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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二十六年前外公那一辈的直系全部死于非命后,夏氏宗室旁系欺负母亲与舅舅们年幼,便想趁机夺权。他们将母亲和其他人软禁起来,在拥立夏轻泓为继任宗主,想将他培养成一个傀儡宗主,以便将权利牢牢掌握在他们手中。”
“然而,所有人都错了。他们看错了这个新任的宗主。小舅舅告诉我,那段日子夏轻泓将他们牢牢地保护起来,完全不让他们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五年后,当他们终于重见天日的时候,所有野心勃勃地家伙全都消失了,而且无论怎么问也没人愿意告诉他们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陌月不觉掩口惊呼了一声。虽然这位厄山城的城主没有明确告诉卫,但以他聪明怎能猜不出,夏轻泓为了让自己的两个弟弟置身事外,故意不让他们知道那些残酷的事。一个十几岁地少年,与一群野心勃勃的长辈。无论怎么想那场斗争都不会是轻松平静的,谁也无法想象这三年里夏轻泓究竟一个人承受了多少惨烈与煎熬。
这所有的一切,全部被他藏在心里,绝口不提,而其他人也未必是不愿说出真相。很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被灭了口。作为了一个兄长,夏轻泓能做到这一步,实在不易。
想起方才卫对夏轻泓所说的话:如果你用这种方式强迫他。我会看不起你!
不错,即使对他满腔恨意,卫也始终没有看不起他,起码还很“看得起他”。
“如此,他们应该感激他才是,为何反而会记恨他呢?”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或许一切地恩怨都在从这时起才出现了转折,从亲人间的关切到老死不相往来的仇怨。需要多长时间?
“不错,我也曾这样问过小舅舅,结果险些让我当场断气。”
卫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即使过了这么些年,每当想起那番对话。他依然感觉心颤。
“小舅舅告诉我,当他们从五年的软禁中解脱地时候。我娘就已经被逐出厄山。因为他们是被分开软禁的,所以在他们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有人说因为发现娘……失贞,所以才将她逐出厄山。但两位舅舅根本不相信母亲会与人……所以他们费劲了心思寻找知情者,最终,他们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当年他们姐弟三人虽然被软禁,但夏轻泓一人要对付那么旁系,根本无力支撑局面,他无奈之下便请娘助他一臂之力。唉……他们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这种事我娘自然义不容辞!我娘自小便聪慧过人,有她出谋划策,夏轻泓压力大减,但是他依然不敢放娘出去。在前方,所有的正面斗争都由他一力承担,在后方母亲依然过着暗无天日地日子,做他的军师,也做他无休止地惨烈战斗中唯一可以寻求慰藉的……丢开一切痛苦地狭缝。”
“大概是发现娘没有被乖乖地关着,还为他们带来了许多麻烦,那些旁系终于忍不住出手对付我娘。没过多久,我娘就被人发现有了身孕,厄山的女人若是失德,受到的惩罚极重,而我娘发生这种事情,几乎都会被活活打死,多年的旧习他们早已把这种事当做理所当然的行为。一时间群情激奋,那些家伙叫嚣着要把我娘用重刑打死,连厄山城的百姓中都闹得沸沸扬扬,纷纷要求处死我娘。在这个关头,夏轻泓也维护不了娘,最后娘终于还是被那群混蛋用了重刑,然后丢在荒山之间,任她自生自灭。其实他们该是认为娘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却不成想义父会刚好奉了圣旨来到华阳王的封地,因为是孤身而来,所以抄了近路,所以机缘巧合地在荒山里救了娘一条命。”
陌月叹道:“这种事其实也怪不得他,那种情况下,除此之外根本别无他法,要保你娘一命只能兵行险着。”
“所以我虽然抱怨过,却从未因此而痛恨过他,我之所以恨他入骨,是为了另外一件事……若不是我以死相逼,小舅舅也不肯将此事说出口。”说到此处卫地语气突然变得艰涩起来,苍白的面容愈加的没有血色,四肢更是不自觉地颤抖。
“别说了。”陌月突然伸出手,用指尖碰触他皱成一团的眉,似乎想用手抚平他的悲哀。
卫感觉到手指地温度,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不!让我说完……这么多年,除了跟娘试探着提过一回之外,再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娘是何等聪明的人,她立刻便明白我已经知道了一切,自此之后她对我地态度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从来不在乎自己还能活多久,或者我的名声如何,我只是怕……只是怕……”
只是怕自己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
“什么都不用怕!”陌月突然打断他的话,她的手突然被一双颤抖而冰凉的手握住,恐惧、失意、悲哀,无数的负面情感像潮水一样通过这双手传达给她。
陌月的心中顿生怜意,柔声说道:“什么都不用怕!我在听……”
第一百三十四章 遥远的回忆(下)
卫剧烈地咳了一阵,手上的青筋暴起,清晰可见。
陌月感到自己的手被他握得生疼,却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他紧紧握着,引来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却被这两个一贯将世俗的目光视若无物的人直接无视。
休息了片刻,卫才歉意地说道:“抱歉!我又激动了。”
陌月满不在乎地收回被他握得发白的手,淡淡地一笑道:“你没事就好。”
纤细的手从他的手中抽离,淡淡的温暖也随之消散,卫的心中莫名地升起一阵失落感。
“后来呢?”
