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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桑家大院的夜袭,入侵的人绝对不少于三十名,所以不可能是天网,却可能是跟在天网后面,杀人放火抢劫的那群神秘歹徒。
但也表示天网一定派人来了,但并没发动;至于为何这群神秘歹徒反客为主,抢先袭击的内情,他怎么想也理不出头绪,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踏上返城的大道,已经是日上三竿。
大道上有三三两两乡民在来,对他俩的穿章打扮,投以异样的眼光,把他俩看成外地来的香客。
四顶奶奶庙的香客,一年四季都有,从南京凤阳一带来的豪门香客为数不少,这些香客的穿章打扮本来就怪异,本地乡民不以为怪。
月华曹娇对他的态度,显得更为亲昵了,挽住他的手膀相倚相偎,不理会乡民异样的眼光。
“你相信昨晚那些强盗,是天网的人吗?”他拍拍挽在臂弯中的柔软小手问:“你逃离湖广,是不是真与天网有关?”
“我不知道。”月华曹娇心中一虚,硬着头皮说谎:“我一个权势两空的女浪人,哪配受到天网眷顾呀?昨晚那些强盗也许真是冲我而来的。”
“也许?”他笑问。
“在信阳,就有一些神秘的人,在我和孔姐身边神出鬼没活动,不时示威警告,意图不明,可知人手相当充足,所以我和孔姐心中害怕,不得不偷偷分道扬镳溜走,因此也许就是信阳那些人追来了。”
“有道理。”
“我好害怕。”月华曹娇女亡命的形象消失了,还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相:“五爪蛟见利忘义出卖朋友……”
“不,那不是出卖朋友,而是恶毒地坑害朋友,他会受到报应的。”
“他已经受到报应了,死了好几十个人。”月华曹娇苦笑:“这叫做恶有恶报。只是我也不好过,真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困境,找地方庇护的打算落空,又得像丧家之犬般逃命了。”
“不要怕,有我呢!”
“老天爷!你应付得了那么多人?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那些人都是可怕的凶神恶煞,昨晚的事,我现在仍然感到心惊胆跳。”
“没有什么好怕的,娇娇。如果你心胆俱寒,害怕得毫无斗志,那就注定要遭殃,他们会毫无顾忌地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今后只要不在容易受到围攻的偏僻地方逗留,只在大街人烟稠密处走动,他们哪有机会,重施昨晚那种强盗式的袭击?只要有一个人落在官府手中,他们的根底便会被发掘出来了。我们在州城走动,他们就没有机会群起而攻,只需防备有人行刺,可保无虞。可是,我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多臂猿的话,应该可信。”
“也许吧!”
“那些人并不想杀你。”
“确是如此,真想杀我,我和孔姐恐怕早就埋骨信阳了,绝难逃过他们的毒手。”
“其中必有可怕的阴谋。”文斌冷冷一笑。
“我不知道。”
“也许我知道。”
“你认为……”
“不久自会分晓。那些混蛋在干什么?”
文斌向前一指,剑眉一轩,不悦的神情流露。
远远地,可看到三里外的石桥,路的行树下,伏魔剑客和男装的杨琼瑶并立。
另一株树下,江湖客与四名同伴,五双怪眼向他俩狠盯,随他们的接近,而逐渐向路中移动,挡路的意图显而易见。
“拦路打劫。”月华曹娇光火地说。
“他娘的!真是年头大变,堂堂名动天下的大剑客,为了两句不中听的话,就下流得扮起拦路打劫的强盗来了,真是死不要脸,令武林朋友蒙羞的贱货。”文斌骂得更难听,气大声粗,连在三里外石桥行走的人,也可以听清他的咒骂。
“这个寡廉鲜耻大剑客,光天化日在客店调戏我而受辱,不甘心纠众拦路劫财劫色,江湖朋友怎么说?”月华曹娇被文斌的气势所鼓舞,胆气恢复了,也用悦耳的嗓音叫嚷:“真是不要脸!”
“江湖朋友怎么说?你不是看到了吗?”文斌用手向众人指指点点:“看吧,这几位无耻仁兄,就代表了江湖朋友,他们不但不耻贾大剑客的卑鄙行径,反而死不要脸帮助贾大剑客向你打劫施暴。你希望江湖朋友主持正义,替你主待公道?别做梦了,娇娇。”
六个男的快要气炸了,半弧形列阵堵住去路,扮男人的杨琼瑶脸色难看,盯着月华曹娇直咬牙。
“说得也是。”月华曹娇往文斌身边靠,偎在文斌肩下快要粘在一起了:“大剑客的狐朋狗友,当然要帮他打劫有福同事啦!”
