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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梵一听,不禁大喜道:“好,好,我交给你!”
在他的心目中,只要可以换得夏苹的安全,任何贵重的东西也是在所不惜的。因此话声未毕,人已朝向血影人魔行去。
铜冠道人神情一震。
觉慧长老脸色骤变。
那七名黑衣人更是以目示意,伺机欲动。
不过,他们全都慑于血影人魔的凶名,谁也不愿率先出手。
血影人魔顾状大乐,顿时志得意满地发出一串狂笑。
熟料他笑声未毕,突闻一声娇叱道:“于梵,你站住!”
声音发自血影人魔身边的夏苹,因此在场之人无一不感意外。
于梵愕然止步道:“苹姐,你……”
血影人魔见状大怒,未待话落,已经暴厉叱道:“贱丫头,你敢搅扰老夫的好事,现在我就活劈了你!”
话音未落,已经恶狠狠将掌扬起。
于梵急叫道:“血影人魔,你今天动她一指,这件东西你就别想要了!”
这句话果然收效,血影人魔那只扬起的手掌,立即放了下来。
于梵道:“苹姐,你叫我站住干什么?是不是他欺负了你?”
夏苹用手一掠鬓角,说道:“欺侮倒是没有,只是我觉得,你实在不应该把那件东西交给他!”
血影人魔吼道:“鬼丫头,好……”
“血影人魔,请你放手!”
血影人魔冷哼一声,果然放开了牵着夏苹的左手,当然,他知道夏苹逃不出他的手掌握去。
于梵重向夏苹道:“苹姐,我为什么不该给他?”
夏苹神情凝重的道:“因为那东西关系重大,你若是交给血影人魔这种人,将会害了整个武林!”
血影人魔厉笑道:“嘿嘿,丫头,你可别忘记,他若是不肯交给我,恐怕今天第一个受害的人便是你!”
夏苹木然半晌,而后发出一声轻叹道:“唉!像我这人海飘零薄命花,比起整个武林来又算得了什么,我情愿死,也不希望他把那东西交给你!”
她说时神态从容一片肃然,不过,她这番话刚一说完,还没等血影人魔发怒,于梵已经痛苦地叫道:“啊,不,苹姐,整个武林与我何关?我关心的只是你而已!”
夏苹苍白的面颊上,突然浮起一丝笑意道:“你这样做全是为了我?”
于梵道:“当然!”
夏苹道:“假如没有我呢?”
于梵未及深思,脱口答道:“假如没有苹姐在中间,小弟当然不会受他的挟制!”
于梵凄凉地一笑道:“为了天下武林,夏苹是死也值得了!”
众人正自不解,陡见紫影一闪,夏苹已朝背后的山涧跳了下去。
于梵惊叫一声:“苹姐!”
发狂似地冲了过去。
但事情实在太也出人意料,别说是他救援不及,就连近在飓尺的血影人魔也是束手无策,眼看紫影飘飘,如同飞星泻地,转瞬沉入涧底。
铜冠道长惊然动容。
觉慧长老高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就在众人为着夏苹舍身投润之事大为震动之际,墓地,一条人影,横空飞来,快如电掣般直扑于梵。
于梵此时伤心断肠,耳目均已迟钝,等到警觉,对方那一掌业已击上身来,当场眼前一黑,人便晕了过去。
此人一掌击倒了于梵,探手取出他胸前的小包。
又宽又大的蓝衫,掩敞住这人拥肿痴肥的身材,一顶特别设计的竹笠,底缘刚刚垂到两肩,竹笠前端的那条裂缝里,闪动着一双阴险狡诈而又神秘的眼睛。
铜冠道长,觉慧长老,霍然一震之后,不约而同地欺身而进。
可是,那人小包人手,顿时嘿嘿一声长笑,双肩那么一旋,人已飘退五丈。
此人轻功之佳,与他那副拥肿痴肥的身材根本不相称。
不过他刚一落地,三名黑衣七星卫士倏已横身拦住了去路,三支宝剑寒芒陡涨,一声不响地向这蓝衫人攻到。
蓝衫人哈哈一笑,信手反掌一挥。一股强劲绝伦的内力如山涌出,顿时把三名七星卫士迫退。
这一招凌厉非凡,就连党慧长老与铜冠道长这种人物,也全看得骇然变色。
他们惊怔未已,篮衫人早已越过三名七星卫士,冲到了涧边。
血影人魔见状一声厉笑,双掌挥处,陡见一蓬血红色的劲气,如同彩虹流转,朝向蓝衫人当头罩下。
紧要关头,他已不再顾忌,一出手就施出了震惊天下的血影神功。
要知道他在九大凶人中列名第二,无论心计武功,全都不是江湖中一般高手可比,他此时看准蓝衫人宝物得手正要远扬,因此这一招角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蓝衫人要是硬接这一招,就无法脱离现场,若是不接,则非被逼下山洞不可,如想问躲,那可是千难万难。
不过,事实往往难以尽如人愿,他一切都估计得不差,但却忽略了蓝衫人那超凡绝俗的轻功。
眼看血影神功卷到,蓝衫人突然哈哈狂笑,双眉一扬,人便飞身腾空,一阵回旋疾转,瞬息飘过涧去。
这种怪异的身法,看得铜冠道长与党慧长老神色一变。
血影人魔更是惊怪一震:“咦,是他?”
