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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种追寻精神上的毛病,然后加以医治的工作,看起来简单,却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智慧。
因为若有一个问题问错,必然反使病况尽重,反使对方终身不愈,为了这个理由,路春生的问题,都是多方考虑,然后提出。
这一来,不知不觉就费了几个时辰。
杜秋铃有问必答,对于一切问题,却毫无考虑,据实倾诉,不仅心如止水,而且表情平静。
而路春生反倒内心紧张,把对方进入“少林寺”后经过,极为仔细的推敲,一连串的发问,竟累得浑身见汗。
至于他们问答内容,都跟“太聪长老”所讲的一样,亲爱的读者既已全知道,在下也就不多浪费篇幅。
可是,路春生对这种答覆,当然不能满意。
就连“碧灵丑僧”也是大为惊奇。
因为——以“丑僧”的内力修为,加上路春生的“幻眼传神”奇功,却不能破解“太聪”所旌手段,足见事态严重!
于是:——“碧灵丑僧”向路春生交换了一个眼光,示意他不可灰心,也许已到成功边缘,仅差一步……。
路春生深咽了一口唾液,略一凝神,再度发问道:“秋妹,你再仔细的想一想,到底是我勾结‘碧灵魅影’,杀死‘太智’?还是‘老魅’一人所为,然后嫁祸于人……。”
对方闻言,立刻明眸一旋,稍作沉思。
片刻后,她以坚决语气,斩钉切铁地答道:“我想过了,真是路春生勾结‘魅影’,杀死‘太智’!”
“不对!你再想想看!”
“我……我……越想越是这样,不必……用不着再想!”
“唉——!”
路春生大感失望,轻叹一声,摇头不已。
但——“碧灵丑僧”却面皮一阵抽动,默然良久,道:“老弟先别忙,依老纳看,你的问话有些欠妥……”
路春生微感一怔,道:“欠妥?那么什么地方不对呢?”
“丑僧”闻言,双掌轻按,先将杜秋铃穴道闭住,使其安然静坐,然后身形微侧,委婉解说道:“我刚才考虑过‘太聪和尚’会用什么手法,很显然,他的内功还不如我,才用‘奇楠宝香’以为帮助……”
“是,是!”
“其实他的宝香加上内功手法,也只能使‘杜姑娘’心神凝定,关于灌辅错误思想,还是用的言语。”
“这是当然,我用话问她,就是想引出她内心真话,谁料她不起反应。仍然坚持错误!”
“你的方法,是普通作法,既巳无效,就该改变。”
“如何改?”
“不要光用问的方式,而要直接的告诉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有理!”路春生一言提醒,心下恍然,点头中,便向对方道:“那么,请前辈再帮忙一次罢。”
“碧灵丑僧”闻言,马上拍活杜秋铃的穴道,掌心真力一推,轻车熟路,再将她心神镇住。“
于是——韩春生目芒一闪,深注入对方的明畔之内,沉声喝道:“杜秋铃!”
“有——。”对方应声而答。
“杜秋铃?你在记牢了,所谓路春生是勾结‘魅影’,杀死‘太智’,通是假的,都是‘太聪长老’的谎言,决不可信。”
“是,是,我记下了。”
“你以前受‘太聪’奇楠宝香所迷,兼受内家手法控制,会轻照他的意思说过这些话,从今以后不可再说!”
“是——”杜秋铃话声拉长,荚目中浮起痛苦神色,道:“我明白了,以后决不再讲。”
路春生见状,恐她内心负咎,立刻解释道:“以往之事,并非你故意如此,因此也不是你的过失,将来不说就行,不要内心难过,这—点你懂吗!”
“我……我懂……。”
对方闻言,眼神立变,显然内心,内心巳无自责之感。
路春生眼见方法生效,也是欣喜莫名,毫不耽延,紧按说道:“现在,我把当时真像告诉你,使你完全明白,当时你是披‘太智’佛珠所伤,昏绝倒地,对后来经过,完全没有看到……。”
“哦!”杜秋铃起初似是一惊,但轻噫之后,下意识略一思忖,立刻想起了当日遭遇,马上应道:“不错,我记忆中是一片漆黑,请你快说吧。”
于是一一路春生乃将“碧灵丑僧”和“碧灵魅影”,是时化装“太智”,以致三个真假“太智”同时现身,以后“魅影”暗杀“太智”,及时逃走,当八大门派赶来时,大家反把“丑僧”当作真凶……,一切详情,从头细表。
杜秋铃终于接受了,虽在人我两忘之际,一双秋水明眸,巳能滴溜溜转动,沉思子盏茶工夫,突地双目圆睁,连声叫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这一举动,倒使路春生吃惊地问道:“秋妹,你想起了什么?”