“你少废话!女人只有你一个,他们这么多人能同享吗?”文斌的确心中不快,说的话锋利如刀:“我倒要问问,这个无耻大剑客,到底心目中有没有天理国法,他有何理由在这里拦路劫财劫色。伏魔剑客贾永豪,你最好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不然我要揍得你满地找牙。”
“你这混蛋原来是个疯狗泼皮。”伏魔剑客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独自上前逼进咬牙切齿:“我要把你所说出的脏话,一个字一个字打回你的肚子里去。你们两人没死在桑家大院,委实令人难以相信,但五爪蛟包庇不了你们,这比青天白日更明白。你这混蛋羞辱在下的过节,必须和在下了断,躲不掉的,没有人再敢包庇你们。”
避重就轻,理由不管对方是否信服,反正瞄人一眼也可能惹来杀身之祸,受到羞辱而兴师问罪报复平常得很,拦路算过节的理由已经够充分了。
文斌虎目怒睁,将月华曹娇推至一旁。
“你这狗娘养的,从何处得来我们没死在桑家大院的消息?”文斌跨出两步,便逼近至伸手可及的距离:“这里面有玄虚,你得乖乖从实招来。桑家大院受到神秘人物袭击,连五爪蛟也是赶回后才发现的。你他娘的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昨晚桑家大院所发生的事故?此中大有可疑。招!你这狗养的杂种。”
伏魔剑客怎受得?愤怒地伸手拔剑,被文斌狞猛的气势所慑,本能地被逼退两步拔剑发威。
伏魔剑客的同伴,更为激怒,一名虬须戟立的大汉速度最快,斜刺里冲出大喝一声,就是一记力道万钧的狠招渔阳三挝。
只见双拳连环抢攻,拳风已可外发伤人,贴身抢攻劲道增加三倍,击中人体,很可能把人体打得骨碎肉烂,甚至崩裂而散。
文斌早已运动戒备,突袭无效,用小盘手作小幅度封架拆招,上拨下切三拳瓦解,猛烈的拳劲皆被封偏,远出八尺外依然传出风雷声。
两人出手之快,真有如轰雷掣电,拆势刚尽,反击更为迅疾。
两声怪响,拳掌在大汉的头中两侧着肉,狠招钟鼓齐鸣有如迅雷疾风,几乎同时在大汉的头部痛击,力道、速度、部位、控制得非常准确;双太阳穴是致命要害,下手过重立可致命。
大汉就在拳掌着肉失去知觉,然后被抓住腰带飞摔出丈外,向另两名扑上的中年人猛砸。
文斌的身影,出现在伏魔剑客身侧。
变化太快,结束也太快了,伏魔剑客的剑,仅拔出一半,剑身仍没离鞘,不可能用剑行凶了。
一声急叱,伏魔剑客采取最正确的行动,断然放弃拔剑,双掌齐出真力骤吐,一记推山填海阻挡逼来的人影,反应之快无与伦比。
“不……要……”
同一瞬间响声的急呼,人随声至,伸手一记切掌从中锲入。
杨琼瑶曾经在夺命怪医的石屋中,目击文斌举手投足重创众凶魔的威力,如果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伏魔剑客,结果将令人心惊胆寒。
杨琼瑶与伏魔剑客并肩站,怎能眼看伏魔剑客遭殃?