话音未落,人已长啸拔起,飞上涧边的一株翠竹,用足千斤坠向下一压,然后振臂一弹,借势飘过涧去。
洞宽八丈,铜冠道长与党慧长老也无把握,当即依样施为,先后越过涧去。
这时场内除去昏倒的于梵外,就只剩下那几名来路不明的七星卫士。
拍,拍,两下掌声,发自当中的那名七星卫士,其余六人,应声奔了过来。
不用说,这人便是七星卫土的首领。
七人刚一聚拢,就听其中一人发话道:“老大,这事该怎么办?”
当中那名七星卫士略一迟疑,立即答道:“老三,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凭现在伸手的这些人,我们追上去也是白费!”
另一名七星卫士道:“老大,这样说,难道我们就……”老大摆手插口道:“老四,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当然不得不追下去,不过事情既有变化,我们必须先通知姑娘!”
“什么信号?”
“最紧急的信号!”
“七星齐发!”
“七星齐发!”
卿卿一声脆响,七支剑同时出鞘,剑光指地,剑柄朝天,只听嘶地一声!
老大的剑柄上飞起一点红星,紧接着嘶声不绝,一连七响,七颗颜色各异的星光,分由七人的剑柄上飞向九天,缓缓地朝向山涧对岸落去。
眼见星光消失,老大立即还剑人鞘道:“取出飞索,准备渡涧!”
这种飞索,乃是牛筋人发绞成,柔韧无比。每条飞索长约二丈左右,两头各有环扣,七条飞索连接之后,刚好八丈有零。
这一群七星卫士,在老大指挥之下,利用随身携带飞索,不久便也渡过了那条绝涧。
依然阵阵山风、滔滔涧水,大地又恢复了原先的情景,除去躺在那儿的于梵外,一切的一切全与往日无异。
随着时间的消逝,那历尽艰难的于梵,终又慢慢醒来。
他躺在那里,感到全身酸痛。
幸好刚刚那蓝衫人志在夺物,要不然,他恐怕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形。
慢慢地行向涧边。
他不在乎自己的伤势,也不在乎那失去的宝物,他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舍身投涧的夏苹能否幸免一死。
好不容易,他攀上血影人魔原先盘坐的那块大石,他记得:夏苹就是由这里跳下去的。
探首下视,只见岸壁陡峭缭绕,滔滔的涧水根本无法见底。
他心头突然兴起一片凄凉,他现在明白了,尽有的一线希望现在完全幻灭。
于梵意懒心灰,真想跟随着夏苹之后跳下去。
可是自己师仇未报,如果今日这样死了,岂不令九泉之下的师父失望?又岂不太便宜了那一班恶人?别的人不说了,单说那一双杀师的叛徒……一想到这里,于梵的心底深处,顿时升起了一股仇恨之火,精神一振,身心的创痛不觉减了几分。
一翻身,他飘下了那块大石。
他也不过刚刚飘下大石,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这笑声虽然不大,但却显得非常的得意。
于梵心头一震,赶紧在石下深草中藏了起来。
就在此时,陡见一条人影,飞身越过山涧。
于梵偷眼一看,心头为之一怔。
他怎么也想不到,来人竟是那从他手中夺去宝物的蓝衫客。
他不解这蓝衫人去而复返的用意何在,蓝衫人却自行开口道:“哈哈,我算准他们再不会找到此地来,让他们慢慢的找吧,咱家先歇歇再说!”
