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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兄,到底后面追来的人是谁,你不想弄清楚,就这样拼命赶,像话吗?”靠躺在亭柱下的一位中年人,用愤然的口吻说:“凭咱们十二条好汉,足以翻江倒海,居然一股劲逃避,甚至不知道逃避谁,日后传出江湖,咱们还有什么好混的?”“相信我,刘兄。”伏魔剑客因水喝得太多,不住用巾拭抹流不完的汗水,说话元气不足充满倦意:“追来的人一定是天网的高手,之外谁敢追我们?”“可是……”
“不要可是,刘兄。”他呼出一口长气:“咱们的死伤惨重,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想弄清追来的人是谁,必须留下人手侦伺,你愿意留下吗?”“这……”刘兄语塞,谁愿意留下冒非必要的险?
“就算留下的人知道了,信息如何传给我们?”
“像这样拼命逃,能支撑得了多久。逃到安庆江边,即使以三百里脚程赶,也要好几天。他娘的!今天我就受不了啦!”“受不了也得撑下去。”他咬牙说:“天快黑了,机会倍增,谁能支撑到最后一刻,谁就有生路。度过今晚,明早便可进入六安州山区,咱们抄小径绕走,一定可以摆脱追来的人。撑着点,诸位,准备走。”“再歇息片刻吧!我实在跑不动了。”那位徐娘半老的女人不想站起。
他们不是走,而是用赶长程的长劲小跑,一个时辰真可以跑四十里以上,速度颇为惊人。
全力狂奔,可以在半个时辰内,跑五里以上,但不能持久,恐怕没被追赶的人杀死,自己反而累死了。真正能以一天百里脚程赶长途的人,毕竟少之又少,短期间的爆发力,能支持一口气跑三十里的人同样少见。“不能再歇息,我似乎已经感觉到,除了天魁之外,游神与功曹已经距此不远。天杀的,我似乎已嗅到他们的气味了。”“他娘的!我也有毛发森立的感觉。”另一名中年人从树下跳起来:“天一黑,咱们就避开官道。我宁可绕远些,走官道的确令人不安,似乎那些混蛋,随时都可能突然赶上来挥刀舞剑,走吧!”其他的人本来就心虚,这可好,像是鬼怪出现,不约而同急急奔向官道。
不久,绕过一座小岗,暮色苍茫中,有人心虚地回头张望,看到里外已显得幽暗的大道上,一个人影正快速地向前赶。“天杀的混蛋!他们追来了。”这人惊骇地大叫,脚下突生神力,超越了三位同伴,开始狂奔。一群军心已散的败兵,些小惊吓也会没命地狂奔。这群人就比败兵差不了多少,有人狂奔,立即有人跟随,无暇回头观察,看谁跑得快。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入山!”伏魔剑客领先奔出路右,往小岗的树林里钻:“认准方向,往东走!”
树林浓密,往里一钻形影俱消。
小径在山岗蜿蜒,坡地藏草与山药丛生。夜间在山林中如果找不到路,定会心慌意乱焦躁不安,有些地方不能通行,在黑暗中攀爬滚跌实在受不了,因此只要发现有路,唯一的念头是见路即走,再也没有兴趣钻木拨草了。这些人已筋疲力尽,看到小径便不由自主循径急走,哪管小径是向东或向西?走了再说。连伏魔剑客也无异议埋头急走,事实上他也没有特定的目标投奔,只知往东脱离官道,以后再决定行止。特定目标是安庆府附近的大江左岸,距这里远得很呢!反正黑夜中往山林中一钻,追的人必定知难而退望林兴叹,即使追来的人成百上千,也不可能找得到逃匿的人,大白天也遇林莫入,夜间危险性增加十倍。慌不择路,众人一面走一面咒骂,怨天恨地。
迄今为止,仍然不知道追来的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名动江湖的高手名宿,打出侠义旗号闯天下的风云人物,竟然沦落到望影而逃的困境,难怪他们心里不平衡。从河南至寿州,到底损失了多少高手名家,恐怕连他们的主事人也弄不清数目,搏杀之惨烈空前绝后,他们望影心惊是必然的现象。前面山岗下的林影中,突然出现闪烁的灯光。
“饮食有着落了!”有人欢叫雀跃。