卫叹息着笑道:“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复杂,但简单点说只有一句话:我娘被软禁的那几年,从未踏出过房门半步,也不可能认识什么外人,更没有机会与人私会!!”
“啊!”陌月全身一震,赫然站起,“难道是那些混蛋使人强迫……”
话音未落,便看见卫重重地摇了摇头。
霎那间,陌月脑海中有如电光闪过,顿时恍然大悟。
“难道她……”她的语气顿时艰涩起来。
“娘是自愿的……除了他,根本没人能走进她的房间。”
她是自愿的,所以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追问为什么!却又怕刺激了她,仅仅隐晦地试探过几次,但最终还是被她察觉到他地目的。
“这个混蛋!!他怎么能做这种事!”
卫偷偷看了陌月一眼。见她只是一脸愤恨,似乎并没有轻视他的意思,才稍感安心。
“这么说来,你是……”
“不错,我根本就是他的儿子,一个本就没有资格活着的东西,就连我的存在都是肮脏的存在。”
他好像在笑,但那样的笑容令人绝望。
真相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漫长地斗争中。这一对兄妹走得太过艰难,唯一可以令自己解脱的世界里除了他就只有她,那样的世界,除了他和她,他们又能爱谁呢?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走在一起,他们的世界只要有对方的存在就好。所以当魅萝夫人被发现有了身孕之后,她宁死也不愿说出那人的名字,这样的惊世骇俗除了他们自己。又有谁能理解!而他也不能救她,说出真相只会将两个人都推进地狱,所以才发生了后来的一切。
这样的感情,曾经也是令陌月很向往地。她骇然色变,但是也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不会的,那个混蛋你根本没必要在意,不是还有你母亲和义父关心你吗!”陌月急忙说道。
“我娘?”卫嘴角微微上翘,“她现在大概快忘了我叫什么名字。每次我回去看她。她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什么肮脏的东西。用温柔地语气说出残酷的话,让我一次次点燃的希望,又一次次破灭。无论我怎么努力。她也顶多只会让我帮她做这做那。到了今日,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罪恶之子,兄妹**的产物,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枷锁将他牢牢套住。
陌月脸色微变,但随即又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一时间难以明了。
“不过幸好还有你……”卫再次握住她地手,仿佛终于说出一切,而猛然间解脱地感觉,“我就知道你不会用那种眼光看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一定与他们不同,至少还有你……”
轰地一声,在陌月脑中炸开。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这个假表妹另眼相看,处处维护她、关心她,简直不像对一个表妹态度。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卫一直认为她是他的亲妹妹!!