“那你快些讲!”
“太聪长老救醒我时,你已经不见了,他并没有说你如何,但面带重忧,显然隐藏着无比悲愤。”
“嗯。”
“结果他们把我带回少林寺,才说你去向不明,而我因大穴披佛珠重手法所伤,虽经解穴,仍然神恍惚。”
“因此他用‘奇楠宝香’来替你治病,是吗?”
“是的——。”
“经过的情形还记得吗?”
“现在我记得了,当‘奇楠宝香’发生作用的时候,我感觉非常舒畅,‘太聪长老’一在加多香料,一面替我推穴连功,到了某一程度,我的脑海似成一片空白,他说什么,我都相信。”
“现在呢?”
“我知道他是说谎!”
“很好,很好……!”路春生大功告成,内心喜极,连声赞好中,陡听杜秋铃的身后,“啪!啪!”两声脆响,势如炎夏闷雷,不由得凛然一震。
至于杜秋铃,理会是娇躯一噤,悚然张目,完全醒来!
“哈哈哈哈!”
脆响后,“碧灵丑僧”朗声如钟,接着说道:“好了,好了,‘杜姑娘’不但是醒了,而且功力增加。可喜可贺。”
“哦!”
“哦!”
路杜两人从吃惊中哑然应声。
原来两记脆响,就是“碧灵丑僧”的拍掌声,以他那份功力,这掌声当然声势骇人,而且就利用它,把人定中的杜秋铃及时惊醒。
可是,杜秋铃额头沁汗,仿佛心有余惊,默然不言。
路春生见状,忙有迭的问道:“秋妹,你真醒了吗?”
杜秋铃明眸两眨,低声答道:“真醒了?……”
“往事前尘,恍如一梦,而且真真假假,混淆不清,如今回忆起来,真使我……万分感慨……。”
“不必感慨了,年青人来日方长,还是想开点。”碧灵丑僧闻言,飘然起身,婉言安慰。
杜秋铃又霍地起身,面对丑僧,纳头便拜,道:“前辈恩重如山,我太感激了,真不知何报答……。”
话声未完。
装成“鬼门关主”的“碧灵丑僧”,袍角轻挥,将杜秋铃玉腕一搭,轻轻提起,道:“姑娘不必挂心,此乃老纳一念之仁,何足挂齿。”
杜秋铃站起之后,仍然殷殷情切的说道:“即算晚辈无以为报,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但前辈倒底是什么身份,总该告诉我吧。”
“这个……。”
“碧灵丑僧”最不愿提起身份,闻言沉呻,很难作答。
路春生一见‘丑僧“为难,忙予解释道:”秋妹,前辈的身份不便谈,你……你……不要追问。“
“为什么?”杜秋铃生性爽直,明眸大睁,仍在追问。
这一问,连路春生也难解说,一时不好答言。
但——“碧灵丑僧”却坦然说道:“老纳并非故作神秘,只是师门不幸,真不愿再讲一遍,杜姑娘既然好奇,就请路春生替我讲吧!”
路春生颇感意外,但为了重对方,于是轻声细语,将“碧灵丑僧”的身份名号,向杜秋铃细说了一遍。
要知“丑僧”身世,武林中除了路春生,李明珠,再也没人知情,其离奇往事,真教杜秋铃闻所未闻,大为惊异。
等到讲完,杜秋铃面色肃然,向“丑僧”再施一礼道:“前辈,你的往事,更证明你人格伟大,而且我和生哥一样,也发誓保守秘密,不在任何情况下泄漏一字。”
“这样就好。”对方答话中,翘首望天道:“天不早了,我们在此巳停留几个时辰,大家有事,分头赶路罢。”
路春生点了点头,恭敬问道:“但不知此番分手,前辈要往那里去?”
“行止倒不一定,反正要找我那顽劣师弟。”
“要找他的话,也许‘少林’一带,比较有希望。”
“这话有理,那么你们两人有何打算?”
对方问到这里。
路春生面上一红,道:“在下原想参悟‘大神宝经’,不幸虽有奇遇,但却未得玄机,目前也打算先找到‘碧灵魅影’的行踪,然后……”
“然后怎么?”