每个人的肚子都在唱空城计,实在没有精力逃跑啦!长途奔跑大汗沏体,仅补充水而缺乏盐分,这比纯粹的饥饿更糟,再拖下去肯定会虚脱崩溃。看到了灯光,他们像见了火的飞蛾,谁也约束不了他们的行动,立即有人奋余力奔跑,奔向火光,奔向食物。
杨琼瑶也辛苦,但她已有心里上的准备。
对方仍然人多势众,都是名号响亮的高手,如果不保持充沛的体力,后果不言可喻。
她不想死,更不想在精疲力尽时被对方杀死。因此沿途她找食物补充体力,作长途追踪的打算,不但携有食物包,而且买了一小包盐、大蒜、姜糖片。追逐者处境,要比逃的人好得多。
很不炒,天快黑了,仍然无法赶上,夜间就不易追踪了。
这表示她又浪费了一天生命,时间对她不利。
总算幸运,居然在心乱如麻,感到绝望时,暮色苍茫中,看到两三里外奔逃的人影。
更幸运的是,她看到这些人逃入路右的山林。
这一带的山高度有限,林深草茂,但已开垦的旱地也多,表示逃匿的人,逃窜有一定的范围,在旱地容易暴露,这里并非无人居住的荒山野岭。她是狩猎的专家,这处狩猎区并不复杂。
灯光和犬吠声,把不速之客引来了。
是一座大户人家的大院,规模比八公山的桑家大院小些,外围没建庄墙,四周果树围绕,也没建有庄门楼,院墙也不高,可知这一带不需防贼防兽。岔出的小径长约百十步,三岔路口竖了一根高及三丈的木柱,上端有形如旗斗的设备,系下一盏暗红色的尺径气死风圆形灯笼,在夜风中轻晃。这里不是庙宇,小径夜间不会有行人,怎会有这种有如指标的旗斗设备?昼间悬旗,夜间悬灯,吸引什么人?有何作用?院门是大开的,四五头黄犬张牙舞爪狂吠迎客。
伏魔剑客手中有问路杖,这种杖也可对付狗,他也不怕狗,一马当先进入小径向院门闯。
又饥又渴,这里正好安顿。
院门口出现两名大汉,喝退了黄犬,双手叉腰像两个门神,颇感意外地观察这十二个狼狈的不速之客。“咱们迷了路,借光打扰贵宅,尚请方便一二。”
伏魔剑客上前抱拳行礼打交道:“在下姓贾,共有十二位同伴,求见宝宅主人。”
“迷路?”迎门挡住的大汉粗眉深锁,目光在他们所佩的兵刃上转来转去:“这里距至六安州大官道不足五里,前面的小径通向南面的武冈集。你们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会迷路?”里面院子出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背着手装出大人样。
“请他们至客厅待茶,不要慢客。”少年用权威性的口吻大声说,转身便走。
“诸位请进。”大汉的神情变得客气和蔼,在前领路。
折入垂花门,踏入大厅前的大院子,众人心中一紧,有点懔懔,立即提高警觉。
前面的南房,左右两厢,皆门窗紧闭,偌大的院子,空荡荡地不兄有人走动,像是空屋。
大厅相当广阔,门阶五级,门廓廊悬了两盏朱红色灯笼,灯上下绘堂号群名,却绘了一些不知所云的符录,不伦不类。大厅很大,中间两排大柱,堂上设有古色古香的主客座,两侧也设有陪席。
那幅大中堂不是名人字画,而是泼墨草绘的三位奇形怪状,相貌奇丑的人像或神像,没有款,没有识,不像是某位名士的墨宝,倒像挂供的神像,但又没设有神案,当作中堂装饰。主人在堂上迎客,背着手神态雍容,年约花甲,高身材脸色有点泛青,鹰目却炯炯有神。穿一套宽大的黑博衫,像是颇有身分的人。看宅院的布局,决不可能是普通的农户粮绅。
堂下,少年与一位中年仆妇左右分列。
灯光明亮,偌大的厅堂仅有三个人。远在厅门外,伏魔剑客便感到心中忐忑不安,随在大汉身后,从左面的厅门踏入厅堂。还来不及向堂上的主人致意,身后的一位中年人突然发出欢呼。
“九州天魔凌老哥,还记得兄弟霸剑许俊吗?”中年人丢下包裹抢出,兴奋地行礼:“别来无恙,老哥像在此地纳福呢!”伏魔剑客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大喜过望。
上一届江湖十大风去人物,三邪四正三妖魔。九州天魔凌君豪,名列三魔的第一魔。