她看出危机心中一急,不由自主地出手,阻止两方的劲道正面接触,利用引力下沉的绝学化解危机,出手时并没想到是否力所能逮,反射性的行动,不可能预估后果。
力场中心发生爆炸性的激震,劲流砰然四散,化为几道激涌的气旋,干燥地面浮尘迸扬而起。
三人在气爆声中,向三方暴退。
伏魔剑客的背部,撞倒了两位同伴,三个人跌成一团,浑身尘土狼狈地爬起,撒腿便跑。
文斌连退五六步,稳住马步脸色一变。
三种性质各异的劲道汇合,产生惊人的爆发力,巨大的迸发力道,震得他的护体神功猛然压缩,感到如受千斤巨锤狠狠地的撞击。
气欲散功欲消,内腑也一缩一胀似要爆炸,眼前发黑耳中轰鸣,马步虽然勉强稳住了,也摇摇欲倒。
受波及的月华曹娇,震飞出两丈外,摔落时依然翻滚,衣裙凌乱狼狈万分。
杨琼瑶倒摔出丈外,屈一膝勉强站起,口角有血迹,无神的双目不住眨动,注视文斌片刻,举步踉跄离去。
走了几步,回头又瞥了文斌一眼,叹口气重新举步走了。
三方面都受创,也都不知道为何会发生如此猛烈的变化,都以为对方发出可怕凶神功绝学,像是要将生死对头置于死地。
文斌站在路当中,一面行动消除所受压力的余劲,一面思索爆发现象的原因。
他专注地反复参详交手的经过,整个过程所发生的变化一一加以分析,也就忽略了杨琼瑶的神情变化。
他对伏魔剑客与杨琼瑶的内功修为感到心惊,有了截然不同的评价,油然生出戒意,不敢再掉以轻心。
他碰上了最强悍的劲敌。
所有的人都走了,月华曹娇也在远处的大树下调息。
“原来如此!”他突然轻呼。
他与伏魔剑客的内劲,都是至阳至刚狂猛无比,猛然相对接触,硬碰硬功深者胜,同性相斥的斥力极为凌厉。
而在即将接触的瞬间,杨琼瑶所发的纯阴内功,发生异性相吸的功能,把两股阳罡真力同时折向下引。
纯阴真力在下沉接触地面时,自然而然地反弹,结果,突然形成反吸力,发生释放潜能的现象,爆发出石破天惊的威力。
三人等于是被自己反弹爆震的力道所摧,反弹的劲道增强了三倍,所承受的打击力极为沉重猛烈。
杨琼瑶真不该将两股刚力向下吸引的,应该向前推引,让阴阳汇合的三股劲道,从两人的中间冲出、逸散,那就不会发生乾坤混沌的爆炸现象了。
反弹自发力,是成漏斗形上升的,因此被震飞摔出。
文斌是从自己用神意控制身形收缩,从稳下马步的现象,而参悟出劲道爆发的原理,心中暗叫侥幸。
如果杨琼瑶所发的纯阴劲道,不是向下引,而是从中平发,三股劲道全力聚合,三人的胸腹,很可能被爆破,同归于尽。
假使杨琼瑶的真力向前平行推引,如果修为不够,真力无法随两股阳罡真力的反弹,结果,三方面谁的真力最弱,谁就遭殃了。
在三股爆发和真力所反震下,将肌裂骨碎、内腑成酱。
两个内功绝顶高手搏斗,功力稍次的人贸然加入,是极为危险的事,一接触便可能生死即判。
“这混蛋很厉害,但威胁不大。”他喃喃自语,调和呼吸引气归元,向月华曹娇走去。
从三方被震开的情景估计,伏魔剑客该是功力最差的一方,倒飞出的距离,虽然被两位同伴所挡住,消去一部分震劲,但摔飞的距离,仍然比杨琼瑶远五六尺。
文斌仅退了五六步,而且不曾摔倒,所以,他估计出伏魔剑客比他差了一段距离,威胁不大。
“你不要紧吧?”他向月华曹娇关切地问。
月华曹娇脸色仍然苍白,盘坐在树下行功调息,并没受伤,仅被余功波及震倒,余悸犹在惊容未褪,真被这可怕的震爆现象吓坏了。
“老天爷,你们到底练的是什么神功或魔功?”月华曹娇整衣裙而起,苍白的脸逐渐恢复红润:“真像传说中的天雷震妖,只差没有电光闪烁而已,难怪昨晚你身在幽冥教绝境,依然一点也不害怕。于虹,你在江湖决不是默默无闻的人,把真名号告诉我好不好?让跟随你的人胆气壮些,以后谁敢和我们作对?”
“你对伏魔剑客的根底,到底知道多少?”文斌顾左右而言他,扶了月华曹娇动身返城:“这混蛋所练的阳罡内功,与六阳大真力有点相似,这混蛋如果将真力用来运剑,当代十大剑道宗师级高手名宿,能挡得住他全力攻击的人,不会超过三成。可是,他仅可名列一流剑客。”
“没有人能真正了解一个江湖闯道者的根底,除非这位江湖闯道者羽翼已成根基深厚,而且也仅限于表面形象呈现正道,而能站立在阳光下的人。”月华曹娇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有感慨:“江湖双娇走的是邪道途径,外表形象与内心欲望,皆不走正道无所不为。我能暴露根底,使家人蒙羞吗?”
“我在说伏魔剑客。”
“江湖朋友所知道是,他是某一大埠几家栈号的少东主,经营南北货趸售,用不着他亲自主持,因此游手好闲舞剑弄刀,到处游荡颇具侠名,很可能暗中保护他所经营栈号的利益。严格分类,他不能算江湖闯道者,也不像江湖行道者。总之,他的朋友不少,十之七八是所谓不白不黑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