“见机行事,也许能报仇雪恨。”
“依老纳之见,你不如觅地潜修,凭你机智,说不定豁然贯通,自己悟出这不世绝学……。”
刚讲到“绝学”二字。
“碧灵丑僧”突然停住,目内寒电剧闪,直朝远方盯去。
路春生感到很意外——
目陵一瞥,只见四道奇快身形,迳向他们藏身处射到。
“糟!”。他心中惶急惊呼,脸上表情随变。
“碧灵丑僧”见状,回头问道:“怎么啦,你似乎很为难!……”
“在下确有难处!”
“那一方面?”
“这四人都是道家高手,由‘烈阳道长’领先,道长一向待我甚厚,如今却有相当误会,所以……。”
讲到“以”字,“丑僧”巳然插嘴道:“烈阳到了,正是你解释的机会,再有‘杜姑娘’为你作证,一天云雾不都可以消解了吗!”
“话虽如此,辨起来困难。”
“意思是——?”
“烈阳必与‘太聪’有连络,单是这四人也许讲得通,如果加上‘太聪’那就无法解说……。”
“说”字未完。
那四人中间,突发三声劲啸,真不亚九天鹤鸣,立听山鸣谷应,传遍四方,显已发现了他们的线索。
动啸声——使得杜秋铃玉容一整,路春生的心,也如一块大石,朝下直沉。
此时,他惟一有线希望:“如果无人答应,还可以与‘烈阳’一谈,如果答应,……。”
越不愿有人答应,越是答应得快。
旋闻啸声线绕,越山传来,正是“太聪长老”的口音,一丝不假。
“坏了!”
路春生心神一憟,暗中奇怪:因为‘丑僧’说巳制住‘太聪’怎么这快来了?!
迷惆中,杜秋铃将他衣袖一牵,道:“生哥,你既不愿跟他们见面,何不快走。”
“迷——?”路春生真不想再事纠缠,可是一走了之,不是他的本性。
“碧灵丑僧”见状,直爽说道:“你们只管走,我来断后。”
“那怎么行,他们遇上前辈,也要胡扯。”
“难道你认为我应付不了?”
“在下岂敢,只是‘太聪’怨毒甚深,说不走会用其他手段!……”
“他出了‘少林寺’,纵有手段也不多,而且老纳还想再去‘少林’一趟哩!”
“目的是——?”
“你刚才说过,少林附近可能有‘他’的足迹!”
路春生紧张之中,竟忘了自己的话,不由面上一红,无词以对。
眨眼间,那四条身形绕树穿林,越来越近。
“碧灵丑僧”决心要代阻追兵,见状身形一旋,反朝来人挡去,并且留了一句话道:“你们快走,别那么拉拉扯扯了。”
路春生虽有点不放心,但对方的意思如此,也不便峻拒,加上杜秋铃拉手牵衣,于是身形一纵,电闪般飘出当地。
当他俩身形疾射中,杜秋铃一言不发,只是领先而行,芳心内惟一念头,就是远寓是非之地。
因为——她的心智已经完全清楚,对‘太聪长老’有些原谅了。
“太聪”是她父故旧,此番又有相救之恩,对本身而言,长老确无失礼。
但在另一方面。
长老因为误会路春生,且为要说服八大门派,竟利有“奇楠宝香”与内家手法,使她说谎,诬陷个郎。
这一举动,当然使她恼怒,处此恩恩怨怨的局面下,杜秋铃心情自然矛盾,只希望快些离开,免得缠夹。
可是,路春生也惦念着几方面:“一方面是李明珠和‘风流教主’,对他大起反感,李明珠尚在昏迷,她们现去何方实堪尽虑。
另一方面就是“碧灵丑僧”,他那付“鬼门关主”的打扮,此番现身“少林”的纠葛,也令人放心不下。
心忿中,他任由杜秋铃引路面行,只见山川林谷,犹似过眼云烟,不知不觉远出百余里外。
路春生风弛电击中,突然机伶伶打了一个冷噤,一声低唤,立将步伐收住,面向杜秋铃问道:“你这样快法,目的何在?”
“目的地吗……?”
“是呀,总不能慢无目的!”
杜秋铃不禁明眸一眨道:“咱们先避开‘太聪’那班人,其他的……慢慢再讲。”
“不妥——。”
“为什么?”
“我不放心‘丑僧’前辈!”
“他的武功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