拒绝了外甥黄保罗提出的假造洋货建议。
“有些事不适合你做,我只能这么提醒你。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我还是提醒你,这件事你不要做,对你不好。相信你舅舅不会给你亏吃。”
“舅舅,这我都知道,可是,我……”
“我知道,你想自己干点啥,这我知道,保罗呀,我还是认为你干好现在的工作就行了,别净想着干啥大的了,你不知道,干大的有干大的难处啊!”
“舅舅,我总不能让我就这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