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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太不愿朋友丢脸,说道:“这怪人想必已死,师兄同我回慈云寺做客如何?”
话声未了,忽然又是“叭”的—声,毛太脸上又挨了一个巴掌。
毛太愤恨万分,捡起地上飞剑,又朝那说话地方打出。
又听那人哈哈大笑:“我只当你们五台派剑法高强,原来不过如此,你们不嫌费事,有多少剑都放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秦郎、毛太二人又气、又急。
明知那人本领高强,自已飞剑根本无济于事,然而既已打出,又怎好意思收回?
只好撑着面子胡乱射砍。
那人更不肯轻易闲着,在他二人身旁,不是打个巴掌就是揍个臀部,而且下手非常之重,打得二人疼痛难挨。
还是毛太知道万难迎敌,便悄悄对秦朗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东西,不知是人是怪,我们何必吃这眼前亏呢?”
秦朗无奈,只得借此下台。
两人深怕再遭暗算,各自运功护体,且战且闪,逃出树林,直往慈云寺方向奔去。
两人一走。
林中始现出一位槽老头,兀自怪笑:“凭你俩,也敢耍狂?下辈子吧!”
说完,一闪不见。
至于那齐金蝉底是带走周淳,滚而逃及数百丈,未见追兵,复闻林中传来毛太、秦朝叫喝声,心知有救兵赶至,当下落定心情,竟然往回潜来,想看究竟。
周淳虽胆颤心惊,但好奇使然,仍跟过去。
两人骤见状况,各有心事。
周淳乃一片狐疑,那人怎会不见身形?
齐金蝉却暗自偷笑,敢情来了老前辈,秦郎、毛太注定要栽斤斗。
果不其然,两人被吓得屁谈尿流,夺命而逃。
待那神秘老人走后,周淳立即追问:“他是谁?”
齐金蝉道:“你师父。”
“我师父?”周淳诧然不解,“在下跟他素未蒙面,怎会?”
“现在不是见了面么?”齐金蝉道:“勉强接受吧!他的辈分比醉道人还高,其是你的造化呢!”
周淳还是不懂,齐金蝉遂解释道:“我是奉醉道人之命前来指引你明路,你与他无师徒之缘,因为你结婚娶妻,元阳被去,非得十全大补丸才能渡你修成正果,偏偏这药得嵩山二老之一的追云叟才有,你用他有缘,所以你不必到处见人即抓来当师父,去找他准没错!”
周淳闻言甚是惊喜:“我跟他有缘?那人就是追云叟?”
齐金蝉道:“不是他,谁有那种闪来闪去,让人见之不着的身法?”
周淳更为基动:“他,长得如何模样?”显然方才并未瞧清。
齐金蝉黠笑:“自己去问他用,我说了,说不定你想念过度,会跑到城镇随便抓来一个就拜,如得处处皆吾师也!”
周淳窘笑:“不会……”
“看缘分吧!”齐金蝉道:“他不见你,我也没用。他要见你,任你躲到地狱十八层,他都有办法把你挖出来!”
周淳不禁扔到失望,寻师如此之久,到头来仍将无尽等待。
齐金蝉道:“不必垂头丧气,现在流行收徒弟,你只要有点好处,慧根什么,大家都抢着要,就像赵燕儿,他挺能跑腿,我就收他为徒,不也是缘分一桩么?”回首望去,赵燕儿正牛气直喘,满头大汗奔来。
周淳愣了一愣,应即笑起道:“你跟他年桔相差无几,怎会……”
齐金蝉眯着笑眼道:“没办法,他跟你一样,有股拜师冲动,我不收他都不行!”
赵燕儿已经追至,忽见两人,立即拜礼直叫“师父”,却发现两人皆是师父,不禁脸红,不知该先拜谁。
齐金蝉指着周淳道:“长幼有序,拜他便是。”
赵燕儿如获重释,始先拜周淳,再拜齐金蝉。那份虔诚,让人莞尔。
周淳自表支持道:“恭喜你拜了一个明师。”
赵燕儿红着脸:“弟子不敢忘本。”
齐金蝉道:“不必客套啦!我还有事持办,周大侠你就到城外武侯伺后面的碧筠庵等那醉道人,或而他会带伤引见追云叟,至于赵燕儿,且跟我回九华山如何?”