包琴韵姑娘的老爹邪剑孤星包凌云,三邪中排名第三,与九州天魔名头相等。在老一辈高手名宿中,名头和威望在江湖仍具有震憾力。“哦!你这家伙如此狼狈,似乎混得不怎么好,十年不见,你的霸剑似乎并没混得应有的地位,江湖上你的名号并没排在真正高手名宿之列,愈混愈回去啦!堂上坐,你的人请先至客厅安顿。”九州天魔也完全消去戒心,脸上有了笑容,用震耳的嗓门迎客。他乡遇故知,是最惬意的事。
困难中有强力的朋友捡上一把,更是有如从血池地狱,平空升上了三十三天。
伏魔剑客在狂喜之余,也感到尴尬不安。
他是侠义剑客,绰号称伏魔。九州天魔都是魔中之魔,在江湖意义上区分是死对头。
幸好霸剑许俊相当机警,引见时没说出他的绰号。
灯火可以吸引人,犬吠声同样吸引人。
杨琼瑶在对面的山坡下进食,相距约两三里,只能看到灯光,和三五声犬吠。
那一阵急骤的犬吠把她引来,等犬吠声沉寂,她已接近对面的山坡。
相距太远,看不见庄院的轮廓。她不急,已经确定那些人找到歇息处了,很可能在此地投宿。连强盗窟她也敢闯,这里她更不在乎。即使这里是皇宫禁苑,她也要把伏魔剑客揪出来。
吃光所有的食物,她仍然冷静地歇息,肚中饥饿不宜搏杀,吃饱了也不可剧烈运动,武功必定因饥饱而大打折扣,这道理她懂,她必须以最佳状况,和这些人周旋。倚树假寐半个时辰,她起来先活动手脚。
经常奔波,练功很勤,等于是加强锻炼,因此昼夜追逐奔忙,体能一直就能保持最佳状况,虽然经过激烈的搏杀,以及长途追逐,稍加休息,精力很快复元。灯光是最佳的指标,远在十里外也可看得到。越野接近至里外,犬吠声陡然转剧。接着,突又重归沉寂。有专人管制家犬,训练有素的狗,可发觉逆风的里外目标。星光满天,没有风,她远在里外,便被家犬发现了。这些家犬,很可能是猎犬。她误以为这里是普通的农舍,不想波及农舍的人,不打算悄然侵入,以免伤害无辜。
到了三岔路口的灯柱下,终于在星光朦胧中,看清庄院的外貌,一看便知不是一般的农舍。这根灯柱,就显得特别怪异。她好奇地打量这根怪柱,疑云大起,立即心生警兆。
这里不是普通的农庄,附近没有村落,山野小径白天也没有几个乡民行走,把灯点起挂上三丈高,有必要吗?有何用意?很可能是信号灯,或者表示某些神密的警示灯。悬得太高了,没有路灯的照明作用。
正在观察揣摩,眼角瞥见有物移动,一声剑吟,她拔剑戒备,反应超人,剑出鞘便完成进手的气势。是一个身材高大,赤着上身,戴了牛头面具,手执托天叉的巨人,站在通向庄门的小径中,又已经举起作势冲出,被她倏然撤剑转身的超人反应吓一跳,不敢继续冲进攻击。“你只来了一个人?”牛头巨人挺叉沉声喝问。
真像传说中牛头马面的牛头鬼王,夜间出现会把胆小的人吓昏。既估开口说话,可知不是真的牛头鬼王。“不要装神弄鬼,不要假装你不知道我是谁。”她听出口气不对,伏魔剑客的人应该认识她,知道她只有一个人,夜间看身材便知道是她。“你是追赶霸剑许俊那些人的?”
“我不知道霸剑是谁。”她明白了,不是伏魔剑客的人。
伏魔剑客的朋友甚多,公然露面与她打交道只有几个人,江湖客便是其中之一,她也记不起那些人的名号,后来出现的人更多,她更是陌生。“胡说八道!你从寿州追赶他们……”
“叫他们出来和我打交道好不好?如果你是这家农庄的人,不要替他们挡灾。他们有十二个高手名宿,实在不需诱骗不相关的人替他们卖命,他们唆使淮南五虎相助,坑了淮南别庄死伤惨重,他们却先一步从后庄溜走,这种人贵庄能帮助他们吗?赶快置身事外,让他们出来还我公道。”先礼后兵,最好能让主人袖手不管。
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伏魔剑客那些人,必定已说动主人相助,先入为主,犬吠声的变化,便已表明主人已和那些人联手,等候她前来送死。“该死的小辈,你知道你打上门来,是向什么人的权威挑战?”牛头逼进厉声问,声势汹汹,手中的托天叉长有八尺以上,身材比她高大近倍,逼至切近,真有金刚俯视小鬼的威势。“不知道。”她一点也不在乎牛头的威吓。
“这里是九州天魔的山门。”
“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