父亲与他有如仇人一般,母亲又对他不冷不热,他自己甚至也对自己的存在感到厌恶,所以他最怕地就是失去所有的亲人,对他而言,这是比死更痛苦的事,突然间老天送给他一个亲妹妹,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陌月的手在他的微凉的手中颤抖,如此一来她更加不敢将真相告诉他,如果让他知道这个妹妹是假的,陌月不敢相信他会绝望到什么地步。难道要这样骗他一辈子!!好吧!就算冒充他的妹妹一辈子,也算不了什么,有这样一个兄长对她而言也不是坏事。但方才夏轻泓临走前说的话中分明有决裂的意思,这个人性格古怪,思维方式也大异于常人,陌月很难保证夏轻泓不会揭穿她。
如果他真的狠心揭穿自己,卫会怎么样?
她越想越觉得恐惧,甚至感觉到头上渗出的汗水,这种时候,她恨不得立刻离开天锦城,逃得远远的,最好再也见不到他们。这样一来世界就清净了,没有她需要烦恼的事,跟没有她需要担心的人。但是,就这样撒手不管,她又有些放不下,放不下这个用强势和令人害怕的一面伪装自己,其实长久以来一直脆弱着的人。只要想到真相一旦揭穿,他就有可能丧失一切生机,她就害怕不已。
她自是不会看不起他,也不认为他的父母之间的感情有什么错,她愤恨的只是这两个人不负责的态度。先不说他们所做一切究竟是对是错,就算他们错了,那也应该由他们自己承担,凭什么将怨气发泄在卫的头上。
难道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她既能安心脱身,又不会伤害到卫!如果不能在夏轻泓揭穿自己前想到一个办法……
突然间,她心头一亮,办法虽然没想到,但绞尽脑汁之后却想通了一个问题!
她急道:“云显,我记得你娘是个性格洒脱开朗的人对不对?而且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对不对?”
卫抬起头,诧异地点了点头:“不错,我说过。”
“那你娘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态度产生变化呢?”
卫皱眉想了想,道:“自从我娘发现我已经知道一切,对我的态度便一直如此。”
“说不定,我已经明白了!”陌月扣着桌子,喃喃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眉边金霞细
“你明白什么?”
陌月晃着筷子,说道:“先不提这个,说起来你是不是从来不跟女人打交道啊!”
仔细想想,卫一出生除了母亲就没跟其他女人有过交集,逍遥侯被他的义女吓得不敢再收养女孩,府上之后十几个义兄义弟,进宫以后;虽然这宫里是不乏女人,但说白了皇宫里哪个女人不是皇帝的,一般大臣对那些女官、宫女都是能避则避。这么一算,除了陌月,卫似乎真的没有与任何女人打过交道。
难怪在厄山城中打听个消息,能生生把人打听到自杀,陌月简直不敢想象他到底是怎么打听的。
要说这方面这父子两个倒是挺像……
“令堂实在可怜,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那么笨。”她感慨,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聪明儿子,当然她最后一句的声音很小,不过再小也躲不过距离不过两尺多一点卫。
要说卫笨呢,似乎又不大合适,只是这当儿除了笨她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他。
“那麻烦聪明的人向我这个笨蛋解释一番了。”见她私下里唧唧咕咕的,卫不觉笑了。
这一笑,低迷、沉痛的气氛一扫而空,两个人低声说着话,看热闹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了,一个个又吃饭的吃饭、干活的干活。。。但说到解释。陌月地脸突然泛起一丝红晕。
这几日她都没有改装,伤口上嫩红的伤疤刺眼得很,平日她还会以面纱遮住,但吃饭的时候还是要拿下来的。至于那只黑色蝴蝶纹饰,本朝的女子梳妆打扮时也喜欢在脸上做文章,各色花钿纹饰之丰富多样远胜过去几朝,有道是“脸上金霞细,眉间翠钿深(注1)”。以鱼骨贝壳为饰也是常见,何况是普通的黑色纹饰。即便被人瞧见,只要不凑到她面前几寸远的距离,还要加上视力极佳,才能看出纹饰其实大有问题。
且陌月脸上的伤疤刺眼,大多数人看了第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剩下地也不好意思总盯着人家脸上的瑕疵看个不停。所以如今有这道伤疤在对陌月来说反倒是大有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谁也不会把一个如此容貌的女人与倾城之姿的五柳夫人联想到一起。只要不撞上东扬昊等人,她的此刻的处境反倒大有保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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