这蓝衫人的行动,委实出人意料,于梵对他的机智不禁暗暗佩服。
不过此人口音甚熟,分明曾在哪里见过,假如他能取下……他思量未已,蓝衫人又已开口道:“厉老二既已认出了我,这些问人的劳什子还要它干什么?”
话毕哗啦一声,抖手两把,扯下了身上的蓝衫,立即露出了长满茸茸黑毛的大肚皮。
于梵一见到这大肚皮,差点失声惊叫出来,不过他知道事态严重,到底还是蹩得连大气也不敢喘,把身形隐藏好。
那人扯下了长衫,然后一抬手,取下了头上的竹笠,一道金箍,束着技眉长发,圆圆的胖脸上永远挂着笑意。
单凭这副长相,除去九大凶人中的枯木尊者彭海还会有谁?
于梵暗叹天道不公,传闻柳云山庄一战,般若神僧与九大凶人同归于尽,怎么却偏偏让这家伙与血影人魔漏了网!
意念及此,突闻枯木尊者彭海一叹道:“唉,可惜,可惜,于梵那小子较我预计苏醒得早了些,不然我既得太阳真解,又收下那样的徒儿,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直到此时,于梵才知五行掌范迪临终之前交给自己的东西,竟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太阳真解。
这东西一旦落人九大凶人之手,后果委实严重,夏苹以死相谏,要自己不要交给血影人魔,可是现在……他一想到枯木尊者的阴险狠毒,犹在血影人魔之上,真想马上冲出去……可是,他知道凭自己现在的身手,要想夺回太阳真解简直是痴人说梦,顶多不过陪上一条命而已。
于梵的个性,一向是不肯委曲求全的,然而此时为了大局,他终于是忍下来了。
就在此时,又听枯木尊者道:“嗯,那小子绝对无法越过这道山涧,是不是下山去了?
对,我追追看!”
话音一落,人影已起,大步飘飘,奔向山下行去,别看他臃肿痴肥,但轻功之佳,就连血影人魔也难比拟,转瞬之间,已到百丈之外。
于梵虽然无力抢回太阳真解,但就此放手心却不甘,当下一长身,由草丛中站了起来,紧随着枯木尊者的背后,远远地跟了下去。
夕阳,替西天涂上了一抹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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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二王法帖
一辆马车,此时正沿着山脚下的斜阳古道得得驰来。
朱红油漆的车篷,四周飘垂着杏黄色的缨络,随着驾车骏马的步伐,缨络不住地前后摆动,雕缕精工的车辕上,侧身坐着个红衣少女。
她大约十六七岁,生得刚健婀娜,芙蓉面,柳叶眉,点水双瞳波光明艳,鬓角上插一朵白色的绒花,益显出无限妩媚。
枯木尊者彭海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这辆马车有异,心刚一怔,马车却已嘎然一声,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红衣女搅辔轻笑道:“什么事耽误了尊者行程,怎地现在才来啊?”
枯木尊者心头一震,不过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是以心中虽然惊愕万分,表面上却仍咧嘴大笑道:“哈哈,姑娘认得我么,别是弄错人了吧?”
红衣女腾身飘下车辕道:“名扬天下的枯木尊者,小女子久仰盛名,怎会弄错,已经恭候多时了!”
枯木尊者此时更加吃惊,但笑声却也更加响亮道:“哈哈,请恕酒家眼拙,不知姑娘是……”红衣女笑道:“小女子君山陈翠绫,后生晚辈,尊者不认识是理所当然!”
枯木尊者强忍心中的惊异,暗加戒备道:“酒家与贵府甚少交往,不知姑娘找我则甚?”
陈翠绫道:“好叫尊者得知,今天要找你的乃是寒家李夫子!”
枯木尊者更加惊疑道:“李夫子是什么人?”
陈翠绫道:“他与尊者乃是多年故友,尊者虽然一时想不起来,但见面就明白了!”
枯木尊者双眉向车上一碟道:“李夫子在哪里?”
陈翠绫伸手挑起了车帘,笑道:“这就是!”
此时虽然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但车中情形仍然看得非常清楚,只见一名白须白发慈眉善目的老人,半靠半倚地坐在车中。
那老人虽然没有什么举动,可是,枯木尊者彭海一眼之下,却情不自禁地惊啊一声,神情倏变!
车上那老人见枯木尊者惊愕的样子,欠身一笑道:“老弟台,是怎么了,多年不见,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枯木尊者彭海惊怔不已,复又一愣道:“十多年不见?你……”老人不待话落,早已插口道:“可不是?整整十八年了,你恐怕真想不起