赵燕儿自是欣喜,始而他仍有挂念:“可是我家有老母……”
周淳道:“或许你该回家一趟,告知你娘,再去不迟。”
齐金蝉心想波如此做方合理,遂表示顺便替周淳送信于马湘,也好让他安心。
周淳顿时叫好,一时无事身轻,急于奔走碧筠庵。
齐金蝉也不多说,告别几句,遂带赵燕儿先行离去。
周淳心想碧筠庵在武侯伺之后,离城镇并不远。自己一身脏衣,怎好拜见师父,遂改道返转成都,回到原先落脚客栈,请那店家买来新衣,待漱洗后穿上,但觉神采奕奕,尽现侠士风范。
看着时辰,午时已过好久,方才拼斗,的确耗尽体力,但觉饥肠辘辘,遂行住街道,准备找家老店果腹。
行至一家餐馆前,忽见门口转着一丛人,在那里吵闹。他走近一看,只见那台阶前,坐着一个瘦小枯子的老头儿,一身破烂,双目紧闭,不发一言。
旁边之人,有的笑骂,有的闲话不断,指指点点,全冲着老头。
周淳便问旁人,始知这老头从中午便跑到这家饭馆。要酒要菜,吃了一个不亦乐乎,刚才趁店家一个不留神,便溜了出来,那店家主早已怀疑他是骗吃骗喝,猛然发觉他逃走,如何肯轻易放过。
但见老头闪到门口,便自追了出来,正要拉他回去,岂知一个不留神,把他穿的那件破大褂撕下半边来。
这老头勃然大怒,不但不前承认是逃走,反要店家赔大褂,并说他是出来看热闹,怕店家不放心,故将他的包袱留下。
店家进去查看,果然有一个破旧包袱,起初以为不过是包些破烂东西,谁想当着众人打开一看,除了几两碎银外,还有一串珍珠,有桂圆般大,足足一百零八颗。
于是这老头格外有理了,他道:“店家不该小看人,我这样贯重的包袱放在你店中。你怎能疑心我是骗吃骗喝俄这件衣服比珍珠还贵,如今被你们撕破,若不陪我,我也不打官司,我就在你店门口上吊。”
众人劝也劝不动,谁要把他抬走,他就跟谁拼命,非让店家赔他衣服不可。
周淳听了,但觉非常稀奇,本是在外圈,挤进前头看去。
只见这老头一身破烂不说,连那张瘦脸全是油泥,拖着两只破鞋,和那双脚,黑得结层痂,身旁果然有个小包袱。
店家站在旁边,不住地说好话,把脸急得通红,老头就是闭目不发言。
周淳越看越觉得稀奇。看店家那份可怜神情,于心不忍,正打算开口劝说几句。
那老头忽然睁眼瞪向周淳,说道:“你来了!我计算,你也该来了!”
周淳怔诧道:“老人家知道我要来?”
老头道:“当然,他们简直欺人大甚!你要是我的好徒弟,赶快替我拆他的房,烧他的屋,听见没有?”
周淳但闻老头说话颠三例四,正在莫名其妙。周遭之人见及老头跟他说话如此亲近,又见来人仪表堂堂,心想难怪老头那样蛮横,原来是有这么一位阔徒弟。
店家一听,格外着急,正待向周淳分辩,老头已自站起,把包袱往身旁一掖,说道:
“你来了正好,如今交给你吧!可是咱爷儿俩,不能落个白吃白喝罪名,要放火烧房子,你得先给完酒饭帐!我走了。”说罢,扬长而去。
那老头说话,本来有点外乡口音,又是突如其来,说话又快,周淳一时不能会意。
等他走后,店家怕他真要烧房子,登时好话说尽,祈求不断。
周淳这才醒悟过来,瞧向老头走失方向,早已不见踪影。自己方才既然没否认不是老头徒弟,烧房子虽是一句笑话,老头吃的酒位钱,还真是不好意思不给。
好在周淳涵养够,便放下一锭三两多重银子,代解此事。分开众人,往老头去路,拔腿即追。
追了两里地,也未曾追上,又随意在街上绕了几个圈,走到望江楼,始又觉得饥饿,就进去吃它一顿吧!
遂往酒楼行去。
他来此多次,店家已熟,刚上一楼,伙计刘大已迎上来,含笑道:“周客官您来了,请这儿坐。”
周淳便由刘大带往一处望江墙角,只见桌上已摆好一桌酒菜,两副杯筷。
有半桌菜已经被吃得菜肴藉,另半桌菜却是原封不动。
以为刘大引错坐头,便说道:“这儿别人尚未吃完,另找一个座吧!”
刘大道:“这就是给您老留下的。”
周淳道:“谁留给我的?”
刘大道:“是您的老师。”
周淳想起适才之事,不由气往上冲,嗔道:“谁是我的老师?”
“您的老师不就是那个穷老头子?”刘大稍窘:“刚才我听人说,后街有个老头,要诈那一个饭铺,刚巧我们这里饭口经过,较为空闲,我便偷偷去瞧热闹,正见着您老在替那位老师付酒帐。
“等到我看完回来,您那老师已经在我们这里要了外多酒菜,他说午餐不会好好吃,现在得好好享受,又说要同你一起吃,还点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他还说,不能让你吃剩菜,所以只吃一半,看他对你如此熟悉模样,我便更信他是您老多年老师,便由他去了。
“他扒得很快,三两下把大半菜肴吃光,您老还没回来,他说他还有事,先走一步,不能等您老。您老吃完后,便到慈云寺找他,不见不散。
“我们因为刚才那个饭铺拦他,差点投烧了房子,小的又亲眼见得您老对他那样恭敬,便让他走了,这大概没错吧?”
周淳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如此际通,要如何与人分说?
没奈何,只得叫刘大将酒菜拿去弄热,随便吃了一些。喝了两杯酒,越想越气,自己闯荡江湖数十年,今天凭空让人猛吃猛喝,还说是自己老师,实是被耍得可以。
正在气头上,忽然楼梯腾腾乱响,似要震垮,一个大汉蹿头而出。
只见他身穿青布袄裤,紫面黄须,牛眼滚动,直盯周淳。
酒保正待上前引区,那人大步奔来,喝声如雷:“你就是周淳吗?”
周淳见那人来势汹汹,但觉不妙,酒杯一放,身形一掠,闪向窗口,始冷道:“俺正是周某!我与你素昧平生,寻俺作啥?”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怪不得老头儿说你会飞,见了事,猛往窗头靠!快过来,我不是来寻你打架,我有话说!”
周淳仔细看那人,虽长得粗鲁,却也带着一脸正气,知道并无恶意,便自回坐,冷道:
“你想跟我谈什么?”
那人道:“酒饭可曾用完?”
周淳本已吃得差不多,疑心那人要饮酒,便道:“我已酒足饭饱,阁下如果要用,我叫酒保添些前来。”
话未说完,正待想问那人姓名时,那人忽然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丢在桌子上,算是付酒帐。
周淳一时难受,蒙昧平生,怎好让人请客,急急拾起银子,推还那人,干笑说道:“兄台不必如此……”
话方说出,只见那人伸手过来,周淳以为他将接回银子,岂知那人突然翻掌,扣向自已脉门。
那势来得好快,周淳竟然无法躲闪,被扣得死紧,银子掉落地面。
那人大笑,随手扭劲,硬将周淳提抓过来,背在背上,飞步下楼。
周淳惊骇不已,可借手脉被扣,根本使劲不出,本想斥叫。徒增丢脸,只好闷着让他背走。
楼上之人,先着那大汉上来,周淳躲向窗口,已自惊异,如今又见周淳被人背走,益发议论纷纷,都猜周淳是个飞贼,那大汉是办案官人,如今将他背走,想必是前去领赏。
在这众说纷纷当儿,离周淳坐处不远,有位白衣文生秀士,冷笑两声,匆匆付罢酒帐,下楼去了。
周淳被那大汉背在身上,又气又愧,自想闯荡江湖数十年,从未栽斤斗,今天无缘无故,被一个不知名的人轻轻巧巧地将他擒住,背在街上乱跑,心中难过可想而知。
怎奈穴脉被扣,动弹不得,只得任他背往别处,只要悄悄恢复自由,必将跟他大打出手。
正胡思乱想间,那大汉健步如飞,已奔出城外。
周淳一看,正是往慈云寺道路上,暗道一声要糟,这家伙莫要毛太所派才好!
忽而穿入那片樟树林,那大汉找了一空地,便将他放下。也不说话,冲着周淳直笑。
周淳气愤万分,但被那人口了好一会脉门,周身麻木,下地后自己先活动几步,本想反攻,却见那人只顾着笑,似无恶意,遂准备责问他为何耍此玩笑?
忽然眼前一亮,一道白光山落,眼前站定一位十八九岁,身穿白缎袍潇洒书生。
再看那大汉,已是目瞪口呆,站在那里,热汗直流,知是被那少年点了穴道。
正要向那少年问清楚,那少年直盯大汉,冷道:“你这只蠢驴!上楼都不会,把那楼梯震得咚咚乱抖,灰尘乱飞,闹了你家大爷杯中酒不堪入口,你还跟趁人不备,施展分筋锁骨手法,把人扣到这儿,实是不要脸!现在你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不然就真怪我要羞辱你!”
大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